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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投票事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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鄞青松并不知道自己的死党此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从“悦色”出来后,就直奔花店,商量如何布置自己的车,还打算去商场挑选一下礼物。
但是还没等鄞青松重新表白,医院就派他去上海医院交流学习一个月,因为时间比较紧张,他也没来得及见林沐一面,只来得及给林沐发了条消息,就启程前往上海。
同行的还有那个叽叽喳喳的秦阳阳,一路上都试图偷看鄞青松手机屏幕的林沐照片,被鄞青松严防死守没能得逞。
林沐已经接手九班将近两个月了,第一次月考的时候,三个调皮的孩子的成绩都很不理想,很多同学私下都对他们做课代表这件事有意见,交作业时,警告他们不要抄自己的作业。。
这个年纪的孩子,自尊心强,受到同学们的冷嘲热讽,心里很不舒服。本打算私下教训一下说话难听的人,考虑到自己现在今非昔比的身份,就觉得用暴力解决问题,有失风度。
而且,他们早就回去向自己的父母吹嘘,自己当上官啦。家里都很高兴,他们还趁机提出买手机游戏机之类的,已经谈好正式转正就给自己安排上,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因为几本作业就前功尽弃。
于是乎,三个人打开被彩笔画的五颜六色的书,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吃力地开始记笔记。记一个字,玩一会,记几句话,觉得自己很辛苦了,就打开书包拿出零食吃一口。而且他们只专注于自己当课代表的那门课,其他课并不在他们关心的范围里。
就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个月之后的第二次月考,三个人的成绩并没有很大提高,作业还是满目红叉叉。同学们对他们上课搞小动作的行为越发不满意,仅有几位受过他们贿赂的人,站在他们这边。
眼看距离自己转正还有不到一个月,三个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既没有取得民心,成绩也还是倒数,到嘴的游戏机可能就这么飞走了。
因此,三个人白天在学校认真记笔记,晚上动用家里的“钞能力”,请家教老师上门补习,虽说坐着的时候嘴里一定要吃点东西,或者手上转着笔,但是作业准确率有了很大的提高,上课遇到自己会的也能站起来回答问题。
前不久的期中考试,三个人的成绩都有了明显的变化,自己任职的课程取得的成绩最大,其他科目虽然变动比较小,但是都有所进步。而且,这一个月,三个人都争着抢着打扫卫生,帮助同学,分零食,讲笑话,擦桌子,倒垃圾,不少同学改变了对他们的刻板印象,逐渐开始接纳他们。
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前班主任授课的几个月里,虽然并没有确定三位课代表的人选,但是已经有三名同学担任过一段时间的代理课代表,本来有机会转正。结果前班主任调走了,这个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林沐刚来不久,并不知道这件事,在他暂定三个调皮的人当课代表的时候,已经引起了原本代理课代表们的不满。
见到三个人这次考试成绩有所提升,他们心里的不满更是达到了顶峰,基于自己也吃过三个人发的零食,不敢当面说什么,背地里却已经跟班长讨论过很多次了。
这天放学之后,轮到班长打扫卫生了,等所有同学都走了之后,三名前代理课代表回到教室,一个拿起黑板擦开始擦黑板,一个拿着抹布开始擦桌子,另外一个拿起拖布开始拖地。班长对这种情形,也是见怪不怪,扔下手里的扫帚,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写作业。
三个人收拾完,整理好卫生工具,一拥而上围在了班长周围,班长没抬头,继续写着作业,等到最后一道题写完,才拿起递过来的笔盖,扣好,放回了书包里。
这时,其中一个人按捺不住,说道:“班长,我们三个怎么办啊,本来房老师在的时候,我们已经是代理班干部了,我们三个兢兢业业,干的不错,当时就差转正了。结果房老师一走,来了个林老师,一来就任命了那三个人,我们这不是白干了吗?”
班长用手扶了扶眼镜,开口道:“那我有什么办法,咱新班主任说任命他们三个当课代表,我劝他他也不听,还让我回来提醒咱们配合他们工作,我能说什么。”
三个人听到这种话,互相对视两眼,手紧紧捉着椅背,探着脑袋争辩:“班长,你不能不管我们,我们三个人可全靠你了。要是让他们三个当上课代表,那我们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我能怎么办,马上就投票表决了,你看看现在班里的同学,平时受到他们的小恩小惠,就叛变了。真是小瞧他们了。”
坐得稍远,翘着二郎腿的马尾辫女孩子“哼”了一声,说道:“谁叫人家有钱,之前在课堂上这么捣乱,都没有被开除。我看这次成绩,指不定是不是老师给走了后门。说不定还给新来的林老师送了什么礼物。”
“话不能乱说,你看到了?”
女孩理了理头发,下巴微抬,“那天林老师拎着的那个包,你们认识吧?”
周围的人都摇了摇头,女孩见状,下巴抬得更高了,斜着眼一脸无奈地看着这群人
“这个包我在网上搜过,好几万呢,林老师年纪轻轻,穿得也比较朴素,哪里的钱买这么贵的包。”
“你会不会是看错了,或者,他背的是个假包呢。”
“怎么会有错,我看东西很准的,对奢侈品大牌子什么的都是很有研究的。”
说完,将头转向窗户,嘴角微扬,只留着一个后脑勺给那几个人。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沉默了好一会。
带着棒球帽的男孩放下搭在桌子上的腿,压低帽檐,招了招手示意几个人凑过来,低声道:“我倒是有个办法,能够让他们转不了正,不过,还需要在坐各位的帮忙。”
转眼到了投票表决的那天,最后一节班会,林沐早早的来到了班里,向大家宣布了这个消息。
“同学们都静一静,今天最后一节课咱们开个班会,首先,先表扬一下上次期中考试成绩有所提升的同学,张宏杰、周晓慧、苏嘉祺、吴磊、孟凡超......这些同学成绩都有进步,希望下一次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接下来,咱们进行下一项,匿名投票。大家还记不记得,有三名同学,已经做了两个月的实习课代表?”
