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happykitten62

4、第 4 章

　　僻静的小路上，钟离秋背着赶集买来的蔬菜和布匹，往家走去。
　　“钟离秋。”一个身影突然拦住了她的去路。
　　钟离秋抬起头，看到来人，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公孙阅！你来干什么？”
　　“怎么？没事不能见你？”公孙阅笑着往前一步，靠近了她。
　　“你别过来！当心我回家告诉我姐姐！”钟离秋试图绕开他逃跑，公孙阅一步跨到她面前，又一次拦住了她，眼神里的轻蔑又多了几分，“你别吓唬我了，我早就打听到，你姐姐去学兵法，今天早上已经出发了。再说，就算她在家，也不是我的对手。”
　　钟离秋瑟缩了一下，往后退去。公孙阅一把拉住她，伸手去摸她的脸，“钟离秋，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意，我对你是真心的，嫁给我吧，我一定对你好…”
　　“放手！”钟离秋奋力甩开他，往来路跑去。
　　公孙阅哈哈大笑，“你受惊的样子，真是越发漂亮了…”他一边笑着一边几步追上了她，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我公孙阅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你也不例外，更何况，得不到的，要起来才有意思。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伤害你的，这么漂亮的女人，我怎么舍得动手呢…”
　　“放开我…救命…”钟离秋拼命挣扎，公孙阅却将她越抱越紧。她眼看挣扎不出，身体软了下去。公孙阅满足地笑了，“这才乖嘛，你迟早是我的女人，还拒绝什么，快让我好好疼你吧…”
　　话音未落，钟离秋突然狠狠地一口咬在了公孙阅右手的虎口上。公孙阅躲闪不及，吃痛地缩回了手。钟离秋趁机挣开他，拼命向大路跑去。
　　“回来！”公孙阅恼羞成怒，双脚一蹬，一个闪身就跳到了她的面前，一把将她扑倒，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莫不是心里还想着哪个野男人！我公孙阅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不…”钟离秋不住地挣扎，却仍然感到自己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眼前渐渐黑了下去…
　　加在她脖子上的桎梏突然消失了，钟离秋瘫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半天才缓了过来，看到公孙阅捂着脸在一旁的地上翻滚，不住地惨叫，浑浊的液体混着血顺着他的指缝流出，他的脸和手仿佛融化了一般，冒着泡，渐渐变成了深色…而她的身边站着一名现代装束的年轻女子，手上戴着手套，手里还拿着一个玻璃瓶。她放下玻璃瓶，摘下手套，走过去把钟离秋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
　　“你是…他是…怎么回事…”钟离秋惊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叫萧云杉，和你来自同一个地方。”萧云杉扶起钟离秋，“别怕，我来救你回家。”
　　仿佛有魔力的一句话，落在了钟离秋的耳畔。她愣怔了片刻，突然像是卸去了所有力气一般，身体一软，倒在萧云杉的肩上嚎啕大哭了起来。萧云杉轻轻拍着她的背， “不怕了…没事了…”
　　公孙阅突然闷哼了一声，钟离秋顿时止住了哭声，警觉地坐了起来。萧云杉迅速起身，挡住了钟离秋的视线，转身看向公孙阅，想了想，又戴上手套，从包里取出一瓶白色粉末，往他的脸上撒了一些。公孙阅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了气息。
　　“你把他怎么样了？那是什么？”钟离秋的声音发着抖，探头想要去看。
　　“氰.化.钾。”萧云杉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她的面前，不让她看到公孙阅可怖的死状，“我找到你的时候，看到他正在欺负你，趁他不备，先拿石头砸了他的头，当他从你身上倒下来的时候，又往他脸上泼了硫酸。没想到这人还真难杀，被硫酸泼了还能动，不过没人能逃过氰.化.物，他这下应该是死透了。”
　　钟离秋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住地发抖。萧云杉看着她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我狠毒啊？”
　　“没有。”钟离秋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从前就是太心软了，才会被害成这样，对坏人，就该狠毒。”
　　“说得对。”萧云杉收起氰.化.钾，扔掉手套，转身扶起了钟离秋，“我们快走吧。对了，和你一起来的，是不是还有一个人？”
　　“是。”钟离秋点了点头，“在这个世界里，她和我是亲姐妹。”
　　“那她现在在哪里？”
　　“她…”钟离秋的脸色突然变了，“她今天早上出发去学兵法了，我们快走，说不定还能赶上她！”

　　“姐姐！”
　　“钟离春！”
　　钟离春听到身后的两声呼唤，转过身，看见钟离秋带着一名陌生女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秋？出什么事了吗？”钟离春奇怪地问道，“这是谁？”
　　“姐姐，她叫萧云杉，和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她是来接我们回家的。”
　　钟离春的眼中起了波澜，不敢置信地看着萧云杉，“你说真的？”
　　“是。”萧云杉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们快走吧。”
　　钟离春后退了一步，“我凭什么相信你？”
　　没等萧云杉回答，钟离秋抢先说道：“姐姐，刚才公孙阅趁你不在，要对我图谋不轨，是她救了我，还杀了公孙阅。”
　　“什么？！”钟离春紧走上前，拉住钟离秋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到她脖子上被公孙阅掐出的青紫，钟离春的手一颤，满眼心疼地轻轻抚着她的伤处，“疼吗？”
　　“已经没事了。”钟离秋微笑着安慰她道。
　　“真是多谢你。”钟离春转头看着萧云杉，感激地说道，“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不用客气，”萧云杉笑道，“你们已经失踪大半个月了，迟迟破不了案，你们的亲人和朋友都要急疯了。正好，三年前在你们隔壁的城市，也发生过一起类似的失踪案，而我，就是受害者之一。”
　　听到“亲人”，钟离秋扁了扁嘴，眼泪又下来了，钟离春却陡然睁大了眼睛，“你也是…”
　　“没错。”萧云杉平静地点了点头，“后来，我无意中也获得了穿越时空的能力，才得以脱身，回到现代。只是我当年的案子一直没破，凶手也一直没抓到。前几天，负责当年案子的警察听说了你们的案子，发现和我当年的那起案子很像，所以就来找我，我们想办法找到了你们失踪的地点，我又从那里穿越到了这里，找到了你们。”
　　“才过了大半个月吗…”钟离春叹了口气，“我们，已经过了一辈子了…”
　　萧云杉的目光中流露出不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你们受苦了。”
　　钟离春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这边和现代的时间流逝速度不一样，我们真的已经过了一辈子了…”
　　萧云杉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快走吧。”钟离春拉起钟离秋的手，“路上我再跟你细说。”

