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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40章 绿蓝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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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然辞了工作，这几天的出勤时间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模式，他几乎把楚臻这里当成了第二个家，在这里一待就是一天，而那个租的小房子也就晚上回去睡个觉，23号对沈然的做法给予了高度的鄙夷。
有时侯沈然无聊，会在楚臻看书的时候出去转一转，然后买点蔬菜水果，小工艺品，或者他以前想看却没时间看的小说，他还买了一沓折纸跟着视频教程折小动物，第一个折成功的是只兔子，沈然觉得自己真是心灵手巧极了。
不知不觉间，楚臻的房间和以前很不一样了，他冰箱里的食物，随处可见的小花小草小摆件，还有那些楚臻从来不看的悬疑小说。
沈然又厚着脸皮和楚臻借了一次钱，他拽着衣角还是不大自在，反倒是楚臻，他将手指夹在书里半合上了书，淡淡的看过来问了句：“多少？”
“呃……”沈然抠抠头皮，尽管他已经无数次洗脑自己要脸皮厚，但是尊嘟办不到啊。
楚臻把书倒扣在桌子上，拉开抽屉取出一张卡，放在桌面上推过去：“密码是6个0。”
“……就这么给我了？”楚臻，男主，你为什么啊？
楚臻拿起书，找到自己刚才停下的那一行开始看。沈然走过来拿起那张卡翻来翻去的看，嘟囔着：“还是初始密码，里面不会没钱吧？”
他没看到，楚臻拿着书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那是楚臻为数不多表达喜悦的方式。
“楚臻，你干嘛给我这么多钱啊？”在超市刷卡消费了78块，并在收银员看着屏幕揉了揉眼并不自觉半张着嘴的震惊中得知余额后，沈然问道。
楚臻不说话。
沈然凑过去问道：“唉，楚臻啊，你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啊。”
楚臻不答。
沈然继续问：“你喜欢的人一定要和你一样优秀吗？”
楚臻放下书，看向沈然：“不是。”
沈然现在已经能坦然看着楚臻了：“那，如果一个人比你差好多，你可能会喜欢他吗？”
“会。”
“你会爱一个很平凡的人吗？”
“会。”
沈然的心跳几乎加快了一倍：“那，你介意，这个人，是个男人吗？”
楚臻却停顿了，这停顿足够长，长到沈然的心跳又冷却恢复到了正常值。
“我不喜欢男人。”楚臻这样说，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平淡，但沈然无端从中听出了偏执。
“因为……你父亲？”
“是。”楚臻想起了那个下午，他站在门口，偷窥到了两具交缠着的男性躯体，那回忆是粘腻的，恶心的，让他头痛欲裂的，他只感到本能的厌恶。
所以他和曲洁说“试试吧”，所以他包养了林静，所以在回国后击剑馆他回应了曲洁的热情，所以在发现他实在不喜欢曲洁这个人后去重新包养了林静，他记得那天和林静做完，回去的路上曲洁给他打了电话，中途出了事故，然后他第二次见了沈然，意欲qj曲洁的沈然。
但那时的沈然是无关紧要的，他看过就忘，第三次见面是在餐厅，沈然哭着说让他爱他，让他救他。他本来还想不起这个人是谁，但那次让他记住了这个人。他想不到沈然会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全面侵入了他的生活，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楚臻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只知道，他没来由的觉得这个人很特殊。
周五早上上课的时候，沈律柯拿着教材正往教室走，迎面就见李澜清飞奔而来。
