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小竹马》观山窥鹤

2、第 2 章

　　韩惩下午大摇大摆地走进学校，还特意跑到刘严庭面前晃悠了一下。

　　“你不去搬书，在这儿晃悠什么呢？”刘严庭脸色一沉，背着双手，语气中透着不悦。

　　韩惩抬了抬手，敷衍地晃了两下:“这就去，这就去。”

　　他慢悠悠地朝着搬教材的地方走去，有个身影一闪而过，看着有点熟悉。

　　五班班主任徐红欣发完书后，着重强调了明天早上有升旗仪式，不许迟到。她没再多说纪律相关的内容，毕竟现在说了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韩惩一手握着山地自行车车把，随着人流缓缓前行。他家离学校不远，骑车十分钟左右就能到，中途要穿过一条老旧的街道，街道两边的景色毫无变化，都是些开了许久的小店。

　　有一家卖二手电器的店，放着不知什么年代的老歌，声音在街道上回荡。

　　小时候他常光顾的零食店还在，里面卖的依旧是童年时的那些小零食。有人曾劝店里的爷爷要跟上时代的步伐，多进些新零食，变着花样卖，这样才能吸引顾客。

　　爷爷只是眯着那双不太有神的眼睛，笑着答应，手上的蒲扇依旧有规律地摇着。

　　韩惩穿过街道，拐个弯就是以前的老小区。现在住着的房子是韩惩爷爷当年做工时分配下来的，四房两厅两卫。

　　虽说房子总面积不算大，每个房间也不大，但一个人还是有一间不大不小的房间。

　　在那个年代，这房子的条件已经非常好了，只有特别优秀的人才能分到这样一套。住在这个小区里的人，基本都是韩惩爷爷那辈相熟工友的子孙后代。

　　不管关系好坏，起码见面能打个招呼、聊上两句。

　　韩惩家对门原本住着他的小竹马。

　　韩惩对这个小竹马印象不深，只记得自己小时候身后老跟着个小尾巴。

　　那家伙长得很精致，说话轻声细语的，像个女孩子，还总在韩惩调皮捣蛋的时候说这样不好，有点古板。

　　他们之间的缘分只到小学，小竹马举家搬迁，从韩惩的生活中消失了。

　　据韩槐说，那时候韩惩哭得稀里哗啦，嘴里愤愤地念叨了好久，说再也不和他做朋友了，甚至晚上睡觉经常把枕头哭湿。

　　韩惩才不信呢，他自觉从小是个小霸王，只有把别人弄哭的份，自己怎么可能哭得那么惨。

　　韩槐铁定在造谣，她又没有证据，韩惩可不会承认这些事。

　　韩惩停好车，就看到楼道口几个搬家工人正往楼上搬家具，不远处还有几个人围在一起聊天，猜测着是谁要搬进小区。

　　在这个不大的地方，有新住户搬进来能聊上好几天呢。

　　韩惩看了一眼被堵住的楼道，跟在后面慢慢上楼。发现家具搬进自家对门，他站在过道朝房间里看了看，没看到住户是谁，只有搬家工人在归整家具。

　　韩惩转身打开家门，就看到韩槐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敷着面膜，一边悠闲地刷着手机，看到好笑的内容想笑又得克制，怕面膜掉了。

　　韩惩没好气地把帽子丢到韩槐身上:“给你。”

　　韩槐捡起帽子放在一边，歪着身子坐起来，双手扒着沙发靠背，看向韩惩:“这就不需要了。”

　　韩惩没理他，难得有了点好奇心，不知道对门搬进来的会不会是那个小竹马。“对门有人搬进来了，你知道……情况不？”他语气随意，眼睛却一直盯着韩槐的反应。

　　“有人搬进来了？是谁是谁？”韩槐满脸好奇，还伸着头想透过门框看看对面的情况。

　　连韩槐这个八卦大王都不知道，看来这次搬进来得挺突然。

　　韩惩摸了摸自己的头，语气平淡地说:“不知道。”

　　他走进房间，径直往床上一躺，瞬间什么想法都没了。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震动，韩惩一看屏幕上一条条跳动的消息，有点不想看。偏偏最新的消息是@他的。

　　群名：不知道取啥小分队

　　【你惩哥：......】

　　【晓看暮色冬：不容易啊，终于把惩哥炸出来了(可爱猫猫托脸).gif】

　　【你惩哥：什么事？】

　　【晓看暮色冬：惩哥，你今天有没有见到那个在g市很有名的学习天才啊？听说他以后和你是同班同学呢。】

　　是旁边空桌子的主人吗？

　　【虎吃武松：天才？怎么个天才法？】

　　刚结束一天训练的陈寅，看到群里在八卦，顺着话题问了一句。

　　【晓看暮色冬：每次考试都是第一，是学校的宝贝金疙瘩，就是不知道怎么来咱们学校了，还没去尖子班呢。】

　　【晓看暮色冬：@静水处，你有竞争对手了。】

　　【静水处：没事(睿智的推了推眼镜).gif】

　　【你惩哥：没见过。】

　　回完消息，韩惩就没再管群里的情况了，他划了划微信，发现没其他人找他，就把手机往床上一扔，起身拿衣服洗澡去了。

　　隔壁的搬家声一直持续到晚上八九点才停，韩惩听了一会儿，工人走后就没动静了，看来住的人还没来。

　　翌日七点半，国歌准时奏响，操场上一个个方阵整齐排列。最前面的是高三方阵，他们手上大多拿着东西，正争分夺秒地看着。

　　中间的高二和后面的高一方阵，看起来就轻松多了，还有人在队伍里搞小动作，说说笑笑。

　　高二六班的陈晓冬在队伍后段特别活跃，不安分的脑袋左转右转，一直想找出那个据说要去五班的天才。

　　“看看看，头扭得跟麻花似的，后面有谁在？”六班班主任拍了下陈晓冬的肩膀，示意他老实点，校长在台上看着。

　　陈晓冬呲着牙笑了笑，应了一声，安分了一会。见班主任走远，他不死心地又张望了一阵，发现没什么生面孔，不禁有些失望。

　　队伍是按身高排的，韩惩一直站在末尾，听着台上领导喋喋不休的讲话，感觉就像听催眠曲，困意阵阵袭来。

　　台上还在说着:“一寸光阴一寸金，同学们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时间……”

