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先抱个佛脚》涸舟

47、幕后

　　只是这热闹并未持续多久，就被一口飞来的银锅打破。
　　随后就从大门飞跳进来一个凶神恶煞的魁梧大汉，此人面部方正、苍髯如戟、倒眉竖发，但当他看到凌澈时，凶神恶煞之色骤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兴奋和声如洪钟的一声“当！”
　　来人正是瓜珲四大护法之首的玄鹰。
　　玄鹰上次跟着凌澈一行人到秋水城后就不见踪影，没想到现在竟然又在秋水城遇见。
　　虽然凌澈对瓜珲有着浓烈的恨意，但见到玄鹰这个“稚儿”，还是无法把他和瓜珲那些人视为一体。
　　于是凌澈还是扯了扯嘴角，温言出声道：“当当。”
　　玄鹰见凌澈回应更是高兴，兴高采烈的收回银锅跑到凌澈面前，将银锅置于胸口，“哐哐”拍了两声。
　　凌澈会意，提起沧溟剑向银锅刺去。
　　丹鸮和赤虎大惊，瞬间出刀相拦，枫槐序更快，提剑横陈手腕翻转，将二人的刀打飞开去。
　　与此同时，剑锅相撞，一声让凌澈、枫槐序、小道士还有玄鹰熟悉至极的“当”音响起。
　　玄鹰自是十分开心，举着银锅在酒肆一层绕起圈来，边绕边“当当”个不停。
　　丹鸮和赤虎面面相觑，也终于知道为何玄鹰总时不时的口中“当当”是何意思。
　　但此时玄鹰这样对他们并没有好处，不能让他一直“当当”下去，免得误了正事。
　　于是赤虎提高声音对玄鹰道：“玄鹰，三王子，夺六合！”
　　还在绕圈“当当”的玄鹰瞬间停下，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嘴里念着“夺六合，杀道士！夺六合，杀道士！”
　　随后，玄鹰一个飞跳，同一时刻手中的银锅向小道士飞旋而来。
　　锅边本就锋利无比，再加上高速飞旋，瞬间就能将人撕碎。
　　小道士面无表情，瞬间闪避开来。
　　凌澈见此，也不管玄鹰还是不是“稚儿”，提起沧溟剑向银锅截去。
　　玄鹰似是没料到凌澈会突然出手，一时收回银锅，呆滞了片刻。
　　凌澈趁机说道：“当当！不许杀人！不许抢东西！”
　　玄鹰疑惑看向凌澈，并没有听懂凌澈所言。
　　赤虎和丹鸮见玄鹰迟疑，心下一沉，当即又重复道：“玄鹰！三王子！夺六合！”
　　玄鹰像是被启动了什么机扩，疑惑瞬间消散，嘴里又念叨着“夺六合！杀道士！夺六合！杀道士！”
　　银锅越过凌澈，又向小道士飞追而去。
　　凌澈也脸色一沉，高声对枫槐序和荧惑道：“面具人！荧惑！你们去让那两个家伙闭嘴！玄鹰我来对付！”
　　枫槐序辅一听到“面具人”三个字，都没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直到荧惑从自己面前飞过，才想到“面具人”就是自己。
　　枫槐序看了一眼不落下风的凌澈，才又扑向丹鸮、赤虎二人。
　　枫槐序此前只于轻功一道十分擅长，如今因服了牵魂引来克制七星绝魂的毒，导致内力暴涨，武功也高了起来，不用再像过去一样，面对江湖高手，以闪避为主。
　　书生不知何时将戏班子又聚在了一起，一支唢呐独领风骚，一曲《破阵》气势高亢的响了起来。
　　枫槐序将内力附于长剑，脑子里过了几式凌澈常用的沧溟剑式，随即一招“息”式扑向二人，剑招变化之快、剑锋之凌厉丝毫不输凌澈。
