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家的娘子》夏新衣

87、正文完结

　　“你终于醒来了。”

　　笑笑龇牙咧嘴起来，真疼啊，不禁下意识埋怨道：“这么用力干啥？”

　　话落，她舔了舔有些干涩地嘴唇，然后缓缓睁开了双眸。

　　“你可真能睡，是不是做梦了？”

　　看清周围的情况后，笑笑咽了咽口水，生怕这是一场梦，眼睛用力闭紧再睁开。

　　“怎么了？”女儿睡得太沉叫不醒，姚秋儿实在担心，便在她腿上用力掐了一把，试图将人唤醒。

　　笑笑一头扎入她怀中，委屈巴巴道：“娘，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她本想说噩梦，话到嘴边又把那个字去掉了。

　　姚秋儿抱着她，柔声关切道：“做了什么梦？”

　　“我梦到自己离开你们进宫了。”

　　说完，笑笑又哭又笑，那只是一场梦，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很快她又担忧道：“此时不会也是一场梦吧？”

　　她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姚秋儿心疼道：“傻孩子，你刚刚不是疼醒来了吗？”

　　闻言，笑笑放声大笑起来，对啊，然后又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真的很疼,看来自己的确不是在做梦。

　　看在乌穆的结盟书以及爹娘的恩情上，齐衍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知道结果后，当时的笑笑居然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她知道自己是不愿进宫的，但真的不用进宫时，似乎又夹杂着一股惆怅，那时一种很复杂又难以言语的心情。

　　回到家里后，她感觉自己有些累，于是到头躺下了，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可把她爹娘吓坏了。

　　从梦境中脱离后，笑笑觉得浑身轻松，经历这一遭后她不再惆怅，和家人待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

　　“秋儿当年还生了一个儿子？”

　　姚母惊诧不已，众人都惊呆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直到此时，姚秋儿两口子才将这事说出来。

　　“快带我去见见他。”姚母急得马上就想飞去驿站。

　　姚秋儿扶着她，说道：“他等下就过来了。”

　　听闻此话，姚父急匆匆出门了，拦都拦不住。

　　没多久，他抱回来了一卷大鞭炮，这么大的喜事，必须庆祝一番。

　　穆峰进来的那一霎，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姚母抹着眼泪夸赞道：“峰儿真是高大。”姚父连连应和。

　　姚冬儿一家也是感慨不已，带着媳妇孩子回来的姚水生也是唏嘘不已。

　　少年嘴唇微动，最终还是没有唤出声来，分隔多年，难免有些隔阂。

　　吃完第一顿饭后，穆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希望爹娘及阿姊和我一起回一趟乌穆。”

　　到了这时，姚秋儿夫妇欣然答应。

　　傍晚周重山带着儿子去了一个地方，那里有他沉睡的伙伴。

　　风卷尘土，周重山蹲了下来沉声开口：“小黑，这是我儿子。”

　　一阵微风徐来，一抹抹翠绿的狗尾巴草轻轻摇曳，彷佛在跟父子打招呼。

　　周重山眼眶发酸，跟儿子说起了毛孩子。

　　穆峰听得很认真，提议道：“不考虑再养一只吗？”

　　周重山摇头，小黑无可替代！

　　皓月当空星辰闪耀，姚冬儿姐妹坐在一起说体己话，一道银光闪过，两姐妹被刺得眯起了眼睛。

　　当意识到对方手里握着长剑后，姚秋儿立即高声呼救，来人并不理会她，直直朝姚冬儿刺去。

　　一颗石子狠狠掷来，挨了这一击后剑尖偏离，没有刺到姚冬儿，平安飞快袭来将对方逼退，刺杀败露对方毫不恋战打算逃离，袁悍拦住了她的去路。

　　“娘，您没事吧？”

　　姚冬儿摇头，“娘没事，多亏你了。”

　　平安咬唇，尽管对方蒙着面，但其刺客的身形很像一个人。

　　“你是穆依。”开口之人是姚秋儿。

　　平安咒骂道：“你女人真是阴魂不散。”

　　既然已被识破，穆依扯下面巾，冷冷看向姚冬儿。

　　“我不明白你为何三番五次针对我。”

　　穆依苦笑，“都是女人，你难道不明白我的痛苦？”

　　姚冬儿斩钉截铁道：“不明白。”

　　“他心里始终有你。”说话时，穆依故意看向袁悍，谁知这个男人脸上没有半分怒意，这是蒋寺的事与冬儿无关。

　　姚秋儿站出来说道：“那你自己呢？身为他的妻子却放不下穆托，你可以他便不行？”

　　这话让穆依无言以对，恼怒道：“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平安反问道。

　　穆依咬唇，无法反驳，她扫了众人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你的剑。”

　　一道银光在她面门闪过，随后响起了她的痛呼。

　　出手的是袁悍，破她的相也算一个教训。

　　“爹爹干得漂亮。”平安夸赞了一句后叫来了弟弟袁武，叮嘱他一天十二个时辰贴身保护阿娘。

　　至于她自己，平安心里另有打算。

　　这个穆依是姨父的妹妹，表弟的姑母，看在他们的份上，袁悍父女才压下了杀心。

　　穆峰在姚家住了一晚，次日醒来时，出现在门前的是一妙龄少女：他的表姐平安。

　　“何事？”穆峰蹙眉。

　　平安微微一笑，“给你送洗脸水。”话落，她踏了进去。

　　“有话直说。”穆峰清楚她应该是有事找自己。

　　她正欲张口时，姚秋儿和笑笑也过来了，见到她两人都有些惊诧。

　　用朝食时，平安特地给穆峰盛了粥，还给他夹菜。

　　袁武委屈道：“姐姐怎么不帮我盛。”

