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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但要如何开始,其实是毫无头绪的。
      和煦想先了解梅红的家庭构造再深入认识她的前生,探索背后的故事。他拿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在上面涂涂画画,中间的主题写着陈建军。
      程树垣咬着手指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这三个字,眉头紧锁。他知道这个女人的故事主题绝不会是围绕爱情而写的,但要他现在一口气说出来,不现实也太悬浮。
      和煦自然也明白,可他对梅红的认识仅有这么多。
      初恋是陈建军,年少成婚,丈夫是个赌鬼,有个孩子,还有个姐姐。
      他们决定去派出所问问梅红的姐姐联系方式。
      收拾东西要走的时候,程树垣抓东西尽量没有用左手。
      和煦看在眼里并未说什么,他在昨日为这个人擦身体的时候就换了药,看着已经结痂,应该是快要好了。
      但伤口愈合后的刀疤应该是没法避免了。

      派出所拒绝提供信息,哪怕和煦地提供了自己导师和学校的信息,以及将自己拍摄的纪录片翻出来,一再保证不会泄露任何信息。
      然而因为他们既不是什么家属,也与本案件无关,更不是什么专业人士来采访报道,自然是什么都不会提供。说纪录,纪录什么呢,案子都没破呢。
      不过老张表示还是有一些可以说的。比如在调查期间梅红会被关押,关押时产生的一系列费用国家会提供,但如果要想吃得好点就得家属给,现在怪就怪在他们联系不上家属。
      意思就是梅红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还能联系得上的亲人——姐姐,也不接电话了。
      最要命的是现在问她点什么事,还是不吭声,看起来苗头不太好。老张那张胡子邋遢的脸严肃起来像个索命的阎王,头顶的黑云就差凝成实体降落倾盆大雨。
      不过老张说来也怪,他看程树垣不靠谱,但却十分看得上和煦,他自视自己眼光毒辣,因此将程树垣支开买饮料去,留下和煦一个人。
      “你老实说,你家里人干什么的?”老张摸着下巴思索,他老觉得和煦的脸怪眼熟的。
      “我姓和,家里人在北京检察院工作。”和煦也没瞒着,大大方方说出来了。
      老张听到后脸色一变,“嘿!和检察官?!那你身边那小子呢,他爹不会也是个什么大官吧?”
      程树垣摇了摇头,他不知道。
      不过他并不希望老张将他跟身处高位的那位联系起来,自大学擅作主张报考了别的专业后,他们就再也没联系过了。但嘴动了动还是没说出口,算了,对一个陌生人没有必要说如此多。
      程树垣回来的时候,老张跟变了个人一样殷勤,还说现在他们正在全力追捕,但若是和煦能在保证自身安全情况上查到什么,那就帮了大忙了。
      特意强调了保证自身安全。
      外面天气真是好极了,钱几乎没有。程树垣咕嘟几下将可乐的三分之一下了肚子,再发自肺腑般爽快地打了一个长长的嗝。
      “去双河村附近吧。”和煦有了想法,“乡村的信息很闭塞,就算是隔壁村哪户人家娶妻生子,不出一天就会传遍周围,应该能调查到是从哪儿来的。”
      他掏了下口袋里还有的余钱,来回算了算,这点钱只够他们这两天吃饭用的。
      “我有办法。”程树垣让他收回去,说了这样一句。

