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西医系统闯古代》千莎草

5、避不开的争锋

　　两姐妹的日子过得是真清苦。她这悬了梁，半死不活。一天里也没见做爹爹的过来看一眼。更别说她那个后母了。按理说这么大事府里应该传遍了。她们这个便宜爹不可能不知道吧。就算这便宜爹公务繁忙一时没得到消息。那她们后母呢。管理着家宅，什么事能逃过她那双眼。不过是装聋作哑罢了。

　　哎，果真是有后娘就有后爹。

　　瞧瞧桌上这些饭菜。哪里是连二房的庶出都不如。春桃话里话外还是有所保留了。这根本连府里最下等的婆子都不如嘛。

　　虽说她不懂古代官家小姐日常份例。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馒头硬邦邦的已经发了黄。稀饭也是只见汤不见米粒。菜更别提了，几颗剩菜叶。

　　沐婉华提箸随意拨弄两下，完全没胃口。她想起下午时翻看的系统商超界面。想起兑换列表里各种零食小吃，自热火锅和米饭。口水都快饿得垂下来。她馋得整张脸皱成一团。奈何积分空空，只能干瞪眼。

　　看来得抓紧时间攒积分才是王道。

　　沐婉晴见她锁眉深思迟迟不下筷，心疼的欠过身来抓她的手安慰:“哎，姐姐没用。没能耐为你争取应有的份例，让你过好日子。可不管怎么说，你如今身子虚，定要吃点东西才行。饿着肚子，脖子上的伤怎么好得了。”说着说着，神色哀伤。为她美丽的面孔添了几分愁意。

　　沐婉华失笑，心中一暖:“这怎么能怪你。要怪也怪那个后母还有不负责任的老爹。”

　　沐婉华因着穿越这事心中本攒了十分惶恐。如今因这位温柔美丽的姐姐，还有关心她的两个丫鬟总算去了五分。再说，真要论年纪，她还是这里最大的。就算要谈照顾，也该她照顾她们。

　　“嘘，小声点，被外头那起子爱嚼舌根的听去到母亲跟前告状。我们又有的受了。”沐婉晴有些心惊肉跳的冲她压了压唇。

　　沐婉华突然心疼她，她不过才15岁。在她15岁的时候正无忧无虑。可她却不仅生活上受后母磋磨，就连说句话都心惊胆战的。她这是吃了多少苦啊。她心里暗暗发誓，若是以后都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她一定要带她们过好日子去。

　　而当下，她也只能冲沐婉晴微微一笑:“知道了，先吃饭吧。”说着从盘子里抓起只发黄的馒头硬着头皮啃起来。再怎么着也比饿肚子强。

　　吃完饭，炉子上煨的药差不多了。春桃将药盛了出来。瞬间房内被浓浓的药味填满，沐婉华望着眼前黑漆漆的一大碗。脸再次皱成一团。可在三双眼睛一同注视下，她也只能壮士断腕般捧起药碗几下给闷了。

　　她闷完，春桃立刻捧上茶水。说是茶水却半点茶叶不见，只是寻常白开水。反正沐婉华平常也没有喝茶的习惯。几口咽下把嘴里的苦味一顺带进肚里。总算缓了过来。

　　沐婉晴的院子并不跟她一处。只是近几日担心妹妹再度想不开，索性一同暂住下来方便照看。用完饭洗了手脸，拉着婉华说会子闲话。见时候差不多了，才去旁边耳房歇下。

　　趁着春桃去外头倒水的功夫。婉华从系统的药房里取了支去肿消炎软膏在脖子上抹了。清清凉凉的香味散开。她明显感觉脖子那一片舒服了许多。

　　系统的事日子久了自然瞒不过身边人。可她才刚穿来几天也不敢轻易人前泄露。只等着身边人熟悉了，想好缘由，循序渐进、慢慢叫她们习惯，接受新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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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一日复一日，月半日子很快过去。沐婉华从初时陌生惶恐到慢慢接受现实。她彻底认了命。安安份份的在这时空待了下来。脖子上的伤彻底好了。皮肤恢复了往日白皙嫩滑。嗓音也恢复了娇柔甜美。见她如此，三人彻底放下心来。并从生活细节中明白她是真的忘记了过去。

