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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这天晚上何汐睡得不太安稳,梦里总有魑魅魍魉缠着浓雾,朝他张着血盆大口,咆哮如雷。

      第二天是周末,起来的时候,没有见到盛濯,问钟谨钟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餐桌上的早饭一如既往,简单但温热,准备得妥帖,何汐慢慢喝着牛奶,每一口都在嘴里品尝片刻才咽下去,眼下有一圈乌青,总有些心不在焉。

      被气走了?

      他仰头将最后一点牛奶喝完,杯子轻轻放在桌上,叉起一块切好的水果,静静看着。

      还能哄得回来吗?

      他倦意上涌,身体养了这么多天仍旧没什么起色,饭后格外容易头脑昏沉,昏昏欲睡。

      他望了一眼窗外灰色的浓霾,仰头靠在沙发上,不知何时便沉沉睡了过去。

      这回梦里的天气和现实截然不同,是个难得能看见阳光的好日子。

      虽说天气好,温度却不算高,空气里呵气就能成霜,路上的行人纷纷穿上棉衣,缩着手。

      何汐是个例外,或者说,是个另类——他连件套都没穿,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有些冻僵的手插在裤兜里,不紧不慢地走着。

      他今天出门早,没吃早饭,路过一家卖煎饼的店,热气浓香从里面传来,顿时饿得都前胸贴后背了。

      何汐过去问了问价格,道了一声谢就转身,头也没回地进了旁边的便利店,出来的时候嘴里叼着一管营养剂。

      营养剂没什么滋味,落在胃里冰冰凉凉,甚至有点发苦,何汐咽了几口,皱皱眉,怀疑商家出售的是过期食品。

      他走几步咽一点,到了福利院门口,何汐把空了的包装扔进回收桶,推开了那扇破旧的小门。

      小院的模样如旧,只是那架旧滑梯没有用塑料布盖起来,上面晒着些孩子的衣服。

      梦里钟月白的脸还是显得有些粗,尽管还不到四十岁,但眼角眉梢已经有不少皱纹了,从未像寻常女性那样保养,尽是风霜的痕迹。

      何汐叫了声,钟老师。

      钟月白一见他,眉头便又皱了起来,放下手中正在洗的衣服走过来,道:“你怎么回事,大冷天连个棉衣都不知道穿,生活自理能力呢?你是三岁小孩吗?”

      她手浸在冷水里,冻得通红,手背上是几道皲裂的口子,红色皮肉都翻卷出来了,何汐看了一眼也皱起眉,拉过她的手,“钟老师,您还说我……我出去给您买盒护肤油,您……”

      钟月白白了他一眼:“还护肤油,说得跟你多有钱似的,你给我进屋把棉衣套上。”

      何汐笑了笑:“我不冷……您回屋吧,衣服我来洗。”

      钟月白简直气笑了,指着他笑骂道:“你洗?从小你那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德行我还不知道,你小子会洗衣服,我信了你的邪……赶紧滚,小兔崽子们都等着你呢。”

      何汐从来拗不过她,被她连推带拽地推进了屋。屋里暖和些,眼镜很快蒙了水汽,他勾下来随手在衣襟上擦了擦,擦得不甚干净,他也不在意,又架上了鼻梁。

      屋子里东西既多又杂,但被钟月白收拾得整整齐齐,何汐回头想看一眼外面的钟月白,玻璃却被白汽糊住,什么也看不清。

      他慢慢地眨了下眼睛,才转过身朝里屋走去。

      十几个孩子已经坐在课桌前面,眼巴巴地看着他撩起帘子进来,参差不齐地说:“老师好。”

      这些孩子有大有小,大的已经十四五岁懂事了,小的八九岁,其中几个虽然坐着,却歪头流着口水,靠着特制的椅子才能坐稳。

      何汐听他们叫老师好的时候,尚未言语,眼中先浮起了笑意,等孩子们说完,他笑着应了声,道:“早饭吃了什么?”

      一个最年长的男孩儿说道:“吃了营养剂,还有院长给我们做的土豆泥。”

      何汐鼻尖仿佛闻到了土豆的香味,想起自己好不容易吃完的营养剂,顿时有些心酸,果然没妈的孩子就没有土豆泥。

      刚刚说话的男孩转向旁边一个女孩子,问道:“兰兰,你猜何老师今天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叫兰兰的女孩睁着一双极大的眼睛,黑极亮极,却没有焦距。她嘟着嘴想了想,试探着问:“是黑色吗?”

      何汐身上穿的是件白衬衫,他走过去笑着揉揉女孩的头发,没说话,扭头看了眼干干净净的小黑板,笑道:“今天是谁擦的黑板?”

