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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你们之前认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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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拍完大合照,典礼才结束,老校长和所有支教老师站在校门口跟学生和家长一一道别。
第二天离开时,带队老师将这段时间的纪录片简单的修剪后,找了刻光盘的人加班加点将纪录片的光盘做出来,交给老校长,就当做是给孩子们留作纪念,老校长用苍老的手接过光盘,微微鞠躬再次感谢,老师和学生连忙扶起,给老校长深深地鞠了个躬,感谢他一直坚守着学校,守护着这群孩子们。
通过这次的下乡支教活动,让大家明白了一个道理:教育资源是极度不均衡的,不是所有的学生都能得到一个使用显微镜的机会,不是所有的学生都能去博物馆上课,也不是每一个学生都知道少年宫是做什么的。
他送别老师和同学后,一个人坐着中巴车,一路晃晃悠悠的回家。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在小坡上望见他家的房子是黑漆漆的,心里一阵失落。
回到家后熟门熟路的打开灯,站在空无一人的房子里,一股悲伤突然席卷而来,从头到脚死死缠绕着,虞荷华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喊:“爸爸妈妈,我回来了,小宝回来了,我、我好想你们,太黑了,只…只有我们家…嗬…是…是黑的。。”
虞荷华越说到后面越小声,最后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声泄露,怕被邻居听见,他不想被人同情可怜,可是小小的呜咽声还是从指缝之间流出来,他知道他的父母再也无法回应他的呼喊和问题了。
大哭一场后,虞荷华感到身心疲惫,收拾了父母住过的主卧,剩下的等睡醒再收拾。家里没吃的,就在背包里翻出一些小饼干当晚餐,草草洗漱完,爬上床,抱着父母的照片睡着了。
夏天,昼长夜短,早上六点左右,天就开始蒙蒙亮,村里的大公鸡扯着嗓门喔喔喔的打着鸣,妇女已经起床做早饭,身体硬朗的老爷爷则扛着锄头去田里干活了。
路过虞荷华家门口时,村民都忍不住回头多看两眼停着的豪车。
只见豪车上下来一个身高190的帅哥,没错,是周晏隰。他打量着这个生锈的大门,准备敲门的时候发现门没锁,轻轻一推,门呼哧呼哧就开了,有点嫌弃的甩了甩沾在手上的锈迹,抬腿走进院子里,房子的木门紧闭,是从里面反锁的,周晏隰也不急着敲门,绕着房子走了一圈,在一个卧室的窗户外停了下来,静静的观察着房间里睡着的少年。
风吹起窗帘,露出了卧室的样貌。一张梳妆台,一个大衣柜,一张双人床,一台落地风扇,还有一张高长桌,很简单的配置。
少年侧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一只手枕在脑袋下,另一只手搭着脑袋,看起来极度缺乏安全感。仔细一看,还有两张黑白相框的照片静静的躺在在少年的身边,周晏隰瞳孔一缩,抓着窗帘的手收拢的紧紧的,心脏被不知名的利器剜出一个缺口,疼到呼吸都不能用力,想张嘴喊他,但喉咙却像被大手捏住说不出话来。
周晏隰慢慢放开窗帘,绕回木门前,平复了一下心情,伸手敲门。
扣扣扣
里面没动静,又敲了几下。
“谁呀?等一下。”
这次里面传来一道又轻又缓的声音,接着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是谁呀?”没开门,在等门外的人回复。
“小虞,是我,周晏隰。”
吱呀
厚重的褐色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张睡醒惺忪的小脸露了出来,“唔…你怎么来了?这么早。”
虞荷华微低着头揉着有些红肿的眼睛,赫然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看起来软软糯糯,眉眼间带着水乡独有的柔和。
“想你,就过来了。你想我了吗?”
