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赐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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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书房。
褚州瑾神情严肃庄重，执笔在奏折上写道，“臣褚州瑾，自幼蒙受皇恩，感念不已。臣数月前游历四方，不想在回程路上，暗毒发作，性命垂危，幸得一隐世游医相救，终解其毒，而后有幸得遇恩人之子沈若，其人天真烂漫，性若璞玉，开朗豁达，臣观之，其纯真无瑕，如同稚子之心，无世俗之矫饰，无尘世之机心，令人心悦之。恩人垂老，无力抚养独子，故将其子托付于臣，臣虽才疏学浅，亦深知此乃天赐良缘，故不揣冒昧，敢陈于陛下之。但臣心悦之，愿以婚姻之礼，报答其恩。恳请陛下赐予臣与恩人之子沈若婚配，以全臣报恩之心。”
褚州瑾端坐在案前，字迹遒劲，神情严肃，眼神中却始终满是如春风般柔和的深情。
沈若窝在他怀里，正入神的看着话本，嘴里鼓鼓囊囊的吃着点心，时不时正大光明，犯懒的用褚州瑾的衣袖蹭掉手指上的点心残渣。
褚州瑾将奏折妥帖的搁置好，一低头便见他眼神落在话本上，手却扯着他的衣衫，向嘴边擦去。
沈若是个讨人爱的小懒蛋，他最是喜欢将离他最近的物什，随手拿来便用，尤其是在褚州瑾身边，很是自然的用他的衣袖擦手擦嘴。
褚州瑾将人掐着腰抱起来，换了个方向坐在他腿上，沈若便熟练的放下手中的话本，闭眼、噘嘴一气呵成。
好乖……
褚州瑾勾起唇角，凑近将沈若唇上的渣屑吃了个干净。
“阿兄，若儿想出府玩……”
沈若用脸侧像猫一样的蹭了蹭他的鼻尖，摇着褚州瑾的身子，小声撒娇。
香甜的气息扑了褚州瑾满面，褚州瑾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便下意识应声，“嗯。”
下一刻，怀里的人立刻挣了出去，满目欣喜，高兴的跳了起来，一边向外跑，一边道，“呜~出府玩了！”
自从褚州瑾能走之后，沈若总是被他带着身边，除了偶尔可以去找闷在王府药房的秋歌玩，为了陪着褚州瑾，让他好好吃饭养身体，他只能日日待在府里，早已经憋闷坏了！
褚州瑾反应过来，顿时黑了脸，想要起身追上去将人抱回来，抬眼看到沈若许久未见的欢喜难耐的样子，霎时身子一顿……
难以抑制的升起一股自责之感充斥他的全身。
难道因为他的一己之私，就要捆绑沈若住的自由。
他不想当宫中那般的……上位者……
褚州瑾僵坐在原地，拿起小心放置的请婚奏折，思绪万千，纷杂的念头沉甸甸压在他的心头，逐渐喘不过来气，又不住一日三问的逼问自己，对不懂情爱的沈若来说，自己到底算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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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王府外不远处的街道上。
沈若带着秀儿和之前跟着他的那几个侍从，大摇大摆的在繁华热闹的街道上四处乱逛。
一排撑着大伞，身着朴素的摊贩热情的吆喝着，香气四溢，沈若没走两步就被馋的直流口水，他让人不停的买买买，之后便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
充满烟火气的街道还没走到头，沈若本就软乎白嫩有些肉的肚子便已经被撑得微微鼓起，他打了个嗝，娇憨的拍拍肚子，让人重新买了几份他觉得好吃的肉饼和枣糕，便朗声道回府。
抱着热乎的小吃，沈若蹦跶着推开书房门，“阿兄，若儿给你买了枣糕！”
书房只有他又脆又甜的声音，他欢欢喜喜的将怀里的东西放在桌上。
沈若打开油纸，迫不及待的欣喜的拿起一块，就要喂到褚州瑾嘴边，一抬眼便看见褚州瑾赤红的双眼微垂，面色苍白难看。
沈若愣住，几乎是一瞬间红了双眼，猛的扑到褚州瑾怀里，又惊又怕，“阿兄怎么了？！是又生病了吗？”
褚州瑾喉头发紧，他紧紧抱住搂着他脖颈的人，不禁问道，“若儿会想要离开我吗？”
沈若慌忙摇头，放声大哭，扑进他怀里，放在他后背的手猛攥住褚州瑾的衣衫，“呜哇——，阿兄是不要若儿了吗？！是若儿做错什么了吗！？阿兄呜呜呜——阿兄不要生病，也不能不要若儿！”
褚州瑾几乎是逼着自己，也逼着沈若，声音哽塞，呼吸热的烫人，一字一句道，“那若儿会不要阿兄吗？”
