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谁言不相思（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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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刚敲响就“哗”地一声打开了，爸爸妈妈正站在回廊中有些焦急的穿衣服，只是想门外瞥了一眼，就着急的催促我，“正好你回来了，国光，爷爷病了，现在在医院里。”
妈妈看见了你，也只是歉意的笑了一下，“是国光的同学么，不好意思了，没办法招待你。”
然后连门都没进，就直接跟着我去了医院。
你悄悄地放下了一直拉着我的手。抬眸冲我笑，“应该没什么事的，不用担心。”
可是我竟然至今都不知道，应该没什么事的，是在说爷爷的病情，还是在说我们两个的事情。
到了医院才知道，爷爷是在外面犯了哮喘，现在也已经没什么大碍，我们到的时候正躺在病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爸爸妈妈放下东西，确定爷爷没事了之后急着下楼交钱。
爷爷看见一直跟在我后面的你，用眼神询问我怎么还不做介绍。
我把你推到爷爷面前，过了两秒钟之后，才说出口，“爷爷，这是当初我在网球部的学弟。”而不是，“他是我男朋友，爷爷。”或者类似的话。
准备了一路的话，临到嘴边，晃了晃神，说出来，却变成了另一番样子。
从背后看过去，你的背影明显颤抖了一下。
然后听见你的声音，“手冢爷爷好，我是手冢学长的学弟，越前龙马，希望您能快点好起来。”
手冢学长。
有多久没有听到从你的口中说出这个称呼。
爷爷笑得很高兴，“不碍事，老毛病了，当年当警督的时候落下的老毛病了，越前龙马把，坐。”
我呆呆的站在门口，来我家之前，你在车上笑着用手捣我，“你到时候就直接说我是你学弟就好了。”
说的是开玩笑的话，不过是想调节一下气氛。
或者，还有一些敲打我的意思。
却不想，这句话竟然一语成谶，爷爷躺在病床上，我真的不能，再说出来别的话，唯恐他病情加重。
你没有坐，“没有想到您病了，我才前来打扰，手冢爷爷好好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然后道别，“手冢爷爷再见。”
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我说一句“我去送送他”就直接追了出来，在走廊里拉住你，你倔强地回头，那时候你的眼神就是这样的，安静又毫无生气。
却没有挣扎，手乖巧地放在我手心里，我开始道歉，真的很对不起，可是爷爷生病了，不是很好的坦白的时机，万一说出来，爷爷再昏过去，我们的路就更难走了，况且这里又是医院，有些话并不好说。
你看了我一会儿，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把手拿回来，眼神恢复了清澈，还带有一些倔强和难过，只是说“算了，确实不大合适，下次再说吧，你先回去好好照顾你爷爷吧。”
我把你送到楼下，本来打算让你打车回去的，可是你说这里有直通你家的公交车，于是就放你去公交站了。
等我回到病房，从窗户望下去，公交站牌前人已经空了。
你已经回去了。
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偶然有一次你说漏了嘴，才知道那时候你刚刚跟家里闹翻，心烦意乱之下哪里都不想去，也不想回家。
于是跑到天桥上吹了一夜的冷风，看了一夜的霓虹灯。第二天也是跑到了同学家，没有回去。
竟然离家出走了一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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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纸巾。
抬起头，不二关切的神色，伸手递过来一张纸巾。
接过来，轻轻地揩拭眼泪。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已经泪流满面。刚伸手擦去，又悄无声息的漫上来。
只好伸手端过茶佯装。
茶还是刚才不二递过来的。
芥末刺鼻呛人的味道浮上来，却又没有丝毫的感觉。
只是想就这么大哭一场。
原来我一直不哭，不是因为我足够坚强，而是因为，一直都是含有希望，那些难过的日子，你一直都陪在我的身边，所以没有体验到，真正的悲伤。
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什么事情比失去你更悲伤。
那就是亲手把你推离我的世界。
可是，龙马，你一直，都这么倔强。你的世界里可以只有我一个人，所以你对我好，我也要全心全意的待你。
爷爷却是时无多日了，只盼着年内我能结婚，了却心愿。
你是断然不肯妥协的，所以我根本连问都不问。
更何况，我们磕磕绊绊走了7年，吵得架越来越多，分歧越来越大。
所以就这么哭一场吧。
放纵的哭一场，然后一切都会好起来了吧。
