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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桃花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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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比武,照理说人应该不如第一日才对,但因为上官遥的加入,观战的人依旧有增无减。
一杆羽生单挑二十一位名门正派的弟子。其中,昨日肖想做她夫君的人倒的最快,上官遥因这惊人的倒地速度,多看了他两眼,挑了他的门牌看了一眼,甚至还笑了一下,“宫门这两年,倒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毫无疑问最后只剩下了四门,药师谷这几年也人才辈出,但是偏偏首徒司君行天生骨骼精奇不能习武,只精通医术与奇门遁甲,而其余的门下弟子都不能于其他三人争锋,早早便败下阵来。
商桓晋不欲与他们二人交手,只想看戏,选择弃权,保留上官遥实力,增加悬念。
台上的两人哪里看不出他的小心思,都是相视一笑。
“上次与季行交手,我可是棋差一招,这次不知道还会不会让季行那么侥幸。”
上次二人交手,还是三年前,崔季行赢下了一口气。
若说这次比武,他最担心的武器,那莫过于这杆羽生了,他的剑对上它是很吃亏的,不能近身,只能被动接招。
“士别三日当过目相看,今日怕是阿遥不会再有那般好运气了。”
二人没有继续逞口舌之快,话音一落,就已经出手,上官遥直击崔季行下盘,但是崔季行却没有立刻移动,在即将被击中时,突然转身,往比武台外侧跑。
一击未落,上官遥立马收手改变方向,向外出手,崔季行依旧在快要靠近时,堪堪躲开,又往相反方向寻去,上官遥的反应也不遑多让,依旧紧追不舍,如此几番下来,大家都觉得崔季行在逗上官遥。
只见他每次都只是勉强躲开,却偏偏不出手,如此三番怕是故意在消耗体力,像是要重演上次的故事。
上官遥可不这样想,崔季行不是这般只会投机取巧之徒。
果然,在麻痹了大部分人之后,眼见羽生直逼面门,崔季行却骤然出手,剑压之下,化掉了羽生大半攻势,至此崔季行化被动为主动,将羽生向外一击,抓住时机向前一扫,直逼上官遥面门,上官遥立马收势向后退,崔季行将剑脱手向前一推,打断她的退势,上官遥向后一仰,崔季行趁机向前扼住她的咽喉,长剑入墙,胜负已分。
“季行真的是说到做到,这次阿遥心服口服。”
将人扶起来,崔季行也难得没有贫嘴,反而还谦逊了一下,“下次,阿遥大可以再赢回去。”
事出反常,上官遥心下明了,“怎么,有事求我?”
崔季行被拆穿依旧很坦然,没有半分难堪,“哎呀,也不是什么大事,算不上求,就是想问一下,对于魔道质子,凌霄峰怎么看?”
上官遥在心里转了个弯,她可不是商桓晋,当然听得出这背后的弯弯绕绕,“凌霄峰是正派,一惯是瞧不上魔道的,何况如今正忙着给我议亲。”
言下之意就是凌霄峰不会,也没时间去搭理一个质子,这话说出来,崔季行的心就定了,也不枉他刚刚在台上那么迂回地赢下这场比武。
“既是如此,那兄长我就祝阿遥暂不觅良婿,佳期不定吧。”
这话于如今的上官遥来说算是愿景了,但是,“所以你刚刚带着我在这台上绕圈子,是故意的,对不对?”
知道瞒不住了,崔季行赶紧跑,“哎呀,怎么能这样说呢,我还不是怕你一会输了太激动,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上官遥最像大小姐的一点,就是每逢比武败北太难看总是心气难平,总要追着对手询问自己的不足,三天之内寝食难安,这期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
“少来,你给我站住,这比武不算。”
商桓晋从司君行背后探出一个脑袋,看着远去的两个人,“怎么了这是?”
司君行笑着将人提出来,“走了,喝酒去吧。”
四人走在路上,商桓晋了解了前因后果,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两个人一起控诉崔季行的恶行,一唱一和的,好不热闹。
崔季行看着唯一置身事外的司君行,遗憾自己还是学不来司君行那般天衣无缝的伪君子做派,一边想,一边情不自禁地叹气,“唉”。
“你听听,阿遥你听听,他还好意思叹气,他骗了我们,还好意思——”,商桓晋说的太激动站到三个人面前背对着走路,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话音自然也戛然而止。
他转过身一看,撞到的是一个乞丐,看起来脸色有些青灰,像是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他摸了一下身上的钱,本来也没有带多少,就全部给他了,乞丐怯怯地看了他一眼,磕巴着道了谢,立刻转身跑了。
商桓晋也没有太在意,反而还感慨了一句真可怜。
随后几人开始商量去哪里喝酒,商桓晋发现崔季行没有说话,偏头看了他一眼,拍了他一下,“欸,看什么呢?”
