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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回笼子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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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看便知,左母的手有着轻微的抖动。
但乐诗影哪里顾得上这些细枝末节,她在听见那四个字后,怔愣不已,内心蕴藏着的欣喜不宣而喻。她想哭,可她没有,在外人面前她总是要维持那点儿仅她一人在意的尊严。
她不确定似的,又问:“……真的吗?”
左母把水杯稳稳地放在桌边,重新握住乐诗影的手。在得知真相后,手脚打颤的人就变成了乐诗影,任凭左母如何紧握,她都像是置身在寒冬腊月中枝头上的梅花,坚韧挺拔,但风一吹还是会有飘走的可能。她开始明白,原来左母支走左顾权,就为了单独跟她坦白。
“真的,”她肯定地说,“他之前跟我说起过这件事,不过是分几次说的,叙述起来也是不自然,绊绊磕磕的,还真的特别像个刚会说话的孩子。其实从医院回来之后,我就见他心神不宁。都说知子莫若父,我拉扯他这么多年,既当妈又当爸,自然也明白他的心思。可以说他很喜欢你。我曾见过他给你寄信,也不知道你是否收到过,同时阿姨也很喜欢你。但在爱情这件事上,我希望的喜欢一直都是彼此心悦,这一点我毫不妥协。所以当知道他和我谈话的用意时,我面上默认,心底拒绝了。小权这个孩子吧,虽说是在我跟前长大的,但多少还是有点儿他爹的影子。他长大后翅膀多少也硬了,我怕刺激他做出伤天害理的事。”
从前的事她都忘得一干二净,与左母见面的事情都一概不知,哪里还会想到有什么信。
左母说,她们在连珠市医院确实有过一次见面,那也是唯一的一次见面,至于之后左顾权说那些,全都是他为了自己而编造的谎言。
虽然她确实没有来过连珠市的记忆,但好在她的初恋一直都是闻今月,也算未辜负他。
“听小权的意思,你好像有男朋友?”
“嗯,”她说,“也是高中的校友。”
女人喟叹一声,眷恋地抚摸着她精赤在外的手腕,依依不舍道:“抛开我的原则,论我的私心的话,我是很想留下你的。这些年从来没有哪个姑娘能像当初见你那样让我喜欢,所以我也很明白小权的心思。但我有我的故事,也就有我的原则,我抛不开。你不喜欢他,小权就绝对没有可能。但阿姨还是不想和你只是陌生人的关系,总想着让你叫我一声妈。”
乐诗影顿时明白她的意思——认干妈。
“阿姨,”她犹豫道,“迎安那边认干妈干爸是需要去寺庙看八字的,我不知道连珠这边有没有这一套程序,可能会比较麻烦。”
左母却笑着摇头:“没事,有规矩就按规矩来,连珠这边认人只需要口头承认,等有时间阿姨就和你去寺庙看看。所以,那么……”
在左母的满怀期待下,乐诗影省去了称呼前的干字,直接干脆地喊了她一句:“妈。”
左母高兴地应一句,她说她这辈子总幻想着有个女儿喊她妈妈,好不容易在生下左顾权后又有了一个孩子,却没想到竟没保住。孩子没了是她解不开的心结,她这辈子没如此恨过一个人,顾承学是第一个。小产后,她因为丧子之痛终日郁郁寡欢,身体受损严重,恢复得极其糟糕,连同思想也渐渐老化,公司里的事务多半都是交付给其他股东做决定。在此期间的一段时间,因为公司内部管理出现严重问题而导致股价下跌,有人对她坐过的位子虎视眈眈,是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稳固今天的地位。
左母的父亲,也就是左顾权的外祖父是不看好女孩儿接手公司的,奈何他那个儿子实在没本事,整天除去吃喝作乐别处其他用处,为了自己的祖传家业,不得不托费给左母这个女娃娃。自然,左母也没让老爷子失望,只可惜老爷子在把事务交手之后就长辞于世了。
“我那个弟弟,我是极其看不上的。除了和他的酒肉朋友一起胡作非为,正事没见着干一个。当年为了和我从老爹手里抢公司,暗地里找人害我,骨肉亲情他是看不见的,所以他的死对谁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小花。”
