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我的旅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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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乌遥的协助，这功法写出来也是时间问题。
乌遥为其取名为《混天九转御灵诀》。
顾寒生昧着良心夸他取得真好，转头就拿掉了前面四个字，与莫妄说了御灵诀写完了，让他看看。
这一看可把他乐坏了，当日便告昭天下，以后大家都不必因返祖病担惊受怕了。那些自己或家人已经病重的妖尤其感激涕零，恨不得用赞誉将两人淹没了。
莫妄也说，看这架势，若顾寒生想坐这尊主的位置，只要一声令下，海族子民都会拥护他的。
顾寒生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敢妄居功劳，这名声来得太容易夸张，只把乌遥推上去，道都是乌遥写的。
激动的妖群瞬间安静了，规规矩矩地磕头谢恩后就避之不及。
看来凶名在外还是有点好处的。
自那天两人来访，莫妄的反应被下面妖见着了，心说什么来头让尊主都怂，之后乌遥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嗜杀之事就被翻出来了。
顾寒生其实觉得他当年屠蛟族未免太过分，但此时追究也没有意义。
震怒大悲之下，要控制自己的行为也不是甚容易的事。
更别说乌遥也并没有仗着修为为非作歹，比起有些把人族视作草菅的妖可好太多了。
海族这边解决了，顾寒生本以为莫妄自会联系陆地上的妖族族长们，但他说，海族已经与陆地断联许久了，互相连传讯符都没有。
顾寒生思忖，不如还是由他去传达消息好了。
乌遥粘他，自然也一起，两人便上岸去故地重游了。
第一站是颍国都城，顾寒生犹惦记着那公主与女将军的故事，有心打探。
只听仁和公主嫁过去不久，就在后宫争斗之中遭了陷害，花一样的年纪，落得个魂断深宫。
将军常年征战，身上暗伤无数，也在去岁寒冬中病逝了。堂堂猛将，却死在病榻上而非沙场。
顾寒生默默良久，不想一年岁月流转去，竟生出这般多是非。
不知她们来世，会不会希望自己生为男子呢？
也许生在国力衰微、君主软弱的国家中，不论男女都无法逃出命运的利刃之下吧。
这繁华的海滨之城还是如他们来时一样，那样安宁。城中锣鼓喧天，不知又是哪家小姐出嫁。
顾寒生没再凑这热闹，拉着乌遥赶路了。
晚上歇在离墓林很近的那座城池中，当时被破了个大洞的客栈已修复如初，看不出来曾有打斗将这里毁坏过。
顾寒生提前传讯去，告诉黑熊族长自己要叨扰拜访，次日动身。
乌遥逗他，问他记不记得去年此时此地发生了什么。
顾寒生才不搭理他的故意调侃，知道乌遥与他不同，并没有常人情/欲，就是性格顽劣想看他羞恼，他不会着了乌遥的道。
不过这倒提醒了顾寒生，人族那边也需得游说一番，不然人类修者还是见妖就砍，也不利于和平啊。正好他还有司徒某的人情欠着。
他决意要亲身去青云派拜访，规划好路线，见过柳夫人就去。
至于乌遥，顾寒生直接按着他的脑袋叫他睡觉。
半夜里，顾寒生被燥热唤醒，惊觉不对，海妖的繁殖期是一年一次啊！
早知道该在海里多待几天再出来。
之后的事，顾寒生不愿意提。
一想起来，总感觉是自己理亏，索求无度，只顾自己得了便宜。
无非是把正经的外皮撕下来，展露出身体中潜藏已久的渴望，还要假借热潮的正当理由，好像自己本质冰清玉洁，不沾污秽，是受迫屈服。
意识清明一瞬，质问自己在装什么？乌遥指不定早把他看透了，给他留了点自尊，没有明说而已。
他有些羡慕自己前世了，那个人从来没在乌遥面前失态。
可又正因如此，乌遥才觉得他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乌遥的动作引得他思绪散去，脑海被情/热占据，沉浮欲/海。
……
顾寒生数了数自己耽误的日子，懊恼不已，连忙赶去黑熊族道歉。
那族长原本面色有些不虞，见到他带来的东西，那点不快都散去了，一张老脸灿若菊花，差点没喜极而泣了。她将御灵诀紧紧按在心口，一口答应下来向其他陆上妖族宣传消息。
只是某些生来劣性的妖，得了更悠长的寿命会不会更变本加厉，为了再涨寿命，用人族精气血肉来填修为呢？
妖族死亡率大幅降低，数量增长，实力壮大，会不会不满于现状，不再隐居，而是向外扩张地盘？
看似美好的表象之后，有无尽藏在暗处不被留意的漏洞。
她腹诽，却不宣之于口。
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还没意识到御灵诀会带来什么的顾寒生，与乌遥事了拂身去。
他们到了青云派附近，那个遇见柳夫人的村子周边。
她原本的洞府理所当然地已经结满蛛网，但墙上挂的药材都没有带走，现在已经风干得太过，枯成深黑色，一碰就簌簌地碎了。
不对劲。
小旻还认识两人，一口一个漂亮哥哥地叫，身量高了许多。
乌遥抱起她问她哥哥的下落，本不抱希望她知道，谁曾想女孩听人问起，眼泪就掉下来。
循着她指引的方向去，只见一方矮碑，一条巨蟒。
顾寒生点了六支香，拜三拜，插在土地里。
乌遥轻轻拍他肩膀安慰。
生离死别而已？
乌遥不知见过多少次，一觉醒来故人皆不在。
顾寒生也不陌生，前段日子是他师父慈羽真人忌日，他上岸烧了纸钱。
恍惚觉得那吓唬过他、给他指过路的声音，从巨蟒口中传出来，叫他不要唤醒她。
御灵诀不止能让病中妖族病愈，还能让已完全失去灵智的妖族重新开智，忆起往事。
但这对柳夫人来说，也许还不如缠绕着这方矮碑歇息。
顾寒生传讯去，与司徒某道以海族使节的名义来访，有事相商。
那青年已是青云派话事掌门人，一柄宝剑寒光锐利，见人来，却并不如前两次相见时那样笑，只点点头。
顾寒生道明来意，他也不显得多高兴，指节在红木桌子上敲击。
司徒某道，即便妖族神智明澈，无故伤人的妖兽也不复存在，也不代表人妖就能和平相处。不说人与人之间也有夺宝杀人，毕竟非我族类……
他话不说尽，顾寒生也明白。天下人的观念，要一夕之间改变是不可能的，司徒某身为正道代表性的人物，也不可能轻易许诺什么。
一点一点来吧，从小规模的接触与通商开始。
司徒某话锋一转，赠与两人金银法宝之类，偿还当年一纸丹方没有还尽的救命之恩。
顾寒生收下了。
乌遥问他，就这样回去了吗？
顾寒生说，还要去凌天峰山脚下，与他初遇的地方。
不是去怀念什么，而是——当初乌遥随手扔掉的破镜子，是神器转魂鉴。
乌遥虽说转魂鉴已碎，其上阵法被毁，成了毫无灵力的凡物一个，但顾寒生想，既然来了就顺道看看，他还颇好奇神器运转的原理。
天不遂人意，转魂鉴真的失踪了。
也罢，被谁捡去了，也算是那人的机缘。
顾寒生低头凝视手中《御灵诀》，心道：
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我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