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 84 章 ...
-
天亮了。
大概是终于把积压在心底那么多年的苦闷都说了出来，孟昭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她被楚烨圈在怀里，天都大亮了也无知无觉。
楚烨看着怀里熟睡的人，心里充满了一阵满足感。
昨晚孟昭没做梦，一直在他怀里，睡得很安稳。
而且她那时那么脆弱，她需要他。
以前楚烨总觉得孟昭无比强大，在得知孟昭就是孟离的时候更是觉得孟昭身边带着自己或许只是带着一个拖累。
可昨晚，孟昭需要他。
他轻轻撩开孟昭侧脸的长发，去看孟昭光洁如玉的脸庞。
他喜欢孟昭，伶牙俐齿、蛮横霸道的孟昭他喜欢，睡在他怀里把他当成依靠的孟昭他也喜欢。
眼下有泪痣、身不由己的魔君孟离他喜欢，面如白玉、面目全非的孟昭他也喜欢。
他凑过去，用下巴轻轻蹭孟昭的脸，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慕容诩是两天后到的长亭镇。
楚烨在往来书信里说过和孟昭的近况，可当看到楚烨紧紧黏着孟昭的时候，慕容诩还是觉得不习惯。
他没见楚烨这么黏过一个人，孟昭去到哪儿都要跟着，笑嘻嘻的，眼神温柔，巴不得帮孟昭把想做的事全都替她做了。
孟昭觉得楚烨这样丢人，一脚把他踹出去三步远，请了慕容诩和同行的风旋长老坐下，这才问起他们的来意。
风旋长老年长，是慕容诩的前辈，慕容诩于是给他斟茶，请他说明。
白发老者捋了捋同样花白的胡子，带着满脸皱纹郑重道：“你们在南荒时金甲曾经有过一次异动，叶凛有所感应，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幽冥界外，想探寻金甲的所在，只不过金甲的异动过于短暂，没人知道具体在哪儿，我们只是到处碰碰运气。”
楚烨把孟昭刚喝干的茶杯接过来，添了一杯热茶才又给递回去，同时问：“还真有金甲？我还以为这是别人胡诌的呢。”
他说着，看了一眼孟昭。
孟昭神色不变，只是饮茶。
关于金甲的事她倒是听戚铭说起过，但她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言。
阿蘅这时过来送点心，因为知道慕容诩也在，她又因为当日南荒一别觉得愧对慕容诩，一直低着头，只道了声“主子”，因此并未发现还有别人在场。
可刚把点心放下，却突然听见一名老者熟悉的声音：“云儿？”
阿蘅的动作微怔，双瞳放大，猛地一抬头，惊诧的目光跟风旋撞在一起，小声脱口道：“师……师父……”
慕容诩不明所以，“风旋长老，您叫阿蘅什么？”
“阿蘅？”风旋长老双眉一皱，又盯着阿蘅的脸看，“诩儿，她就是要跟你成亲的那名女子？”
“怎么了？”慕容诩愈发糊涂了，“长老，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我已经禀过爹爹，阿蘅原身是只白兔，虽然如此，但是……”
风旋却一挥手打断了慕容诩的话，转而又看向正拿着扇子把玩的孟昭，神色已经不如刚才和蔼慈祥，“孟姑娘，她是你的人？”
孟昭眼波清澈，对上风旋的视线，答非所问：“风旋长老，年纪大了别那么容易上火，对身体不好。”
风旋笑了一声，二指并拢指向阿蘅，“我在问她，我该如何唤她？”
阿蘅站在原地，紧咬着下唇，不敢出声。
而楚烨终于也在这个时候想起来，为什么当初他初见阿蘅就觉得她面熟——因为他早在百花谷时就已经见过阿蘅。
那时的阿蘅一身白衣，长发束起，扮作男子，当瞿升问起她姓名师承时，她说……
“弟子乃是风旋长老门下傅云。”
傅云，也就是风旋长老刚刚唤出的那声“云儿”。
慕容诩还想再问，风旋却已然召出长剑，直指孟昭，“孟姑娘，你让自己的侍女女扮男装，混进我长夜门，到底意欲何为？”
旁边还有人在喝茶，见到这场面都是吓了一跳，有人起身欲走，小二连忙把人拉住，催着结茶钱。
孟昭将折扇一收，“人家还要做生意，我们换个地方说。”
换个地方，也不过是换到了客栈的后院。
傅云虽然入门的时间不长，但是做事妥帖又懂事，风旋一直很喜爱这个弟子，即便看出她是女扮男装也没有拆穿，只当她是有难处，可没几个月，这个新入门的弟子就偷偷跑出门去历练，之后更是有人来报了死讯，他为此还伤感过一段时日。
可他的弟子原来没死，而是跟另一个人在一起！
更何况，最近不知怎的突然有谣言传出，说孟昭是魔君孟离，虽然此事尚未得到证实，但联系起傅云是孟昭侍女，又想起门派那下落不明的商绝图和曾经潜入长夜门的魔族中人，此番种种，不得不让人多想。
楚烨跟孟昭走在后面，和风旋、慕容诩拉开了一段距离，他小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孟昭一言不发。
