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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你绑我想干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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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瞧着裴憬何脸色,小心拿起箭矢,递至裴憬何眼前,而后示意那随从出去。
裴憬何目色转冷,那支箭尖锐无比,泛着寒光,此箭故意放在随从身边,定有玄机所在。
裴憬何拿过箭矢,好一阵端详,眼神瞟过箭头时眸子一缩,靠近了半分,上头分明刻着云朵图腾。
他瞧了半晌,紧抿的唇才张开:“长风,去把先前受埋伏所得的箭拿来。”
长风看那箭也瞧不出端倪,听公子这般说还疑惑,这有什么关联?
长风拿了箭过来,将两支箭放于一处,不禁瞪大双眸。
两支箭一模一样,裴憬何摩挲着两支箭共同刻画的云彩图腾,这图腾来头可不小,当时明延年祖父辈叱咤沙场,便是以此图腾象征明氏。
这箭必是明延年所放,人必是他所掳!
裴憬何将箭扔在桌上,抚着额角,近日明延年余党活跃于江南,今日又掳走秦凌,绝不是偶然。
江南之争是个幌子,他如今该藏身于燕州,离上京城也就两日功夫,快马加鞭不出一日便到,绑走秦凌是想将自己引走,而江南也是想吸引一波兵力,他想干什么?
长风在一旁急了,这显然是明延年所为,他定然出城了,见裴憬何一言不发,他着急道:“公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裴憬何眉头紧锁,凝眸道:“长风,备马,明日前往燕州,不,即刻出发!”
他等不了了。
长风愣住,燕州?即刻出发?裴憬何的语气不像玩笑,他实在疑惑,大胆问道:“公子,难道那明延年将秦姑娘带到燕州去了?”
裴憬何颔首,脸庞线条硬朗,透着凌厉之色,看向长风,“八九不离十,燕州适合屯兵,且脱离朝堂掌控,定是他的老巢,而此次也是使的调虎离山之计,城中必须派几队人马镇守。”
派几队人马镇守?长风皱眉,看来要出事。
裴憬何似是想到了什么,从桌旁拿出一张信纸铺开,沾了沾笔墨,挥洒写下满满一页纸。
他将信封好,交给长风,沉声道:“将此信送到景秀宫。”
长风更是一头雾水,想来公子都已做好决策,心中有数,他振声道:“是。”
一切事办妥后,裴憬何便带着几人出发,他们一路低调,尽量不惹人注意,很快便朝西向燕州而去,上京城中无一人发觉。
景秀宫内,姜云畔拿着那一纸书信,一目十行看完,而后轻轻垂下手臂,那页纸轻飘飘落于地上,像极了姜云畔的心情,空落落。
轻荷忙拾起那信,匆匆看了几眼,震惊道:“公主,裴相要去燕州?江南之事交给顾世子?顾世子经验不足,他去平定只怕有隐患。”
明明说的是江南之事,却要去往燕州……
姜云畔思来想去,燕州是个怎样的存在她自然也知道,因地势奇险,易守难攻,早已脱离朝堂管控。所以也是明延年的藏身之处!
姜云畔如梦初醒,竟一直被绕了进去,以为他去了江南。
看来裴憬何早已知道,没有明说,这才派顾舜清前去,此去燕州凶险万分,他为何亲自去?
姜云畔顿时担心不已,一时动了去燕州的心。
轻荷忙阻止,急声道:“公主不可,裴相让您守在城中,是想让您当好这个后盾,万一被人趁机而入,那便不好了。”
这话说到姜云畔心坎里去了,当好后盾,裴憬何还是看重她的,临走前特意告知她此事。
想通了之后,姜云畔也放松下来,道:“那便听他的安排吧,让顾舜清去江南,只是燕州之地不可小觑,派些人过去打探消息,一旦有不测,立马回报。”
“是。” 轻荷退下。
这件事便如此定下来了。
顾府自是接到了旨意,书房处。
一阵哀叹声传来,回响在屋内,顾将军脸上愁云密布,一双眼满经风霜,眼角爬上了皱纹。
对面站着顾舜清,他不懂父亲为何如此神伤,身为顾府世子,他已经沉寂了太久,他想建功立业,想出人头地,却不是依靠顾府世子这个身份。
顾舜清跃跃欲试,忍不住开口:“爹,我愿意前去。”
顾将军瞬间抬起脸,眼中放出锐利的光,无奈道:“你可知派你去江南到底是何意?”
他像是自问自答般:“昔日明延年的确是为父好友,我们一同为四殿下效命,先帝看重四殿下,岂料裴憬何拥立六殿下,并扫清众多逆党。”
说到这一阵唏嘘,顾舜清疑惑出声:“既然四殿下倒台,要扫除逆党,可为何放过了顾府?”
顾将军抬起浑浊的双眼,略带感伤:“你怎知是放过?”
顾舜清后背发凉,他并没放过顾府?那他是想故意一步步摧垮顾家?
