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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买衣服 ...

  •   “小辉,我的头发长了,剪一剪吧。剪多少呢?一扎长怎么样?”
      宁瑧用手挽着过长的黑浓浓的发,温吞吞地扭着腰,去朝裴辉看。白润的小脸开在鬓角两侧的黑发中,眉端微含苦恼的小情绪,似被风熏着的雅静春花。

      裴辉看得失了神,想着宁瑧是美的,也是有令人惊然的美的。
      他渴求着宁瑧的美,来到宁瑧面前,专注地亲吻上他的额头、眉心、鼻尖,唇瓣、下巴……宁瑧一动不动地让他亲,耐心且温柔,如同在等一个孩童选出他心爱的货品。

      亲完一长串,裴辉才点评般地说:“留着吧,有书卷气。”
      “哈哈?”宁瑧傻愣愣地笑,后撤着又去照了照镜子,笑容有些不太自然,说:“都没读过书,怎么会有书卷气?”

      “我读过书,没书卷气吧,一身的流氓气。书卷气,有天生的,你就是。”
      “可你瞧着很聪明,小辉。”

      裴辉顺着就问了:“那你喜欢聪明的我,还是喜欢笨笨的我?”

      宁瑧裂开一张嘴,眼里盈满泪光般明显的笑意。
      他精神饱满地踮起脚尖,高高地举起来双手,就像是在展示他对裴辉的喜欢特别特别的多,他一整个身体都装不下,他摇晃着头发,说:“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也喜欢你的头发。”
      “嗯。那不剪了。”宁瑧耸耸肩一说,再把注意力放到了裴辉的头上,坦然道:“小辉,你的头发有点秃了。”

      裴辉一惊,以为宁瑧是在开玩笑,而看到宁瑧微微鼓起,略带肉感的腮帮子,和认真的小眼神,他才意识到宁瑧是在说真话。

      他吓得牙齿咬到了肉,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去照了镜子。镜子有些花,他哈了两口气擦了擦,头靠下低着,拨拉着发丝瞧了瞧。

      他是个很有型的男人,也一直保持着有型,因为宁瑧这么年轻貌美,他不好看点,会跟宁瑧不登对的。他想和宁瑧在除了性别外的一切都相配。

      头发还是茂盛的,发缝不太明显,裴辉拐过去,看走神的宁瑧,问:“哪秃了?没秃啊。”
      “啊,没秃啊。”宁瑧坐在床上晃着两条腿,回复草率的敷衍,一点都不把裴辉的问话当一回事的样子。

      “大瑧,到底秃没秃啊,你认真点说。”
      “秃了吧,秃了两根毛,不,三根毛。嘻嘻,三毛……”
      宁瑧手一挥,把他抓在手心里的三根头发撒飞了,“嘻嘻,三根毛流浪记。”

      裴辉:“……”
      他败给小傻蛋了。
      *
      裴辉把这件“秃了”的事记了心中,除此之外,他还未雨绸缪,以防肥了、丑了、老了等不良因素影响外形,弄了沙袋击打,和几块砖当哑铃举。

      他是爱运动的人,但不是劳累之后爱运动的人——这种人应该是自虐性的。
      但每次想起宁瑧说他秃了的话,他就有斗志多击几下沙袋、多挥几下砖,因为自虐也比被宁瑧虐强!
      每次击打沙袋快没有了力量,他就想宁瑧嗦辣鸡翅挤眼笑的呆样儿,咬牙切齿地坚持下去。
      要不是宁瑧在家,天天围着他转悠,他恨不得在沙袋贴上一张宁瑧的照片,把宁瑧当又爱又恨的冤家打。

      这天,裴辉翘掉了锻炼,他跟宁瑧在床上搞事了。他多日的锻炼初见成效,薄薄的肌肉比什么昂贵的布匹都好摸。

      宁瑧长时间不说话,等裴辉快搂着他睡着了,他挠裴辉的痒痒肉,嘟囔着:“小辉,电视上说,运动后的鸡呀猪呀更好吃,你也是嗳!”
      裴辉真佩服宁瑧的事后惊语,合着他锻炼半点,就得到个“好吃”的评语。

      “瑧傻蛋,这话应该我对你说,你才是真好吃。”
      “好吃也不能多吃哦,会吃腻的。”话这么说着,宁瑧咬了咬裴辉的锁骨。
      *
      裴辉是天才吗?
      他绝对是个天才的,在计算上,在程序上,他都是个天才。
      但他不是个纯粹的天才,他想要的太多,也就很容易迷失,分不清孰轻孰重。
      上辈子就是这样。
      他要是专注于事业,他就会如闪电,照耀昏暗之夜,但他偏偏又要功名利禄,又要因缘佳话,结果是他失去了一切。

