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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真的会变得不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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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上公交站牌对面的墙被人用黑油笔画得乱七八糟,可以看出画这些的人应该是不具备一个正常成年人的审美和思维的,不然怎么会跑到遍地垃圾,隔着八百里都能闻到酸臭味的垃圾堆里,画跳房子,还画在墙上。
别问为什么不觉得是小孩画的,人家只是小,又不是蠢,这个高度和线条长度,稍微个子矮点的成年人都画不出来,更何况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垃圾桶后面隐约还能看见几个火柴人,和几句表白的话,看颜色应该是后面加上去的,人就是这样,只要有人敢开先例,再神经的事都有人学,学的人多了,就不觉得神经了。
这钟行为是叫什么效应来着,很多只羊?很多个人?
管他呢,明明早就立秋了,确切的说,是正在处暑中,太阳已经没有那么强烈的灼烧感了,但还是很热,空气像方晏的心情一样郁闷。
他烦躁地背过身去,要是再盯着对面墙上那幅鬼画符似的跳房子看一会儿,方宴就要觉得,他跟那个画跳房子的人是一类人了,一样的都不正常。
不过说实在的,他现在才转头好像已经晚了,看了眼手机时间,方宴有些崩溃地接受了自己不正常的事实,不是,哪个正常人会顶着大中午的太阳欣赏这幅《垃圾堆里的跳房子》两个多小时啊?都快看顺眼了。
“神经病。”不知道是在骂画画的人,还是在骂看画的人。
方宴烦躁地抓了把头顶刚染的金发,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感叹自己最近好像越来越依赖这玩意了,只要点燃,吸一口,就能感受到神经被麻痹的快感,看着吐出来的烟雾被风吹散,好像烦心事也跟着消散了一样。
方宴又在兜里掏了掏打火机,除了缠成一团的耳机和手机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他没带打火机,方宴不可置信地摸了摸另一个兜,不出意料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纸。
应该是临时从本子上撕下来的,所以纸的边缘有两条很不规则,上面写了一串醒目的号码,和一句:“你好,我是火车上坐在你对面的那个,因为很喜欢你的金发,所以想认识一下你,如果给你带来困扰,很抱歉,希望你能联系我,请你吃饭哟,爱心。”
什么时候塞进来的,方宴吓得浑身一激灵,刚想检查一下背包里有没有丢东西,就想起他根本没有什么值钱东西可以丢,仔细想想,坐在他对面的,不是个男的吗?
用奇怪眼神盯了方宴一路的男人,可疑的爱心,还有背面疑似唇印的皱痕,是那个意思吗?是吧?想到这,方宴一脸嫌弃地把纸揉成一团,转身扔进对面垃圾堆里。
望着纸团准确无误地落进垃圾堆里冒尖的垃圾桶上,方宴仍是不解气,在心底暗骂对方是五千米海拔下的深海鱼,不长眼睛那种。
“外地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这小镇不大,许多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算不认识也能混个眼熟,所以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是不是本地人。
好歹是从方宴来到这开始,第一个跟他搭话的人,方宴抬头看了眼,说话的人是个盘发的老奶奶,打着把黑伞,应该是怕晒吧,毕竟这日头,也就方宴这种漂泊异乡,没地方去的游民会在这晒着了。
出于礼貌,方宴生疏地扯出一个自以为友善的微笑,道:“是的。”
“来干嘛的?”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方宴的“友善”,老奶奶一脸八卦地凑过来问。
方宴脸上的微笑还没维持超过三秒,就猛地僵住了,随后他挎着一张恶狗脸,回道:“不干嘛。”
“都不知道来干嘛,你为什么来?”老太太更好奇了。
谁知道,方宴但凡能决定自己的去留,就不会被扔那么多次了。
前几次都是扔给他认识的人,亲戚也好,朋友也好,都离得不远,顶多隔几个镇子,最远的就是在市里的表姑那住了几个月,这次直接扔出省了,好像生怕方宴回去找他一样。
不清楚这次寄宿的是方宴什么人,方宴没问,也没人说,临走只给了他一张火车票,和大概地址,让他到了就在这等着。
于是就有了方宴顶着大太阳,在这欣赏两个半小时《垃圾堆里的跳房子》,啧了一声,方宴站起来一脚踢开脚边的可乐罐子,看着他翻滚了好几圈,明明完全没有交集,也放心把自己儿子扔过去,是真的毫不掩饰的嫌弃啊。
旁边坐着个大活人,方宴也没理她,老太太也识趣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打着伞端坐在旁边一动不动。
“奶奶,你这样打伞没用,太阳还是会照到你。”方宴见老太太打了伞,还晒着太阳没忍住提醒了一句:“你斜着打,就晒不到你了。”
话刚说完,老太太突然瞪着眼睛,盯着方宴上下打量,有些生气地说:“没礼貌,我才比你大多少,叫姐!”
