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克苏鲁·邪神·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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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冰凉感直钻心尖，落夏咬牙摸着右手手臂，压根没有注意到身后有NPC靠近。
而他身后的骷髅人鱼，用手上的三叉戟对准他心脏位置的后背。
人鱼的皮肤对水流速度极为敏感。落夏感受到自己身后卷来一股小水流。
回眸，三叉戟刺向他。
“嘶！”
遇到这种躲不开的攻击，他几乎是下意识抬起被坚硬薄冰裹住的右手手臂挡在心脏前。
三叉戟弹走些许冰块渣，又顺着他回挡的方向，在他小腹上刮开几片黑金色鱼鳞混着血丝，留下一道醒目血口。
他以为是巫须指挥搞鬼，嘴里骂了句脏话，也在躲避下一刀，想着：举报开挂！这个骷髅全然能预判我的躲避方向。这怎么打！？
一连被划了五刀，痛感还没作祟，第六刀已经在筹备中。
刀尖将要再次落到他的皮肤上，正道的光出现了。
“滚开——！”
巫须像是一道闪电，遽然现身到落夏前身。
“就算是NPC也轮不到你杀！”他一脚把骷髅人鱼踹到五米开外，暗忖：什么时候，它有自主意识的？难道是上一次我瘫痪的意外，造成的？
未等巫须通前彻后思考一番，骷髅人鱼抬起手臂摸着挂在脖子上的吊坠项链，下颌骨上下动起来，好似在说话。
霎时，海水剧烈翻涌，周围海草被水波荡开，几乎铺平，强大的水流混着泥沙和碎石块冲进玩家的铁笼里，弄得众人砸在布有铁疙瘩的笼子栅栏上，疼得发出阵阵惨叫。
眼见古海乱成一锅粥，巫须断定，骷髅人鱼获得自主意识后，偷走了自己布置在游戏里的关键技能物件。
紧接着，他发令——
【今日游戏时间结束，各位玩家回城休息】
话音未落，所有玩家凭空消失，包括在古海上面打盹的李大爷。
随着吊坠项链放出一波叠一波的强光，骷髅人鱼的体型也越变越大。
巫须用左手臂挡着刺眼强光，冒着蓝光的右手上一点一点汇成一把刀身长达一米五的长刃刀。
——在场所有有编号的NPC闪开！他命令，语气如金刚钻一般强硬。
落夏一手捂住发痛出血的伤口，紧绷着下颌线退到沉船后。
除他以外，其他古海NPC不过五秒，像是电光一闪，骤然不见踪影。这显得他格外与众不同。
看到巫须穿着轻纱衣服，后背的倒“V”展露出白皙的肌肤，他不合时宜的痴痴目光在巫须昳丽的背影上滞留。
完全符合他的审美那般吸睛。
直到，骷髅人鱼的眼眶里钻出上千条剧毒海蛇，绕着整个骷髅架塑造实在的、仿佛有皮肉的人鱼。他才被骇人的情境唤回思绪。
扭曲的蛇如同蛆虫那般，看了直叫他犯恶心。
落夏面对这样令他不舒服的画面，合上双眸，心想：什么奇葩？
——521NPC，你怎么还不离场？巫须问。
他作为系统能感应到落夏还在场。
由于系统和NPC、场景绑定在一起，如果对场景破坏过大，过度杀戮NPC，系统会遭到反噬。
骷髅人鱼他今日是必须斩杀，但误杀落夏，他就会多受一份反噬。
——521，滚！巫须命令他。
“……”落夏面对此种场面依旧临危不惧，情绪平静依然如一滩死水，只是胃里翻江倒海，嘀咕，“我能滚去哪儿？不识路哇！”
再不斩杀骷髅人鱼，它就会逃出古海杀了莉莉丝获得力量，接着再度杀戮其他NPC获得更多强大力量，最终甚至可以与巫须同归于尽。
巫须不唤古海游戏原初设定最强boss——莉莉丝，前来助阵，也是基于此因。