      相较于天才,他更是个情种,可惜,他没看清自己。
      他不止是情种,他还是痴情种。
      上辈子,他跟所有人一样,看轻了宁瑧;又跟所有人不一样,他为宁瑧要死要活的。为了宁瑧,把挣到的一切都抛下了。

      宁瑧是个纯粹的人,他很好,他有一堆烂菜叶子,他会捡出来最好的给裴辉。
      而上辈子的裴辉,他有一座满汉全席,却觉得宁瑧不配吃。
      谁配吃呢?
      把宁瑧赶走后,他发现谁都不配吃,他自己都不配吃。
      有了比较,才发现就属宁瑧最配吃了。
      而宁瑧才不会来吃了。
      满汉全席呢,他看守着,没有人吃,最后臭了,烂了,不配任何人吃了。

      这辈子,他这个天才不想惊艳世人了,他想好好做个痴情种,跟宁瑧过踏实的日子。
      而日子是由钱串成的,得搞钱。

      熬了半个月,裴辉搞出点赚钱的苗头:他编好了一套能拿得出手的杀毒程序。

      他太激动了,欢呼一阵,眼前都冒了金星星,隐隐见到宁瑧穿得喜气洋洋的,在冲他招手,牛冲冲地喊:“咱俩是有钱人了!”

      他沾染了宁瑧的傻气,独自一人也傻乎乎地笑了。
      他想把满汉全席的菜单,给宁瑧看。
      时间才到下午三点钟,离宁瑧下班回来的时间还早,他是憋不住的,就爬坡上坎儿,去找宁瑧。

      一眼就能看到宁瑧。
      一艘载满人的大船里,宁瑧是最显眼的小小人。
      阳光是热的,照在他身上就变凉了;风是柔的,吹到他身上就变狂了;尘土是脏的,蒙到他身上就变洁了。
      他还穿着那件红红的工作服,只有他穿得最规整,像是最守规矩的小学生。他的双腿并着,坐在路肩上,手边放着一堆等待栽种的小嫩树苗。

      而看到宁瑧,裴辉的脸色不说喜悦,反而一下子从晴转阴。他丧尽了笑容,嫉妒怨恨的阴暗情绪,如一通烈火,把他烧惨了。

      宁瑧没在劳动,他们一队的人正在歇息中。宁瑧也没玩花花草草或者挖虫子,他忙得很呢,顾不上玩儿,正跟一块栽绿化带的年轻男人聊天。

      那年轻男人可是会欣赏人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宁瑧,眼看不过瘾,他还把宁瑧当了一幅死名画,手贱地摸了摸宁瑧的左脸。

      裴辉隔得远,但眼力极好,又专注的眼里只有宁瑧,看得清清楚楚。
      宁瑧没甩那年轻男人一巴掌,反而对他笑呢!
      嚯!笑得真特么的好看!
      裴辉的眼和年轻男人的眼,宛若要重合了,浮现出同样的像把宁瑧吃了的欲。

      这算什么事啊!
      裴辉吹着冷风冷静了一瞬,才出现别的情绪:他的心中特不是味儿,咕嘟咕嘟冒酸水,他快要原地成一口醋井了。
      妈的,他的宝贝蛋子,怎么能让别人碰?
      他不是捏酸吃醋的小气量的人,别人碰着宁瑧,当然是合理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但宁瑧笑得可喜,可就不怎么合理了。
      他当然知道,这不是脑袋空空的宁瑧的错。

      他又忽然想到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说不定好多人对宁瑧有意思。

      宁瑧的小模样长得俏,男女老少都爱他这张小脸蛋,他心也好,不记仇光记好,经由容貌亲近他的,往往也会打心底里喜爱他。

      裴辉见过一个奇观:他跟宁瑧去逛超市,走两步就遇到宁瑧的一个熟人,搭两句话,再走两步,又是一个熟人。
      逛超市不像是逛超市,倒像是另类的朋友聚会来着。他觉得大半个超市的人,都被宁瑧认识了。

      宁瑧不是爱交朋友的,他还挺腼腆的,裴辉也没搞懂他咋有这五湖四海的熟人的。
      不过,也都是点头之交,宁瑧可没有什么心思去维持一段长久的关系。

      此时来看,不是长久关系也不行,裴辉意识到了,宁瑧这个人,傻得可恨,还没心没肺的,吃了亏都不知道,他得看牢点才能放心。

      裴辉迈着大步子,跃到绿化带侧,眼神像是要杀人了。
      他一凑近,宁瑧仰头望他,惊喜地喊他一声:“小辉!”
      裴辉一招手,勉强回复着宁瑧。
      他再上了一步,劈头盖脸,荡着灰尘,先给了年轻男人一脚,叫骂道:“我艹你大爷!!”