　　沐婉晴又欣慰又担心。欣慰她忘了李大公子退婚一事给她造成的伤痛。担心她是不是伤了头脑所以才会忘记过去。

　　不过看妹妹脸上笑容一天比一天多。她也只好将这份担心压在了心底。

　　趁着今日天气晴好、阳光明媚。沐婉晴决定带妹妹去寺里烧香还愿以求佛祖保佑。换作从前，婉华是不信这些的。可经此一遭，有些事情她不得不放心上。闷了这么些时日，她也确实想到外面走走，换换心情。即满口应了。

　　她兴奋的招来春桃和夏荷，领着便往大门那处冲。沐婉晴无奈一笑，扯住她:“瞧你急的，先得请示了母亲才是。”

　　这是府里的规矩，越不得。

　　沐婉华顿时垮下脸。出个门都这么麻烦。那她以后去挣积分不也困难重重。关键这还是个后母，本来就不待见她们。她要是日日往外跑还不知要怎么编排她。

　　沐婉晴摇头失笑，挽过她一起去夫人居住的怡香院。这也是沐婉华伤好以来第一次踏入这个院子。从而见到了她们近日来口中提及最多的心胸狭窄的后母。

　　这后母长得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容貌端端正正，不是特别出色那种，属于中人之姿。从她们进入内门开始便在脸上挂起得体温和的笑容。端的一副慈母派头。

　　沐婉华被她的装模作样震住了。久久无法回神。如若不是亲身经历过这位后母的磋磨，打死她也不敢相信这样面容慈祥人，暗里却是个心肠狠毒的。

　　那些穿越大神诚不欺我也！！！

　　沐婉晴神态拘谨的说明来意。坐在塌上的后母赵氏静静的听完，呷了口茶，笑意温柔:“既是如此，合该去庙里拜拜。”说着，目光歉意的转向婉华:“二丫头病了这么久，我原早盼着去瞧上一瞧。可惜啊，府里事务太多，里里外外，桩桩件件都不省心。一时难以抽身。还希望你不要怪罪母亲。”

　　这话说的，明面表明她是多么多么关心自己，又尽述操持家务的无奈辛苦。若只因为她没来看望自己心生怨怼便是自己的不是了。

　　古人的弯弯绕绕弄得婉华头疼。若不是泡了那么些年宅斗宫斗小说。婉华现下肯定是理不清头绪的。

　　她能说什么。除了跟着附和称赞这位继母的辛劳仁德外，什么也不能说。因为她不是一个人，还有姐姐、夏荷、春桃。她今日若是怼爽了，他日姐妹二人还不知道暗里招来多少绊子。

　　她难以习惯这样勾心斗角的生活，却不傻。

　　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姐姐心里再憋屈也只得暂时忍耐。只待她手握了经济筹码，方可无视她，再翻脸不迟。

　　“女、儿不敢责怪母亲。母亲辛苦操持已经十分辛苦了。女儿若再责怪母亲岂非太不懂事了。”沐婉华咬咬唇，别别扭说完。心中暗暗鄙视了自己一把。

　　自己竟也有今天。哎，真是……有苦难言……被逼着叫一个不相干的人为“母亲”，这滋味，没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

　　“哼，我若是你，就绞了头发去做姑子。要么关屋子里不出门，省得外去给人笑话。”

　　言讫，一道骄横跋扈的声音传了进来。帘子掀起，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鄙夷的目光扫过来。

　　这便是她们同父异母的三妹妹沐婉莹了。这妹妹一进来，屋子里便变得珠光宝气。这身打扮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娇养出来的小姐。梳着京中时新发髻，身着昂贵的藤纹织锦缎衣，颈戴金镶玛瑙项链，腕绕描金喜鹊纹金手镯。通身派头无一不精，与下首坐着的两姐妹略作一比。姐妹二人瞬间被压制得黯淡无光。两厢真叫一个天一个地。姐妹二人穿衣打扮寒酸得几要抬不起头。也就比身旁丫鬟高出那么些许。