被呵斥完的方宴也难得没来脾气,可能是闲的吧,难得这会儿有人跟他说说话,方宴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但这次叫的是“姐”。
“我在等下雨。”姐一脸认真地说。
“哦。”发出原来如此的声音,不过,方宴好奇地问:“干嘛在这等?”
“下雨了,许仙就会来这了。”姐说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少女娇羞,半点没有唬人之后的窃喜。
搞得方宴都差点以为是自己听岔了:“谁?”
“许仙。”
“那您…是白娘子咯?”方宴小心翼翼的问出这个问题。
姐听完猛的站起身,眼睛像是锁在方宴身上了似的,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手里的伞被扔到一边,脸上渐渐浮现出惊讶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方宴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墨绿色的外套,脑子一抽道:“我是小青啊,我怎么会不知道?”
“小青?”
看老太太一脸在认真思考的样子,方宴干脆指着自己的脸,语气戏谑地开起了玩笑:“咋了,我长得不像?”
岂止是长得不像,简直没有一点共同点,老太太听完这话也是愣住了,方宴这张脸从小到大就没长柔过,小时候因为长得凶老吓哭同桌还被叫过家长。
青春期之后,五官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同比例放大了而已,只是脸部轮廓硬朗了不少,显得人更凶了,搞得方宴都不敢剃寸头了,不然走道上都以为他是犯过事,在里面蹲完刚放出来的呢。
不过现在也差不多,一头金发,一双看谁谁不爽的三白眼,满脸写着想进橘子的表情,顶着这个造型,说自己是小青,脑子有病才带入的进去呢。
老太太凑到方宴脸跟前,仔仔细细端详起他的脸,方宴不自在的皱了皱眉心,许久老太太才重重地点了点头,差异的惊呼道:“像!太像了!”
方晏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说真的:“姐你说这话有点太昧良心了吧?”
话音刚落,老太太挽着袖子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拉着方宴的手,情绪激动道:“姐不是没良心,姐是有苦衷的,好妹妹姐想你啊!”
“过了吧姐!?咋还哭上了?你别整我啊!”
主要这老太太满脸的真情流露,根本不像是在演,一下子给方宴整不会了,他一个打小就遵纪守法,敬老爱幼的祖国花朵,什么时候见过这阵仗?
就在方宴手足无措的时候,巷子口的小路上跑过来几个人,隐约听见其中一个喊了句:“白娘子在这!快来!”
得救了?!
