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温柔的苏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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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竹林密布，淡淡的清香，总是适合人饮酒买醉。
着麻衣的散发男子，腰侧悬着一只酒葫芦，手里还举着倒好琼露的三角杯，一杯又续一杯。
不知是不是尽兴，男子寥寥几笔，画布上便印出一只栩栩如生的竹间小鹿。
“哇啊呜呜”——
何处传来，惊得男子笔尖一歪，忙把鹿的眼珠子岔开一条，眉头紧拧，循着声源，只见一团小小的被袄裹着同样散着发的娃娃。
他吓一跳后退，娃娃转哭为笑，似乎觉得这是游戏逗趣一般。
男子缓过来，酒意全无，忙把娃娃抱起去往官衙报官。
意料之外，无人在意一个疯癫子的话语。
男子购入细米，又回头买下奶粉，路过酒馆时骂骂咧咧。
回到山洞，才发觉娃娃额头左侧带着似月的胎记，全然毁了一张脸。
李甘棠就这样长到三岁，听着师父不经意间的讲述，小跟班似的跟在屁股后头，听到‘吓一跳’处拖着赶集买的萝卜咧嘴大笑，对上师父冷意的回眸，又止住了笑容。
偏又联想着师父冷意和被吓的反差，嘴巴到底没忍住笑出声来，还不忘离师父远远的。
……
李甘棠醒来时，笑意不减，她有意识起，师父天天都在说她的糗事，可偏偏记得最深，盖过了师父对她的坏。
肚子倒是有些饿，外头艳阳高照，奇怪的便是在此处悄无声息，与以往的不同。
她探出窗外，门口常守着的小丫鬟也不见。
伸伸懒腰，李甘棠拐了个弯，寻魏扶风。
只是越靠近魏扶风的住所，大喜的红布越多，连灯笼也是一般红。
四处洋溢着过年的喜庆感。
不多时，李甘棠瞧书房门外有一匹好马，心动不已，还是进了书房找魏扶风，他有些反常，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的。
她见状，放轻脚步靠近，两指捏住他的鼻子，静静等他呼不上气醒来，足足数到60个数，李甘棠看着微动的唇角后退一步。
“你早已醒来，怎还装睡的？”
魏扶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个转身下地，嘴角上扬，“不装睡怎能碰见你的杀心？”
“说吧，又找我何事。”
李甘棠给他倒了一壶水，最喜欢直接说人话，不拐弯抹角的，“你再教我几个字罢。”
“昨日学的还是有些不懂，我昨夜黑灯又看了些许字，实在不得要门，你教教我罢。”
她起身坐在长椅上，依葫芦画瓢把昨天在画像上看到的信息画下来，歪歪扭扭的，勉强算是字。
魏扶风睡意朦胧，看着宣纸上狗爬式样的字，笑得清醒。
“有番话，我说在前头，你出府可别说你是我教出来的。”
“那是肯定、”李甘棠刚想应，猛地反应过来这是赤裸裸的讽刺，“我才不稀罕呢！”
“莫要废话，开始教我罢。”
魏扶风照旧坐在右侧，一字一字分析，不变的是唇角的那么笑久久不消。
李甘棠装作没有看见，自顾自认真学，“你莫要讲意思，先教我读多几遍。”
“尹，府尹里面也有该字。也可以像‘李’一般作为姓氏。”
她哦了一声，难得发问，“那京城里也有姓尹的吗？”
“当然，尹是大姓，中书令便是这个姓。”
李甘棠意会，肚子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学会一个字，你便开始饿了？”
“我昨日新寻一个酒楼，名叫平安酒楼，甚是好吃，不如我们前去尝尝？”
“府里今日人很少，想必是去宗庙装饰物件，且你也该出去看看了，府里吃了二十年，你都不腻的吗？”
李甘棠没打算隐瞒昨日出府的事情，身后跟着魏小四她不是不知情。
“你莫非是想我付钱，才这般殷勤，话还说得这般好听。”
“你走不走？不走我跟魏小四去了。反正他不差钱。”
李甘棠作势就要喊‘小四’，眼看着男人一动不动，又想到今日有宰相千金候在平安酒楼，她只好软下语气求人。
“你这人，我付钱好了吧,”她有些肉疼地捂住昨日来之不易的二十两定金，肉疼但想想还是能接受，“夫子？是叫夫子罢，算是我请夫子你吃一顿。”
魏扶风听到这说辞，没忍住笑出声，“你还知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总不枉我教导你两日。”
“走罢，为师的请你。”
魏扶风背着手，不知那句话戳到他了，他走在前头极为高兴的样子。
魏小四本来跟在他的后面，奈何实在跟不上，落到跟她平齐。
“你喂世子喝药了？”
“别胡说，有这钱买兴奋药，我怎么不直接毒死他继承家产好了。”
吃瘪的魏小四，刚要反驳，又见魏扶风回头一瞧，他紧忙拉开两人的距离，后面倒变成李甘棠走在最后头。
三人行，互不搭话，倒像是陌生人一般。
