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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最好是有你 ...

  •   宁瑧还在睡觉,脸侧着,身体扭着,枕头飞到了腰侧,被他一条胳膊搂抱着。外人来看,感觉他趴得很舒服又很难受。
      宁瑧是那种不睡也行,睡也行的人,让他睡,他就能呼呼呼地睡一天,不让他睡,他也不带犯瞌睡的。

      赶来S市,两人买的是绿皮火车的硬座,车速缓慢,要坐两天两夜。走道里挤的都是人,没有地方躺,有个座位就算是不错的了。
      裴辉熬了一夜已经困的不行了,双腿肿着,腰酸背疼,累得没有胃口,一天一块烧饼都吃不下。而宁瑧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喳喳地聊着闲话,该吃吃该喝喝,嗑瓜子打牌都精神着。
      等到后半程,人少了,两人能各自占据一排座位,宁瑧悬翘着一双腿,呼呼呼地睡了十几个小时,要不是到站他被裴辉喊下来了,他还能接着睡。

      裴辉轻手轻脚地来到宁瑧的头前,盘腿坐在地上,一只手捂住他的双眼,把他像个大号的玩偶似的,拖抱进怀里。
      宁瑧被折腾醒来了,等钻进裴辉怀里,他才给了醒来的反应,手掌盖在裴辉捂他的眼的手上,张嘴喊:“小辉。”
      在他张嘴的瞬间,裴辉近乎变魔术,在他的唇边放一颗白白的糖果。
      “奶糖。”

      宁瑧含了一会奶糖,侧侧头,眸子里含了好久的困倦的泪珠落了,他说:“味道有点怪。”
      裴辉掏出皮子一看——艹!大白天奶糖!
      “我尝尝味。”裴辉俯下身,呼吸着宁瑧的呼吸,嘴对嘴亲了宁瑧,入口了一嘴劣质糖果的气味,还带着点不新鲜的塑料气。
      裴辉有点好面子,不想承认他买成劣质糖果了,勉强道:“还行,是甜味。”

      宁瑧咧嘴一笑,头动着,揉着裴辉热烘烘的肉。吃化了一半的糖果,从撑开的嘴角滚着落地。
      “你亲亲我吧,遮遮奶糖的味儿。我喜欢你,不喜欢奶糖。”他吐出奶糖的味,亮晶晶的眼眸飞着。
      裴辉对奶糖的味儿改观了,他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个味更诱惑他的了。
      纯粹的甜,纯粹的浓情蜜意。

      *
      不知道是几点了,总觉得一天要过完了,实在是有些太快乐,醉生梦死也就这么回事了,仰起脖子一看表,也才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在宁瑧换衣服的时候,裴辉把装满的塑料袋子扯来,给宁瑧瞅瞅他买的东西。
      “还买桃子。一块钱五公斤,一大兜子。”
      裴辉洗了两个,给了宁瑧一个又红又大的,面对面一人一个吃了。桃子特别有桃子味,鲜鲜润润的,贴着核的白桃肉都甜溜溜的,没有一丁点的酸涩气。

      “你咋买的这么好的?”宁瑧嗦着桃汁问,他见桃核表面崎岖不平,想着应该是桃子仙女踩过,才这么甜的。

      “我看别人都围着买,我也买了。桃子快过季了,咱俩都还没怎么吃,就多买了点。”裴辉买了二十几个,一堆桃垒起来,赛过两个大西瓜了。
      “那么多容易坏,小辉,要不养一条狗吧,剩菜剩饭都给狗吃。”
      “不养。你养我还不够吗?”

      “养小鸡行不行?等小鸡长大了,就能吃大鸡了。鸡肉香香的,一只鸡能吃好多天呢,养鸡不亏。”
      “你馋了?”
      “有点。”

      “我买鸡了。咱不养鸡,别人帮咱俩养好了,咱俩只用吃就行了。”
      “那快吃吧!我真馋了,我都咬到好几次嘴唇了。”
      吃饭咬到嘴唇,就是想要吃肉的表现,宁瑧不知道听谁说的,反正他就这么认为的。他小时候还担心过,万一他一两年都没有吃肉,那他馋得岂不是得把自己给吃了吗?

