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勇闯噩梦世界》斗篷帽

6、克莱便利店（5）

　　望珣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店长通过探头再度说话：“怎么还不走？想被开除吗？你前面那个是你女朋友吗？我们克莱便利店不允许员工之间的恋爱，要是你们真谈了就两个一起走人。”
　　【你一个人可以吗？慕曦行？】望珣问。
　　实话是……不太行。
　　但慕曦行也知道，眼下这情况不行也得行。再说她总不能一直活在队友的保护下，迟早得要独当一面。
　　所以她深吸几口气，对着望珣点点头。
　　【你……如果有事的话马上联系我，我会马上过来。】
　　【好。】
　　【如果你发现情况不对，马上撤退，千万不要逞强，明白吗？】
　　【好。】
　　【还有……】
　　【队长。】慕曦行与他对视，努力睁大自己的死鱼眼表示决心，【快去三楼吧，刚才我已经把员工卡交给你了，不能再让店长说第三次了。放心吧，我会注意。】
　　【……嗯。】望珣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其实慕曦行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担心自己，明明才做了不久队友，算不上有多深的感情。
　　难不成是作为队长的责任感？
　　……算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到时候当面问他，或者问一下齐飞璇对此有什么头绪吧。
　　手落在冰凉的门把手上，慕曦行鼓足勇气按下了自己的指纹。
　　“开锁成功”。
　　好小，好乱，好奇怪的气味。
　　一间房间和大学生宿舍差不多大，放了八张床，上下铺，有好多挂衣绳，密密麻麻挂着各种衣服，地上全是果壳瓜子皮，还有各种长度的头发。桌上是没吃完的泡面和各种乱七八糟零食。
　　但奇怪的是，明明这样秘籍，几乎面对面、脚对脚，每个床位却都没有挂床帘，床上的景象一览无余。
　　虽然知道这里是噩梦世界，可噩梦世界的NPC难道就不需要隐私吗？
　　一想到自己被安排的角色是店员，有可能要住在这样的宿舍里，慕曦行就感到一阵头大。
　　咔嚓、咔嚓。
　　是什么声音？
　　慕曦行四下张望，每一张床上都没有人。
　　咔嚓、咔嚓。
　　好像是什么人嗑瓜子的声音。
　　难道这里有人吗？还是说……不是人的其他东西？
　　慕曦行咽了口口水。
　　她的直觉并没有发挥作用，所以就算有人在，那个人也应该对她没有敌意，或者说只是没想着要伤害她。
　　咔嚓、咔嚓。“嘿嘿，慕曦行，你一直站在那里干什么呢？”
　　忽然被点名的慕曦行全身寒毛倒竖，差点没当场吓软了腿，“啪嗒”一声给人跪下。
　　是谁？谁在说话？不是店长的声音，是个女人，一个女人在说话。
　　虫枪从袖子里落到手上，慕曦行机警地观察。
　　【不要害怕，唤醒者。】羲和温温柔柔的声音恰到好处响了起来，【暂时没有感应到危险。】
　　因为羲和的安抚，慕曦行紧绷的心稍微放松了一点。
　　【是谁在说话？】她忍不住问羲和。
　　【我观察噩梦世界的方式是与唤醒者们视界共享，在您的视野里，我没有发现生命痕迹。】
　　【那……那……】
　　【请保持冷静，唤醒者。】
　　好好，保持冷静。
　　慕曦行深吸几口气，再度巡视了一遍整个员工宿舍。
　　如果要藏起来……
　　她的视线落在那个巨大的柜子上。
　　会在这里吗？
　　她拉开柜门，里面是横七竖八的行李箱和蛇皮袋。
　　一二三四五……一共十六个行李。这里还只是女生宿舍，一个便利店需要这么多员工吗？
　　不、不对，这里是由目标所构建的噩梦世界，很多事情不能用常识来判断。
　　不在这里。
　　她关上柜子门。
　　如果不在这里，会在哪里？
　　她的视线下落。
　　床下。影视剧里，实践中，包括她自己的想像里，除了柜子，床底下就是最好的藏身之处。
　　她握紧虫枪，缓缓蹲下来。
　　第一张和第二张床下什么都没有，第三张……
　　她蓦然对上了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很大，很突出，像是甲亢患者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手里拿着瓜子，对着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慕曦行，你在和我玩儿捉迷藏吗？”
　　蹲下来才发现，刚进来时闻到的那股古怪气味不是没吃完的东西发出来的，而是从这个人身上发出来的，她穿着一件黑色T恤，很胖，非常胖，胖到床底下这个小缝几乎挤不下她，这样的人眼睛应该已经被肉挤没了，可偏偏她的眼睛非常大，眼距非常开，鼻子也是很宽的蒜头鼻，头发不知道几天没洗了，油成一缕一缕贴在脸上。