　　沐婉莹走到赵氏身边，居高临下瞪视二人。目中嫌恶之意毫不掩饰。她的容貌继承了赵氏，母女二人有六七分相似。这也是沐婉莹心头之痛。沐婉晴、沐婉华均承袭了她们母亲的美貌，即便衣着素净、脂粉未施、头饰简陋，也丝毫掩盖不了艳、色。她简直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二人立马从眼前消失。因此自然不愿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嘲讽姐妹二人的机会。

　　“沐婉华，你脸皮真够厚的，当着所有人面被退了婚，让整个侯府成为笑柄。你还好意思出来。”才十二岁的年纪说话如此恶毒。真真好没教养。幸好换了现在的沐婉华，若是从前那位只怕又要受不了言语刺激跑去悬脖子了。

　　沐婉华忍了又忍。

　　深深吸口气。

　　赵氏不轻不淡的睨了沐婉莹一眼，嘴上说着:“怎么能如此说你二姐，她已经很委屈了。为此差点连命都丢了，好不容易身子才养起来。不可如此无礼。”目中却没有半点责备意思。

　　沐婉华简直气笑了，好一对母女，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比戏文还精彩。佩服佩服，这演技没投到现代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母亲，我只是实话实说。现在就是我到了外头都要给人指着笑话。我反正是没脸见人了。”沐婉莹抱着赵氏胳膊噘嘴撒娇。

　　“你啊。”赵氏宠溺的伸出手指戳戳她额头:“那也不能这样说你二姐姐，没规矩。”

　　“三妹，退婚一事，与二妹无关，是李家欺人太甚。请你以后不要再说了。”沐婉晴咬了咬唇，坚定的抬头看向榻上母女二人。为沐婉华讨公道。

　　沐婉华自是一阵感动。

　　沐婉莹闻此言，脸上嘲讽之意更浓，不屑一笑:“明明是她自己文墨不通，在外人面前丢了脸。李家看不过才退的婚。也是，哪个正经人家愿意娶这样的媳妇过门，不是生生送上门给人笑话。”

　　“你......”沐婉晴气得眼圈红了。

　　至此，赵氏只是冷眼旁观，没再出声制止。实际上从沐婉晴出言维护婉华开始，她脸上神色就变得不好看。她乐于看姐妹二人笑话。若不是还要端着主母架子，只怕早已笑出了声。

　　“三妹妹。”沐婉华见不得沐婉晴为了自己受委屈。她之前忍着只是不想连累姐姐，可并不是她怕了她们。她站起身来，目光清冷的与母女二人对视，坚毅的神情毫不退让:“你我皆出自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我成了笑话，你又能好到哪去。出门在外，旁人只道是忠义侯府的女儿，又哪会分你我。看轻了我的同时，自然也将你一并看轻了。只不知三妹妹以什么样的心情来看同是姐妹我的笑话。”

　　“哼，被退亲的是你，与我何干？”沐婉莹怒不可遏。

　　沐婉华笑笑，这一笑又轻又淡，脸上并无任何讽刺之意。可就这么淡淡一笑却比任何语言、任何表情都更具杀伤力。她那风轻云淡的样子倒显得怒火中烧的沐婉莹跟个跳梁小丑似的。

　　沐婉莹气得恨不能冲下来打她。

　　赵氏适时出声制止:“不是还要去寺里上香吗？赶紧出发吧，别误了时辰。”

　　见她女儿受气，她哪里还维持得了主母的体面。看向姐妹二人目光冷冷的。

　　沐婉华浑不在意。

　　沐婉晴吓得不轻，手脚快不知往哪摆。可心中却并不后悔对妹妹的出言维护。如果时间倒流，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出来替妹妹反驳三妹妹。

　　“那我们姐妹二人便不打扰母亲了。”沐婉华笑着用手指勾了勾沐婉晴的。转过身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眨了眨眼。

　　惹得沐婉晴抿唇一笑。经此一遭，二妹妹似乎变了。变得不再胆小怯弱，也开朗了许多。

　　之后沐婉华的解释是，奈何桥走过一回，心境自然不同了。这世间除了生死，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这句解释也为她日后性情大变做了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