不能管落夏离不离开的事了。
骷髅人鱼甩动尾巴游向古海入口——血池面。
巫须也立即闪到入口，右手拿起长刃刀，银色的瞳仁逐渐凛冽，藏不住汹涌杀意。
落夏在他们侧面看到渺小的巫须与庞然大物的骷髅人鱼对峙的一幕，心说：耗子揍猫。
但又转念一想：会不会，这个系统下线，我就可以回去？
心里蓦然些许期待。
然而，当他看到，巫须仅凭一把长刀刃就把对面长得瘆人的骷髅人鱼给劈掉一层蛇身塑造的皮肉，剑影混着快到出现凌乱残影的巫须身影，打出致命暴击。
如浓墨一般的血水瞬间染红半边海，而巫须只是染了些血色，其他毫发无伤。
他直接瞪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巫须，惊悚地细咽口水，没想到巫须实力这么剽悍，甚至严重怀疑巫须待会儿就要来持刀宰他。
部分劈下来的蛇头砸到他周围，他才思绪回笼，意识到自己该溜到远远的地方躲起来，为了活命。
奈何身体负伤，注意力和反应力被痛感分去一部分，也不能游太快。一个蛇头从他脖颈擦过，猛然亮出尖牙，对着他右锁骨就是狠狠一大口。
毒液注入。
落夏咬牙，把蛇头从锁骨上拽走，反手扔到海草里。
他想，遭报应了。接着，扫视周围，注意到不远处一艘沉船的甲板敞开，可以躲进去。
他坐在船舱里，呼吸愈来愈急促，四肢发麻无力，眼眸一点一点合上，恍惚中听到巫须的声音。
“521！521！醒醒……醒醒！”
三下五除二斩杀骷髅人鱼，巫须就来找他。
他费力地掀起沉重地眼皮，视线里出现一个血糊糊的人影，心脏重重回落的声音在耳边无限放大，感觉自己命不久矣，出于本能嘴里上气不接下气：“救我……救……”
巫须听清楚他在向他传达求救的意思。
NPC不会喊救命，到死那一刻都不会。巫须比任何人都清楚。
此刻，他再次怀疑怀里的落夏有自主意识。但不能不救，万一是自己身为系统瘫痪期间把玩家混淆成NPC导致死亡，全然有悖他——玩家就是一切——的初衷和信仰。
哪怕费尽全身气力也要救落夏。
他注意到了落夏锁骨处两个圆圆的、冒血的牙齿印，知道那是海蛇留下的毒牙孔。
下一秒，他温润的唇瓣包裹在落夏的锁骨上，快速吮吸，整个人也逐渐坐到他腿上，与其腰胯相贴。
给我吸走毒素，落夏半垂着眸子想，他……吐血了？
巫须斩杀了力量蓄积度不低的骷髅人鱼和大量海蛇，遭到反噬。
一大口血混着落夏含有毒液的血液，不小心吐在上半身，薄纱衣服紧贴肌肤，勾勒出胸膛肌肉分明的形状。
落夏盯了他一会儿，半垂的眼皮彻底垂了下去。
巫须见他昏迷过去，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俯身把落夏扛到肩头，一道回城。
两天后。
无限医院。
莫里南给落夏换药、输液，再次检查他的身体情况。
他安安静静弄完所有流程后，坐到病房的沙发上，把安眠药递给落夏，叹口气道：“别吃多了。你再敢像上次那样一次吃多，别说整个无限游戏坍塌，你自己也会消失。最好自己心里有点数。”
巫须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推开莫里南递药的手，慵懒道：“不用了。我找到治疗失眠的方法。”
莫里南到无限游戏十年，都没治疗好巫须的失眠症。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疯狂眨眼睛，递药的手僵在半空，问：“怎么就找到方法了？”
“秘密。”
