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骊》赦原

29、Chapter 29

　　阮诤拿着红本本晃了晃，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程彧从身后抱住她，摊开手掌：“我来保存。”

　　阮诤躲开他的手，不赞同：“一人一本，抢我的做什么？”

　　程彧把两本都从她手里抽出来：“不，我要保存。”

　　“奇奇怪怪的。”

　　阮诤手指捏到他的耳朵，眼睛一亮：“软软的。”

　　程彧抓着她的手翻旧账：“之前是谁说我的耳朵不软了？”

　　阮诤偏开头眼睛眨巴眨巴地装傻：“啊？有人吗？谁说的？”

　　真是不理解他，软的硬的有什么区别吗？又不是什么值得交口称赞的事情。

　　阮诤不知道他把结婚证藏哪儿了，反正是藏起来了，不过她也没在意，回家后高高兴兴地玩游戏。

　　她还真把游戏玩下来了，到现在已经坚持了小半个月，现在还没有厌烦，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史诗级的进步。

　　阮诤穿着薄薄的一层睡裙，可能是之前躺着玩不小心砸到了，所以长记性了，正趴在床上玩手机。头发散着麻烦，她拿发簪束起来了，程彧倾身靠过去，顺手把她的发簪拔掉，怕一会儿硌到她。

　　阮诤看向他：“怎么还干坏事儿呢？”

　　程彧搂住她：“还有点更坏的事情要干。”

　　阮诤挑眉笑了下，凑过去仰头看着他：“你干啊……”

　　程彧眼眸渐深，掐着她的下巴：“怎么总是不长记性？”

　　阮诤凑过去亲他：“你很希望我长记性？”

　　程彧搂紧她，眼睛缓慢地眨了下，坦诚道：“不想。”

　　“不长记性最好。”

　　他动作轻柔，阮诤靠在他身上仰起头。

　　程彧手掌从她的睡裙里探进去，阮诤抱住他，“你轻点……”

　　程彧无奈地把她按到自己怀里：“不用每次都提醒我吧？”

　　“每次都提醒你，你也没有改进。”

　　程彧亲了亲她的眼睛，失笑：“抱歉，这件事情我好像也没有答应你。”

　　阮诤咬了他一口：“怎么不能答应的越来越多了？”

　　程彧一边吻她一边问：“还有什么？”

　　阮诤的手搭在他的头上：“不记得了。”

　　程彧轻轻咬了她一下：“这么迷糊会被坏人骗走的。”

　　阮诤翻身跨坐到他身上：“坏人太聪明了。”

　　程彧彬彬有礼：“谢谢夸奖。”

　　然后又补充道：

　　“没办法，不聪明骗不到老婆。”

　　阮诤失笑：“就不能是你的人格魅力吸引到了她？”

　　程彧扣住她的手腕：“是吗？我还以为是这张脸。”

　　阮诤下意识抚上他的脸，低头吻他：“这张脸确实有很大的功劳。”

　　她从来不吝啬对他外貌的夸奖，程彧笑着吻在她的眼睛上：“那就多谢它了。”

　　谢谢它能够吸引到你的青睐。

　　程彧刚要继续就听到她轻轻叫了一声，“我的游戏！”

　　程彧表情一顿，然后一把把她抱起住：“该睡觉了。”

　　阮诤：“不可以，我要死了！”

　　程彧直接把她的手机抢走，阮诤抱住他：“程彧！”

　　程彧搂住她，操控着屏幕上的人，没一会儿就传来了成功的音效。

　　阮诤听到声音看过去：“通关了？”

　　“嗯。”

　　程彧摁灭手机，把人抱起来，“所以，可以去睡觉了吗？”

　　阮诤虽然玩的时候有点较真，但程彧收了她的手机也不生气，“可以。”

　　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不强求，不执拗。唯一的例外是程彧。

　　“好吧。”

　　程彧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表情有些微妙。

　　“就这么喜欢？”

　　语气里颇有几分阴阳怪气，他从来没有这么说过话。

　　阮诤顿了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名字不是程彧，而是游戏里的角色名……

　　她快速地眨了下眼睛，心虚又紧张。

　　程彧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还在等她回答。

　　阮诤眨着眼睛看向他：“口误。”

　　程彧一哂：“哦……也不知道多熟悉才能口误？”

　　阮诤抱住他的手臂，撒娇示弱：“程彧！真的就是口误……”

　　程彧捏住她的双颊：“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阮诤被迫抬头看着他。

　　“就那么喜欢？”

　　阮诤抓着他的衣领，安抚地说：“游戏而已，而且还是你参与设计的。”

　　程彧不依不饶：“可是怎么会把一个游戏角色跟自己的爱人的名字搞混呢？”

　　阮诤抱住他的腰：“我错了，但是真的是口误。”

　　“你喜欢也没关系，毕竟只是游戏角色。”

　　阮诤才不上当，义正辞严：“我这不是为了支持你的工作吗？”

　　程彧亲了亲她的耳朵：“是吗？没私心？”

　　“没有，我之前都不玩游戏的。”