　　荧惑见状不禁大赞出声：“好剑法！”但转瞬被唢呐的声音淹没。
　　枫槐序用“息”之一式与二人往来数招，寻到赤虎的破绽，一剑直劈过去，随后就听到一剑划破皮肉的声音。
　　唢呐也在此时适当的停下。
　　赤虎向后退了数步，抬手按住被枫槐序划伤的腰腹，出声问道：“你是谁？从没听过北宸有你这号人物！”
　　枫槐序勾了勾嘴角，笑道：“我是沧溟剑第十代传人的、追随者啊！”
　　赤虎见枫槐序并不透露身份，便也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同样粗暴的将药瓶打开，准备撒在了腰腹上。
　　书生的唢呐突然“呜”的一声继续吹了起来，吓得毫无防备的赤虎一抖，药粉撒了个空。
　　与此同时，枫槐序也持剑刺了过去。
　　赤虎狠狠瞪了一眼书生，快速摸了把撒在地上的黄色药粉，面色狰狞的向伤口按去，然后不得不举刀相迎，只不过因受了伤，力道大不如前，不过片刻就败在枫槐序的剑下。
　　枫槐序没有一剑了结了他，而是直接将其外衣扒下当做绳子将人捆了，塞上嘴，随意的扔在一边，之后又去对付正和荧惑打的不可开交的丹鸮。
　　书生带着戏班子吹吹打打的站在了赤虎旁边，吹着唢呐“呜呜”的对他一通问候。
　　枫槐序那边依然一个“息”字诀向丹鸮刮去，丹鸮的绝魂刀上本也内力强劲，但遇到枫槐序同样满附内力的长剑，还是略逊一筹，几息的功夫，就杀的丹鸮片甲不留。
　　枫槐序同样用丹鸮身上的衣服将人捆了，塞上嘴，扔在一边。
　　书生同样用唢呐问候了丹鸮，然后继续在二人身边吹了起来。
　　凌澈此时和玄鹰打的有来有回，更确切的说，是小道士、凌澈、玄鹰三人打的有来有回。
　　玄鹰只盯着小道士打，凌澈则拦着玄鹰的银锅，玄鹰对凌澈又丝毫不出一招一式，只能一边躲一般见缝插针的冲小道士来上一招半式，三人如老鹰捉兔子一般逃躲蹿跳。
　　枫槐序不禁哑然失笑，高声道：“小少侠，那边解决了，你们也停下来吧！”
　　凌澈听后立即一剑戳向那只银锅，玄鹰听到这声“当”音后，迟疑了一会儿便安静了下来。
　　赤虎和丹鸮的耳朵被唢呐呜呜哇哇的刮了个来来回回，此时二人脸色灰白，如被拔了毛的五彩大公鸡，丧眉搭眼的垂在墙角。
　　酒肆一层除了十余具瓜珲人的尸体，到处都是缺胳膊断腿的桌椅和破碎的碗盏。
　　凌澈看着一地狼藉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向酒肆四周扫来扫去，终于，在戏台子旁边的侧门走出了一个笑眯眯的人，正是客栈掌柜。
　　凌澈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叹道：“又要赔双倍的银子了！”
　　枫槐序轻轻的笑了起来。
　　客栈掌柜行动如风的走了过来，还没开口，凌澈就抢先道：“这些坏了的桌椅和碗盏，您算算多少银子。”
　　客栈掌柜笑眯眯摇了摇头道：“不止不止，还有那些没结账的客人们，也都要算进来。”
　　凌澈：……
　　枫槐序道：“我们先去审一审那两人。”说着指了指墙角灵魂出窍的二人。
　　凌澈点头，快步走过去，蹲在二人面前，平视二人问道：“你们三王子现在在哪？”
　　二人神色恹恹有气无力的看着凌澈，却不说话。
　　枫槐序粗暴的将二人嘴里的破布薅了出来。
　　凌澈：……
　　赤虎掀了掀眼皮复又垂下，依旧不说话，丹鸮则重重的“哼”了一声。
　　凌澈点点头：“看来还在瓜珲。”