“可…可为何他如此痛恨顾府,朝堂之中政党之间本就是因利益结合,分分合合是常事,顾府对他做了什么?”
顾将军看着面前好奇的眼神,心中更是凄凉,前人惹下的事却要牵连到后辈。
昔日宁铜山一战,顾将军与裴将军携手作战,裴将军意气风发,才华横溢,本该一帆风顺。他独自带兵诱敌深入,顾将军后手入场。
可……世事难料。
先帝传来密信,用顾府的性命威胁顾将军,让他弃裴将军不管,顾将军无奈之下背叛友人。
每每忆起此事,顾将军痛苦悔恨不已,那场战争中,丢掉性命的不止裴将军,更有其他兄弟们。
他们的家人又是何其无辜!
顾将军眼眶微湿,当年他只顾一己之私,罔顾同伴性命,现下裴憬何要报家仇了。
顾将军没有将此事告诉顾舜清,这难以启齿,他怎么能接受自己一向尊敬的父亲竟是如此自私之人。
顾舜清不知道的太多,现下越发糊涂,他依旧不明白这和自己去江南平定一事有何关系。
顾将军重重吐出口气,声音沉重:“罢了罢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到了江南万事小心,切忌冲动行事。”
裴憬何拿人不要证据,他想对付顾府随便找个理由就行,就像当初的秦府,此次派顾舜清去江南,只是挫顾府锐气罢了。
顾将军已是心累无比,嘱咐了顾舜清注意事项,挥挥手让他出去了。
顾舜清带着满腹疑惑出了房门,到底是年轻气盛,他士气满满,定是要将江南之事平定下来,好让大家刮目相看。
日头渐渐隐匿,天边出现晚霞,染红半边天。
一座宅子处,周边毫无人烟,杂草丛生。这宅子尤显突兀,周身黑瓦白墙,任人看了都不敢靠近半步,像是能吞噬性命般。
昏暗的环境中,前方倒着一人,她双眸紧闭,苍白的面孔在这严不透光的地牢里更显脆弱,素白的衣衫已经污秽不堪,尽被灰尘沾染。
明延年看着秦凌,冷厉的声音响起:“这便是裴憬何近来看重的人?不会绑错了吧?”
这人看着柔弱无比,美则美矣,一介女子能有什么用处?
“小人仔细观察,她出入皇宫与裴府,且裴憬何的人随身跟着,定是没有问题。” 一人毕恭毕敬回答。
“咳……咳咳……” 地上突然传来动静。
秦凌意识回笼过来,只觉浑身难受,嗓子干哑无比,像是被禁锢了一般,刚想伸伸手,却发现双手被紧紧捆在身后。
她睁开双眼,浓密长睫随着眼睛一上一下,周围一片漆黑,慢慢才亮了一些,这是哪儿?四面铜墙铁壁,冷得渗人。
而她侧躺在地上,努力坐了起来,才发现前面站着两人。
其中那个主子面容硬朗,双眼如鹰隼般直盯着她,在如此昏暗的环境里更加吓人。
秦凌浑身发毛,颤抖出声:“你们是谁?这是哪儿?为何绑我?”
那人只冷冷看着,半晌才说话:“绑你自是有用处,这些日子你就好好呆在这儿,若是没人来救你,那……那你就自认倒霉。”
秦凌一听便急了,自认倒霉……
“你绑我想干什么?你若是不说,我怎么配合你?” 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死,秦凌睁大眼睛,故意说道。
明延年的面孔像鬼魅般,黑黑沉沉,他冷笑道:“放心,等裴憬何来了,你就得救。”
等裴憬何来?那就是用自己威胁裴憬何?他怎么可能会来!那只能等死……
秦凌暗道不好,身体剧烈动了起来,着急道:“裴憬何他不会来的,你们找错人了,快放了我。”
他声音一沉:“找错了人?你休想骗我,他不来,那你就慢慢等死。”
秦凌心如死灰,她撑着一口气继续说:“你究竟是谁?你以为裴憬何来了你便能得逞?他就算来了也只是为了抓你,不会顾我的性命。”
明延年看向她,眸色聚拢,“你倒是明白自己的处境,不过秦府当年牵涉进宁铜山一案,你竟敢和他走得如此近?”
宁铜山?秦凌不明所以,她只知裴憬何不喜朝臣,却不知具体为何。
明延年窥见这疑惑面孔,冷笑出声,“原来你不知道,怪不得,哈哈哈……”
当年秦老爷也随军作战,自是目睹了那场战事,却随它发生,没有任何举动。
明延年自是不喜顾府、秦府这些趋炎附势之人,本一同为四殿下办事,现今投靠了陛下。
他恨,四殿下还在宫中等着呢,这些事情要尽快处理。
两人就此走了出去。
秦凌努力挣脱绳索,手腕已被勒出红痕,却没松动半分。
宁铜山一案,这是什么事,还与秦府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