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恪歆》霄萧悦

42、争吵

　　李恪清结婚之后就没有回过这，衣柜里的衣服都有一股浓浓的樟脑丸味。

　　钱歆来回翻，最后只找出一件厚外套和厚裤子。

　　啧，她两只手拿起衣服打量片刻，真的没有别的衣服了？好歹要凑出一套换洗吧。

　　将外套扔到床上，她接着拉开抽屉。前两层小抽屉里面要不是空的，要不就放着一些弹珠等鸡零狗碎的小玩意，直到她拉开第三层，一本黑皮长方形册子孤零零地待在里面。

　　这是？

　　钱歆将它拿起来，封面崭新，不曾落灰，会不会是李恪清放在家里的公文件？

　　意识到这一点，她立刻掀开扉页，一个小胖子的照片明晃晃地贴在上面。

　　小胖子看着还没有身旁的石墩高，背着小书包站在幼儿园门口，眼睛和嘴巴都是一条横线，脸颊上的肉挂在下颌线处，是谁都能看得出他不开心。

　　照片的空白处写了一句话，“恪清第一次上幼儿园”。

　　这个人是李恪清？？？

　　钱歆瞪大双眼，难以将自己印象中的李恪清和这个照片上的小胖子看作是一个人。

　　她接着往下翻，里面记录着小胖子一个人画画，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在沙坑里堆沙子，跟着又是一张入园照。

　　这次小胖子长高了一些，脸颊肉没有那么下垂，表情依旧那样高冷，身旁的校名变成了“A区月月幼儿园”。

　　！！！

　　这不是她之前读的幼儿园吗？

　　恍惚间，穿着园服的小胖子在钱歆的眼前，慢慢和她梦中的那个灵活的皮球小胖子形象重合起来。

　　天呐！

　　她突然感觉眼前的相册和床单开始旋转，扶着床边干呕几声。

　　宁姨和小狗们听到动静，前后跑了上来，“歆歆，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开始吐了？”

　　眼眶被恶心激得发热，她冷着脸安慰宁姨，“我没事，宁姨，您先带猪蹄它们下去，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宁姨也不好再留在那，转身抱起扒拉着床不肯走的小狗们，“走了，你们主人想一个人缓一会，我们不在这打扰她哈，乖。”

　　小狗们的嘤嘤声被房门隔绝，钱歆忍着恶心继续翻这个相册，翻到最后，一封发黄的信封夹在那里。

　　她现在是破罐子破摔。既然他选择隐瞒自己，那么她倒要看看他他还瞒了自己什么！

　　抽出一个发黄的小爱心，钱歆冷哼一声，这怕不是跟哪个女生的表白信吧。

　　信纸摊开来，铅笔笔迹已经变淡，字体歪七扭八，时大时小，中间还夹杂着拼音。

　　亲爱的xin xin：
　　你好！
　　我叫李恪清，xiexie你上次给我纸巾。我xi欢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祝
　　身体jian康！
　　李恪清
　　20xx年4月28日

　　“......”

　　这个xinxin就是我没错吧？

　　她咬牙重新看了一遍，结合自己的记忆和信上的时间，确定这封信就是当年的小胖子想要给幼年的自己。

　　人在特别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既然小时候认识自己，他为什么在上次自己梦到他的时候不承认。还有结婚之前，特地跑回姨妈家取这本相册，还把这本相册藏到这，明显是不想让她看到。

　　真能装啊。

　　难不成结婚以来到现在，他表现出来的样子都是假的？

　　又有一个令人恶寒的想法闪过钱歆的脑海，难不成，家里破产也是这家伙干的？

　　意识到自己跟一个“假人”过了一年半，自己还天真地打算不离婚，用剩下的积蓄给他办一个盛大的表白仪式，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钱歆呆愣地坐在床上，猛地感觉有一滴水滴到自己手背，抬手往脸颊一抹，原来是自己哭了。

　　悲伤过后只剩被欺骗的愤怒。

　　艹，老娘这次给他捞出来之后就离婚，X的，把老娘当猴耍是吧！

　　擦了两下眼泪，她拿起手机又给陈安打去电话。

　　人在看守所的李恪清没想到，自己的信誉在钱歆那边已经快要归零。

　　在一个寒风萧瑟的早晨，他被无罪释放，跨出看守所的门，钱歆穿着一身黑，黑衣黑裤黑鞋黑风衣，站在不远处，身边是梁文和蔡五。

　　“歆歆。”他见到自己的爱人，露出了进看守所这几天来从未有过的笑，三步并两步跑到她面前，想要握住她的手却被狠狠地甩开。

　　李恪清笑容一僵，看着面前冷漠的钱歆，意识到他之前设想的最坏情况已经到来。

　　钱歆不想再陪他演戏，拍开他的手后都没有正眼看他，留下一句“上车”后转身拉开车门。

　　“砰”的一声，车门不等李恪清上来就关上，被拒绝地他脸色暗了下来，用眼神询问站在后面的梁文和蔡五，怎么回事？

　　两人天天站在门口，并不知道钱歆在家发生了什么，如今也只好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无法，他只好走到另一侧上车。

　　坐定后，他想握住身边人的手，又被她丝滑躲过。又一次被拒绝，他只好搬出那老三件套，低头垂眼捏住钱歆的衣角，“歆歆...”