      裴辉看了看时间,快到吃饭的时间了。他说行,在水池前先洗了鸡。宁瑧当了他的小跟班,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宁瑧在吃东西上是个急性子,还懒得动,他老是催裴辉快点快点。裴辉有些烦他了,都想把他给丢锅里煎一煎,给他煎得像鱼闭上嘴才好。

      中午的厨房人少,大都去下馆子了。裴辉先用辣椒呛了锅,香味超级强,整栋楼都弥漫着那种干辣的肉香气。宁瑧喜欢这种味,被呛得泪眼汪汪,也止不住地吸闻着。

      宁瑧帮裴辉打了下手,他能做的少,也就是洗个菜,再继续瞪大眼睛看着裴辉忙忙碌碌。他也看出来裴辉烦他催,便不喊快点快点了,改成喊好香啊。

      裴辉给锅盖了盖子,举着锅铲问:“大瑧,再熬个甜粥吧。喝不喝?”
      “不要,不喝稀的,我要吃稠的。我要吃凉面!”
      “买面条了,准备明天吃的,今天吃也行。你自己做?”
      “嗯,我上。”宁瑧捋捋袖子,准备使力气,道:“你教教我。”
      “行。”

      裴辉和宁瑧是北方人,最不会做饭的北方人,做法基本上就是乱炖,要么糊糊,要么面条,要么糊涂面条,再不就是炖菜。裴辉上辈子对吃的比较讲究,学过几招做菜,手艺还是不错的。
      宁瑧不太行,有些笨手笨脚的,还带点不想干的惰性,一会不注意,他就拿揪面条当雪白的小蝌蚪玩了。幸亏裴辉在一边指导细致,他才把一盆凉面做得还能吃。

      两人在迎着风的阳台上搭了桌椅板凳,准备开吃。香气太诱人了,吸引来了隔壁那俩神经病。那俩毫不客气,踩着阳台丢个脏兮兮的盆:“邻居啊,邻居啊,相闻就是缘,给盛点。”

      裴辉拿纸擦了擦脏盆,问:“盛多少?”
      “盆不大,盛满呗。”

      裴辉给盛了三分之一的汤汁,三分之一的栗子和三分之一的肉,满满当当,热气腾腾的一盆。
      俩神经病夸道:“嘿嘿哈哈,我看都看饿了。”
      宁瑧摇了摇筷子,招呼道:“多吃点,吃完就不饿了。”

      手臂不够长接盆的,对面那俩神经病又递出来一截长木头板子,给架到正中空位来了。
      “给,两罐啤酒,三瓶营养快线。”那俩神经病丢来几瓶喝的。

      白龙岗的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这里被称作叫“过渡地”,或者叫“中转站”。今天走旧人,明天就来新的人,闪变的很快。
      有的人在这里打拼一段时间发家致富了,神气十足地乔迁,也有些人越拼也落魄,连这里也住不起,就去睡大街、躺公园了。

      邻里之间没什么关系,平时遇到点小事,也不会想到找邻居帮忙。邻居是最近的陌生人。就算是想到找人家帮忙,去敲门都不一定应。

      白龙岗也是个小小的语言国,各个地方的人,都带着家乡特产的语言来。
      有些土话裴辉听不懂,比如昨个儿,人家看他从门口进来,问他一句街角的早市场收了没有?
      他问了四五遍才听懂,也得亏对话的人是个好脾气的阿姨,也耐着性子回了他四五遍,终于是让他听懂了。

      人情隔膜,又是语言不通的地方,宁瑧是个不擅于长久与人维持关系的傻人,裴辉则是个比现在人还要冷漠的现代人,跟神经病一对你来我往的相处,貌似还挺稀罕,但主要是对面神经病没脸没皮的乱蹭。

      “孙健快来吃啊。”宁瑧的眼一亮,白牙一闪,朝正站在楼底下观望的孙健喊。
      裴辉也看到了孙健,他根本不想搭理的,奈何宁瑧嘴喊得快,他来不及制止。

      孙健也住在这里,今天是他的休息日,他是听到俩神经病的动静了,昂着头看看是什么热闹的,没想到被眼尖的宁瑧逮到了。

      裴辉掐着宁瑧的胳膊肘底下,一把将他从窗台上抱下来,臭着脸问:“叫孙健干什么?”
      “叫他来吃啊。”宁瑧一脸自然地说。
      宁瑧的神经有时候细的能让蚂蚁走钢丝,有时候两头大象肩并肩走着都宽敞。他根本没感觉到,孙健对他俩的膈应之情。

      孙健逆着太阳光,挥了挥手,没有说话往前走了,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裴辉认为孙健不会来,宁瑧认为孙健会来,阻止着裴辉不让他吃,说等孙健来了一块吃。
      裴辉翻翻眼,英俊的脸黑的能滴一场太阳雨,想着就等十分钟。

      宁瑧比裴辉还急,坐不住的不倒翁似的,摇来晃去,一会看门,一会看表,一会又看锅。
      裴辉知道他是馋的了,说:“你偷吃一块吧。”
      宁瑧把筷子捏得更紧,扭扭捏捏地说:“会被发现的。”