      几个孩子都指向了刚刚说话的男孩:“班长擦的。”

      班长笑呵呵地咧了咧嘴,道:“我是班长,院长说了,班长就是表率。”

      何汐又莞尔,照常开始给他们上课。

      他来福利院没多久,也就几天时间,以前他早就跟钟月白说过要来帮忙,钟月白固执不让,直到两年前生了钟谨钟诺,她是高龄产妇,月子又没有调理好,伤了身体,一直坚持操劳着,前几天才终于答应让何汐来帮他带这帮孩子。

      她不让何汐福利院久留,每天上完两个小时的课,她就赶着何汐走,让他去做自己的事。何汐知道她一辈子主意硬脾气大,不敢违拗,只得答应她。

      两个小时短得如同一瞬,孩子们下了课高高兴兴跑去玩了,只有兰兰还安静坐在课桌前,举起了手:“何老师,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何汐看着她漆黑透着天真的眸子,笑了笑:“可以,什么问题?”

      兰兰想了想,说道:“假如有一个人,从出生起眼睛就看不见,她该怎么走路才不摔倒呢?”

      何汐陡然心中一涩,半晌,才轻轻抚了抚女孩的头发,诚实道:“……我也不知道。”他顿了顿,牵起一个笑容说道,“不过就算眼睛能看得见,也是可能摔倒的,摔倒了又怎么样呢?站起来就是了,别哭,笑着,笑着才不会觉得疼。”

      女孩略显迷茫,何汐正要再安慰几句,余光却瞥到窗外一道人影闪过。何汐眨眨眼,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何汐以为是哪个孩子跑回来了,可却没人进到教室里来,他心中思索着,出了门。

      钟月白看见他出来,没好气地扔给他一件旧的厚外衣,“你们这些二十来岁的小年轻,仗着身体好就乱糟蹋,老了有你后悔的时候。”

      何汐从没考虑过若干年以后的事,心说年轻时要是不糟蹋,以后连后悔都没处悔。不过他不敢顶撞钟月白,笑着穿上了衣服,想起刚才,又嘱咐道:“对了钟老师,这几天记得关好门窗。”

      钟月白莫名其妙:“什么乱七八糟的,赶紧走。”

      何汐扬扬手,没再说什么,笑道:“我明天给您带瓶护手霜。”

      他在钟月白的骂声中出了福利院的门,听着里面孩子们喧哗的打闹声,却没有立即离开,转步往福利院一旁的围墙走去。

      他脱了外套妥帖放在墙边,借着墙根的一堆杂物,几步登上了墙头,四处望了望,朝一个方向小心地摸了过去,来到尽处,甫一低头,就看见小院中有人正躲躲藏藏,他想也不想猛然跃了下去,抓着那人狠狠一发力,就把人按在了地上。

      对方倏然间只感到身后一阵力道袭来,被他偷袭个正着,一瞬间也有些懵,想要挣扎,无奈手臂被制住,用不上力。

      何汐膝盖压着他,歪头去看他的脸,啧啧两声:“这小贼还长得挺俊,可惜做了贼。”

      少年面色愈发难看,压低声音道:“我不是贼!我……”

      何汐仔细端详他,惋惜道:“长得俊不说,年纪还这么小,你说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做点什么不好,偏要来偷鸡摸狗——我告诉你,这里是家孤儿院,十几个孩子,穷得就快揭不开锅,你偷也偷不到什么东西,以后别来了,我今天就不报警,听清楚了……”

      盛濯道:“我是回来看院长的!”

      何汐缓缓眨了下眼,半晌,还是没松开他:“你说是就是?那我们去找院长对质。”

      盛濯忙道:“别……她不让我回来,她看见我会生气的。”

      这倒确实像钟月白说话做事的风格,何汐信了几分,这才慢慢放开了他。

      少年满身尘土,撑着站起身来,拍打着身上的泥土,见总也拍不干净,只得暂时作罢,脸色不怎么好看,说话却还算克制:“谢谢……何老师。”

      何汐原本一瞬不瞬盯着他,听他说“何老师”,忍不住笑了,表扬道:“还怪有礼貌的。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盛濯老实回答:“盛濯,十六。”

      何汐点了点头,笑着用袖子给盛濯擦了擦脸上的泥土,故意似的重复了一遍:“盛濯,十六……一个字都不肯多说,”他喃喃自语,“钟老师那么风风火火的人竟然能养出个闷葫芦……”

      盛濯有些急,手指攥了又松,终于乞求般地说道:“……何老师,你能不告诉院长我今天来过吗?”

      何汐蓄意逗他玩:“当然不行,我这就去告诉她。”

      盛濯薄唇抿得紧紧的,见何汐转身要走,犹豫半秒,轻轻抓住了他的袖子,声音低低的,带着急音:“何老师,她身体不好,不能生气,我只是想看看她,马上就走了,你别告诉她……你有什么要求,我能办到的一定办到。”

      何汐看着少年英挺眉眼上的急切之色,笑着叹了口气,“好,不告诉,咱们两个翻墙进来的,再翻墙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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