说着就把人轻轻的抱在怀里,也不见挣扎,反而把头虚虚的靠上肩膀。
“嗯。”
周晏隰听着自己的小爱人说想他,心里都乐开花了,脸上的笑容根本控制不住疯狂上扬,估计连虞荷华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说话的嗓音软软糯糯,尾音拉长撒娇的样子。
恨不得把人狠狠的抱在怀里亲,不过现在不行,虞荷华现在是不清醒的状态,不然一定不会乖乖的被他抱在怀里,而且两人的关系还没有进一步发展。
“再睡一会吧,现在还早。”
说完就把人抱起来,长腿一跨就往房间里走。
虞荷华的瞌睡虫都吓跑一半,有些急:“你干嘛,快放我下来,别进房间,里面乱!”
床上还放着父母的遗照,刚出来的时候,没放回桌子上。
门口离卧室也就那么几步路,话音刚落,人已经在房间里了。
怀里的人不老实,挣扎着要下来。周晏隰怕他摔着,手是一点没松,反而抱的更紧了,“乖乖,别乱动,等会摔了。”
虞荷华听着这声乖乖,脸颊羞得瞬间红透了,也不困了,“别、别乱喊,真是胡说…快放我下来,不要公主抱。”
周晏隰嗤笑一声,换了个姿势抱,一只手放在后颈,一只手托着肉感十足的屁股,跟抱小孩一样:“宝宝,那这样抱,可以吗?”
突然换个姿势,虞荷华吓得双手紧紧抱着人的脖子,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屁股隔着一条薄薄的睡裤坐在一条健壮有力的手臂上,更羞了,连话都不想说了。
还宝宝,羞不羞啊,又不是小朋友了。
虞荷华心里腹议着,干脆当起鸵鸟,趴在人身上,闭着眼睛不看他也不说话。
周晏隰半响没有得到回应,轻轻把人往上颠了颠,只感觉到脖子上的手抱的紧了些,还是不肯睁眼看他。
周晏隰乐呵呵的抱着人,轻拍着背,温柔的哄着人说:“乖宝,先把咱爸妈挪个位置,好不好?”
身上的人舍得睁开眼睛瞥了一眼他,“放我下来,这是我爸妈。”
“好好好,我爸妈,那我帮你放好吧。”,周晏隰把人稳稳当当的放在梳妆台的椅子上坐着,大手一捞就把岳父岳母的遗照拿在手上,虔诚的安置在客厅的高长桌上。
想把虞荷华抱到床上,没想到虞荷华一脸警惕,看透了他的想法,迅速爬到床上,把自己用被子卷成一条人,梗着脖子冲他喊:“周晏隰你想干嘛,不准抱我,两个大男人的。”
周晏隰用舌头顶了顶上颚,一脸无辜:“没有想干嘛,朋友之间抱抱怎么了,我跟朋友都是这样的,诶呀,我昨晚开了好久的车过来,现在好累,能不能让我也上床睡个回笼觉呀?”
嘴上是这么说,实际上想亲亲抱抱摸摸做做。
周晏隰脸上带着笑,静静的等待着床上的人同意。虞荷华刚才和他靠的近,能清楚的看到眼底下的乌青和眼里的红血丝,也知道现在只有这个房间能睡,其他的房间都没收拾干净。
此时他有些拿不定主意,眼睛东转西移的躲着那道火热的视线。
“可以吗?我发誓我睡觉很老实的。”
周晏隰边说边坐在床边,伸出三根手指发誓。
“你睡吧,我起来了。”虞荷华说着就一骨碌爬起来,把被子往周晏隰的方向推了推。
“诶!别走,我有点认床,睡不着,但是有熟人的话,我可以睡着,要不你陪我躺会?”
周晏隰拉住想要下床的人,脸不红心不跳的讲着自己根本不存在的习惯。
虞荷华闻言,有些狐疑的盯着他的脸,抿着嘴唇,没出声,相信了他那一本正经的脸,又躺回床上了,拍了拍床外侧的位置,“快睡吧。”
周晏隰美滋滋的正想着躺下,虞荷华像是想到了什么,立马制止了他的动作,试探着问:“你…要不要先去冲个澡?”
