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探花郎 ...
-
“走!”她突然牵我起身,抹泪回房。
“花蕤,我现在就给你烧水洗干净,你要忘掉这件事知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忘得掉。
他的奋力缠绵,他的坚实身躯,像拨不开的施雾般笼罩在我脑海,叫我皮肤的每一寸都敏感地发麻。
“不行的...不行的,我不能再嫁人了娘!”
“你不嫁该怎么办!”她试图让我清醒,“你当真要被这种事毁掉吗!花蕤,你别慌,听娘的话,一切都会好好的。”
“这对林思齐不公平。”
“这件事不声张,我会想办法,让你嫁过去还能好好生活。可若你突然不嫁,以后如何再议亲,叫街坊邻里如何编排你。”
我无措的哭起来,“娘...”
阿娘抱抱我,憋住哭腔:“没事的,好孩子。人只要活着就好,其他的都不是大事。”
我靠在她怀里哭,痛恨自己的所作所为。
后来哭累了,我听话沐浴,恨不能扒掉一层皮,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暮色渐褪,我爹也忙碌回来。
阿娘炒了小菜,我们一家三口看似祥和的吃着饭。
“今日怎么回的这么晚?”
“有人在天香楼捉婿,好奇跟街坊们唠了会儿。”
我身体绷紧,捏着碗筷不动。
二老还未注意到我的异常。
“你一个大男人也真是嘴碎。所以咱们县里有人要平步青云了吗?”
“哪能,施家的门可不好进。若不是艾先生还在县里教学,施家郎君此次中榜怎会回乡,他们一家早在十年前就搬去宁安了。”
阿娘突然看我一眼,示意我爹闭嘴:“吃饭吃饭,食不言寝不语,你个没文化的。”
“咱们要这文化做什么,卖药材时与人抬价啊。”
我默不作声地埋下头,开始扒饭。
是啊,我读书到底有什么用呢?
喜欢能当饭吃吗?
都是读书害了我。
倘或我经得住诱惑...
没有倘或了,事情已经发生,我这次再也不敢不听爹娘话了。
院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我爹撂下碗筷起身去瞧。
“你是?”
“伯父好,我是施葭意。”
“施家郎君?!”
我爹喜出望外,我娘也站起身来。
我倒是震住不动,箍紧饭碗自我反驳。
只是声音相似而已!
莫说声音,天底下就连长得相似的人都多了去,何必鳃鳃过虑。
“施家郎君何事?”
我后脊一凉,像是有人在盯我。
“事发突然,只能先备薄礼,还望伯父同意将女儿嫁我为妻。”
我筷子一松,落在地上。
阿娘恍然大悟地扫看我,像是在问,是他吗?
我胆怯摇头。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爹惊奇,却也只能遗憾拒绝:“小女早已许配人家,不日便会成婚,郎君还是另寻良配为好。”
“花蕤娘子是我此生认定的良人,我与她缘分未尽,还望伯父成全!”
我爹窘迫。
阿娘走了出去:“你钟意她?”
——
我被这无声的沉默给击得心碎。
“若非真情实意,不必求娶。不管有怎样的缘分,都当是梦忘了吧,你们也不合适。”
“伯母,我许诺过她,我自是真心求娶。”
我爹诧异。
阿娘思量:“她不需要你的许诺,不需要你的求娶。而你前途光明,以后自会有更好的选择。”
我抿唇放下碗,将地上的筷子捡起来。
我要听话。
“花蕤娘子就是我的选择。”他态度坚决,“如若伯母不同意,我只能烦请家中长辈们三书六聘上门议亲。”
“你这是逼我嫁女!”
“我不过渴望伯母成全。”
空气凝固半晌,阿娘唤我一声。
“你自己选。”
我稳如泰山,却是揪着衣裙,懦声道:“我要嫁人了。”
身后那道目光越发炽热,快要将我灼伤。
“花蕤娘子,你当真能忘掉一切再嫁他人吗?”
那些画面钻出脑海,我恐慌的逃回房间,抱着身体蜷缩在角落。
恕我直言,你们有施泥之别,实非良配。就算是你父母,也未必同意。开春入夜凉,请回吧。”
我爹附和:“是啊,这婚姻大事不是儿戏,请回吧。”
施葭意望向紧闭的窗户,“我明日卯时就回宁安,你想通了,可以到沉香书院来找我。”
我抬眸看向窗外,泪珠大颗大颗掉。
原来他就是今年的探花郎,艾先生最宝贝的外孙,家家户户都想要的贵婿。
夜色深些,我的房门被人敲响。
“花蕤,我陪你说说话。”
阿娘轻声推开房门,到床边来,顺过我的头发,无声叹息。
“其实你忘不掉很正常,不用钻牛角尖。”
我翻身看她。
她说:“就当露水情缘,好不好?”
我不懂。
“你不是常去沉香书院旁听?你认为艾先生怎么样?”
“先生很好。”
“施家是高门大户,艾先生德高望重,我相信施家郎君并非表里不一之人。他品貌出众,才华横溢,多少人想抢他回家呢。”
我垂眸,“他说有人用帐中香榜下捉婿,他误食了。”
“难怪呢。那你就更不能钻牛角尖了,你可是在救人。若不是你帮忙,他早该翘辫子了。”
我惊得坐在床上,“这个吃了会死吗?”
她戳我眉心,“傻孩子,你猜它为何要叫帐中香。若不用那事缓解,这种药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难怪要给施葭意请郎中他非说没用。
原来这药只能那样解。
“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我相信你比我更不希望这种事发生。花蕤,你只是不懂而已,任何姑娘遇上这种事都是生怯的。别把它往糟糕方面想,别给自己定罪,咱不亏。”
不亏。
是啊,该倒霉的是施葭意吧。
我跟漂亮完全不沾边,要不是被下药,他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多看我两眼。
他能不痛不痒,为何我要庸人自扰。
我想我确实太紧绷,是该勇敢点,听阿娘的安排重回正轨。
卯时三刻,我睁开疲惫的双眸。
夜晚每每合眼,总是施葭意的脸,走时他的话萦绕在耳,堵得我根本无法入睡。
我无奈叹息,下床推开窗户。
院外好像有人,我揉揉眼,又什么都没发现。或许是我爹出门挖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