“他们是不是在找你啊?”方晏抽回手,指着那群人问。
老太太眼神不好,等他们几个走近了,才反应过来,她猛地拉住方晏的手,痛哭流涕的说:“姐姐想你啊,姐姐好久没见着你了,还有许仙,姐姐怎么等都等不到,你什么时候再来看看姐姐……”
于是,等那群人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上半身穿长袖外套,下半身黑色短裤,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的年轻小伙子,一脸慌乱地,跟一个确诊神经病的七旬老太握着小手,老太太哭的梨花带雨。
“你们……在干嘛?”带头的男生看起来跟方宴差不多大,穿着长袖衬衫,和黑色长裤,皮肤偏白,脸上挂着一副圆框眼镜,应该是个学生。
方宴再次扯出自认为友善的微笑,把手抽回来,有些尴尬地搓了搓。
眼看那个一看就不正经的小伙,突然露出一脸坏笑,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男生身后一个年级稍大点的男人,立马摆出了警戒的姿势,一脸正色的警告道:“她就是个神志不清的老太太,你敢动她,我现在就报警!”
“你眼眶里装的是俩鹌鹑蛋吧,没看见是她非要拉着我吗!”方宴这暴脾气忍了一路,可算找到发泄口了,也不装尼玛的纯良友善了。
可偏偏方宴强势起来了,对方却不吭声了,方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嘟囔着骂道:“还报警,报啊,怎么不报了,有病。”
“那那那给给你添麻烦了。”男生明显也被吓够呛,说话都开始打磕巴了,不过这对方宴很是受用,主要他这个人就是不喜欢欺负弱小,看男生这副乖小孩的样子,气一下子就减了大半,再次拿出自以为的友善笑容。
“小麻烦,不碍事。”暗戳戳瞪了眼男生身后那人。
男生盯着方宴,怔愣了一下,才伸手把老太太拉到自己这边,随后语气歉意地对着身后的人道:“李医生,王医生,抱歉耽误你们这么长时间,我们先回去吧。”
“白老太太,他没对你怎么样吧?”几人搀着老太太走了段距离,才压着声音问,问完还撸起老太太的袖子检查有没有伤口什么的。
“小青不跟姐姐一起回家啊?”老太太指着身后的方宴,语气委屈。
为什么会有种,玩公主变装游戏被公开处刑了的尴尬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方宴身上的那一刻,方宴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老太太,怕不是神志不清,是神经病吧?
还真是,方宴后来才听说镇子上住着的神经病老太太姓白,喜欢扮演白娘子,那个时候方宴已经被那个完全不认识的亲戚接回家了。
也不知道算不算亲戚。
这是一个四口之家,夫妻俩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女儿跟方宴差不多大,儿子才八岁,儿女双全,天伦之乐,多美好的家庭,就这么被方宴的到来给打破了。
这家的女主人是方宴的小姨,不过不是亲的,甚至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姐妹俩是在孤儿院里认识的,一起相依为命过,被分开领养后,就失去了联系,这些年小姨一直在找方宴他妈,直到前阵子才找到她的消息,已经死了十七年了。
因为身体不好,生方宴的时候大出血,难产死的,方宴沉默地坐在沙发上,对面的刘雪一直盯着方宴,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也没有表情,让方宴有些不爽。
“你跟你妈妈,很像。”刘雪一开口,就是这句让方宴惊掉下巴的话。
“哪里像?”总不能是长得像吧,一个女孩子长成他这样还得了?
“你的眼睛,还有鼻子,和她很像。”还记得当时在孤儿院里,刘雪因为脸上有块胎记,一直被大孩子欺负,每次都是那个长得三白眼,总是冷着脸的女孩挺身而出,帮她把那些人打跑。
“记得有一次,冬天,孤儿院里所有小朋友都发烧了,院长她们管不过来,是你妈妈一直照顾着我呢,明明她自己都还烧着,后来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她想跟我一起活下去。”说到这刘雪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悲伤,捂着脸痛哭起来。
有了对比,方宴的反应就显得格外冷血了,他注视着对面的人,眼里没有任何情绪翻涌,语气漠然:“所以,你也觉得要是那时候死的是我,就好了?”