周晏隰表情一瞬间凝固,又龟裂,点了点头,扯出一抹微笑说:“好,我应该洗一下。”
“你不嫌弃的话,衣服穿我的吧,那边地上的行李箱里有几件宽松大码的衣服。”
向着虞荷华指去的方向走去,在箱子里拿了件最上面的宽松工字背心,和一件大裤衩
“里面应该有内裤,买大了,但是是新的......”,一道闷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嗯,好的,谢谢宝宝,想的真周到。”周晏隰心头一暖,带着笑意夸赞道。
从进门开始,周晏隰整个人都沉浸在他俩的二人世界中,如同婚后生活般自然,嘴角就没下来过。
询问了浴室的位置后,出房门右转进了浴室冲澡。
淅淅沥沥的水声从大开的房门外传来,混着微风轻拂着窗帘,发出轻柔的声响,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宁静和安详,让人昏昏欲睡。
虞荷华昨晚大哭一场,早上又被周晏隰叫醒,这会躺在床上已经昏昏欲睡,慢慢的合上了眼。
等周晏隰冲完澡后,回到房间里,只看见了大床上一个背紧贴着墙,侧躺着,睡颜乖顺的虞荷华,只占了三分之一的位置,留出了大半的床,周晏隰扯了扯有些紧的贴身衣物,轻手轻脚的躺在虞荷华身旁,虚虚将人圈在怀里,满意的睡着了。
半小时后,虞荷华感觉有些燥热,但是又很困,闭着眼睛往身旁的热源推了推,皱着眉,无意识的喊着热。周晏隰被他一推就醒了,听见喊热,才意识到自己在睡着时下意识将人抱紧了,现在又是夏天,南方闷热,把怀里人都热出汗了。
他连忙把手松开,轻翻过身,在梳妆台上顺手拿了一把小蒲扇,又抽了张纸巾,给人擦汗扇风。
扇了一会,见人又睡踏实了,才放心,抱着人在床上假寐一会,起身去准备早饭。
虞荷华家的房子不大,上下加上楼顶共3层,是农村里常见的自建房,但内部装修却很温馨。
院子有颗芒果树,长得倒是枝繁叶茂,傍晚在树下放张凳子坐着乘凉也挺舒服的。有几块用红砖围起来的小菜地,现在长期没人打理,已经长满杂草。
厨房是开放式的,周晏隰在厨房扫视一圈,发现并没有食材,而且还落了灰,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使用过了,他找了块抹布,把饭桌椅子擦洗干净后打算出门买点吃的回来。
走出院子,隐隐听见叫卖声。
寻着叫卖声找去,发现是几个小村子的集会。周晏隰随便找了个卖早餐的摊子买包子油条,老板是个憨厚幽默的中年男人,乐呵呵交谈着:“小伙子,来旅游吗?生面孔啊。”
周晏隰也不社恐,扯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不是,来追人。”
那些赶集的大爷大姨一听,纷纷侧目,好奇的打探:“哪家姑娘啊?”
村子人口流失严重,年轻人少见,大爷大姨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年轻人,自然也非常热情。七嘴八舌的八卦着:“要不要阿姨帮你说媒?”
“诶呦,这大小伙子,大高个,面相好,大富大贵,一看就是事业有成。”
“小伙子,几岁啦?是哪家姑娘?阿姨帮你牵线。”
“要不要把我家闺女介绍给你?”
