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悲的天才》小咴猫

12、签约

　　懒人沙发个头不小，柔软舒适，但要作为床睡一晚的话，可能就不太合适了。

　　但上床和白云溪一起睡的话更不可能，叶晓枫才不会遂了她的愿。

　　“这么大一座房子，连第二张床都找不出来吗？”

　　白云溪摇摇头：“没有客人来过啊，狗窝倒是有不少。”

　　这没人缘的女人。叶晓枫在心底啧啧过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那我睡床，你睡这个沙发怎么样？”她认真地提议到。睡在沙发上憋屈不说，还可能弄得腰痛，叶晓枫可不想在这睡。

　　白云溪的嘴角僵了僵：“你认真的？”

　　叶晓枫点头。

　　“哈哈。”这次白云溪什么也没说，把眼镜丢给了叶晓枫。

　　绝赞的提议当然是被驳回，晚上叶晓枫还是睡在了沙发上。比想象中舒服就是了，软软的，一躺就陷进去了。个头也够大，不用蜷缩着腿。

　　“你的左眼需要护理吗？”睡前，白云溪问了嘴。

　　“问我干什么，你自己不会搜索吗。”叶晓枫觉得她实在不怎么聪明。

　　白云溪没再问，过了一会，下楼拿了一瓶护理液扔给她。这是刚刚从外卖软件上买的。

　　至少还有点眼力见。

　　这样眼睛又能变得炯炯有神，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咯。

　　签约的事白云溪没有骗她，当然了，倒贴还来不及呢。第二天醒来后，叶晓枫收到了白云溪递来的合同。

　　叶晓枫很想严谨地把上面的每个字都看一遍，但页数实在是太多了，字又密又紧看得眼晕。她举着合同从第一页开始看了半天，也没看懂上面说了什么。

　　“前面是出版社资格认定的信息，”白云溪把合同拿走翻了几页又还给她，“想看合约条目的话从这开始看就好了。”

　　“哦。”

　　叶晓枫再次接过合同，突然觉得这样白云溪会把她看扁，于是欲盖弥彰地补充道：“我当然知道从哪开始看了，你不要多管闲事。”

　　甲方，乙方……那是谁啊。

　　叶晓枫对甲乙丙丁的理解只存留于小学数学题中的甲乙两队同时施工，根据她天才的理解力推断，这个甲方乙方应该是她和白云溪的代称。

　　嗯，嗯嗯。

　　嗯……甲方应该是她，不对，甲方是……嘶，诶——

　　嗯。

　　甲方是白云溪，没错，对。

　　为什么非整个甲乙啊，用大名不行吗，看着看着就忘了啊。

　　叶晓枫往后翻了几页，发现这个条目真是长得没完没了。

　　她只觉得眼珠子发涨，匆匆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了签名的地方。哎呀算了，签吧签吧，总不能出来一趟什么收获都没有吧。

　　叶晓枫潇洒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顺便欣赏了下自己花十块钱请地摊儿老姐设计的、苦苦练习了许多年的美貌签名。

　　“还有一份。”白云溪又给她一摞合同。

　　在叶晓枫警惕的目光下，她解释道：“一体两份，内容是一样的。你别怀疑，出了问题我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作为谨慎的人，叶晓枫还是接过合同，装模作样地看起来。

　　看她这个样子白云溪都觉得无奈，想坑她太简单了，都不需要在合同上动手脚。

　　签完合同，叶晓枫觉得自己未来一段时间的饭票有了保证。酒吧赶她出来又算什么呢，她天生该靠文字吃饭的，本来就看不上整天混吧的那群人。

　　哼。

　　再看白云溪，叶晓枫都觉得顺眼了几分。

　　之前看不起人家，是因为白云溪做的事就很值得批判啊。不过如今签约了，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怎么着也算是合作伙伴了。

　　白云溪会给她提供一个发光发热的平台，而她天才的创作也会反哺白云溪巨大的利润。

　　当然，等她拿到文学奖后，还是要和热爱炒作的商人划清界限的。

　　不过现在吗，暂时和平相处一下好了。

　　叶晓枫相当正式地站起来，伸手和白云溪握了握：“合作愉快。”

　　白云溪一愣，然后乐了。

　　受宠若惊吧，叶晓枫想。

　　“合作愉快。”白云溪回握了她的手，“但你不要着急离开，根据我事先的调查，你这人坑品很差啊，写稿子的速度没法保障呢。”

　　“多大点事。”叶晓枫一摊手，“伟大的创作需要缜密的计划，干我们这行的都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啊，这我可太清楚了。”

　　白云溪笑笑。

　　“但你不一样啊，你可是我重点关注，哦不对，重点巴结的对象。我们出版社的未来可都指望在你身上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叶晓枫一想也是。