      和煦没想到他说的办法竟是偷。
      他黑着脸拉住想要翻墙进去的程树垣,说:“你是不是疯了?”
      夜半三更,半月在天上挂着,给地面照了点昏暗的圣光能依稀辨清人影。他们目前所处的位置是距离市中心不远处的一条居民区,这里大都是自建的房屋,大大小小的有一层楼的也有两层楼的,家家户户都有个院子,院里多半种了些菜,不远处有户人家养了条狗,注意到两人的动静朝这边吠,屋子里的人听不真切。
      程树垣想翻的这户人家灯还亮着。
      和煦当真以为他有什么办法,居然还信了他的鬼话,他现在不仅开始怀疑这人身世背景,并且开始思考到底要不要跟他这么鬼混下去。
      程树垣连忙打断他说:“这是我家!”
      十几年前的家。
      记忆里在上小学的时候,家里就是这样的两层楼,一楼是奶奶家,二楼是妈妈和自己睡的地方。之后搬走了这边被改成大马路,初高中去了远一点的中学,一周起码有一天,即便晚上10点下课也要从这条路绕一下再回新屋,虽然哪儿哪儿都变了,但只要走在这,脑子里就自动勾勒出这块地原来的模样。
      对他来说,这地方是记忆最快乐的那几年住的地方。
      “你全想起来了?”
      “是。”程树垣认真说:“全想起来了,包括为啥不能回去,因为我不能违反祖父的祖训。”毕竟那可是大名鼎鼎的祖父悖论。
      和煦那一下是真觉得他脑子有点坏掉了。
      “你放心,这确实是我家,我爹叫程宇,我妈叫舒洵,不信你可以查这户人家儿子是不是叫程树垣,但你现在先别管。”程树垣熟练地翻了过去,从里面打开门让和煦进来。
      他的手法实在太顺畅,就像操作了几百次一样。
      “我跟家里闹矛盾了没法回去,等他们气消了再说。”程树垣一个不留神又扯了个谎,他蹑手蹑脚走近院子那棵小树苗,蹲下来拿了旁边的小铁锹挖,没一会就挖到了个毛绒绒的物体。
      小孩子力气不大,自以为埋得够深,其实也堪堪不过成人挖三次的深度。
      小猫的毛是白色的,即便被埋了也干净如初。程树垣本来还在啰里八嗦的嘴忽地闭上了,和煦觉得奇怪,蹲下转头便看到了他僵住的脸,和眼里如墨般浓厚的情感,只稍看一眼就足矣。
      他现在有点相信这确实是程树垣家了。
      程树垣愣在原地良久,随后用手不经意地擦了一下眼,又把猫附近的土拨开,从里面拿了个小盒子。再慎重地将土盖回去。
      这次就不仅仅是挖三次的深度了。
      风悄无声息地来了一遭,小树苗轻轻动了动,似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走吧。”程树垣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这栋屋子,充满留念地离去。
      他们悄悄地来,悄悄地走,屋内有个老人和小孩看着电视,小孩伸长了脖子,黑暗中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从他们院子里出去了。
      他穿的也是白色衣服,好像那只小猫在雨夜中朝自己奔来再蹭了蹭,然后又走了。
      “奶奶,观音真的带小咪真的走了。”

      盒子里是个小观音,玉体通透浑身圆润饱满,哪怕不懂也知道这价值不菲,是个贵重物品。
      早逝的妈妈祖籍是潮汕的,她说以前出海的人都要随身带着神像,即便身死他乡,故乡的神也会将自己带回去,日常戴着也可用来保佑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因此买了块观音给他带上,但小咪走的那天,程树垣担心它年纪小,找不到去天堂的路,因此拜托了观音带上它走一段。
      程树垣说完这段话,和煦让他重新带回去,他说没事,因为他真的亲眼看到过小咪走了。
      要是能用来帮助他们调查梅红这件事,也算物有所值。
      程树垣没说就算他不拿来卖,这块观音迟早也会被人偷。
      但和煦执意让他收起来不许当。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这东西不单单只是一块玉,卖了你会后悔。”
      随后他思索了许久,说自己去打个电话,电话里那串属于父亲的号码输入了删除,删除又输入,大拇指在绿色的拨打键迟迟未能摁下去。
      半个小时过去,和煦回到原来与程树垣分开的地方,人却不见了。
      他看到街上不远处唯一一家典当铺,意识到程树垣并不是那种听话的人。
      和煦拨通了另一串号码,屏幕上显示的名称是老张,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东街88号那户人家,是不是有个叫程树垣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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