话题终结者。莫里南自知凡事关于巫须的秘密都不便追问，只好另寻话题，用下巴指了指床上的落夏，道：“他到底是玩家还是NPC？”
巫须也不确定，但为了在查清楚前维持住自己的权威，还是给出答案：“他是NPC。”
“NPC？”莫里南瞪大眼睛，“NPC还会心律失常、中毒濒死？他要是NPC，我现在都不用耗物资去救他。”
“我是系统，”巫须对他挑眉，挑衅意味瞬间拉满，“我说他是什么他就是什么！懂？”
不想看巫须给他的挑衅眼色，莫里南皮笑肉不笑：“得嘞！我还要去看李大爷的腿脚毛病，你自个忙啊！”
起身走了几步，他想起一件要事：“哦！那家伙没事了，你自己处理，别在我这里浪费物资。”
“咔哒”一声，巫须盯着关上的房门，思索自己该如何处置落夏。
陪落夏这两天是他一百多年来睡得最沉最香的日子。
休息完，一身轻松，如沐春风。
应该把人带回去研究。
结果，愣是连人带病床一同送进自己的卧室里。
恢复落夏的原容，巫须站在床边凝视着落夏俊俏的面容。
他思忖：
这长得不和其他NPC一样臭脸么？
他在我身边，我的的睡眠会变好。何种原因？
依然在云雾里打转，他百思不得其解，贸然将头递到落夏头前，盯着细看一番，试着找出落夏作为NPC该有的身体印记。
脸上没有，脖子没有。
解开衣扣，整个已然缠上纱布的腹部没有。
巫须思忖：难不成……在下半身？
他开始了探索。
羽睫微颤，落夏缓缓睁开眼，逐渐清晰的视线里出现——
一个些许眼熟的男的，手掌握住他的脚踝并把他的右腿抬起来。
“……”他告诉自己不能表露情绪，毕竟遇到强大到指挥一切的变态系统。
进入无限系统前，他对NPC的定义只停留在非玩家和数据堆砌出来人物的概念上，况且巫须曾告诉他“不听话的NPC可是要被除名的”，此次断定自己不能表现的像个人。
为了表现的不像个人，落夏用行动来给出回应——双眼空洞无神盯着天花板发呆，没有活人的情绪。
当巫须猛然发现落夏睁着眼睛对天花板发呆，直接放开举在半空中落夏的腿，重重地砸在床面上。
落夏后脚跟传来疼痛，原本想要皱眉，却立即刹车。
巫须凝视着他好一会儿，评价：“怎么现在这么像个弱智NPC呢？明明之前还能和玩家周旋一番——是我看错画面了？”
落夏：“……”感觉这些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围着床走了一圈，巫须道：“521NPC，你是怎么到达这个世界的？”
这个时候，是考验，落夏拎得清。说错嫌疑大，不说嫌疑更大。
系统的命令对无自主意识的NPC来说就是大脑，关键控制功能。
落夏目光依旧滞留在天花板上，生硬道：“系统创造。”
“嗯？”巫须顿了顿，其实自己也不清楚，因为上次自己安眠药吃多，导致无限游戏有些混乱，心里没结果，但还是颔首，“嗯。我是你的主人。”
落夏暗骂：自恋狂！
“521从床上起身，”巫须若凝脂的脸颊上没有玩味的笑容，却随口指挥，“学狗叫。”
落夏：“…………”
他咬紧牙关，撑着床面支起身，打算就此不做后文。
但转念一想，败露就败露，除名就除名。
人活着不能没有尊严。敬可悲的灵魂，在垃圾场里一场疯舞，落得人间酸臭味。
哪怕是酸臭味，依旧能呼吸到空气，能够恶活。
不该撕破伪装的脸皮。落夏冷脸，平静的眼眸横生逼视的意味：“学你叫。”
闻言，巫须怔愣在原地，错愕到语塞。
等量代换，他是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克苏鲁·邪神·03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