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小传》幽235

36、天魔之首

　　从瀛洲到青荷谷御剑需要五天时间，为了尽快到达，萧元已经整整三天不眠不休，按照这个速度，再有至多六个时辰，就能到青荷谷了。

　　可是天公偏偏不作美，破晓时分，浓雾卷过天边，萧元不得不催剑落地，步行等到雾散之后再御剑。

　　落地之后，四周都是茂密的湘妃竹，看来已经到了潇湘地界，青荷谷已经不远了。只是，这竹林虽然郁郁葱葱，却不见尽头。一根根湘妃竹整齐地插在地上，不似一般竹林那样错落有致。萧元心中升起一团疑惑，便挥出快雪剑在右手边的一根湘妃竹上划了一道。他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后，那根被划了一道的湘妃竹居然又出现在了右手边！

　　看到这一幕，萧元立刻握紧快雪剑，毫不犹豫，一剑插在地上。四溢的寒气从剑刃上蔓延开来，随着一道蓝光闪过，竹林已经完全被寒冰覆盖。这时，萧元抽出快雪剑凌空一劈，这片望不到头的竹林立刻如碎冰般崩掉。

　　果然是幻境！

　　竹林消失了，雾气也跟着散去。只有一个人形的影子静静地站在不远处。

　　萧元推了推面具，没有多看那个影子一眼，转身准备绕道离开。可是他刚走出两步，忽觉身后恶风不善。萧元反应飞快，没有回头，而是把快雪剑背在身后挡住一击，再接着冲击力转回身，后跳一步，与攻击者拉开距离。

　　对面是一个紫衣服的男人，飞袂多有破损。他眉间有一个眼睛一样的花纹，下面的两只真眼睛却是闭着的。

　　眼睛虽然闭着，但这个人的视线却丝毫不受影响。就算他不睁开眼睛，萧元也能感受到这扑面而来的威压。

　　那人缓步上前，萧元没有后退，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人眉间的花纹。

　　“啧啧啧！”那人停住了，嘴角斜了几分，轻蔑道：“言大人说，你就是仙君？”

　　萧元点点头：“你是天魔影。”

　　天魔影眉间的印记闪过一道紫光，他觉得有些奇怪：“你以前见过我？”

　　这个问题不在萧元准备回答的范围。他单手负剑，准备从天魔影身边绕过去，却被天魔影伸手拦住。萧元并不客气，一剑劈过天魔影的手臂。恍惚间，天魔影的身形虚了一下。快雪剑从大臂中间斩过，没有丝毫阻碍，而那只胳膊也完好无损地横在萧元面前。

　　萧元用食指推了一下面具，在堪心术的作用下，影的心思被萧元看的一清二楚：天魔言让他来抓自己到向渊谷，据说可以用天玦的力量打破伏魔碑。

　　不过，天魔言怎么知道自己会来这？

　　心里想着，萧元也没有站着没动。快雪剑背抛至空中，天空顿时飘起了雪花。天魔影想动却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萧元离开。

　　可惜，萧元毕竟能力有限，这种法术根本持续不了多久。天魔影很快追上了他，不等萧元回击，一道紫光闪过后。无数天魔影把萧元团团围住。一道道耀眼紫光射向萧元。开始时，萧元还能用快雪剑挡住攻击，可渐渐的，紫光越来越多，萧元也开始体力不支。

　　“仙君不过如此。”无数天魔影齐声嘲讽道：“还不如那个青荷谷的小姑娘！”

　　萧元收了快雪剑，似是准备束手就擒了。天魔影狞笑着：“怎么，累了？”

　　萧元摇摇头，并摘下了面具。面具通体发光，旋转着飞到空中。只转了不到两圈，一道白光突然从面具的凹面射出，精准地击中了人群中的一个天魔影。随着这个身影被击中，所有的分身全在一瞬间消失了。

　　“你……你怎么做到的？”天魔影被击落在地，手中按着一个紫色的光球，但只是摆出一个防守的姿势。

　　这个问题也不在萧元想回答的范围。他带好面具，御剑而起，临走时扔下一句：“天魔不过如此，还不如那个玩扇子的！”

　　天魔影没有追，而是手心一翻。一把骨鞭赫然出现。再看天魔影，挥鞭抽了下空气，就震得萧元不得不落在地上。下一刻，天魔影挥鞭冲了过来，和萧元打在一起。天魔影道行不浅，就算是在凡界这种会压制修为的地方，他也几次几乎抽到了萧元的要害。