　　平安瞪了他一眼，“你手断了不能自己盛。”

　　袁武小声嘀咕道：“那他手也没断啊。”

　　姐弟两虽然打打闹闹，但关系极好，这一点大家都知道。

　　用过朝食后，姚冬儿拉着女儿去了房里，犹豫片刻后，终于开口道：“平安，你跟娘说实话，你是不是中意表弟？”

　　闻言，平安跺了跺脚，“娘，您想哪去了。”

　　见她这般，姚冬儿继续追问道：“真没有？”

　　平安决定跟阿娘交底，母女促膝长谈了一番，之后去找了姚秋儿。

　　“姨母，我...我想跟你一块去乌穆长长见识。”平安直接说出了心意，本来她打算跟穆峰说的，姚冬儿觉得这个主妹妹能做。

　　“好啊，求之不得。”姚秋儿听了爽快答应。

　　不过是加一个人，况且还是他的表姐，穆峰自是同意的。

　　久不下厨的姚母亲自做了一桌好菜，离别将近难免伤怀。

　　这些年一直照顾穆托的周母也来了，姚秋儿两口子郑重向她道谢。

　　周母想起了周秀才和儿子周成林，问起了两人的情况，姚母没有隐瞒，说道：“周秀才前些年去了，周成林依旧在那边当书吏。”官场上，想往上爬太难了。

　　“不说了，赶紧吃菜。”姚母笑道。

　　众人举杯，姚母忙道：“小花，千万别喝。”

　　马小花早就嫁给水生了，还生了一儿一女。

　　姚秋儿立即反应过来，“小花又有了？”

　　马小花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嗔怪道：“都怪他，儿女都大了，非得再生一个。”

　　姚水生体贴地盛了一碗汤给她，眼里满是柔情。

　　姚母打趣道：“你们真恩爱，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蜜里调油。”

　　众人纷纷大笑出声，离别的愁绪逐渐缓解。

　　所有人都给穆峰夹菜，望着堆成小山的饭碗，少年垂下眼睑，掩饰自己的情绪。

　　用过午饭后，姚母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个布包，“这是外祖母特意去庙里求的平安符，你一定要贴身戴着。”

　　“很灵的，一定要戴着。”

　　之后，她又拿出来一对成色碧透的玉镯交给穆峰。

　　少年不解，这一看就是女儿家的东西，给他作甚？

　　知道他疑惑，姚母解释道：“这是给你媳妇的。”

　　姚秋儿笑道：“娘想得真周到。”

　　穆峰这才将东西接过，小心放了起来。

　　最后，姚母和姚冬儿各自拿出了十四个红封，直到这时，姚母终于忍不住眼眶泛红，“这是外祖母和你姨母每年给你的压岁钱。”至于姚秋儿两口子那份早补上了。

　　姚冬儿柔声道：“拿着吧，以前没给的，这次统统补上，以后，不会缺席。”

　　少年看了姚秋儿一眼，然后拿了过来沉声道谢。

　　外出的周重山回来了，他带回了很多布匹，都是一些适合少年人穿着的料子和颜色。

　　去乌穆的路上，姚秋儿打算好好给他做几身衣衫和鞋袜。

　　夜深人静时，姚秋儿两口子轻轻推开了房门来到儿子身旁坐下，看着睡熟中的儿子，她忍不住伸手扶上他英俊的面颊。

　　这是每天晚上都会发生的事，夫妻觉得儿子永远都看不够。

　　少年房里燃着烛火，他说自己晚上歇息时不习惯吹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样做的目的。

　　姚秋儿轻轻说了一句，“儿子轮廓像你。”

　　周重山接话道：“眉眼像你。”

　　两口子对视一眼，都笑了，之后，两人替他掖了掖被角才离开。

　　穆托没有急着睁眼，因为他知道很快阿姊也会过来，果然，笑笑蹑手蹑脚地进来了。

　　她脱掉鞋袜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托腮静静地注视着他。

　　临走前，她在阿弟额际印上一吻，诉说自己对这个弟弟的喜爱。

　　穆托缓缓睁开双眸，常年习武的他自是一直在装睡。

　　其实这种时刻，对他和家人都是一种享受。

　　姚秋儿赶出一套衣衫后，迫不及待拿过来了，“你快试试，若不合身，我马上改。”

　　穆峰上身试了一下，不大不小，刚好合适。

　　离别时，他跪在姚父姚母面前重重磕了三个头。

　　“外祖母，外祖父，外孙回乌穆去了。”

　　姚母微笑着点了点头，其实她很想哭，但她知道自己一哭，大家都会跟着哭，所以要努力忍着。

　　车夫赶着马车过来了，穆峰来到姚秋儿两口子跟前，恭敬道：“爹娘，我扶你们上车。”

　　夫妻两对视一眼，差点抱头痛哭，终于等来了这声爹娘。

　　笑笑娇俏道：“那我呢？”

　　少年道：“你自己跳上去。”

　　两人相处起来像姐弟了，笑笑心里甜丝丝的。

　　此时此刻，姚秋儿周重山心里也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