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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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郁单有没有再说什么我也忘了，大概没说什么了毕竟他的话我一般记得挺清楚的。大概是被我“热爱学习”的精神震到了吧。
记忆里那之后很久的阴天，夜晚也在驱赶白昼，早上上学和晚上放学时都是繁星满天。
好吧，其实看不见星星，只有月亮。有时月亮也很朦胧，还不如高楼上的灯光。
“真可惜，都看不见星星，只有几颗。”郁单边走边抬头看。
“现在能看到星星才稀奇呢。”我也抬头看了两眼，“我就没见过繁星满天。”
“好惨。”郁单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又用炫耀的语气说，“我姥姥姥爷住在村子里，晚上抬头看天空就能看到特别多的星星，贼漂亮。”
“是吗？”他的炫耀是有效的，因为我的语气里带上了羡慕，“我还没见过呢……很难想象。”
“这简单啊，你这个寒假或者下个暑假之类的挑个假期，实在不行就高考之后，找几个同学或者……反正自己去个村子里看，相信我，实景绝对比照片漂亮。”
我摇头：“去不了的。”
“为什么？”
我没回答他，也没在心里偷偷说那个答案，因为这是一道无解的题。
后来他和我说，今年国庆会回去一趟，他会给我拍视频。
那个视频现在还在我的相册里，那个晚上也依旧清晰地刻在我的脑海中。
“晚上好。”视频开头便对着天空，可惜不知道是手机像素的原因还是别的，我看到的只有一片黑，但起码能听到郁单的声音，他话很多，很有趣。
“诶？看得到星星吗？”镜头开始摇晃，应该是拍摄者在走路，“我这儿看不到……嘿，奇了怪了，眼睛看得挺清楚的啊。”
镜头又换了个方向，我终于看到了一个亮点。那是……
“看到没，那是北极星，果然还得是它，就是亮哈，北斗七星也拍不到……哥们儿你给力点啊，这视频要发人的……那些能拍出星空的都用的啥手机啊。不对，人家用的是相机，算了……来来来小黑，过来。”
镜头下移，一只小黑狗闯入镜头，一只手正逗着它，是我初见就觉得好看的手。
“来，看不见星星就看我家小黑得了，可爱不？欸欸欸！哥们儿你别咬我啊！”
手从镜头里撤了出去，只留下了撒欢的小黑狗。
“吓死我了，差点手就废了……哎哎哎哥你别揪我裤子！撒爪子！好了好了……你自己玩吧自己玩！”
根据镜头的摇晃程度，能看出当事人跑得很快。
镜头再次静止时，拍摄的是一篇小树林：“看，我家邻居后面有片林子，我小时候就爱在这里野，现在反而去得少了……其实不是啥景点，但你的星星泡汤了，总要给你点别的。”
其实没关系的。我默默地想。
泡汤了还要补吗，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哎有一个能拍的！”郁单又开始跑起来，掠过了树影，车道和月光，最后停到了一片麦田前面。
“看，好看吗？”
很好看。
月光照在上面，让这片金色的海洋发着金色的光，一浪接一浪，一层又一层。
十月的第一天，郁单送了我一片金色的海洋。
没有什么能比这更好了。
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我一个人在家写作业。
郁单突然给我弹了个视频通话，吓了我一跳，回过神后先去卫生间照了一下镜子确认能见人，又稍微整理了一下。刚打算接，对面就挂断了。
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是自动断的。
早知道快一点了。一阵失落感席卷了我。
但第二个视频通话极快地驱散了它，我清了清嗓子，接了起来。
对面很黑，只有一个昏暗的路灯和月亮作为光源，手机镜头只能照到郁单的半张脸，我看不太清他现在什么情况。
“你在哪儿？”我看了半天郁单都不说话，只好主动开口。
“啊……什么动静。”郁单这才看向手机，和我对视许久后问了句，“你谁？”
“……我是鱼容，你喝假酒了？”傻成这样。
“没，就家宴挡了几杯，真酒。”郁单终于拿正脸对着手机了，“诶？咱俩咋打上视频了？。”
“……你给我打的啊……”我有点头疼，有点无奈，有点好笑，“你到底喝了多少？”
“没多少，我现在也就出来透透风。”
“那你给我打视频干嘛。”我托着腮，“需要我帮你点解酒药的外卖吗？”
“我们村外卖送不了的……想和你唠唠嗑呗。”郁单的语气有些散漫，每句话中间的停顿也很长，大概是有点晕吧。
“诶，你干嘛呢？写作业？”郁单应该是看到了我桌子上的卷子，“我记得没留卷子啊。”
“嗯，确实没留，我自己加的。”我问了个致命问题，“郁单同学，明天开学，你作业写完了吗？”
“没有。”郁单异常老实地答了，“大学霸，能把你的作业借我借鉴一下吗？”
“不可以。”我摇了摇食指，“郁单同学，要遵守班规校纪，不可以抄作业的。”
“哎，猜到了。”郁单叹了口气，又抬头看天，“今天星星亮，给你看。”
我刚想跟他说手机就别白费力气了，肯定拍不到的，就看到那漆黑中冒出一个又一个的小光点。
……真的能看到啊。
“好看吗？”
“很漂亮。”
虽然我依旧觉得那天的麦浪更好看。
“看在星星这么好看的份上，我说件事，你好好考虑一下，怎么样。”
“嗯？”
郁单难得正经的语气让我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这是要说什么事？
郁单把镜头翻转回来，对准他的脸，他深呼吸了几下，和我对视，我总感觉不对劲，下一秒他认真开口。
“鱼容，我喜欢你，你可以考虑一下我吗。”
“嘟——”
视频被瞬间挂断。
这个夜晚异常寂静，如以前的很多夜晚一样。
但少年猛烈的心跳声说：不，这是个非同寻常的夜晚，与以往的每一个都不一样。
这个晚上，鱼容看到了比星星更亮的东西。
她看到了郁单的眼睛，和眼睛里的真心。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