李澜清停下来喊了句老师，沈律柯一脸不可置信：“你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
“呃，就是胃有点不舒服，老师我去上个厕所。”说完又跑走了，沈律柯进教室，把白锐叫过来：“李澜清是生病了吗？”
“好像是吧，昨晚上半夜都没睡，进进出出的好几次，也不知道他几点睡的，我打完游戏两点多，反正那时候他还没睡呢！”
“好，你回去吧，还有少打点游戏，早点睡。”
“哦，对了老师，还有刘庆翰，他好像生病了在办休学，这几天不上课。”
沈律柯好像刚知道这件事：“是吗？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踏着上课铃声，李澜清从后门进了教室，昨天上完课回宿舍，刚想收拾一下去打工的，就感觉肚子越来越疼，应该是那顿西餐的缘故，那份没熟的牛排，还有那份意面，他很少吃这种带芝士或者酱汁的食物，胃可能不太适应。
李澜清几乎是折腾了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七点又被叫醒要上课，他赖了一会床，连早饭也没来得及吃。
课间休息的时候沈律柯本想过去问问李澜清需不需要请假去校医院，可看李澜清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就没过去打扰。第二节下课后他在别的教学楼还有课，所以还是没说上话。
倒是下午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喂，你好。”
“老师，是我。”
“澜清？你怎么有我电话？”
“……”糟糕，忘记这茬了，李澜清‘就是’，‘那个’支吾了几下，最后装模作样咳了一下直接转移了话题：“老师，你有空吗，我想送你一份礼物。”
沈律柯也没计较电话的事：“为什么突然想起来送我礼物？”
“老师不是那天生日吗？”
沈律柯那边静了一下：“是这样，我一般不过生日的。”
“啊，为什么呀？”
沈律柯无奈笑了下：“好吧，明天早上如何，今天下午我要回家一趟。”
“好的。”李澜清轻快的回答，他们约好了时间地点后挂断了电话。
李澜清点了点黄色木雕小狗的鼻子，忍不住笑了下，然后把一只卡片放进了礼物盒并盖上盒子。会不会有点快，就这么表白，李澜清问自己，他们才认识这么短的时间，况且他们是师生，还……都是男的。
但他忍不住啊。
沈律柯回家当然是挨批去了，赵旗这货果然不负厚望去告状了，一番添油加醋把他和李澜清说成了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有辱斯文的狗男男，又和沈父着重强调李澜清才大一，言行举止像是家庭条件不怎么样之类的。
沈父一摔茶杯，茶水在桌面上溅出来不少，保姆李嫂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抹布过来擦去茶渍，仿佛她早就预料到了沈父会这样做。
“沈律柯，你怎么回事，现在又和男的搞上了？”
沈母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沈父，走上前轻声问道：“小柯，你不会真的……”
“妈，我们不是，你别听别人胡说八道。”
“怎么，连承认都不敢，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沈律柯无奈的摇摇头，径自上楼去了：“何必呢，我承不承认，您也一如既往的讨厌我这个儿子，所以事实如何您在意吗？反正我是不在意，因为我不是。”
这下李嫂直接去找拖把和扫帚准备打扫地上的摔得四分五裂得茶杯了。
沈律柯回到自己以前的房间，这里并没有多少变动，看得出是经常打扫的，各处保持着整洁和干净。他拉开抽屉，里面有父亲曾送给他的手表，他记得父亲明明去出差了，可他生日那天起床后，父亲居然端坐在客厅沙发上，和他说“律柯又长一岁了”。
可他把这只表留在家里了。
后来无意间他听父亲的秘书说父亲为了赶上他的生日，推掉了很多行程，连夜坐飞机回来的。
父亲总是让他又埋怨又愧疚的。
可不知不觉间，他是不是也变成了那样的人，他越是逃避，就越是不可避免地变成了他不想成为的人。
