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每天都想打死大哥的初恋》喵了个咪的喵

7、绕情思，漳水悠悠

　　宇文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广宁王殿下，失敬。”
　　他想着起身行礼，只是高孝珩快他一步按住了他，说：“宇文将军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宇文宪苦笑：“阶下之囚，当不得殿下如此。”
　　高孝珩也不与他争辩，只是问：“宇文将军感觉如何？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多谢殿下关心，已经好多了。”宇文宪看着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不知殿下……有何打算？”
　　高孝珩明白他的意思，却只是淡淡地说：“宇文将军安心养病便是。”
　　宇文宪也不再问，他知道自己现在问不出什么。
　　毕竟他都在邺城了，还能想什么呢？
　　只是……他看着高孝珩的侧脸，心里不由得感叹：这般人物……
　　高孝珩又陪了他一会儿才离开，离开之前还特意吩咐了侍女好好照顾他。
　　宇文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屏风后，心中又满是疲惫。
　　接下来的日子宇文宪便在高孝珩的府中养病，高孝珩似乎对他极好：日日都有医官来问诊，吃的用的无一不精，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只是……看着这满目精美的陈设用度他却愈发难受：国破家亡，亲族生死未知，他却能身处这锦绣膏粱之中。
　　而且……他始终想不明白高孝珩这么做的原因。
　　虽说高孝瓘说了要照顾他一二，但也还不至于让一个亲王如此费心。
　　除非……
　　宇文宪摇了摇头，不愿再想下去。
　　“宇文将军，该喝药了。”
　　侍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看着被端到面前的药碗，苦笑着叹了口气：想他宇文宪一生征战沙场，何时变得如此弱不禁风了？
　　但他还是接过了药碗，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汁在嘴里蔓延开来，宇文宪只觉得心里也跟着苦了起来。
　　“宇文将军可是觉得药苦？”
　　高孝珩的声音突然响起，宇文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已经进来了。
　　“无妨。”
　　宇文宪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高孝珩却从袖中掏出一包蜜饯递给他：“若是觉得药苦便吃些这个吧。”
　　宇文宪看着手中的蜜饯愣住了神，慢慢地拆了放一颗在嘴里。
　　“好吃吧，这是乐安府上做的，今年就只有我还在邺城，所以……”
　　高孝珩说到一半忽然觉得不妥，暗骂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不会说话了？
　　他们几兄弟只有他在邺城还不是为了打进关中吗？这话怎么能在宇文宪面前说呢？
　　宇文宪却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又放了一块在嘴里。
　　高孝珩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宇文将军若是有什么需要便尽管开口。”
　　宇文宪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我想出去走走。”
　　高孝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由得皱眉：“宇文将军现在的身体状况……”
　　“我知道。”宇文宪打断他的话，“可我不想整日都待在这屋子里。”
　　高孝珩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好，我陪你去。”
　　宇文宪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就答应下来不由得愣了一下，却也不愿再多想。
　　虽说是出去，可到底顾念着他身体没好，高孝珩也只是带着他在暖阁游廊里。
　　不过高孝珩这院子设计的雅致精巧，却也不失大气。冬日里即便只站在游廊之中也能看见园中景色。
　　而且这园子中还有一处水堂，虽然是在冬日，可上面浮着的几块薄冰更是添了几分钟灵毓秀。
　　见他看向那水堂，高孝珩轻笑：“原来你也喜欢这里。”
　　“也？”
　　“他们来我府中之时也都喜欢来这边。”
　　宇文宪知道，这个“他们”说的就是高孝珩那几兄弟。
　　看来，他们这几兄弟感情倒是真好。
　　想到这里，他不禁低低笑了几声，只是却透着几分苍凉几分悲苦。
　　“毗贺突？”
　　“无妨，只是……关东确实是膏腴之地。”
　　这该是多好的土地啊，养得出雄才大略的君主，养的出千载难逢的良将，养的出这么互相信任的至亲兄弟……
　　高孝珩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也只是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直到一阵寒风吹过，宇文宪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高孝珩说着便不容拒绝地拉着他转身往回走，宇文宪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又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自从醒来之后他就一直这样，莫名其妙的情绪总会在不经意间涌上心头，让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
　　宇文宪摇了摇头，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跟上去。
　　回到屋里，高孝珩又亲自看着他喝了药才离开。
　　宇文宪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也想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高孝珩有这种感觉？
　　他们明明是敌人……
　　宇文宪摇了摇头，不愿再想下去。
　　接下来几日高孝珩似乎变得忙碌了许多，宇文宪虽然还是常常会觉得心中涌起那股莫名的情绪，却也开始努力控制自己，不愿再让自己深陷其中。
　　高孝珩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也只是什么都不说，默默地照顾着他。
　　一日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给这个冬日增添了几分暖意。
　　宇文宪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宇文将军，在想什么？” 高孝珩的声音突然响起，宇文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已经进来了。
　　“没什么。”
　　宇文宪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高孝珩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宇文将军若是觉得闷了，不妨让我陪你出去走走？”
　　宇文宪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在这里挺好的。”
　　高孝珩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回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开。
　　又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高孝珩有这种感觉？他们明明是敌人……
　　宇文宪摇了摇头，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重新看向窗外。
　　窗外是冬日里难得的阳光明媚，可他的心里却始终是阴雨连绵……
　　却不承想，没多久高孝珩又去而复返。
　　宇文宪看见他，声音有些颤抖：“可是出事了……”
　　或许是自欺欺人，他在这里的这些天从没敢问过一句外界的消息。
　　“是孝瓘写信回来了，你的家人都很好，他已经请任城王叔多加照顾；任城王叔性格宽厚，明辨事理，应当不会有什么事。”
　　“多谢……”
　　宇文宪声音颤抖，转过头不再看人。
　　他如今的身份，有关西线的军报他是一句都不该问的，甚至对他来说没有消息可能就是最好的消息。
　　今日，倒是终于尘埃落定了。
　　高孝珩知道他是在哭，站在那许久才问：“从长安到邺城毕竟路途遥远，你若是有什么……我可以想办法。”
　　“我母亲有风热之症，又年事已高，这时节长途跋涉，有劳殿下请人费心。”
　　高孝珩闻言也有些担心，说：“我会写信给十叔……或者，上疏给天子……”
　　“上疏……？”
　　宇文宪的语气中很有几分惊惧，让高孝珩有些担心。
　　“可是不妥……？”
　　宇文宪看着高孝珩，挣扎许久终于还是向他描述了高孝瓘送他来邺城前说的话。
　　听完之后，高孝珩有些迟疑，说：“不至于吧……”
　　“我把你从卫尉寺带走之后也给天子上陈过此事，可送回来的批复也只有‘便宜行事即可’，应当，不至于此……”
　　宇文宪看着他，眼中满是不确定：“真的吗？”
　　高孝珩点了点头：“我虽不能完全保证，但会尽力而为。”
　　宇文宪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着利弊。他终于叹了口气：“那便多谢殿下了。”
　　他们终究是感情极好的亲兄弟，也许……也许当初只是高孝瓘希望他不要自戕骗他呢？
　　从长安到邺城这一路太遥远了，他实在不敢放弃任何一丝更好的可能。
　　高孝珩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不知道自己的感情到底是哪种，可是……
　　“你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