“怎么会,你别多想。”其实,刚听到小梅的死讯时,刘雪的确是有一瞬的不甘心,可是,她立马就反应过来,这种事,怎么能怪到方宴头上,毕竟,这也不是他希望发生的。
方宴点点头,语气随意:“哦,没事,就算你真这么想,也没什么。”
“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说交心话时喜欢牵着手,好像是中老年人统一的特性,方宴快速把手揣进兜里,让刘雪牵了个空。
“小姨,你困不困?”方宴说完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道:“我有点困了,坐了两天火车没睡好。”
“好,那你先休息。”刘雪站起来,想送方宴回房间,没走几步,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迟疑地问:“方宴,你那个头发......”
“随便染的,应该不妨碍我上班,明天我就去附近看看有什么打工的地方,下个月再把生活费打给你,行吗?”这话方宴想了一路,他说完,悄悄观察着刘雪的表情,怎么,好像,不太,乐意?
“打什么工?你才十七岁,你现在最主要的是去上学!”也顾不上见面第一天要给方宴留个好印象的想法了,刘雪气愤地拽着方宴的衣领子,三两步把人拽回客厅。
指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男生厉声道:“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你现在先把高中上完,我已经把你的学籍迁过来了,跟你妹妹读一所学校,你之前旷了半年课,学习进度跟不上我让你妹妹教你,她虽然比你低一届,但是学习还行!”
“听见没有?”
方宴没有说话,在上火车前,他就做好辍学的准备了,之前在出生地,九年义务教育可以上免费学校,因为成绩不错,考上高中之后,凭着奖学金和学校补助勉强也能读。
后面因为要赚生活费,经常旷课进度落下了很多,凭他现在的成绩,换个省只能读私立学校,方宴负担不起,所以也就不奢望了。
“学费和生活费的钱你爸已经打给我了,不用你担心。”刘雪说完坐回沙发上,这句话明显气焰不足,是在撒谎。
“你花了多少钱,帮我记下来,之后我再还给你。”既然都弄好了,就算方宴不去,钱也要不回来了,他盘算着,放学去做兼职虽然赚的少,日常开销应该还是够的,还有周末的时候,等这个学期结束,他成年了,再搬出去找个能长期干的活,一年之内就能把钱还清。
“方宴,小姨跟你以前寄宿的那些亲戚不一样,我跟你妈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但比亲生的还亲,你没必要说这些话来气我。”刘雪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捂着脸,自从得知小梅的死讯,她就一直无法原谅自己,要是那时候不是她吵着闹着,非要这对养父母领养,小梅就不会让给她,小梅也不会因为年龄问题,被收养,又弃养,这些年方宴的处境,和小梅应该是一样的吧。
不断被抛弃,最后连自己都放弃了自己。
“哦。”不爱听就不爱听,说这么多,方宴完全不清楚刘雪为什么崩溃,人到中年都会这样吗?
等刘雪情绪稳定了,方宴才回房间,说是房间,其实就是个七、八平米的杂物间放了张床,连灯都是坏的,不过至少能遮风挡雨,还有床,已经比方宴住过的大部分地方要好多了。
庆幸没让他睡厕所,和纸板,方宴感激地双手合十,默念:好人一生平安。
躺在床上,方宴翻来覆去睡不着,看得出,刘雪是个性情中人,应该不难相处,其他人方宴还没见过,说是今天太晚了,明天会让他们见一面。
除此之外,刘雪还提了一些方宴妈妈的事,从小到大,小梅这个名字就是方宴对他妈最多的了解,其他的,对他来说全都很陌生。
他想象不到一个七岁的小女孩是怎么在孤儿院里打遍天下无敌手,当上大姐大的,是怎么用自己小小的手做饭给更小的弟弟妹妹们吃的,刘雪说她原本不叫刘雪这个名字,是因为方宴他妈叫小梅,梅花又在雪中盛开,所以她就改名叫刘雪了。