“记得!”
“那好,接下来,请同学们先准备三张白纸,稍后需要同学们,根据这几名同学这两个月的表现,决定要不要他们继续当咱们班的课代表。现在我需要几位同学帮我收票,唱票,请问谁毛遂自荐一下?”
“我,老师我!”
“我也想唱票!”
“我! 我! 我!”
“还有我,老师!”
林沐抬头,已经有四名学生举手示意他,除了班长,剩下的三个人成绩都还不错,在班里人源也可以,所以林沐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而四个人正是昨天下午一起谋划的四个人。
首先是决定语文实习课代表是否转正,等班上同学写好后,再由班长收齐所有同学的票。带棒球帽的男生与扎马尾辫的女生一起唱票,另外一位同学计票。很快,语文课代表是否连任的最终结果就呈现在了黑板上。班上一共35个人,“是”有10票,“否”20票,“弃权”5票,同意人数未过半数,不予连任。
结果出来后,班上也是一片哗然,有一些耐不住性子的同学已经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蛐蛐,语文实习课代表“嘭”的一声撂下书,两手捂脸,趴在了桌子上。
其他两个人看到这个结果,回头看了看自己趴在桌子上的好兄弟,拿起桌子上的一本书,翻开开始看,嘴唇微颤,笔下漫无目的地在书上划拉。拿起来又放下,又拿起来放进桌洞里,又拿出来打开笔盖写写画画。
林沐对这个结果也有一些意外,毕竟这两个月他们的表现自己都看在眼里,虽说还是调皮捣乱,得到的红叉叉也不少。但是每次作业都按时上交,上课也能老老实实听半节课。
林沐也没多想,毕竟三个人之前也是劣迹斑斑,一下子就转变在同学心里的形象,也不现实。
很快,数学实习课代表的最终结果也出来了,“是”15票,“否”20票。
英语课代表:“是”16票,“否”18票,“弃权”1票。
三个人都没有取得连任的资格。
当最后一个人的结果出来的时候,班级里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的目光在三个人之间流转,一些同学用手捂嘴小声地跟同桌谈论。
靠窗户的前语文实习课代表坐不住了,抽出塞在桌子底下的书包,胡乱抓了一把桌子上的笔和本子,拎着书包就要往外冲,路过林沐,停下脚步,低着头说:“老师,我不舒服,能先回家休息吗?”
林沐抬头看了看教室墙上的表,离放学还有十五分钟,低下头看着他的发顶,说道:“好,那你先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谢谢老师。”说完领着书包踉跄着往外走。其他两个人见了,也收拾书包来到林沐身旁请假,林沐都答应了。两个人抱起书包就往外冲。
放学后,学生一个个的背起书包往外走。林沐本来已经到了校门口,打开包一看家里的钥匙落在了讲台上,于是转身往教室走去。
身旁走过几个九班的学生,深秋天黑得早,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林沐。
只听戴着帽子的女孩子说道:“好奇怪啊,我还以为他们三个都能连任呢。”
身旁的小姐妹也开始七嘴八舌地回应:“对啊,我们小组四个人都投了是。”
“我们也是,我们组跟前面那个组,都投了是。”
“还有还有,投数学课代表的时候,我明明记得我写的是“弃权”,怎么最后一个弃权都没有。”
“我们组,至少两个人英语写的“弃权”,最后不才一票。”
“奇怪了真是。”
“算了算了,别管了,哎我妈妈来接我了,再见。”
“再见”
几个女孩子四散开,各自寻找自己的父母。
林沐站在一旁,久久没有说话,直到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往教室走去。
来到三楼,登上最后一节台阶,远远就看到微弱的光亮透过教室门上的玻璃,投射到楼道地板上。楼道里空无一人,只有楼顶的灯光泄下来,投在地板上形成一个光圈。
林沐来到教室,并没有直接进去,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下午参与唱票的四个人围坐在一起,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旁边桌子上是一堆打开的票。
带着棒球帽的男孩子停下手里的活,跟另外几个人炫耀:“你们看,还是我的办法好吧,这下他们三个都别想当官了。”
“会不会被发现啊,我这心里突突的,第一次干坏事,好刺激啊。”
“怎么会,咱们仨平时在班里,也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再说了,不是还有班长这个老师身边的红人吗?”
“可别乱说哈,我就是去跟老师正常汇报工作。”班长低着头说道,眼镜后的眼睛闪着光,朝向他们三人的脸一脸严肃,另外一边嘴角微扬。
其他三人连连奉承,都说以后抱紧班长的大腿,求提拔。
班长抬头看了一下表,指针已经指到晚上六点,忙指挥其余三个人收拾桌子,吩咐他们把旧票收好,新写的票抓紧放进去,别弄乱了。几个人收拾好,把桌子恢复原样,然后一个个背上书包往外走。
直到下楼的脚步声渐远,林沐才从另外一间教室的后门旁走出来,回到教室,没有开灯,借着楼道的光亮,摸索着来到
讲台上,低头看着讲台上的钥匙,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楼道的声控灯忽明忽暗,一串脚步消失在楼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