　　高孝琬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桌面，脸色黑的感觉要写字都不用磨墨了。
　　过了好久他似乎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把高孝珩的奏折和书信都推给了高孝瑜。
　　其实之前高孝珩的那封奏折送来的时候他就隐隐有了点预感，但是当时想着他反应要是过激了也许结果更坏，就想着要不再等等看。
　　结果……没想到……
　　他这一等就……
　　他二哥重来一次居然还是喜欢上宇文家的獭崽子了……
　　是的，虽然书信上没明说，但是高孝琬很确定他二哥顶天算是没彻底搞清楚爱的有多深，不是一点都不爱……
　　奈何这次高孝瑜实在不太能理解高孝琬具体生气在哪，只能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可是……宇文宪的身份实在不妥？”
　　“……”
　　高孝琬一阵沉默：宇文宪哪都不妥！
　　可他没法和大哥解释他对宇文宪的讨厌不仅仅是大哥认为的那混蛋姓宇文，而他是一直都认为上辈子宇文宪是乘人之危，是……
　　好吧，上辈子他飘在半空中其实也知道二哥也是喜欢宇文宪的……
　　高孝琬最后似乎有些泄气，十分破罐子破摔地让人把高湛和高湝都叫来。
　　等高湛和高湝都进来之后发现高孝琬倒是神色平静，反而高孝瑜神色相当古怪。
　　高孝琬语气十分平和，说：“九叔十叔，你们说宇文氏应该如何处置呢？”
　　高湝一愣，倒是高湛几乎没怎么思考就说了：“麻烦的话，都宰了就行。”
　　他一说完，高孝瑜看着他的眼神就带着了几分无奈。可高湛却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里坐的都姓高，严格点说都是他老爹的子孙，这就是打算问高氏和宇文氏之间的私怨，那就随便说呗。
　　高湝踌躇了一下，还是颇为不赞同地说：“蜀中未定，南陈未平；倒是不如留下，以显陛下隆恩。”
　　高孝琬挑眉，看向高孝瑜：“大哥？”
　　高孝瑜正色行礼：“关中已定，宇文氏不再重要了。陛下若是想杀，找人挖坑埋了就是；不想杀也不麻烦，不过是养些金丝雀罢了。”
　　他心里门清：高孝琬其实真不想杀宇文氏，不过是才收到了高孝珩的信正气头上，想听听别人骂宇文氏罢了。
　　高孝琬的眉眼间似乎有了一丝笑意，对高湛和高湝的回答都不置可否，只是说先把人带回邺城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