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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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深渊之下，巨大的榆树旁，小木屋内，正殿外面的院子里，凌云正在给墨蚩洗头。
其实他的头并没有什么污垢，但凌云听到他自陈有一万多年没有洗过头洗过澡，立刻就感受到了不适。
“虽然我们修士也不会脏，但不定期清洗一下的话，你不觉得难受吗？”凌云的指腹在墨蚩的脑袋上轻轻的按压着，说话间他又舀起一瓢清水浇在墨蚩的头发上。
漆黑的发丝如那最深沉的黑夜，绸缎一般的触感。令人爱不释手。
“不会呀。”墨蚩也很奇怪，“为什么会难受？”
他的语气过于理直气壮，也非常的理所当然，这反而让凌云不知该如何回答。
凌云叹了口气，“可能是我习惯了吧，抱歉，我不该如此苛求你的。”
他早就知道，这个世界很大，不同地方的人族都会有着不同的风俗习惯，而这个独自在这里生活长大的孩子，他不受任何人的影响，自然也不会明白这些。
是的，凌云之前已经跟他交谈过，这个孩子的记忆有所缺失，他不记得自己的父母亲人，只知道自己叫做墨蚩。他有记忆以来，就已经独自在这里生活了很久。
凌云看着躺在石台上的墨蚩，小小的一个人，独自一人在这里生活，一定很辛苦很寂寞吧。
他不由的就想到了自己小的时候，那时候他带着他的弟弟到处流浪。总有好心人会给他们施舍一点饭菜，但这样的人终究不多。
兄弟俩饥餐饱一顿的过着，浑浑噩噩，不知今夕是何夕。
然后突然有一天，有神仙从天而降……
回忆到这里就打住了，凌云收回了纷乱的思绪，专心给墨蚩清洗头发。
“你刚才在想什么？”墨蚩一双漆黑的眼珠往上看，直勾勾的盯着凌云，“我感觉到了你不开心。”
凌云面色淡淡，“一些过去的陈年往事罢了，不值一提。”
他说着又舀了一瓢水给墨蚩冲了冲头发，接着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方帕子，给墨蚩擦拭头发。
“直接用法术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擦一下？”墨蚩不解。
凌云微笑，“你的头发很好看，就像是绸缎一样，所以要先给你擦擦干。如果直接用法术，几次之后你的头发就会变成一头枯草。”
似乎是被这样的未来给吓到了，墨蚩的脸上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见他这样，凌云勾唇笑了，仿佛多日而来的郁闷都一扫而空。
他这一笑看的墨蚩两眼发直，嘴巴不由自主的张开，“你笑起来好看，你就应该笑。”
嗯？
还挺会说话。
凌云好笑地看他，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头，“可真会说话。”
也不知到是不是凌云的指尖太过柔软，墨蚩羞答答的红了一张小脸。
小心地弄干了墨蚩的头发，这方小世界的天也黑了下来。
再一个法术弄干了地面上的水，将葫芦瓢放回了自己的储物戒中。
“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该休息了。”墨蚩努力板着一张小脸，故作严肃地说道。
凌云觉得他很可爱，就像他弟弟小时候一样，喜欢装作成熟……
想到这里凌云又有些难过，凌白不知何时已经魂飞魄散了，他以后，再也没有弟弟了。
“你又不开心了。”墨蚩说着，小腿蹬蹬地跑过来一下子抱住了凌云的大腿。
他昂着脑袋，一脸的天真和可爱。
“不要不开心了，不开心的话看看我呀。我这么可爱，看看我就开心了吧~”
凌云忍不住笑了，不停地笑不停地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墨蚩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脸上露出了懵逼的表情。
他看着凌云在笑，但莫名的，他感觉他在哭。
凌云蹲下身子，让自己的视线和墨蚩平行，“我问你，你愿意做我的弟弟吗？”
此时的墨蚩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出于一种奇特的仿佛危机预警一样的感觉，他拒绝了。
墨蚩摇头，“不要，我不要做你的弟弟。”
他这话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凌白听得脸色惨败，然后就听他又说。
“我要做你最重要的人！”
此时凌云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很复杂。
有点期待，有点高兴，又有点不安。
墨蚩能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他当然是高兴的。但他只是个孩子，孩子是总会长大的。而他们也不会一直呆在这个地方，总有一天会离开。
到时候墨蚩会遇到更多的人，经历更多的诱惑。那时他还会记得今日所说的话吗？
想着想着，凌云又释然一笑。童言无忌，大风吹去。不管以后怎样，他永远会记得今天。
晚上，墨蚩非要拉着凌云和他一起睡。
虽然墨蚩没有答应他的提议，但是对方此刻孩子气的姿态，让凌云心中暗自决定墨蚩以后就是他的弟弟，他要好好爱他，就像是……对待凌白那样。