　　韩惩暗自腹诽：嗯嗯，你现在就挺浪费时间的。

　　“回顾过去，我们共同经历了许多挑战和困难，也取得了不少成绩。在这里，我向同学们提出几点要求。”

　　“首先，要树立远大的理想和目标。”

　　韩惩强撑着困意，听着领导这些老生常谈。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然后停在了他身后。

　　韩惩打了个哈欠，活动了一下站麻的腿，也没打算回头，估计是哪个迟到了找不到队伍的倒霉蛋，随便找个班站进来了，这种事太常见了。

　　“其次，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脏，不要因为一时的得失就否定自己……”

　　“最后，学习很重要，身体更重要……”

　　“希望你们都能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台下稀稀拉拉地响起掌声，有气无力的。

　　清亮的女声传来:“今天的升旗仪式到此结束，请各班有序离场。”话音刚落，人群中一片欢呼，整齐的队伍立刻消失了。

　　陈晓冬一个箭步冲到韩惩面前，伸手就想往上扑，可他突然从韩惩后方感受到一股莫名的视线，动作猛地停住了，没扑成功。

　　陈晓冬挠挠头，张嘴想说点什么。

　　韩惩双手插兜，径直往教室走去，陈晓冬回过神，赶忙跟上。

　　他们一动，后面那个人也跟着动，而且视线一直盯着韩惩。

　　这是谁啊？陈晓冬有些疑惑，转头看了一眼那张完全陌生的帅气脸庞，凑到韩惩耳边问:“惩哥，后面这人你认识不？”

　　后面？升旗都结束了，站错队那哥们还跟着呢。

　　“哥们，这是去……高二的……”韩惩边说边转身，话却止住了，这张熟悉的脸，是昨天见过的小帅哥。

　　叫啥来着？还不知道名字。

　　没等韩惩反应过来，身后的人已经伸出了手:“高二新生，秦无怿。”

　　韩惩伸手握住:“高二五班韩惩，昨天见过。”

　　秦无怿:“记得。”

　　记得归记得，这手是不是该分开了。秦无怿像是才反应过来，放开了手。

　　韩惩顺势将手插进裤兜，握了握拳，想驱散掌心那不属于自己的温度。

　　旁边的陈晓冬一直在琢磨，觉得秦无怿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似曾相识。

　　想了一会儿，他终于想起来了，昨天聊天的时候徐静水提到过这个转校来的天才就叫秦无怿，他惊讶地说:“你就是g市转过来的那个天才？”

　　秦无怿微微点头:“是从g市转过来的，至于天才……”他顿了顿，“全靠别人衬托，不值一提。”

　　韩惩一脸木然，成绩好就是有底气啊。

　　陈晓冬倒不介意，成绩好的人都有点傲气，这话虽然有点狂，但正好击中了他的中二之魂。

　　故事里的主角不都是成功之后，不管过程多曲折屈辱，最后都会摆个闪亮的pose，神色轻蔑、语气漫不经心地说:“就这。”

　　那逼格一下就上去了，仿佛什么事对他们来说都轻而易举。

　　陈晓冬搓搓手，主动伸出手去，想借机攀攀交情，万一以后有事相求，熟人好说话嘛。

　　“高二六班，陈晓冬。”

　　秦无怿象征性地碰了一下陈晓冬的手，很快就收回去了。

　　陈晓冬性格比较自来熟，交换了名字，就觉得算是有点交情了，语气大大咧咧地说:“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在一旁的韩惩清楚地看到秦无怿收回手后，不自觉地在裤侧擦了擦手。

　　这是……洁癖？那刚刚怎么一直握着自己的手不放呢？没发现还好，发现了就有一种自己很特殊的感觉。

　　韩惩晃了晃脑袋，把这个自作多情的想法甩开，这么个小细节，说明不了什么

　　“你成绩这么好，新班级是一、二班吗？”

　　“不是，五班。”

　　陈晓冬惊呼:“真是五班啊！我们昨天还在说，你这个成绩去五班的消息不太靠谱呢。”

　　空桌子的主人找到了。

　　“惩哥，你俩是同班同学。”

　　就这样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走着，很快就到了教室门口，时间卡得刚刚好，没过一会儿上课铃声就响了。

　　提前到教室的徐红欣在门口拦住了秦无怿，让韩惩先进去，他们在门外聊了一会儿。

　　一些零碎片段的字眼飘进韩惩耳朵，“五班……成绩……一班……可以提……还可以转。”徐红欣的语气满是惋惜，不停地确认秦无怿是不是去错班了。

　　秦无怿这个成绩跑到五班来，就像凤凰落到了鸡窝里，金贵且不合时宜。

　　毕竟和一、二班比起来，五班只能算中等偏上的班。

　　韩惩前进的脚步顿了一下，后面的回答听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