虽说她从小到大练武，但是前面两个跟吃了药一般，走得极快，加上她没有吃早点，此刻便是有些头晕，从小到大的毛病了，不罕见。
王府按理说应该在最好的地段，魏王府倒是相反，在一处相对偏的位置，走了许久都未到繁华街道的酒楼。
有些难熬，冷汗不断冒出来，眼前的意识有些恍惚，她一把抓住旁边小贩的糖葫芦，惊得摊主就要抢回，她手抖得不行掏出一块银子买下，马上咬下一口，可还是有些迟了。
她后背一层寒凉，腿打颤滑落在地上，抱着头等失去的理智慢慢回笼。
恍惚睁眼，一下子怼上魏扶风的脸。
“你如何了？”
一手托住她的膝弯，一手挽住她的腰，打横抱起，嘴里还说着，“冒犯了。”
他看向魏小四，“医馆在何处？”
“前面的巷子还要再转几个街道。”
魏小四有些惊颤，世子一手就抱起来了，刚要伸手接过，世子却叫他带路。
走了一道拐弯，李甘棠终是清醒，感受到极高的视角有些颤抖，魏扶风近在眼前的脸清晰可见，隐约还能呼出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
她愣了一刻便要跳下来，膝弯的力度不减，“你放我下来，我已恢复，速去吃饭才是正事。”
男人跟聋子一般，还在往前走。
可她分明听到了医馆二字，她问魏小四，“可是去医馆？”
“是，还有几个拐弯即可。”
“我不去，快放我下来，我没钱。”
等去了医馆不仅要花钱，还耽搁宰相千金的约便还要赔钱，想到此处，李甘棠这努力挣脱出来。
在地上站稳，吆喝着两人前往酒楼。
这男人今日吃炮仗一般，脸色跟她丢了几十两一般难看，她如何推都不动。
“不过几两银子，还能亏空吗？本世子替你付便是。”
男人拉着她的手，望魏小四指的医馆走去。
李甘棠甩开手，心里焦急不行，不知男人还闹情绪，一时口快，“不用你管。”
一时之间，空气都凝滞一般安静。
“这病从小到大便有了，早死晚死都是死，不碍事的。走吧。”
魏小四摸着头急得不知道说啥，瞥见世子僵硬的身躯，忙搀着世子走，外表看不出来异样。
*
到达平安酒楼，已经有些迟。
魏扶风这混蛋听说她请客，跟不要钱一般这个点那个也点的。
有史以来，她第一次瞧见那么多菜品感到不开心。
难道之前师父带她下馆子也是这般揪心吗？
眼看男人还在点，李甘棠忍无可忍，“世子，我没有带那么多钱，不够了你自己付钱啊。”
魏小四瞧了她一眼，又默默低下头，男人放下菜单，还是一言不发。
李甘棠坐在靠窗的地方，窗开得大大的，试图吹走包厢内压抑的氛围。
菜上得差不多，她借口有事先一步出门，忙把包厢外的宰相千金带进里面。
脸上不见半分紧张，“瞧，这顶标致的姑娘，刚刚我不小小心撞到人家，苏姑娘都为怪罪于我。”
“特请苏姑娘一起来吃个饭，你们没意见罢？”
表面在问，实则只是告知他们一声。李甘棠把苏堍安坐在魏扶风旁边，魏小四顿了一下还是没开口，两人连筷子都放下了。
“吃！苏姑娘可不要客气。”
李甘棠递她一双筷子和碗碟。
“多谢李姑娘，要不还是改日吧，我怕叨扰”
苏堍声音跟她的身子一般柔柔弱弱，不经意还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李甘棠牵住她的手，“你就放心吧 ，我们几个就爱热闹，多个人吃最好。”
“对了，苏姑娘瞧着气质清雅，不知可否偷师学学？”
“我平日里最爱弹古筝，还喜书法。”
李甘棠双手拍掌，看向魏扶风，“巧了不是，这位魏公子也爱书法，说不定你俩可以切磋切磋。”
“不敢不敢，怎比得上世子聪明绝顶，想必书法也是一顶一地好。”
话音刚落，苏堍掩住唇，有些惊恐，好似无意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李甘棠像个木偶人，一边吃菜一边惊讶说，“苏姑娘好眼力，怎的认识世子？”
“京城人人道世子英勇无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无人不知。”
李甘棠在心里默默反驳，她之前还真不知魏扶风是世子，只当他是给纨绔子弟。
嘴上还是说着昨日排练好的台词，“哇，那真是有缘极了。 ”
“时间不早了，母后为我安排了夫子，世子请慢用。”
“苏姑娘慢走慢走。”
李甘棠起身送她出酒楼外，接过苏堍的尾款二十两后，脸上的笑容如同天上掉馅饼般开心。
她掂了掂重量，咬了两口，满怀欢喜地塞进怀里，走回包厢。
店里小二们进进出出包厢，她侧身进去，这两人吃完了？
桌上全被清空，关键人也不见踪影。
她拉住一旁撤菜的小二，“包厢里的人呢？”
“客官，世子叫小的转告，他们在隔壁新开了一个包厢。点好菜等您了。”
！！
什么玩意，又点菜了？
李甘棠撸起袖子，朝着隔壁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温柔的苏堍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