不知道为什么,方宴总觉得她说那些事,倒像是刘雪自己能干出来的,方宴很小的时候,偶然在他爸的钱包夹里看到过他妈的照片,很瘦,看着就营养不良的样子,这样一个女孩,哪来的力气做这么多事。
对往事的好奇很快就过去了,因为方宴想到了更重要的,那就是现在,从第一次被寄养,他就知道自己迟早会被抛弃,可是那一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无数次被接回来,又送走,恐慌和迷茫一直萦绕在方宴心里,直到他接过那张跨省的火车票,方宴终于长呼了口气,方岳不要他了,没有悲伤,也没有开心。
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当时的心情,与其说是方岳不要他了,还不如说是方宴终于可以逃离那个炼狱般的困兽场,可是逃离之后该干嘛呢,迷茫和恐慌并没有消失,反而更强烈了,不过不同的是,这是对未来的,而不是因为没有期限的等待。
新学校在市里,需要早起坐公交车,每天来回四块钱,暑假还有几天,方宴想趁着这几天去干兼职,买一辆二手自行车,能省不少钱,还不用挤公交,两全其美,要是有剩的就先攒着。
隔天方宴起了个大早,一开门就被水滋了一身,门口拿着水枪的小男孩仰着头,傲娇的看着他。
可爱,方宴蹲下来伸手想捏捏男孩白嫩的脸蛋,顺便拉进一下关系,毕竟要同一屋檐下相处四个月呢。
“你叫什么名字啊?”
“滚出我家!”小孩稚嫩的声音,毫无顾忌的喊道。
……
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轻柔的抚摸瞬间变成了一个重重的脑瓜崩,在男孩头上敲出“咚”的一声。
“啊!”男孩捂头大哭,边哭嘴里还不饶人的喊:“我不喜欢你,你是坏人,你想破坏我们的家!”
“我为什么要破坏你们家?”方宴双手捧住男孩的脸,揉成一团问。
“我们家没地方给你住,我的房间才不会让给你,我姐的也不给你,我爸我妈的也不给你住!”说完男孩还略略略了几下,趁方宴愣神之际,一溜烟跑了。
小屁孩,方宴觉得好笑,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不过小孩子虽然童言无忌,但他说这些,明显不是一个小孩能想得到的,如果背后有大人教,就不奇怪了。
方宴叹了口气,他现在可没时间在这种事上烦恼,他可是立志要在开学前全款拿下一辆二手自行车的男人!
出门转了一圈,这小镇不大,设施倒是挺齐全的,超市,菜市场,养老院都有,还有几家工厂,不过住在这的大多是老人和小孩,很少有年轻人。
方宴转了一圈,才找到招聘市场,找了几个合适的,打电话过去不是没人接,就是已经不缺人了,也是,暑假末谁还招暑假工啊,方宴又到处转了转,有些泄气的想,拿下一辆二手的太奢侈了,还不如去垃圾站碰碰运气呢。
正在思考这个想法的可行性,方宴就看到刘雪从菜市场拎着一大包菜出来,看到方宴立马眼前一亮,方宴顺手接过来,好奇问:“怎么一下子买那么多?”
“你姨夫今晚上回来的早,咱们好好聚聚。”刘雪乐呵呵的跟方宴唠着家常:“你吃鱼不,有没有过敏的,不吃的,别不好意思跟小姨说啊。”
“没有,我不挑食。”方宴跟在刘雪身后,一路上偶尔遇到几个熟人,刘雪都热情的跟他们一一打了招呼,然后立马指着身后的人介绍。
“我外甥,十七了,帅吧,帅就对了,随我!”这种社交,在方宴看来就像是一场舞台话剧,没有彩排,没有剧本,全靠临场发挥,对此,刘雪显然是个非常好的演员。
下午刘雪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弄了一大桌子菜,方宴本来想帮忙的,结果脚刚踏进厨房就被刘雪给轰出来了,说是小孩进厨房会倒霉,谬论,赤裸裸的谬论。
方宴从五岁起就自己做饭给自己吃,还从来没有......
某倒霉了一辈子的方姓市民突然决定,十八岁前不会再踏入厨房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