　　赤虎仍然垂着眼，丹鸮则嚣张的道：“猜出来又怎么样？你还能猜出来我们三王子在哪座宫殿？”
　　凌澈又点了点头：“左右不过就那两座，你们瓜珲王和王后的，再有就是王位继承人的，我把两座宫殿翻个遍总能找到。”
　　只见丹鸮继续嚣张的表情，表情中不乏得意的嘲讽道：“你是猜不到我们三王子在哪里的！他是和我们瓜珲乌图一样的存在！”说着竟大笑了起来。
　　枫槐序也蹲了下来，眼睛透过银质面具盯着丹鸮看了好久，直到把丹鸮盯的停住了笑，才弯了弯嘴角轻笑道：“你们瓜珲乌图有一座别院，距离三王子的宫殿不远，那座别院修的甚是富丽堂皇，你们三王子自小和你们的瓜珲王并不亲近，但是和你们乌图很亲近，所以，他定是在你们乌图的别院里。”
　　丹鸮瞬间慌乱起来，“你怎么……”
　　“闭嘴！”赤虎咬牙切齿的打断丹鸮的话。
　　枫槐序又是一声轻笑：“看来被我说对了。”
　　枫槐序转头看向凌澈，挑眉笑着问道：“怎么样，问出来了。”完全忘了自己正戴着面具，这副邀功的表情凌澈根本看不见。
　　凌澈则怔愣了片刻，凌澈记起了这人下午在雅间说的“别看枫小将军年纪小，和敌军奸细周旋起来却十分游刃有余，常常不出三五句话，轻轻一笑就能套取到重要消息。”
　　枫槐序见凌澈呆呆的样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无意识道：“怎么？傻了，太崇拜哥哥了不成？”
　　凌澈猛然瞪大眼睛，直勾勾盯着枫槐序，枫槐序一无所觉，扶着他站了起来，问道：“还要问别的吗？”
　　凌澈心如擂鼓，摇了摇头。
　　枫槐序温柔的道：“那稍等我一下。”
　　然后又重新蹲下来看着二人，二人一个愤怒不已，一个垂眸不语。
　　枫槐序道：“接下来我要问的，你们二人应当都不知道，但我还是要问问。”
　　赤虎、丹鸮：……
　　枫槐序仿佛随意般开口道：“来善那秃驴已经死了，你们三王子为何还要抢‘六合之术’呢？这里的原因大概只有苍狐能知道了，毕竟苍狐是你们四大护法中最得三王子信任的人。”
　　丹鸮大声反驳道：“你胡说！我们四人在三王子那里同样重要！”
　　枫槐序点点头，仿佛在说“你说什么都对。”
　　然后又自顾自的道：“我曾和苍狐有过一面之缘，他说我们北宸离大乱不远了，你们三王子和你们乌图设了好大一个局。”
　　“不可能！苍狐和我们都没有很多往来，怎么会跟你一个外人说这些？”丹鸮又反驳道。
　　这次枫槐序正眼看了丹鸮一眼，邪恶的笑着道：“那是对你，但我不同。”
　　“你有何不同？”丹鸮问道。
　　枫槐序道：“因为玄鹰，我的武功你们也领教过了，我救过玄鹰，也因此才和苍狐有过一面之缘。”
　　这次就连一直垂眸不语的赤虎也抬起头来，却面露疑色的看着枫槐序。
　　枫槐序继续道：“也因此，我知道了玄鹰的身世。”
　　赤虎终于正色的打量起枫槐序来，丹鸮则疑惑道：“身世？什么身世？”
　　枫槐序注意到赤虎的变化，并没回答丹鸮的疑惑，而是从怀中摸出一块月白色锦帕，缓缓的在二人面前展开，看起来十分郑重的道：“这就是‘六合之术’，只要将这块布浸入水中，就能显现出内容。”
　　凌澈、小道士、荧惑：……
　　书生倒是见怪不怪了。
　　凌澈仔细朝那锦帕看去，和雅间给自己擦脸的那块一模一样，上面的泪痕还没干。
　　凌澈：……
　　没跑了，这人八成就是阿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