　　【精神强度减少5%，唤醒者，请注意精神状态。】
　　羲和的话将慕曦行从震撼中拉回现实，她一个机灵，蹲着后退三步与这个不知是不是人的人状物拉开距离，问：“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那人不说话，维持着诡异的笑容盯着她看。
　　慕曦行头皮都要炸起来了，还是压下自己狂跳的心脏装作冷静：“你……你知道我的名字，我们认……”
　　话还没说完，她就自己想出了答案。
　　这人在员工宿舍，“店员慕曦行”也住在员工宿舍，她们当然认识，还有可能就是同事。
　　人状物放下瓜子，神秘兮兮地比了个“嘘”的手势，指指自己对面的床底。
　　意思是……叫她也躺进去？
　　看着肮脏的地面，慕曦行犹豫了几秒，还是照她所示躺了进去。
　　现在她是店员慕曦行，一定已经认识对方很久了，不要害怕，不要让对方怀疑。
　　两人在床底下对视着，距离不算近也不算远，慕曦行无意识抚摸着手里的虫枪。床下的阴影让人很有安全感，像是一个私密的空间，她现在情绪反而比刚才稳定一些。
　　“慕曦行，你今天很奇怪。”见她躺下来，那人才开始小声和她说话。
　　“我……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慕曦行笑得僵硬。
　　“今天怎么样？李然还活着吗？”人状物问。
　　知道她也知道李然，看来真是同事无疑。
　　“被处置了。”
　　那人听完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啊……李然活不久的，他太焦虑了，迟早得是这个下场。”
　　与张芳不同，人状物似乎是同情着李然的。
　　慕曦行思考了一下措辞，试探着开口：“焦虑？为什么说李然焦虑？”
　　“嘿嘿，你资历太浅，自然看不懂。能不能适应这份工作，第一个月就能看出来。李然那种人……太敏感，太脆弱。他受不了别人一直看着，受不了事事都按店长的指示办。慕曦行，你就不一样，你是顺从的羔羊，是乖巧的兔子，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肯定能在这里活下去。”
　　顺从的羔羊，乖巧的兔子？慕曦行忍不住皱了皱眉，这算是夸奖吗？本来的慕曦行原来是这种人吗？
　　那她想演好店员慕曦行，还真得花费一番心思呢。
　　咀嚼了一下这番话，慕曦行提取了自以为的关键词：“事事都按店长的指示办我理解……可是什么叫有人一直看着？”
　　是指门口和店里的探头吗？
　　人状物高深莫测地摇摇头：“慕曦行，你怎么连这个都忘了？你以为我为什么一直呆在床下？”
　　慕曦行一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这里……”她指了指宿舍，“也有探头吗？”
　　“当然。不过……不止。”
　　“不止？”
　　“还有张芳这种人。张芳也是店长的‘眼睛’之一。店长……喜欢看着。”
　　原本以为目标最多是喜欢监视员工的严格老板，可如果在女生宿舍都要装监控……这莫不是个变态吧？
　　等等等等……
　　慕曦行灵光一闪。
　　这里是目标的噩梦。也就是说，无论是躺在床底的人状物、作为眼睛的张芳还是受不了这一切的李然都是被他所创造出来的。
　　这么说……店长的恐惧就是不能控制一切吗？
　　那这个愿望该如何满足？果然还是只能用羲和毒素强制唤醒了吗？
　　“店长……”慕曦行迟疑了一下，“你觉得店长是个什么样的人？”
　　“店长啊……”人状物眯了眯眼睛，“店长就是店长。”
　　之前张芳好像也是对店长避而不谈。看来这个世界的法则就是员工不能议论店长。
　　果然是恶臭资本家吗？可是好像又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
　　店长喜欢看着……店长喜欢看着……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一直在她脑海里回响。
　　“店长为什么喜欢看着？”她忍不住问。
　　“因为……”人状物又开始嗑瓜子。
　　咔嚓、咔嚓。
　　“因为只能看着。”人状物的眼神忽然变得空洞而缥缈，“因为必须看着。”
　　只能看？必须看？
　　慕曦行的大脑飞速转动。
　　难道“看着”，就是目标内心真正的渴望？
　　假如真是这样……那看来只能使用羲和毒素了。
　　【慕曦行，你那里情况如何？】望珣在频道里打字。
　　【我在女生宿舍遇到一个奇怪的人，她躺在床底下，好像知道些什么……】
　　【不要过多和噩梦世界的NPC交流，容易影响精神强度。我已经完成了男生宿舍的调查，你要出来和我会和吗？】
　　慕曦行求之不得：【好的好的。】
　　反正有人状物在这里，她也无法随意探索。
　　对人状物说了声“再见”，她便从床底下出来往门外走去。
　　人状物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