崔季行这才收回目光,“哦,没什么。对了,我记得你上次不是说好久没吃这里的桃花糕了吗,我看前面好像有,我去给你买一点。”
商桓晋愣了一下,随口说的没想到他还记得,想想刚刚自己因为一点小事就抱怨一路,还怪不好意思的。
“不用了吧,直接去酒楼让他上就好了,也不是很想吃。”
“没关系,点心铺做的肯定比酒楼好,你们先去,我一会就回来。”
说完,都不等人拒绝,直接就走了。
崔季行循着刚刚看见的路一路找过去,果然看见刚刚那个乞丐就在前面不远处。他看见乞丐停了下来,就找地方躲起来。不一会儿,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走了出来,问那个乞丐,“这么快,讨到钱了?”
乞丐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就低下了头,“都在这……这里,”看着男人把钱拿走了,他又鼓起勇气问了一句,“可……可不可以给……给我一点吃的?”
男人数了一下手里的钱,嗤笑了一下,“吃的?”他抬起脚踢了乞丐一下,“还想要吃的?就讨了这么点,你好意思吗?小结巴,继续回去给老子讨。”
乞丐看起来确实像没有什么力气了,躺在地上,一下子都爬不起来了。男人却像没看见一样,拿着钱,就溜溜达达地向外走,准备找个地方好好赌一把。
刚走了两步,就看见前面靠着一个人,“呦,你哪位啊?”
崔季行没有搭理他,甚至都懒得看他一眼,怕吓着乞丐,他只能速战速决,解决这个麻烦。
留下尸体,走到乞丐身边蹲下察看,见他已经晕过去了,应该不是被吓的。
崔季行四处看了一下,发现旁边放着一个麻袋,他拿来把尸体盖住,才抱起这个少年往外走。
出来后又花钱请人去找个赶尸人帮忙把尸体收了,才带着少年回到酒楼。
商桓晋正在跟另外两个人检讨自己,“欸,你们说我刚刚是不是太过分了,季行不会真的往心里去了吧,不然他怎么好端端地去给我买什么桃花糕,不会是想补偿我吧?但是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他会不会现在在哪里躲着偷偷哭啊。”
司君行无视了商桓晋的喋喋不休,点了两个菜,又示意了一下上官遥,见她没有异议,就让店小二下去了。
随后又给上官遥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正在给商桓晋倒茶的时候,崔季行也到了,等他带着人坐下,司君行才开口,“桓晋,你刚刚说什么呢?”
商桓晋正想接茬,但是刚好看到崔季行……的孩子?实在震惊,以至于他顾不上刚刚在说什么了,“就这一会儿功夫,你已经当爹了?”
崔季行接下司君行刚倒好的茶,把人拍醒,让他先喝了一点,缓一下。
然后才来得及搭理他,“对,我这不是看你刚刚太生气了,想着带我儿子来哄哄你,让你高兴高兴。”
崔季行说的太面不改色,商桓晋有些半信半疑,认真端详一下这少年,“欸,你们看,虽然这他脸灰扑扑的,但是五官轮廓确实是有点像季行欸,就是太高了点,也不知道几岁了,都快赶上季行了。”
他看了看,又嘀咕了一下,“就是感觉有点眼熟,是不是在哪见过啊?”但他也没有纠结太久,又看向崔季行,“对了,我的桃花糕呢?”
“刚刚你侄子太饿,我就给他吃了,我想你做叔伯的,仁慈和蔼,应该也不介意这些。”
商桓晋深以为然,自信地点了点头。
对面的上官遥良知未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桓晋啊,你真是,时时在上当,当当不一样啊。”
商桓晋蹙了一下眉,“什么意思?你是说,季行在骗我?”
司君行接过店小二手中的桃花糕,放在桌上,推给商桓晋,“桓晋啊,该吃药了。”
崔季行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给身边人拿了一块糕点,才把来龙去脉给大家解释了一下。
商桓晋一边在心里后悔刚刚的一腔感动喂了狗,一边面无表情地磨刀准备给崔季行下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