她说的小花是表姐花赫梅的妈妈。
左母和顾承学的认识就是始于被亲弟弟陷害的那一次,除去长相过关外,她也很喜欢当时男人憨厚老实的性格,慢慢的两人彼此熟络,最终结为夫妻。但男人婚后的毛病便开始显露,左母是个直爽的女人,她的心底从不藏事,在顾承学有哪里做得不如意时她会指出,同时她也接受顾承学给她的意见。她从来都知道自己的性格有缺陷,也努力改过,可尊重是礼尚往来的,顾承学竟有了抽烟喝酒的苗头,以前他可是本本分分的一个人。她不是不允许自己的男人喝酒抽烟,偶尔几次也无话可说,但坏就坏在顾承学三番五次的晚归,且每次回家都是一身烟酒气,他明显是学坏了,这样的一个男人,柔情似水的女人是管不了的,所以左母无法不对其这种行为加以约束和管教。
“他和我离婚的原因是因为我强势,可是我如果不强势,我与小权将过不上好日子。”
即使离婚后经历太多,但她从不后悔与顾承学离婚,顾承学早就不是之前的顾承学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混的如何,”左母说了这么多,滴水未沾,现在也渴了,乐诗影眼疾手快地给她倒了一杯水,看着她微笑接过小抿了一口,“就是可怜了跟着他的那个女人。”
“嗯,”乐诗影想到了顾景君,不由得对她一阵感慨,“连同她的女儿过得也不好。”
左母讶然:“你认识那个女孩儿?”
乐诗影如实告诉:“认识的,她是我现在的舍友,每周都会出去打工赚钱,工作到很晚才会回宿舍。嗯……她很喜欢左顾权的。”
左母放下水杯,轻叹:“这么多年了。”
顾景君一直展现给人的形象是一个规规矩矩、腼腆内向的姑娘,在得知孩子是楼上的现任女儿时,两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她自是喜欢这个和左顾权一般大的女孩。但之后有一天,左顾权突然回家说女孩的母亲生重病住了院,需要钱治疗。以她家宽裕的条件当然能够从外帮衬一把,左顾权有心,她也有意,当即二话不说就要去医院看看。可闻言听到的数目是八十万后,她渐渐起了疑心。一百万也好二百万也罢,她都不会多想,偏偏是顾承学前不久刚跟她借过的八十万。这对于她来说这是个极其敏感的数字,她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巧合的事发生,但绝不相信如此巧合的事情能迅速发生在她的身边。所以是她主动去楼上联系了那个男人,这才知晓顾景君在说谎。
她不喜欢说谎的人,哪怕那个人有苦衷。
她亲自查明了顾景君的身份,那也是她在和顾承学离婚后第一次关注他的生活情况。
当她知道顾景君就是顾承学的继女时,第一次见面的好印象全都消失殆尽,随之产生的刻板印象就是这个女孩是听了顾承学的话,来接近这个家只是为了钱。有一瞬间她是不想管这件事的,她破罐子破摔似的想欠债的人不是她,跟着还债的人也不会是她,谁让那个女人瞎了眼去看上这样一个男人呢?她也知道不该因为顾承学而连坐跟着他的李贞姿,可她就是忍不住厌恶,关于顾承学的一切她都不愿多看一眼。但随之反应过来的是,她又何曾不是那个瞎了眼的女人呢?八十万,对于她们这种商业家庭来说不算是个大数目。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他们一月最多三、四千的工作,这个数目是需要他们拼搏二十多年、不吃不喝才能攒下的,她无法想象还不上债的这对母女会有怎样的结局,于是她还是将手里的钱交了出去。
错的人不是她们,李贞姿和顾承学在一起的时候或许并不知道他是有妇之夫,她不去怪她,她怪的一直都是在她孕期出轨的顾承学。
乐诗影安静地坐在左母身边,听着她源源不断地诉说着往事,她从两个视角听了这个从前听过的故事,对其中的不幸感触颇深。
左母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又打开转账记录,里面有着二十万的金额:“那个女孩是个执拗的性子,她一定要还给我这八十万。”
乐诗影哑然,怪不得顾景君周末要如此忙碌,原来她还有这样的心思。
“你们既然在一个学校,你又是那个女孩的舍友,那小权在学校里还和她有交集吗?”