　　几十回合过后，萧元大概清楚了这位天魔的实力——想脱身并不简单，但他想现在拿下自己也不容易。想到这，萧元直接使出瀛洲独门的堪心术，完美预判了天魔影的每一次攻击。几个回合之后，天魔影渐渐落到下风。

　　终于，天魔影先撑不住了，虚晃一招跳出圈外，正准备说点什么。萧元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挥动快雪剑乘风而起。半空中，快雪剑分成千万剑影，如雨点一样飞向天魔影。天魔影挥鞭抵挡之际，萧元接机发动天极剑意，在一团冰雾的掩护下消失无踪。

　　萧元心里明白，天魔影虽然修为被压制，但作为天魔的防御力还是有的。刚才的剑术看似锋芒毕露，实际上也很难奈何天魔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只要到了青荷谷，一切就都好办了。

　　这一次，天魔已经出动了三位，却不见半点大规模的动作，魔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萧元一边想着，一边加紧朝青荷谷赶路。

　　天魔影没有追上来，迎面只有一颗巨石飞向萧元。萧元犹豫半刻，没有击碎它，而是选择绕开。不料，这巨石好像长了眼睛一般，死死地追着萧元，无论如何也甩不掉。

　　萧元无奈，只能挥剑击碎这块巨石。果不其然，巨石破碎成无数飞沙，化为沙暴把萧元围住。细碎的砂石如刀子般打在萧元的面具上，斗篷上也出现了好几条裂口。

　　狂风大作，萧元甚至举不起剑。而且，他感觉这个沙尘暴正在把他朝一个未知的方向推去。

　　这股力量，比刚才的天魔影不知强出多少，甚至已经超过了天魔言，算算人数，若不是女帝亲临，那就只可能是天魔之首了。

　　现如今，沙尘暴是必须摆脱的，不然萧元也不知道他会被吹到哪里。但是刚才和天魔影打斗时已经消耗了太多灵力。现在……

　　萧元召出天玦，额头上的仙君印随着天玦的光芒闪了一下。借着天玦的力量，萧元直接冰冻了所有在沙暴中飞着的砂石。沙尘暴消失了，萧元依旧停在天上，俯瞰地面，没有人影。他想离开，刚才的沙尘暴居然死灰复燃，再次把萧元困在中间。

　　萧元勉强落到地面，快雪剑插在地上以做标记。这次的沙暴比刚才还要猛烈，萧元的斗篷已经被吹飞了。而且找不到施法者，根本无法用堪心术。

　　正当萧元焦灼之际，一个低沉冷酷的声音被沙暴吹了进来：“如果仙君愿意和本座走的话，可以不用受这么多罪。”

　　这个声音萧元从来没听过，但可以确认是个男的。既然不是女帝，那就一定是天魔之首，天魔霍！

　　“你把我抓去，仙门也不会来救我！”萧元大喊道，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吃了满嘴的沙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个声音狰狞地笑了：“仙君不是鱼饵，而是条大鱼！”说着，一排碎石像绳子一样捆住萧元，让他再也无法定在原地，只能跟着沙暴朝着未知的方向飘去。

　　萧元没有束手就擒，而是以意念催动快雪剑把自己冻在原地。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只一盏茶的功夫，冰壳上已经多了好几道清晰的裂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个声音又出现了：“不过是垂死挣扎，本座就看看你能挺多久！”

　　萧元不顾肆意飞舞的砂石，正声道：“天魔霍！你若是觊觎天玦的力量，我便即刻自绝于此！天玦立刻会追随新任仙君而去！”说着，快雪剑飞起，顶在了萧元的咽喉处。

　　此话一出，那个声音也不再嚣张了，只是恶狠狠的说：“你要是就这么死了，一定是修行界死的最冤的一位仙君！”随着此话出口，沙暴渐渐平息。萧元解冻，拨开被吹炸的龙须刘海警惕地环绕四周。

　　前面无人，左右无人。后面却伸出一只手拍了拍萧元的肩膀。萧元没有回头，闪现出三步远，转回身，横剑做防守状。

　　对面是个彪形大汉，披发纹身，双拳紧握，眼中凶光四溢。半晌，见萧元没有反应，他首先开口说：“你走吧。”

　　啊？

　　天魔霍见萧元十分惊讶，居然解释道：“本座虽然修行千年，但暂时还没法在凡界挡住一个想要自杀的仙君。所以，你可以走了。”

　　萧元愣在原地，天魔霍却没再说什么，而是率先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