　　阮诤抱着他，在他身上动来动去，程彧扣住她的腰：“老实点。”

　　“我发现你的彩蛋了。”

　　阮诤不怎么高明地转移话题。

　　“是第三个结尾处的那对夫妻对吗？”

　　程彧淡淡地笑了下：“就找到一个？”

　　她是真的没有耐心，阮诤：“还有很多吗？”

　　“很多。”

　　都是他的爱。

　　阮诤小声抱怨：“那个妻子的跟我一点也不像。”

　　程彧轻轻抬起一缕她的头发，“哪里不一样？”

　　“你都把我写成恶龙了。”

　　“不是恶龙，只是有点小爱好而已。”

　　阮诤哼了一声，“烧杀抢掠的爱好吗？”

　　“……”

　　倒也没说错。

　　程彧确实没有生气，但多少有点不开心，所以找个由头讨点甜头。阮诤乐意哄他。

　　阮诤迷迷糊糊把心里话说出来。

　　程彧抚了抚她的头发：“这就‘舍命’了？”

　　阮诤已经睡沉了，自然没有回答他，程彧微笑地把她抱到怀里。

　　阮诤显而易见地高兴了起来，聂云逐都发现了。

　　“她还真是个恋爱脑。”

　　阮诤看着他：“我结婚了。”

　　聂云逐一愣：“什么？”

　　他下意识又要骂她，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她现在的状态确实比之前要好很多，甚至看起来都胖了几斤。

　　“想让我给你发红包吗？”

　　阮诤：“婚假。”

　　聂云逐冷笑一声，“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阮诤眨了眨眼睛，竟然有几分羞涩。

　　阮诤的假最后还是请下来了，聂染还送了她一个新婚礼物，阮诤高高兴兴地想要迅速回家。

　　下班程彧来接她，阮诤拿着礼物飞奔下去，没注意到刚要叫住她的聂云逐。

　　聂云逐还是有些不相信：“你觉得程彧这个人……”

　　聂染没有对程彧发表什么意见：“相信她吧，毕竟生活是她自己过的。”

　　聂云逐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阮诤拆开聂染交给她的盒子，是一对同心佩。

　　她拿出来看了看，程彧：“聂染送的？”

　　阮诤点点头：“他说是新婚礼物。”

　　“他们对你很好。”

　　阮诤：“嗯，不过我一直都没太明白是为什么。”

　　程彧在等红灯的时候看着她，“说不定是因为喜欢你？”

　　阮诤笑了：“你说那种喜欢？父母对孩子的喜欢还差不多。”

　　程彧摇摇头，没说什么。

　　阮诤：“他不喜欢我的。他们都嫌弃我恋爱脑……虽然聂染没有直说。”

　　阮诤自己是能感觉得出来的，聂云逐和聂染对她更多是一种对小辈的照顾，不是爱人间的喜欢。

　　程彧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

　　聂云逐和聂染都不至于这么不是人。

　　阮诤靠在椅背上跟他说今天发生的事情，还有请假的事情。

　　程彧耐心地附和它，说了自己的安排。

　　阮诤偏头看他：“是要跟我说什么吗？”

　　吃过饭后他陪阮诤看小说。

　　程彧眨了眨眼睛：“很明显吗？”

　　“还好吧。”

　　程彧顿了下：“可以跟我去看看我的父母吗？”

　　阮诤一怔。

　　“这周有时间吗？”

　　阮诤点头，有点紧张地回答：“有。”

　　“我还没有去看过他们。”

　　阮诤愣了下，下意识重复道：“没有去看过他们？”

　　程彧轻轻捏着她的指尖，敛目：“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

　　最开始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唯一的感觉就是荒谬，他的父母是缉毒的英雄，可是他却被两个瘾君子收养了，当然或许根本不是什么收养。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他们已经去世了。

　　可与此同时程彧再表现任何的情绪似乎都有些不合时宜。

　　他好像没资格表达情绪了。

　　这是程彧第一次去看他的亲生父母，他拿了一束花。

　　他一直没有做好与他们相见的准备，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去，所以一直没有去。

　　他说不清自己是否怨恨他们，毕竟他们已经去世了，而他对他们的所有情绪也随着死亡消散了。

　　可是有些事情只能是他去做，所以他选择去做。

　　程彧其实很少想起他们，毕竟他前二十几年也确实一直没有时间来想他们。

　　阮诤握住他的手。

　　可能他确实没有什么父母亲情的缘分。

　　“我现在很幸福。”

　　程彧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说了他们也听不到，不过是让自己舒心些罢了。

　　阮诤看着墓碑上的夫妻，照片穿过二十几年的光阴呈现在他们的面前，其实是有些失真的，阮诤看向程彧的侧脸，他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甚至不像是来看自己的父母。

　　今天天气有点冷，程彧握住她微凉的手：“走吧。”

　　风向后吹起衣摆，程彧顿了下帮她按住帽子，在心底轻轻说了句“再见”。

　　阮诤回头看向墓碑上的两人，然后看向程彧。

　　“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