楚烨急道：“阿昭，你告诉我……”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可没那个闲情逸致说两遍。”孟昭淡淡道。
有些事到现在，孟昭也知道再瞒不住。
阿蘅已经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是时候放她离开了。
想到这儿，孟昭停住脚步，对身后的阿蘅道：“你回房去。”
阿蘅两根食指绞着裙子，“主子……”
“回去。”孟昭冷脸道。
阿蘅不想惹孟昭生气，因此不敢再违背，只好先回去。
楚烨虽然不清楚其中细节，但也有了防备，等到了院子里，不动声色地把孟昭挡在身后，却被孟昭拉开。
风旋执剑在手，目光灼灼地盯着孟昭，不见半点老态。
孟昭坦然地与他四目相对，“阿蘅是我的侍女，之前也是我派她乔装去了长夜门。”
“目的呢？”
“找商绝图的钥匙。”孟昭转目看向了慕容诩，“商绝图是我偷的，阿蘅只不过是听命行事。慕容诩，你要是个男人，有什么事就算在我的身上，别跟个姑娘过不去。”
楚烨别过头去看孟昭，心中思量着，可她也是个姑娘啊。
何以就把所有事情都压在自己身上？
不过他也震惊，毕竟他都不知道，商绝图被盗一事居然是孟昭所为。
这几个月慕容父子为了商绝图焦头烂额，他生怕慕容诩会有过激行为，张开双臂挡在孟昭前面，急声道：“慕容，你先别冲动，阿昭肯定有别的原因！”
孟昭不屑道：“能有什么原因？想偷我就偷了。”
“孟昭！”楚烨回过头瞪了她一眼，“你别意气用事。”
慕容诩许久未出声，却已经在脑中把事情理清楚了。
跟风旋长老对视了一眼，他又看着孟昭，“孟姑娘，近期有传言说你是魔君孟离，是不是真的？”
孟昭缓缓点头，“是。”
慕容诩对此却并不发表意见，只伸出手道：“既然商绝图在孟姑娘那儿，还请孟姑娘归还。”
孟昭从乾坤囊里取出那幅在身边带了多日却一直无法开启的卷轴，却只是悬于掌心之上，并不立时还给慕容诩。
她目光定定地看着慕容诩，声音虽然轻，却带着决绝：“我今天把商绝图还给你，我们之间就此两清。你要是敢有半点对不起阿蘅，我定要你长夜门上下鸡犬不留！”
她说罢就将商绝图往慕容诩抛出去，金色的卷轴在空中抛出一道弧度，眼看着就快要落到慕容诩的手里，却突然凭空出现了一只毛色雪白的兔子，张嘴将商绝图咬住。
等那只兔子再落在地上，顿时变成了阿蘅。
阿蘅抱着商绝图在慕容诩面前跪下，不停磕头泣声道：“慕容，你别拿走商绝图，我家主子等着商绝图救命，我求求你，别拿走它！”
慕容诩见阿蘅居然给自己下跪，连忙要把她扶起来。
阿蘅却以为是求他无门，于是又膝行到了风旋面前，抓住风旋的衣服下摆继续哭求：“师父，我进长夜门虽然另有图谋，但是没有做过任何对长夜门不利的事，我家主子虽然曾经是魔君，但她是逼不得已的，我求求你放过我家主子，求求你了！”
风旋还未应答，孟昭已经三两步过来，一把将阿蘅从地上拽起来，横眉道：“谁许你跪的？！也不怕别人看轻了你！”
她又将阿蘅手里的商绝图拿过来扔到了慕容诩怀里，拉着阿蘅转身就走。
阿蘅一直在哭，可孟昭却根本不听，拉她回房以后，直接将她扔到了床上。
阿蘅爬起来，哭道：“主子，你好不容易才拿到商绝图，为什么要这么轻易就还回去？你怎么办……”
孟昭却对此毫不在意，只冷冷道：“只拿到商绝图又有什么用？再说，谁也不知道商绝图到底能不能救我，既然如此，那不如还给慕容诩。”
把商绝图还给慕容诩，至少能让慕容诩好好对阿蘅。
她这辈子在乎的人就那么几个，沈清澜已经死了，现在也就一个阿蘅了。
“主子……”
“闭嘴！”孟昭瞪了阿蘅一眼，“我意已决，休得再提！”
阿蘅却哭得更大声了。
孟昭命苦，以前活一天算一天，现在好不容易有楚烨了，怎么能就那么放弃？
孟昭训完阿蘅就一个人去了城郊，天黑才回来。
慕容诩在他门口等她。
看到她回来，原本倚门站着的慕容诩站直了身体，大概因为白天事有些尴尬，右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干咳了一声，这才道：“白天的事是误会，我没有让阿蘅跪我的意思。”
孟昭却神色冷然，“你以后好好待她就是。”
见孟昭说完就要推门进去，慕容诩又道：“你的事楚烨都告诉我了，商绝图里是不是记载着把拾祸的魂魄从你体内剥离出来的办法？”
尽管孟昭没有跟楚烨透露他盗取商绝图的原因，但楚烨只把种种联系起来，多少也能推断出一点。
于是他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慕容诩，末了又问：“你认为莫家人该死吗？林殇该死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