乐诗影点点头:“景君来这个学校就是为了左顾权,他们在校也会碰面交谈。我觉得他们在一起还挺般配的,景君是个好女孩儿。”
“她是不错,可小权不愿。我也说过,感情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不是我有意阻拦。”
这话乐诗影没法反驳,因为她也赞同。
沉默之余,门开了。
左顾权的左右手留不出一点空隙,饭菜的香气瞬间弥漫在这个客厅内。刚不久覃明霜还在手机那边询问她中午去哪里饱餐一顿,如今她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没有再留下吃一顿饭的必要了。所以当左顾权把东西放在桌面上的时候,她在左母的面前站了起来。
“阿姨,”她继续撒谎,“我的好朋友已经预订了餐位,菜都上了,就等我一个人。”
左母的表情想要挽留,但她没说话。乐诗影婉拒吃饭的事情已经提过一次,那时留下她也不过是为了告诉她事情的真相而已。女人从兜兜袋袋里挑选了几份易带的食物,她站起来将它们递到乐诗影的手里:“拿着路上吃。”
拒绝的话说了太多,反倒再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乐诗影接下了这些沉甸甸的食物。
左顾权全程都没有插一句话,只在乐诗影转身要走的时候说:“我去送送你吧。”
出了门,进入电梯,乐诗影一直沉默。左顾权的存在感太强烈,她无法忽视,心中又对他闷着一股火气,恼怒他欺骗自己的事情。
开了门,她率先走出电梯,朝着门走去。
突然,她的一只手被抓住,惊得她立马转身,目光惊惶地看着左顾权,脚步连连后退。
她被围在紧闭着的门口的角落。
像是哑巴了一样,明明脑子里储存着充足的话语来质问他此时的行为,但却说不出一句话,所有的反抗都用行动来表达。她试图脱离禁锢着手腕的手,可左顾权死死不放,手腕因摩擦升温,一把火似的烧着她敏感的肌肤。
“我妈是不是说我骗了你。”
他的语调平稳有力,如同他的手劲儿,乐诗影考虑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尽量不把他的谎言当事,平静道:“嗯,她说我们没有过谈恋爱,我们只见过那一次面。在爱情上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但我认了你的妈妈为干妈,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以后可以喊你哥哥。”
闻言,左顾权嗤笑一声,松开了她的手。
乐诗影摩挲着被抓的地方,低着头,不去看他的表情,同时观察着身边微小的空隙。
“你就这么喜欢闻今月吗?”他问。
乐诗影如实回答:“对,我很喜欢他。”
“可是他有精神病。”左顾权抓住这点不放,拎着闻今月的弱点直戳她的心窝,“你应该从没见过他在宿舍里发病的样子,那不是你能控制得住、也不是你能承受得了的。”
可乐诗影不在乎他的话,她看准了一个人就认他一辈子:“够了,你不要把他贬低得一无是处,在我眼里他很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我爱着他,他值得,闻今月值得!我能承受,我既然能选择喜欢他就代表我可以包容他在生病上的一切!”