　　“如果您这样的人物总是拖稿不交的话，我们出版社可走不了太远。”白云溪诚挚地说，“所以住下来吧，我监督你写稿，实时掌握进度心里放心些。如果你稿子实在写不出来，我还能提前去银行贷款，以免发不出工资来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叶晓枫觉得自己也该给她个台阶才行。

　　“也不是不行，”毕竟还能省下伙食费来，“可不能总让我睡沙发吧？”

　　“这个好说。”

　　白云溪答应下来后，很快有阿姨上门，把客卧收拾出来。不知道从哪搬来了很宽敞的书桌，过了一会连床都安排上了。

　　效率高得惊人。

　　请阿姨是要付钱的，书桌和单人床也是一笔费用，居然在几个小时内说办就办妥了，这要花多少钱出去啊。

　　叶晓枫很清高地对白云溪的财力表达了不齿，别忘了这些钱是怎么赚来的。

　　白云溪递给她一部新手机：“送给你的，就当是签约的礼物。”

　　最新的水果厂手机，还没拆封呢，跟她在牛排饭家看到的一模一样。

　　叶晓枫把批判的话咽回肚子里。

　　骄奢的风气什么时候都该骂，但是等她注册了手机账号再说。

　　她可几十个小时没上网了，闲出蜘蛛网来。

　　但是白云溪对她说：“先安排好工作的时间。”

　　叶晓枫还没怎么被管教过呢，占据身体80%的反骨立刻痒痒了。她把手机收回口袋，确保没法被抢回去，然后回到道：“我自由安排，你不用管。”

　　“好吧。”

　　白云溪没有纠缠，离开了给叶晓枫准备好的房间。

　　这次倒是听话，但叶晓枫还是不满意，她正准备吵架呢，白云溪怎么就离开了。

　　不管她，玩回手机。叶晓枫捧着新到手的手机正新鲜着，突然意识到白云溪没有告诉她Wi-Fi密码。

　　怪不得走得那么痛快。

　　没有网络，手机变砖头，叶晓枫只能好好坐在电脑桌面前，思索该写点什么。

　　大纲只有五十字，其实还没有写完。但她已经不想再写大纲了，多少得给正文添点内容吧。

　　她开始回忆和老爹的美好过去。

　　说实话叶晓枫现在还不知道她爸叫什么，虽然那天去看了户口本，但她的户口早就迁出来了。也就是说，叶晓枫就是所谓户口本只有一页的人，上面可没写她爸的名字。

　　只记得姓张。

　　钻研了片刻，她在文档的第一行打下：

　　【没有人记得父亲的名字，大家都叫他老张。】

　　天啊，我也太天才了。叶晓枫不禁为这个开头感到震撼，仿佛看到了某文学论坛上的话题：谈谈你记忆深刻小说的开头和结尾。

　　到时候，点赞最多的一定就是这句话。一句话就把爹的形象立起来了，数不清的人会为之落泪。尽管后面的剧情叶晓枫还没有构思，但已经足够观众想象一位沉默的父亲画像，从而大加夸赞了。

　　然后该写什么呢，思绪陷入了困境。

　　她想不起来老张做过啥好事了，除了在火灾中嘎巴死掉之外。

　　那时候他浑身烧伤得厉害，医生正苦恼他的救治方案呢，他嗖一下就没心跳了，这下谁都不用苦恼了。

　　这并不是说叶晓枫不爱老张。

　　我当然是爱他的，叶晓枫对自己说。

　　她可不是没有感情的怪物，不是养不熟的木头，所以她对身边的人一定是有感情的。

　　只是她的感情沉默如山表达不出来罢了。

　　在书桌面前坐了半天，除了灵感迸现的第一句话外，再没写上第二个字。

　　站在窗户旁感春悲秋，低头一看，白云溪正在院子里和狗玩飞盘。

　　凭什么她能玩啊。

　　作者在她手底下嗬哧嗬哧写文，她倒好，工作量只有递个合同，钱就全到她口袋去了。

　　难受了半天，还是一个字都写不出来。没办法啊，没灵感的话硬逼着也不会有结果，叶晓枫干脆懒得在书桌前久坐了。

　　Wi-Fi密码要到手了，旧手机却不知道放到哪去了。她问白云溪看到了没，白云溪说可能被狗叼走了，让她去狗窝里找找。

　　目前还没有找到，她怀疑是白云溪拿走卖二手了也说不定。虽然二手机不值多少钱，但商人逐利才不在乎这是不是蚊子腿呢。

　　登不上社交账号，不过叶晓枫本来就没有能保持长期联系的好友。

　　只有一个小鱼，可是也吵架了。

　　叶晓枫有些失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天不干正事。

　　直到白云溪推门而入：“再不交稿的话可就算你违约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