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岛》春生藤

1、“空气里有血的味道”

　　清晨，海面上起了淡淡的雾，随风笼住了离岛的岸。
　　通宵玩游戏的宋玟拉开窗帘，总觉得这虚无缥缈的感觉特别诱人。于是他脑子一热，顾不上补眠，换上运动服就去岸边跑步。
　　等真的跑了一段之后，宋玟的脚步就慢了下来，他看看天，看看地，暗自咒骂：“这鬼天气我还来跑步？我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无人回答，但有人喊了他一声。
　　“宋警官。”
　　朦胧雾气里，宋玟只隐约瞧见不远处有个人，看不清脸，他好奇地问：“是哪位在喊我？”
　　对方一听，又往前走了几步，露出了面容。
　　“是你呀！小漂亮！”宋玟高高兴兴地打起了招呼，“早上好啊。”
　　金水安笑了笑，打趣道：“可是难得在这个时间看见宋警官。”
　　宋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小寸头：“打游戏呢，忘了时间，出来锻炼锻炼，等会儿就回去睡了。那你呢？怎么起这么早？这天气你还要出海？”
　　“这种天气我们不出海的。我去船上拿点东西，所以起得早。”
　　宋玟热心肠地问：“需不需要我帮忙！”
　　“没事的，宋警官。就是一些小工具，我拿得动。您快点回去睡觉吧，这天气跑步也难受。”
　　即使眼前这个男人长得再漂亮，宋玟也不会忽略他是个健康的成年男人。所以当金水安说不用帮忙时，他也就甩开了心思跟他道别，即使他心下有点嘀咕什么工具重要到一大清早来拿：“那就再见啦，小漂亮！”
　　“再见，宋警官。”
　　目送宋玟走远后，金水安才继续朝自家的渔船走去。
　　咸咸的海风，潮湿的空气，闷住了人的感官，也掩盖住了一丝血气。

　　“喂，你们发现没，村口那小兔崽子这几天都没来偷东西了。”
　　午饭后，是各家搬出板凳闲聊的时间，上到国家大事，小到鸡毛蒜皮，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他们聊不到的，即使大多数时候他们只是在瞎讲。
　　“你这么一说倒真是的，这几天都没听到谁家说丢了东西。”
　　“我最近都放心在院子里晒肉了，没人看着也不会少块肉，可难得了。”
　　楼下村民们的八卦声传进了宋玟的耳朵里，早在他们三三两两聚集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吵醒了，此时一听这消息，扑腾一下坐起身，跑去拉开窗子：“大叔大婶们，爷爷奶奶们，你们刚刚在聊的是村口的顺子吗？他已经好几天没出现了吗？”
　　村民们看到宋玟热情地挥了挥手，其中一个大叔回答：“对啊，就是顺子。宋警官您认识他？”
　　宋玟暗道糟糕，面上便有几分尴尬：“您忘了我是来干吗的了？呵…呵…呵…”
　　大叔一拍脑门，以为想起来了结果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忘了，又不想被别人嘲笑自己记性差，就含糊笑了笑，混了过去。
　　“顺子有多少天没出现了？”宋玟趴在窗口，又问了一句。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说不出个准数来。
　　“这小兔崽子总是东摸摸，西偷偷，谁家不丢点东西都觉得奇怪了。这几天倒好像是安分了不少，但要是说什么时候开始没出现的，我们也不知道啊。”说起顺子，村民们有许多怨言，“岛上的派出所他都进进出出多少回了，跟他家似的。宋警官，他是不是被您抓啦？”
　　宋玟连忙摆手：“我们不管这个的。”
　　说了一会儿话后，村民们回去睡午觉，下午还有好多活儿要做。宋玟懒得动弹，趴在窗口继续想事儿。

　　“宋玟！你一个人在离岛呆了这么多天，到底查出点什么了没有？经费在燃烧啊！祖宗！！你租这么好的房子干嘛？谁给你报销啊！！！你要是再查不出什么来，赶紧给我滚回来，我换个人去。”
　　十二点，准时准点，来自宋玟顶头上司李笙队长的亲切问候。
　　刚开始李笙还关心他住得怎么样，在得知他租了个1800的房子之后，炸药桶瞬间爆炸。更可恶的是，这小子知道自己超标了也毫不在意，欠揍地来一句“我自费”。李笙气得发抖，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他爸把他交到他手上的时候可没说这小子这么狂妄。
　　而宋玟自从拒接了李队的电话之后，每天都能在十二点收到一条问候，今天也不例外。但是刚刚知道的这消息，却不得不让他打电话跟李队交流，他很烦。
　　“嘟——嘟——”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阴阳怪气：“哟，我当是谁的电话呢，原来是我们宋警官啊。不是不接我电话么，能让您亲自给我打电话真是我的荣幸呢。”
　　宋玟掏了掏耳朵，这番话不过是从他的左耳，进到右耳，再出去，仅此而已，丝毫不能影响他的情绪：“我说李队，你女朋友知道你讲话这么欠么。要是你每次跟哄女朋友似的跟我讲话，我保证接你电话。”
　　“滚蛋！要不是看你现在手上就一个活，你要不接电话就是犯了纪律了，知道没！”
　　“知道了知道了。”宋玟也是有点恃宠而骄，仗着李笙是自己从小到大认识的哥哥，又被父亲托关系放到他手下，对他的态度多少有点随意。
　　“我给你打电话是讲正事儿的，李队你还要发多久的火，等你不生气了我再讲。”宋玟自认为非常体贴，留足了商量的余地。
　　李笙本来火气已经降下去了，一听这话火气又往上蹭蹭冒了出来，强压着，咬牙切齿：“正事儿你还不赶紧说？”
　　“这不我没机会说嘛。”宋玟抹了把脸，抹下一脸油，“可能，又有人失踪了。但我现在只能说‘可能’，因为我还没有去调查过。”
　　李笙怒吼：“那还不赶紧滚去调查！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知道了！知道了！”宋玟发力吼了回去，立马挂断电话，逃之夭夭。
　　李笙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想杀人的心都有了。这小子也太难带了！

　　“哥？成功了吗？没有被人发现吧？”
　　窝在沙发上吃糖的姜闰正打着电话，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之后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又搞定了一个呢。
　　“哥，那你快回来吧。今晚我下厨，给你做肉酱意大利面，我最拿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