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明破晓时分》放点盐吧行不行

2、第 2 章

　　程树垣回来后完全忘记了机场还有人在等他，回家就直奔卧室，躺床上后一动不动盯着天花板。
　　想事情时喜欢躺着看天，想得通就过去，想不通就放下，天的开阔总是让人心也变得开阔。
　　也许是因为天花板有界限，他这次没想通，但也放不下。
　　为什么呢？他们到底在哪，啥时候，为什么见过？回来路上问了老头子，老头子也不知道，让自己下次亲自去问问。
　　怎么问？再见又是什么时候见？见过这么大个人物他不应该一点印象都没有，难不成是以前摔破脑袋把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问题越想越多，程树垣爬起来打开电脑开始查和煦。
　　说再见也不留个电话加个好友，这不放空炮呢吗瞎承诺。
　　太久没用电脑，桌上堆积了成堆的杂物，程树垣把东西往地上挪，发现了个铁盒子。
　　母亲曾说这个盒子是家里一个故人留给程树垣的，里面只有张纸条，但好巧不巧小时候掀翻了水，纸条上的字迹早被浸透已模糊不清。
　　程树垣此刻没心情管这个，扔地上继续收拾。
　　和煦当年一出道就拿国际奖拿到手软，声名鹊起之际反而抛弃所有一声不吭跑去国外深造，消失了两年，再回来去尝试其他类型的片子又掀起了轩然大波。不为别的，因为商业片票房不错，文艺片也被影评博主们夸上了天，不少人深挖下去发现他竟然是前几年揭露丑恶《悬崖之花》的导演。
　　有人评论，和煦的天赋造诣极高，他生来就该吃这碗饭的。
　　做什么好像都能成功，一个天才，还能有什么烦心事呢。
　　他看未必。程树垣心想。就刚刚接触那一会，明显不像是一个成功大导演该有的状态。
　　程树垣翻来翻去，嘀咕道：“这人怎么拍的全是这么沉重的片子。”翻到底，鼠标停留在《悬崖之花》上。
　　要不看看？鼠标停留在点击播放选项上。
　　一个小时后。程树垣还停留在影片中久久不能出神。

　　这简直是令人发指的恶性事件。
　　和煦越想越气，上网查了一下结局看到凶手已被执行死刑才消消气，但气没完全消下去，拿起手机在微博连发好几条控诉，最后一条显示——什么人渣狗东西，要是我在，我肯定让梅红一开始就赶紧跑，越远越好。
　　刚发出去程树垣忽然眼前一黑没了意识，同时感觉后脑勺一痛，跟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再醒来，他看到围在自己眼前的一群人，扛着大包小包，各个都是满脸担忧。
　　“小伙子，你没事吧？”其中一个见他醒转，问道。
　　程树垣眨眨眼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情况，不是在家吗？
　　“哎哟，你还想得起来刚发生什么事了吗？”另一个阿姨关切问道。
　　“我看是伤到脑子了，小伙子，还听得懂我们说啥不？”
　　“完了完了，这得赶紧去医院了。”
　　人群东一句西一句，程树垣硬是拼凑出来个故事，原来是刚发生了抢劫，他好人好事助人为乐帮人把那抢劫的给摁住了，但抢劫犯直接反手一拳将他抡晕过去。
　　难怪后脑勺疼得厉害，程树垣忍住没说脏话。
　　至于被抢劫的，把抢劫犯揍趴下后现在还在跟警察对接。
　　“诶诶人来了，你赶紧把人送去医院吧，我瞅他好像傻了。”那个阿姨人挺热情，就是话太直白了。
　　兴许是被抢劫的那人来了，人群让开了个道，稀稀拉拉地陆续都走光了。
　　程树垣躺这么久，也没人想着拉他一把，眼前的人头逐渐消失，忽然又闯进来一个。
　　头发略长，穿了身军大衣，看着弱不禁风难怪会被抢劫犯注意，没了眼镜后眼睛看着比想象还大。
　　“还好吗？”他说。
　　由于程树垣太过震惊以至于他现在的样子看着有点像痴呆症复发。
　　怎么会是和煦啊。
　　别的不说，和煦怎么看起来这么落魄啊。
　　“和煦？”
　　“你认识我？”
　　程树垣麻利地站起身，说：“你不认识我？”
　　“我该认识你？”
　　他一噎，左右张望了许久，问：“这哪儿啊”
　　和煦沉默，犹豫道：“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
　　程树垣坐在医院凳子上，消毒水的味道在鼻腔里弥漫开，和煦没钱为他拍一个ct，医生看看他脑袋，指着结血痂的后脑勺说包扎包扎吧，不然到时候感染了人就真没了。
　　包扎的钱是有的，和煦觉得愧疚，说多来点，所以除了五官都照顾到了，跟粽子一样。
　　和煦去交钱，程树垣也没闲着，仔细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今晚是不是就出号了？”坐旁边的两大爷一边打着点滴一边低声讨论着。
　　“你下注了吗？”另一个答。“废话，我跟你说我看出来肯定是蛇，那小人在吹笛子，就是引蛇出洞。”
　　程树垣越听越糊涂，把耳朵扒拉出来听更仔细些，余光无意瞥到他们手里那个号码卡。
　　“现在还有没有不舒服？”就在要搭话那一瞬间，和煦过来打断，两大爷见来人了拿着自己点滴瓶挪了个窝。
　　有段时间民间曾流行过一个能双倍获利的游戏，后来被大力打击，但受到影响的人数不胜数，说起来《悬崖之花》的主人公梅红就是被这样一个东西给害了吧。
　　第一回见到的程树垣觉得新奇，但这个年代下似乎随处可见。
　　反观和煦，他似乎更觉得头疼。
　　抢劫犯一拳头下去，这人除了自己叫啥，其它全忘了。因此二人从医院出来后直奔派出所，一方面做笔录一方面也是打听下程树垣的身份。
　　走在路上，风有些冷。前面那人拉紧了衣服，略有些破烂的大包背在后面衬着他个子小小的，和煦现在给程树垣带来的感觉很不一样，对比课堂上那个老师，现在这个和煦就跟大学同学一样，还是那种不讨人喜欢的隐形同学，明明是同一个人，气质怎么完全相反啊。程树垣越想越觉得神奇，忍不住晃晃头想着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应该是在做梦吧，总不能是穿越了。
　　结果到了派出所后，这个问题没解决，新问题又诞生。
　　“程树垣...”警察找不到20多岁的这号人。
　　现在这年代没有天眼，人口调研还没完善，没户口和身份证的也不少，警察叔叔思考后提议说先把人放在派出所，随后好好查一下，肯定能找着家。和煦听了觉得也可以，当事人程树垣不乐意，他说：“我要跟着你，而且我知道我不是这儿的人，医生说我挺正常的，短时间忘记很快就会再想起来，想起来了我就回去。”
　　老天啊他现在估摸着都没出生，等于认识的人只有和煦，不跟着他那就是实打实的黑户。
　　和煦没说话，他坐在凳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要去北京，你要一起吗？”
　　“去。”
　　临走前，程树垣问了嘴有没有个叫梅红的曾报过警，警察们纷纷摇头。

　　《悬崖之花》中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报警并不能解决问题，梅红被卖了一次后就再也不相信陌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