不知道你在英国还好吗？有没有水土不服，同学待你好吗，自己一个人还习惯吗，课程跟得上吗，有没有打工，有没有好好学习，有没有生病，有没有想家，有没有……有没有想我？
或者，你也正在英国街头的某个咖啡馆里，哭得泪流满面？
如同我这般愤恨后悔。
我站起来，没有同聊的高兴地众人打招呼，只是冲不二点了点头，就直接推开门走出去。想你想得痛彻心扉。
却又无处可发泄。
推开门才发现，进来时还阳光灿烂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雨，我走进雨里，雨点砸到身上。
想起和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还记得有一次，你还上高中的时候，我带你去东大，本来是打算带着你好好参观一下这所你以后也要进入的大学好好参观一下的，却不想刚刚把你带回来就被一堆工作缠住了。
那时候，我已经是东大的学生会会长，学生档案录入工作出了些问题，于是团委的老师一个电话就把我征招了。
然后连累你跟着我整理了一天的档案，直到天都黑了，才算勉强弄完。
锁上门下楼，才发现外面正在下瓢泼大雨，都是饿了一天没有吃饭。在整理档案袋的时候，你就一边工作一边抱怨工作都在你身上了，明明是跟你没有关系。然后我说不如待会儿请你去吃KFC，犒劳犒劳你，纯粹是开玩笑的语气，你也大笑着扬言要吃垮我。
东大附近的KFC因为升级正在装修，真的要吃KFC就要走很远了。
所以也没有当真，不过你已经很久没吃KFC了，毕竟是垃圾食品，所以你也应该有些馋了。
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本来打算等雨小一些再出去。
谁知雨越下越大了，回忆起来那好像是那一年最酣畅淋漓的一场大雨，我们俩个都没有预料到，谁都没有带伞，都搁浅在了办公楼里，我突然想起来办公室里还有一把旧伞，是上一届的学姐留下来的，说是破伞也不打算用了，所以放那说不定还能帮到人。
又打开办公室的门找了好一会儿，才翻出来一把碎花小伞，大概释放的时间久了，真的是破旧，一半的伞面与伞骨都分了家，撑起来的时候还不得不小心的将它们扒下来。
不过总比没有伞要好一些。
撑着伞走进雨里，正打算带你去食堂，你侧过脸来很认真的提议，“我们去吃KFC吧，Tezuka”声音一些跃跃欲试。
我伸手把伞整理好，看见你的侧脸认真坚定，于是点头说好。
办公楼的外面就是公路，充当围墙的栅栏被人贪图方便，拧断了几根栅栏，正好开了一个洞，供人出入。
要比绕道从大门走出去近多了。
尤其是这种下雨天，比起走到大门更方便。
于是引着你走过去，穿过花园，再走过一片草坪就到了，栅栏上下部都好好的，就是中间被截断了几根，形成了一个供人弯着腰出入的小门。
你很高兴地笑，“这下方便了，以后你们学校即使不让外人出入，我也能走小门了。”
我只是跟着笑，东大的校门从来没有封闭过。
开这种小门只是为了方便而已。
我合上伞，雨水早就把衣服淋湿了，让你先钻过去，然后把伞递给你，才自己低头过去，正弯腰的时候，飘渺的雨声中清晰地听见你的声音，你担忧的说，“小心点，别碰到头。”
我下意识的想抬起头冲你笑跟你说话。
然后“砰”的一声就干脆的碰到栏杆上，效果就成了，你刚说完别碰到头，我就一下子撞上去的样子。
你哭笑不得地踮起脚尖，伸手帮我揉着额头，一脸温和的表情，有些担心又有些好笑，“你真是愁死我了”。
就在一瞬间，是怎样的错觉，仿佛岁月定格空气停滞。
我至今能回忆起那时的画面，天已经黑了，已经微凉的东京下着瓢泼大雨，你穿着青学的校服，没带外套，站在学校的铁栅栏前，香樟树在雨的拍打下肆意地唱着歌，你用略带委屈的声音说“你愁死我了”。边说边揉着我的额头，手弄乱了滴着水的头发，也拨乱了我的心。
刚等了一会儿就有公交车，直到坐上去我的头还在疼，你哭笑不得的发誓说那句话真的是我碰到头之前说的，我不理你，你一个人笑得那么开心，还边笑边感慨原来曾经青学的部长这么脆弱。
车厢里人很少，你的笑声充斥着，我揉着额头，心想能让你这么开心，真的很值了。
我斜着坐，看见你看着我笑得恣意盎然的样子，有两位老人在下一站彼此搀扶着上车，从暴雨中安然地彼此搀扶着，步履蹒跚却又干净利落，我看着他们，幸福满满地溢上心田。
下了车你兴致勃勃地拉着我去找KFC，我说这里我从都没来过，不知道哪里有，你信心满满的打包票，你说你来过这，又嫌弃雨伞太久，挡不住雨水，然后就拉着我走进7-11，你说从这里的后门出去就是KFC。
可是7-11的屋檐下站着密密麻麻的一大群人，大多都是被大于搁浅在这里了。我带着你冲进去，分开人群，如同逆流而上的鱼，分开流水，掀起浪花。
你乖乖的跟在我后面，直到看见紧紧关闭的后门，才反应过来这个时候超市已经把后门关了。
于是只好灰溜溜的又返回回来。
我安静的站在街头，雨水铺天盖地迎面而来，想起同你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又感觉忘记了每一细节。
你在的城市有没有在下这样一场似曾相识的雨。
有没有勾起一些似曾相识的回忆。
若是你在很多年之后的某一天，突然想起我们曾经在一起的细节，又会是怎么样的心情。是不是也会同我现在这般，突然之间，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谁言不相思（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