夜里，凌白本以为自己会失眠，毕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但可能是之前一个月的颠沛流离确实太辛苦了，脑袋刚沾上枕头，他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凌云感觉到了这几天从未有过的轻松感，像是卸下了身上的一块大石头。
掀开被子下床，穿上鞋，用除尘诀清理了一下自己，凌云推门走了出去。门口，墨蚩正坐在花园中流水旁的石头上，盯着流水看。
凌云走过去在他的身旁坐下，“你在看什么，池子里有东西吗？”
墨蚩沉默了片刻，用一种呓语一般的声音道，“是啊，我在看什么呢，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他抬起头，小小的脸上满是迷茫之色，一双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要哭不哭的样子，“凌云，你知道吗，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我知道这里就是我家。可是，可是为什么我会那么想家呢？”
凌云心疼的一把把人抱在怀里，安抚的摸摸他的脑袋，“你一定是太寂寞了，不怕不怕，以后我会陪着你。”
把人抱在怀里，好好的拍了拍。总算安抚住了情绪。
墨蚩果然是个孩子，情绪来得快走得也快。
“凌云，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能和我说说吗？”墨蚩一脸好奇地盯着凌云。
这个问题，凌云本不想回答，但好像说了又没什么，于是就简略了一下。
“有人告诉我，有人想要玩剜掉我的灵根和剑骨。于是我逃了，他们让人追杀我。我逃累了，连尸体都不想让他们得到，所以我就跳下传说中一旦进入就会魂飞魄散的禁忌深渊。”只是没想到我还能活着。
“禁忌深渊？”墨蚩露出了怕怕的神色，“听起来好恐怖啊，那是哪里？”
没想到墨蚩会说这样的话，凌云愣了一下，反问，“墨蚩，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墨蚩呆呆地看着他，脸上露出凌云熟悉的迷茫的表情。
“这里……”他思考了一会，然后说，“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但这是我出生的地方。”又回忆了一下，墨蚩摇了摇头，沮丧的看着凌云，“对不起啊凌云，我不记得了。”
凌云笑了一下，抬手摸他的脑袋。“没关系的，这不是你的错。”说着，他抬头看了一眼太阳。日光正好。
“你还记得自己的爹娘吗？他们有没有教你修炼？”凌云问他。
他的这个问题刚问出口，墨蚩立刻回答，“我没有爹娘，但我每时每刻都在修炼。”
是没有见过自己的爹娘吧，凌云心想，至于修炼，“什么叫每时每刻都在修炼？”
墨蚩理所当然的回答，“只要还在呼吸、还能动，灵气就会不断的进入，强化身体。我每时每刻都在呼吸，所以我每时每刻都在修炼。”
凌云听呆了，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吗？只要呼吸不断，就修炼不断？
凌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不能因为不好的情绪坏了自己的修行。
“那你自己玩一会儿，我要修炼了，这段时间不要打扰我。”凌云说完，就直接在石头上盘起腿，静息吐纳。
他状态进入的很快，只是几息的功夫就完全入定了。
因为凌云之前的叮嘱，墨蚩虽然好奇的蠢蠢欲动，但实则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气喘大了就打扰到了凌云，也不敢动，怕自己动静大了。
而凌云这一入定就到了月上三竿。
他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双巴巴望着他的大眼睛。
凌云迟疑了一秒，“你还在这儿？”
墨蚩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你不是让我不要打扰你。”
“可我没说不让你离开啊。”
……
见他似乎真的要哭了，凌云心中好笑，“以后我修炼的时候，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不用一直守着我。”
墨蚩点头又摇头，没等凌云搞明白他的意思，他直接站起来拉了拉凌云，“我们该休息了。”
凌云看着他，头顶缓缓出现一个问号。
这孩子作息这么好的吗？
但是都修仙了，为什么不抓紧一切合适的时间修炼，还要像凡人一样按时睡觉啊？！
凌云狠了狠心，一把甩开了墨蚩的抓着他的手，“你去睡吧，我还要继续修炼。”
墨蚩呆住，转身就看到凌云离去的背影。
他不明白为什么凌云要这么勤快的修炼，不过是和呼吸一样的事情，为何还要特地去做。
墨蚩犹豫了一下，在温暖的大床和凌云之间最终还是选则了后者。
他迈着小短腿蹬蹬的追了上去，他决定了，要和凌云一起修炼。
追上人的时候，凌云已经再次入定。墨蚩修炼的方式一直很随意，但这次，他莫名的就学着凌云的样子，盘膝坐下，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
入定中的凌云最终还是被惊醒了，他一睁眼，就看到墨蚩一口鲜血吐出，然后软软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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