　　“…你们两个真的为了孙膑付出了一辈子啊…”萧云杉听完钟离春的讲述，感慨地叹道。
　　钟离春自嘲地笑了一声，“算我识人不清吧，当时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他一开始对我确实不错，我真的以为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所以你刚才说你们已经过了一辈子了，是因为你们重生了？”
　　钟离春点了点头，有些沮丧，“没错，我自尽的时候，还想过，是不是这样就能穿越回现代了，谁知道再睁开眼，我们还在这里，只是又重新开始了一次…这一次，我想尽办法避开了孙膑，只是我需要有点真本事，才能在这战乱的年代站住脚，所以我才想到要去学兵法。我特意算过，这时候孙膑应该已经出山了，所以我去鬼谷不会遇到他，临走之前，我还想办法把妹妹带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安置好，没想到还是让她遇到了公孙阅…”她轻轻握了握钟离秋的手，眼里又涌起了些许心疼，“说不定，上一世我们在这里遇到的人，也都还在…好在现在我们要走了，我也不必再费心费力地去避开他们了。”
　　“是啊。”萧云杉冲她笑了笑，“快走吧，你们马上就能回家了。”
　　说话间，三人走到了一座山洞前面。萧云杉停了下来，拉起钟离春和钟离秋的手。
　　“你们拉紧我的手，千万别松开。”
　　二人点头答应。萧云杉面对着山洞深呼吸了几次，拉着她们飞快地向山洞里跑去。
　　原本漆黑的山洞突然变得豁然开朗，明亮刺眼的光落在前方，渐渐延伸开来，仿佛在为她们引路。她们感到身体变得轻盈了起来，前方似乎出现了熟悉的建筑轮廓，她们向着有光的地方，奔跑着，奔跑着，前方的轮廓渐渐清晰，直到她们看到一个只能容一人通过的狭小洞口…
　　“快去！”萧云杉让钟离秋先走了出去，又拉着钟离春跟着她往外跑。
　　突然，一声巨响，萧云杉感到有什么东西狠狠地砸到了她的手，再回过神来，发现她和钟离春之间已经隔了一道浓黑的屏障，钟离春仿佛被巨大的吸力控制，迅速飘远，飘向了山洞的另一端…
　　“春！！！——”

　　“胡闹！！”郑局重重地拍着桌子，“你，现在立刻停职检查！！”
　　“郑局…”赵城鼓起勇气，小声说道，“你别怪蓝姐，我当时也在场…”
　　“怎么着？你也想跟她一起背处分？”郑局瞪了赵城一眼，转头指着蓝桉，“蓝桉，我是不是说了，不让你再查三年前那个案子了？上次魏会的事，我费了多大劲才保住了你，结果这才几天，你就又给我捅这么大的篓子，我看你真是长能耐了啊，不服从上级命令不说，还自作主张让手无寸铁的群众单枪匹马去涉险，也不跟领导汇报一声，要是出了什么事，这个责任你负得起吗？！”
　　“郑局…”赵城还想说什么，蓝桉制止了他。“郑局，你不用说了，这次都是我的责任，你怎么处分我都行，但是不关赵城的事。”
　　“哟？还挺讲义气啊？你真当公安局是水泊梁山呢？”郑局又瞪了她一眼，“这么多年来，你为了这个案子，一天天的跟魔怔了一样，你是不是还觉得自个儿特英雄，特伟大啊？怎么着，你还指望着人民群众给你立个碑，雕个像，天天给你上供？我告诉你，这是公安局，你要做的是服从命令，顾全大局，按规章制度办事，不是让你自己逞英雄争名利的地方！”
　　赵城有些恼了，不服气地回道：“郑局，你这话就不对了…”
　　“郑局，”蓝桉制止了赵城，抬起头，坚定地正视着郑局，“让人民群众涉险，是我考虑不周，我甘愿受罚，但是你要是说我个人逞英雄争名利，我不认。是，我们警察需要顾全大局，服从命令，但是我们的首要任务是要保护人民群众的安全，让违法犯罪的人得到应有的惩处，而我为这个案子做出的努力，没有一条与此相悖，如果我们就此放弃了，那些无辜的受害者们怎么办，或者如果这个人又出来作案，伤害更多无辜的人，危害社会稳定，又怎么办？所以你说，我做的哪件事，是为了我自己的名利？还是说你觉得，受害者的性命，公道，都没有你所谓的大局重要？”
　　郑局的嘴张了张，像是要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蓝桉掏出警察证，拍在桌上。
　　“好，我服从组织安排，从今天开始，我停职检查。”
　　她转过身，脊背挺得笔直，往门外走去。赵城正要去追，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来电显示，赶忙拉住蓝桉，接起电话，按下了外放，萧云杉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响起。
　　“赵警官，蓝警官怎么不接电话啊？我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