      “吃鸡脖子,鸡脖子长,少一截发现不了。吃!”裴辉知道宁瑧爱吃鸡脖子,鸡脖子的肉最细嫩,味道也够,宁瑧最爱把肥肥的鸡皮丢掉,嗦那点细细的肉。
      裴辉每次亲吻宁瑧细细长长的白脖子,脑海中都会浮现宁瑧嗦鸡脖子的画面,他不由更加情动,想着他也爱吃脖子了。
      “不要了。”宁瑧歪歪头,“我想和你一块吃。”

      还没等到十分钟,孙健来到,提了一件儿啤酒和一箱子牛奶,含着脖子说:“能蹭点吃吗?”
      裴辉按住宁瑧要去拿勺子的手,说:“没你的筷子,去别人家借一双去。”

      “知道你家穷,我自己带着了。”
      孙健从怀里掏出一把的一次性筷子,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地说:“多带了,预备着,下次混吃不用带了。”

      裴辉眯着眼打量了一瞬,转而,呲牙英气地笑了,热情地说:“装备都带着了,不让你吃说不过去。坐吧,吃,馒头在这儿,凉面在那儿。桌上摆不下,喝的都在地上,也有些水果。”

      裴辉不想对什么事斤斤计较,人和人关系的处理越简单越好。对其他人不需要特别在意,不能搞得人人都是他的宁瑧一样。

      孙健和裴辉默契了,也放得下面子来撮着一顿,解馋了,也解仇了。

      “真丰盛,今天过节了。”孙健往小小的出租屋望了望,在崭新电脑上停留了几秒钟,这年头电脑不常见,他没问,而宁瑧率先显摆地提了:“那是小辉的电脑。”

      孙健满足宁瑧想显摆的念头,张嘴就夸:“不愧是大学生。”

      宁瑧比夸他还高兴,小眉毛向上挑着,喜滋滋地说:“不是大学生也有,那电脑也是我的。刚才小辉还给我放了一段僵尸片了。”
      “放的啥呀?好看不?”

      “好看,放的《开心鬼》。”宁瑧被肉香气熏得要飘飘然成仙了,眼睛里积满了笑光,说:“我要是死了,一定也要当开心鬼。”

      裴辉听到了,心中闷了一口辣椒似的,有些不是滋味。他想,上辈子的宁瑧死后,一定不是开心鬼,他也是,他也不会是开心鬼。
      他近乎匆忙地岔开话题,说:“别盯着电脑了。吃饭吧。大瑧,我来我身边坐坐,孙健的体格大,给他让点位置。”

      孙健挪了挪乱晃的塑料小板凳,一声砰砰,他看到板凳低下是一把闪亮亮的菜刀,给他吓了一跳。
      “这咋还有把菜刀?”

      “大瑧乱放的。”
      裴辉这话是随口一说,但有点像是在指责宁瑧。
      宁瑧心内有点苦兮兮的,低低头不说话,牙齿把一枚鸡骨头渣子嚼得碎碎的。
      孙健转着眼,看看裴辉,又看看宁瑧,说:“菜刀又不是布娃娃,哪能乱放。”

      裴辉随手揉了下宁瑧的头,“我让他放着的。在脚边,一拿出来就用了,方便。”
      “……那确实是方便。”孙健有些震惊两个男人处一块,居然能这么糙。

      “就撂在那里吧,吃饭。”

      三人手执筷子,都往热腾腾的大盆里夹。板栗是黄的,鸡肉也是黄的,特棒的黄澄澄一盆,也就辣椒皮红灿灿的。宁瑧看这一锅黄好看,吃之前,他先把辣椒皮捡走丢了丢。

      “你吃肉,你吃肉啊,板栗给大瑧的。”
      “我尝一口都不行吗?板栗吃多了,不太容易消化的。”
      “就这点量,走两步的功夫就消化了。是吧,大瑧?”
      “不是。”宁瑧不买裴辉的账,气哼着,拿筷子端敲了敲裴辉的手背,“小辉,不能再给我抢板栗了,一碗都垒成小坟包了,你快吃,吃鸡腿。别让孙哥把鸡腿抢走了!”

      孙健灌着啤酒大笑:“哈哈哈,大瑧子的胳膊肘,只往小辉哥身上拐。”
      宁瑧乐乐地把一条鸡腿夹到裴辉碗里,洋洋得意道:“那是。鸡的胳膊肘也都要拐到小辉身上。鸡都是他做的,他当然要吃最好的了。”
      “你才是最好的。”裴辉啃着鸡腿,对宁瑧低声说。

      孙辉摇头一笑,像是展示他全然接受两人的关系似的,刻意提高音量喊:“爱要大声说出来啊,小辉哥!”
      裴辉按住宁瑧要冒上去的黑脑袋,冲孙辉笑骂:“吃你的!我俩被窝说的话,你都当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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