“若儿要阿兄，要阿兄！若儿只要阿兄！呜呜呜——”
褚州瑾忽的笑出来，“那阿兄能当若儿的相公吗？”
沈若听到他说的话，渐渐止住哭声，不解的哽咽着问道，“唔，可阿兄本就是若儿的相公啊……娘亲也说过，若儿要一直一直一直和相公待在一起……一直一直一直！”
褚州瑾也想起了之前沈若唤他相公，一时悔意涌上心头，但身上人说的话又令他心神安定下来，原复杂难耐的心绪，一瞬间莫名散去，应声道，“嗯，本王就是若儿的相公，若儿和本王会永远在一起……”
“若儿往后便唤我相公可好？”
沈若红着眼眶，搂着他的脖子，乖乖点头，唤道，“相公。”
他不知方才阿兄是怎么了，但阿兄的话他都会听，因为在他心中阿兄是和爹爹娘亲一样重要的人……
不再说话，两人安静的搂坐在一起，平复着情绪。
褚州瑾放在沈若yao后的手，忽的向下移，开始揉捏起来。
沈若小声哼哼了几声，小动作扭动下身躲他的手，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来，在生褚州瑾的气，但身子又不自觉全然依赖的越发向褚州瑾怀里挤去。
“坏阿兄……”，说完便立刻想到褚州瑾刚说的话，马上找补似的道，“坏相公！”
听到想听的，褚州瑾哪里还会和他反着来，恨不得把心刨出来给他，轻声迎合，“嗯，坏。”
而见他应声的沈若立马有了底气，倏地直起身，两只手齐上阵，一把揪住褚州瑾两侧头发，往下拽了拽又要塞进他的嘴里，“若儿不喜欢你说话！讨人厌！以后不要你说话了！”
褚州瑾顺着他，随他摆弄，嘴里吃到自己的头发，也只觉得身上人可爱有余。
奏折被顺利呈递上去。
没隔半日，褚州瑾便被召进了宫，金銮殿上，楚国圣上坐在金光璀璨的龙椅之上，身姿挺拔，无不透露出天子的威严，映衬着他庄重的面容，更显皇权的至高无上。
褚州瑾坐在木轮椅上，声音平静有力，面色淡然，“臣参见圣上。”
圣上看着垂眸端坐在轮椅上的长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接过内侍递上的奏折，目光在字里行间缓缓移动，良久，他抬起头来，目光落在褚州瑾的身上，目光深邃，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他审视着褚州瑾，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晋王，你的身体状况，朕素来关心。毒素虽解，但双腿残疾依旧，这不仅是你的遗憾，也是朕的心头之痛。”
褚州瑾不卑不亢的同他对视，“臣多些圣上关心。”
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大殿空旷，褚州瑾掩在衣袖下的手握紧，压下多余的情绪，姿态变得恭敬谦卑，“圣上，对臣来说，此生已然被困于轮椅之上，本应对世间再无留恋，了此余生，但南洲之行，上天垂怜，得以解毒，虽再不能行走，但却得一心上人，臣只求今生与其相守余生，夫妻相成，再无所求。”
声音真挚有力，眼中已然微微泛红，眼中虽有不甘，但更多是对心仪之人的爱恋。
看着记忆中不近人情，一腔孤傲的长子，此刻耽于情色的模样，褚君墨猜忌之心去了几分。
他这个长子一向不屑于玩弄心计，更不说康健之时只凭本领便能折服众多臣子与能人志士，而他所谓心仪之人更是江湖郎中之子，声音变得温和，“皇儿，你可知这赐婚之事，关系重大。”
褚州瑾目光坚定地看着他，“父皇，儿臣心意已决，此生非他不娶。”
见他如此坚决，褚君墨心中万般顾虑也消失不见，他站起身，走到褚州瑾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皇儿，既是你的心愿，父皇便成全你，但愿你能与他携手共度，不负此生。”
褚州瑾告退，楚国皇帝久久坐于龙椅之上，不知过了多久，叹了一口气，声音轻到几不可见，“皇儿……朕的长子……”
红墙绿瓦，高高的宫墙之中，褚州瑾乘坐轿辇，一步一步远离年少之志，那些多年不解的执念也渐渐瓦解，想着在王府等待的人，褚州瑾最后一点纷杂的思绪，也再消失不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之长子，晋王褚州瑾，天潢贵胄，温文尔雅，朕心甚慰。今有民间之子沈若，虽非出于名门，然其质性纯良，才学兼备，深得晋王青睐。朕念及晋王之愿，特赐婚于二人，以成佳偶，望晋王与其婚后，能相互扶持，共谱和谐，以显皇家仁德，传颂民间。钦此。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