周晏隰打着哈哈,蒙混过去,返回的时候手上除了早餐,还提着一些大爷大姨自家种青菜摊上的水果,太热情了,不收还跟你急眼。
周晏隰自小生活在城市里,除了几个好朋友,其他的人都各怀心思,带有目的性的刻意接触,让他烦不胜烦,鲜少碰到过像这样真诚热情的人。
虞荷华在周晏隰出门不久后就睁眼了,床的另一侧已经没有周晏隰的身影了,他揉了揉眼睛,脑袋还处在宕机状态,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后才清醒,走出房间还是没看到周晏隰,以为已经走了。不禁吐槽: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也不知道来干嘛。
简单的洗漱后,在行李箱里摸索着昨晚剩下的小面包小饼干。他就留在家几天,不打算开火做饭,在回来的时候,路过批发市场,买了一些便宜又能果腹的小面包饼干之类的散装零食。
周晏隰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看到的是小小一只虞荷华蹲在房间的行李箱旁边,低着脑袋,眼皮耷拉着,无精打采的模样,手上拿着拆封的小面包往嘴里胡乱的塞,干巴巴的。
周晏隰心疼坏了,声音放低,还带着不自觉的温柔,慢慢开口:“小虞,你醒啦,我买了点早餐,别吃那个了。”
虞荷华听见门口传来温柔的声音,眨巴着眼睛,随即缓慢的转头,对上那双柔情的眸子,片刻又觉得那双眼睛很炙热,盯得人发热,倏地把头转了回去,喃喃自语道:“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谢谢关心。”
声音小的好似在说给自己听的一样。
周晏隰只看到虞荷华的嘴皮子在动,并没有听清楚回应,于是再次重复了一遍。
“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谢谢关心,你吃吧。抱歉啊,很久没回来了,家里没什么可招待的。”
虞荷华摇头摆手拒绝着,讲到后半句的声音小了许多。
周晏隰自然不相信,把东西放在客厅的饭桌上,强硬的把人摁在椅子上进行投喂。
投喂了一杯豆浆两个小包子,半截油条后,虞荷华急急的摆手叫停,还适时打了一个饱嗝。周晏隰瞧着微微鼓起的小肚子才停止投喂,然后把剩下的早餐一扫而空,速度之快,让虞荷华目瞪口呆。
吃过早饭后的两人一起收拾了垃圾。虞荷华拿着刚洗好的苹果葡萄往前一递,支支吾吾的开口说道:“你先到外面树下坐会吧,现在外面不热,我打扫一下家里。”
周晏隰一把搂过虞荷华的肩膀,“诶呀,我是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一身精力无处释放,请不要客气,尽情的使用我吧。”
虞荷华欲言又止,眼睛瞥了好几眼他,努了努嘴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他帮忙扫一下地,自己则去洗衣服,打水擦洗家具。
两人忙活半天,终于搞定。虞荷华没想到周晏隰挺上道,干起活来一点都不含糊。
此时两人安静地坐在院子里乘凉,四目相对,虞荷华社恐发作,跳开了视线,空气中一瞬间有些尴尬。
这时铁门外传来一阵欢快的呼喊,“虞荷华——,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快开门——”
“来了来了来了”
虞荷华一边应着一边跑着过去打开铁门。
崔景曜一进门就和坐在院子里的周晏隰对上了眼。两人都看见了对方眼中深处对虞荷华的情愫以及对对方的不屑。
周晏隰站起身拉了拉衣服上的褶皱,眼睛冷冷地对着来人上下扫射了几次,眼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打量和不屑。
突然,崔景曜一把抱住虞荷华,整颗脑袋埋在脖颈处蹭了蹭,露出一双冷厉的眼睛凝视着周晏隰,“好久没见你了,想死你了。”
虞荷华一下子被抱住,懵了一下,双手虚拢着崔景曜的背后,有些尴尬的说着:“哈哈哈上个月才见过”,眼睛却下意识的望着周晏隰,似乎是怕他误会什么。
周晏隰没有接收到对方的眼神,愠怒地盯着那双抱着虞荷华的双手,皱着眉,快步上前,伸出手臂,温柔而坚定的搂住虞荷华的腰,稳稳的将他拉向自己。
虞荷华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搂进一个宽厚的胸膛里了,头顶上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我叫周晏隰,跟虞荷华一个学校的,是他的好朋友。”
崔景曜感受到空空如也的怀抱,对着周晏隰翻了个白眼,“我是崔景曜,高中认识的,是虞荷华的超级好朋友。”
言语间的冷峻和坚硬,如同两把尖刀在刀锋上的对峙,都在试图找到对方的破绽。
三人间的空气再次停滞,弥漫着不寻常的味道,虞荷华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之前他俩认识?有过节?
虞荷华抬眼在俩人间来回转着,不确定的开口询问:“你们……之前认识吗?感觉你们像仇人见面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