      “小辉,你咋啦?”宁瑧半点没看抱着肚子痛叫的年轻男人,只聚精会神地看裴辉,这让裴辉怒气消了许多。

      一群人看着这边的乱,追着问:“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打起来了吗?”
      “大瑧,你没事吧?”

      年轻男人知道他自己不安好心,捅破了他不占理,他便胆怯地掩下事,对关切来看的闲人说:“没事啊,没事,没啥事。”

      裴辉冷笑着点了点头,不再追究年轻男人,他把宁瑧拉到一边,编程写好的事忘记了一干二净,上来第一句话就是:“大瑧,别让别人动你。”

      宁瑧一愣神,聪明地想到是年轻男人摸他,可他依旧聪明不到哪里去,傻不愣登地笑笑,解释说:“嘿,他给我拍蚊子呢。”
      裴辉服了这小傻蛋了,这么拙劣占便宜的谎话,他居然能相信?!
      裴辉咬牙切齿地说:“都快入冬了,哪来的蚊子。”

      宁瑧活泼地扬了扬头,追着乱飞的鸟儿,说:“啊?没有蚊子了啊?那他真傻,居然说给我拍蚊子,哈哈哈。啊!说不定是拍老鹰呢,他看成蚊子了。”

      裴辉气得气都不顺了:“……”
      傻的人究竟是谁,他不说了。

      裴辉轻轻拍了下宁瑧的头顶,假装是打了他一顿,说:“走吧,小聪明蛋。”
      “干啥?”
      “咱不干了,这件衣服不透气,丢了,给你换一身新的去。”
      之前他看宁瑧穿红色喜庆,现在他看红色碍眼。该死的红衣服,让他的大瑧被人摸了一下!

      裴辉不打算说电脑方面的事了,还没发生的事,设想再宏伟和可信,宁瑧也听不懂,等到抓到钱,给宁瑧亮出来,宁瑧立马就明白了。
      只有钱实在,只有抓到手的钱实在,再憨傻的人,也看得见钱的明亮。

      宁瑧别别扭扭地低头,看了看胶桶般的脏鞋子,支支吾吾道:“没有钱的。”
      “该买衣服,也是得买的。”

      “那买什么衣服啊?”
      “买风衣吧,穿着有型。”裴辉抬抬宁瑧的小胳膊,打量着宁瑧通身,点了点头。
      靓。

      忽然来了一阵风,凉飕飕的,仿佛是早到的冬风,宁瑧冷得打了个寒噤,抱着手臂,缩着脖子说:“风太大了,我要被吹碎了。这是风衣吗?我不要了。”

      裴辉冷漠地望着前方,正经纠正道:“这不是风衣,这是风吹。”
      “哦。”
      宁瑧瞄起眼,偷窥了眼裴辉严肃板起的面容。不知为何,他心虚地吐了吐舌头。
      他自认为他说了个挺可笑的话,还以为裴辉会给他逗笑呢,结果裴辉更严肃了。
      换做旁人,多会尴尬,而冷了场,宁瑧没觉得有什么,既然裴辉没有按照他的预想笑,他就要搞明白,便愣着大眼问:“你怎么不笑呢?”

      “呵呵。”裴辉则配合,皮笑肉不笑地做了个龇牙的怪表情。
      “你笑得真……真。”宁瑧本想说真丑的,一些不太舒服的预感,让他还是换了说辞,而把丑换成了真。

      “我特……别谢谢你的赞美。”裴辉想吐脏话了,可一瞅见宁瑧偏着乱抖的白腮帮子,一口气憋住了,也换了说辞。
      “看路。”他举高结实的手,一把揪住光看他的宁瑧的后脖子,带他躲过一辆三轮车。

      宁瑧顶顶脑袋,兴致勃勃地甩了句时兴的话:“有你在,没意外!”
      裴辉笑了,搡了搡宁瑧的胳膊,说:“哎哟喂,潮,不能买风衣了,得买潮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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