“这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就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对于左顾权穷追不舍地诋毁她喜欢的人,乐诗影不再愿意听下去。她情绪不稳,耳鸣目眩不得不让她挨着墙壁,给自己找支撑点,那烦躁的目光也从左顾权脸上移开,平缓道,“从我们在一起的那一刻,他就是我的爱人,我们是要去过一辈子的。虽然他现在生病了,但以后一定会好的。你也不要再追着这个问题不放,我说可以就可以,请你不要因为我而去诋毁他。我和你只适合去做朋友,因为我真的不喜欢你。”
这段话是她断断续续说出来的,声音由平缓而慢慢消声。她把话说得很清楚,就是希望左顾权不要再对她纠缠不清,他们没有可能。
面前的男人在听见后没有作声,他比乐诗影身后倚着的墙更像是一堵墙,冷清的白变成了一身的孤单与落魄,高大的身躯似要倾塌。
手机那边叮咚响,乐诗影不需要想都知道是覃明霜在发消息。她没有去看,而是打算默不作声从之前观察的那道缝隙里侧身而过。但就在她往那边挪步的时候,左顾权的肩膀倏地向内倾斜,堵住了她前进的方向。
她不明所以地扭头看向左顾权,心中警铃大作,抓着手机的手摸索到开机键上。
左顾权伸手把她的一绺头发扫向头顶,乐诗影不动声色地盯着他,任凭他对自己的头发动手动脚。因为紧张,她拎袋子的手微颤,袋子相互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地方十分响亮。
左顾权失笑一声,微微后退:“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想最后和你拥抱一下。”
乐诗影悬起的心缓缓落下,就在她没有做好准备,犹豫着是否答应时,左顾权自作主张地踏前一步,环住她的肩膀,把她拥入怀中。
左顾权的身高和闻今月相仿,都只比她高半头多点儿而已,她稍稍偏头,就能看见他的下巴,抬眸就可见他垂眸注视着她的那双眼睛。
冷不丁地对视,惹得乐诗影心中极其不舒坦,她轻轻推开左顾权,装模作样地捋去额头上的碎发,在心还未缓的情况下便抬脚离开。
即使走出小区,那场拥抱的画面在乐诗影的脑海里仍是挥之不去,她烦躁地站在路边的阴凉处,拉开棉衣的拉链试图让冷风吹醒,换来的却是覃明霜对她的训斥:“冻死你!”
覃明霜的车不知何时停在她的面前,车主透过窗子一脸不悦地对她训话。她合拢自己的衣服,麻利地开门上车。待她坐好,车窗徐徐升起,阻隔了车外的冷气,车内暖气很足,花束摆件发出淡淡的清香。她把手里的东西全放在腿上,思考着该如何回应接下来的质问。
果然,正如覃明霜了解她,她也很是了解自己的这个朋友,覃明霜没有关心她在楼上的经过,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因为刚才她在路边吹冷风的事:“谁家好人大冷天儿的在路边开襟露怀啊,这样傻里傻气的事也就你能干。”
“中午外面温度还好。”她说。
“哦,”覃明霜刚要开车,冷不丁地听见她这么说,顿时停下,“那你下去走路吧。”
乐诗影含笑瞅了她一眼,把腿上的东西扔到她怀里:“不用找地方吃饭了,左顾权他妈妈让左顾权去买的,给我顺了一些。”
“哦豁,都是好吃的。”
覃明霜把每个袋子都打开看了一遍,在感叹省钱的同时又跟乐诗影说她在附近发现一片梅花林,里面还有个游乐场,有人在溜冰,开车就要载着去那边赏景边吃饭。
路上,她提了一嘴:“结果怎么了?”
乐诗影松了一口气,淡淡道:“算是很理想,我没有跟左顾权不清不楚,他骗了我。”
她拧眉:“那你在路边愁眉苦脸的。”
忽略从小区落荒而逃的事,乐诗影在听见左母叙述的事情后并没有想象中的释然。她对得起闻今月,可对不起自己,因为来过连珠市、见过面是真的,她丢过记忆,也是真的。
她没有把自己所想告诉覃明霜,否则覃明霜在听见后一定会把所有的原因归咎于闻今月身上,闻今月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因为第一次来就顺走别人的东西,总感觉不太礼貌。”她乱说道。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覃明霜恨铁不成钢地瞥了她一眼,“给你你就拿着呗,换作我客气两声早就给全都带走了,你就是客气。”