　　钱歆不为所动，依旧是靠着车门，头转过去盯着窗外一排排向后划走的绿树。

　　这招不起作用，李恪清的脸色冷了下来，又想到不能吓到她，勉强勾起嘴角，往前挪了几厘米，“歆歆，今天想吃什么，我回去给你做。”

　　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和一个后脑勺。

　　坐在前座的梁文和蔡五都替他捏一把冷汗，结果当事人就跟没事一样，还是跟之前一样一直跟她闲聊，就算没有回应，也说的乐此不疲。

　　等车停稳，钱歆立刻拉开车门下车，靴子的小粗跟砸在水泥地上，发出响亮的“哒哒”声，其中还参杂着鞋跟和小石子摩擦的声音，比她慢下来的三个男人差点没她上一趟电梯。

　　家门一开，梁文蔡五留在门外，宁姨迎了过来，“恭喜李先生。”

　　钱歆向宁姨颔首示意，连鞋都没换就径直走向二楼。

　　宁姨一脸疑惑，小心翼翼打量着李恪清的神色。

　　李恪清笑不及眼底，“宁姨，我给您放半天假吧，您收拾下东西回家看看您孙子去。”

　　“啊？”

　　轮子“啪啪”打着楼梯的声音特别刺耳，打断了宁姨的对话。

　　两人将目光看向楼梯口，钱歆正站在那，左手拉着行李箱，右手则是三只小狗。

　　看到她连狗都要带走，宁姨就知道大事不妙，来不及问到底怎么了，打算上前拦住她，却被李恪清阻止。

　　“宁姨，您先回家吧。”李恪清脸虽带着笑，但说话的语气却让宁姨脊背发凉。

　　无奈之下，宁姨只好赶紧换鞋走出家门。

　　落锁声就像是开战的号角声，一股火药味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李恪清仍然用十分温柔的语调，慢慢往前走，“歆歆，怎么了，留在这好不好，外面很危险。”

　　“危险你大爷！”现下四周无人，钱歆还是忍无可忍爆发了，“我先回我公寓住，离婚协议书我会让陈叔拟好发你。”

　　一听到“离婚协议书”，李恪清脸上的笑容消失，冷着脸包住她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微微垂头看着她的眼睛，“你说什么？”

　　钱歆也不怕他，即便他面色阴沉，比她高了快一个头，她仍然微微抬头，和他对视，掷地有声道：“我！要！离！婚！”

　　这四个字说完，她已经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想要挣开他的手却发现自己被他摁得死死的。

　　“你放手！”

　　李恪清看她脸因用力憋红，不为所动，“为什么要和我离婚？”

　　“你松开！”

　　“为什么要和我离婚？”

　　钱歆被他这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气得大叫，“因为你是个骗子，这理由够充分了吧！”

　　骗子？

　　李恪清眉心挤出一个“川”字，不等他开口，钱歆就一顿连珠炮，“你不告诉我你就是当年那个小胖子，你不告诉我你爸住院，你不告诉我你去接手你爸公司，你不告诉我你可能被警察抓走，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就是个骗子，你还骗我说你游戏公司项目出了问题，我还真就傻傻地信了你，呸！”

　　她双眼通红，喷了他一脸口水，“我都怀疑，我家破产是不是你的手笔，我们结婚是不是也是你的设计！”

　　李恪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她吼完了一把揽过她的腰将她抱住。钱歆还在气头上，在他怀里不停挣扎，不停捶打，却仍然无法挣脱。

　　就算被狠狠锤了一下肚子，李恪清也只是闷哼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收紧这个怀抱。

　　“你放开我！”

　　一句带有哽咽的“对不起”一下让钱歆熄火。

　　“对不起，我骗了你。”李恪清埋进她的肩膀，眼泪濡湿了钱歆的黑色大衣，留下一摊水迹，“对不起，不要离婚好不好。”

　　她叹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背，“你先松开，松开我们聊。”

　　“真的吗？”

　　“真的。”

　　李恪清得到她的肯定，才卸了力，结果刚一松开，钱歆就拉着行李箱抱着狗子往下一蹲，从他的胳膊底下钻过去，使出吃奶的力气跑向门口。

　　她从梁文他们身边跑过，带起一阵寒风，连电梯都来不及按提起行李箱就消失在楼梯口，看得两人目瞪口呆。

　　他们回头望去，李恪清正接着电话，用口型示意他们跟上去。

　　“哈哈哈哈。”发现李恪清没有追上来，钱歆坐在自己车里仰天大笑，“终于知道被骗是什么滋味了吧！”

　　过了这阵兴奋劲，她带着狗子们一起回到了空荡荡的公寓里。

　　唉。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要是李恪清使出真格，她肯定跑不回来。两人分开来静静也好。

　　回想起刚刚的话，钱歆在后悔和不后悔的边缘来回横条，一会儿觉得自己话会不会说得有些重，一会儿又在想拒绝恋爱脑，现在他现在连接手他爸公司这么大的事都不肯告诉你，以后还不知道能怎么坑你呢。

　　“呼。”她歪着身子倒在沙发上，“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