乐诗影吃着手里的东西,但笑不语。
寒来暑往,冬月的冷冽被初春的和煦渐渐代替,假期就要悄悄消逝。乐诗影穿着睡衣,手里暖着一杯热水,静静地坐在窗边的高脚凳上,看着楼下忙内忙外的打工人。凭心而论,这个假期过得并不充实,覃明霜约她出去游玩过几次,她都拒绝了。干所有事情都得全心全意地透入,玩也一样,实在是她的心里装着太多的事,留不出一点儿心思专心地玩乐。
她收回目光,无聊地摆弄着手机,发现表姐已经把店铺委托给朋友了。就在从连珠返回迎安不久,她就把左顾权给介绍的这份兼职辞掉了,表姐有问过她的原因,她也只是敷衍地说男朋友身体不好,她想休息日多陪陪他。正巧年后表姐也要离开连珠市,这个花店就要转交给其他人经营,表姐就爽快地答应了。
和上次入学报道一样,瞻工大是完全可以提前拎包入住的。枯坐在家里无所事事的乐诗影和整个寒假都在学习美妆的闻今月达成一致意见,在开学前两天,提前买好车票返程。
临走前,闻母想要送他们一程,只是年后开张的店铺要比平时忙一些,就没了机会。她嘱托闻今月给乐诗影捎了些补品,还有几件亲手缝制的针织衣,正适合开春的时候穿。乐诗影通通都没有拒绝,从上次在连珠的饭店见到闻母后,她就算是闻今月的妻子,闻母就是她的妈妈,妈妈给孩子东西,她自然得收下。
路上,她牵着闻今月的手,听着他专心致志地讲解各种化妆品,字里行间的每一句话都能体现出他寒假受益颇多,学到不少知识。听着听着,她的目光就不自觉地转向闻今月滔滔不绝的嘴,那饱满的唇翕动不止,像一朵风中摇曳的花,格外引人注目。回忆过往,她只蜻蜓点水般的吻过他一次,现在心里竟有些诡异的骚动。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乐诗影心虚地收回目光,凝视着两人紧握的手:“就是觉得你是我的初恋,真好。”
从见过左母后,乐诗影回到迎安的第一件事就是通过电话把事情的经过告诉闻今月。自始至终她很庆幸左顾权说的是谎话,而不至于让她面对闻今月的时候,满带愧疚与难安。
闻今月攥着她的手,亲昵地抵在脸旁,侧头注视着她的眼睛:“不是初恋又怎么了,反正你现在是和我在一起,是我永远的爱人。”
这话说得反倒让乐诗影不好意思,她别扭地错开视线,嘀咕着:“太肉麻了吧。”
他们抵达学校时,校园正值一片金黄。闻今月双手拉着两人的行李箱,乐诗影则左右肩各背着一个书包,虽然东西不多,可背在膨胀的棉衣上仍显得画面有些许滑稽,惹得闻今月中途失笑过多次,奈何他就不愿让她拉行李。
女生公寓下,两人进行行李交替仪式,闻今月提出晚饭出校外,因为刚开学,校内的窗口开放不齐全,且菜都是不新鲜的储藏菜。
“晚上吃饭时,我喊你。”
乐诗影点点头,和他挥手告别。
和外面的温度相比,宿舍内的环境更让人如置身冷风中,空空如也的地方只有孤零零的床板和木桌,舍内黯淡无光,走入这里就像要被世界上的所有一切遗忘。乐诗影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扭头看向身后落灰的床铺。那是代明月的位置,她再也等不来那个姑娘上学了。假期里她曾借助新年问好打探过她的消息,得知她在出租屋内,利用网络进行线上工作,也算能够养活自己。
代明月的家庭环境让乐诗影感到窒息,每回想一次她都发自心底地为女孩感到可惜。她转过身子,正对顾景君的位置,心里突然想起左母的话,这也算能够给顾景君一个结果。
没一会儿,闻今月发来消息,晚饭时间定在七点半,离着还有半个小时。乐诗影看向挂在床上的棉袄,脑海里满是路上闻今月笑她的神情,索性她放弃穿这个臃肿的衣服,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略微单薄的小袄。就在锁柜门的时候,她突然发现柜子锁不见了,翻箱倒柜也没有发现它的踪迹,奈何每周偶尔还会有学生会的进舍查寝,敞着柜门是需要扣分的。
她无奈地穿好衣服,打算借用这个吃饭前的空隙趁早赶去超市一趟。
就在回去的路上,她抄了小道,路灯昏黄明亮,周迹出奇得安静,鲜少有人经过的地方,一有点儿风吹草动就能听得清楚。
有人在轻声啜泣,大概率是个女生。
这个声音,她自觉有些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