当他看见了刘庆翰就像看见了过去的，甚至是现在的自己，可笑的，固执的装模作样，以为自己获得了胜利，以为自己逃出了父亲的阴影，但其实什么也没有变，绕了一大圈，他们最终要活成自己父亲的样子。
人会极度讨厌过去那个愚蠢而懦弱的自己。所以他讨厌求饶的刘庆翰，而喜欢“认为可怜自己有罪”的李澜清。
于是他毫不留情的赶走了刘庆翰，他完全可以做的更绝，比如匿名把那段监控放到网上，然后买热搜买水军，不论何时口诛笔伐的舆论永远是最狠辣的武器，这样，学校迫于压力会让刘庆翰退学，而他也跟这事没有扯上任何关系，这很像父亲会做的事。
毕竟父亲就是这么对待江夏的。
周六的早上，校园里就没那么多人了，李澜清特意选了个僻静的小道，捧着礼物盒，心里紧张，看见旁边的树叶，就一把薅秃。后面有皮鞋声走来，李澜清赶紧把满手的叶子就撒在地上转过身。
“校园属于你，绿化为了你。同学，太不爱护环境了。”沈律柯走到李澜清面前，头扬了扬。
李澜清顺着望过去，那里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老师刚说的绿化标语，他连忙用脚把叶子往园子里扒拉：“呃……那个，我是……”
沈律柯笑起来：“开个玩笑，另外我要道歉，不该给你乱投喂食物，害你吃坏肚子。”
“不用不用，只是第一次吃不惯而已。”李澜清把礼物盒递过去：“老师，生日快乐，而且，谢谢你帮了我很多。”
沈律柯把礼物接过来：“多谢，我可以打开吗？”
想到里面的卡片，李澜清赶忙道：“等我走了老师再打开吧，礼物太轻，怕老师会笑话我。”
沈律柯把礼物盒在手里颠了颠，笑道：“嗯，是挺轻的，拎过来累坏了吧。”他把礼物原放回手里：“周末还要去打工？”
“嗯，一会儿去。”李澜清笑着回答。
“很累吧？”他们并肩往前走，听到沈律柯问这样一句，李澜清转头看过去，一种奇异的感觉直冲大脑，这个人对自己实在太好了，从没有人对自己这样好过，李澜清想。
他情不自禁道：“老师，你当初那个女朋友周晓雯很特别吗？”
沈律柯皱了皱眉头，停下来，而李澜清还是低着头往前走。“怎么突然问这个?”
李澜清也停下来，他转身站在老师对面，但没说话。
沈律柯思考了下：“她很执着。”
李澜清等了一会儿却没了下文：“然后呢？”
沈律柯想了想：“我也说不清楚。”
既然没忍住问了出来，李澜清干脆破罐破摔：“那么多人仰慕你，大家都很执着，你也……也帮助过那么多人，为什么最后是周晓雯呢？”
沈律柯觉得今天的李澜清有点不同，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沈律柯不傻，这么莽莽撞撞的问题简直就是变相的表白。他要回应吗?可他又不是同性恋，沈律柯只能避重就轻：“当时那么想，就那么做了。”
李澜清咄咄逼人：“那其他人，为什么你就没那么想，那么做?”
沈律柯又在怀疑李澜清是不是再向他表白了，如果是，那为什么要这么凌厉的追问，一时怔怔说不出话来。
李澜清又道：“还是真的有其他什么原因，借着老师的身份帮助那些学生，然后……”李澜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这么刻薄的问题，但同时，心里一股奇异的希望涌上来，万一真有呢，万一老师真的道貌岸然，那他是不是可以借机威胁，让老师和他在一起呢？如果老师是如此不堪，是不是就没资格嫌弃自己了，他可以接受任何身份，只要，只要和老师在一起，分得他十分之一二的爱就好了。
李澜清想着，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和赵旗说的话大同小异。
沈律柯这下忍受不了李澜清的阴阳怪气了：“你什么意思？”
李澜清几乎要吼起来：“你为什么要帮助那些人，不对，应该是我们这些穷鬼。”
沈律柯这才反应过来，李澜清绝对是听到那天赵旗说的话了。沈律柯都给气笑了，亏他还心慌万一小孩儿跟他表白他要怎么回应。原来李澜清没这心思，只不过是在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如赵旗所说有什么癖好。
沈律柯叹了一口气，严肃起来：“是，我是帮助过几个学生，也确实其中有人和我表白，有男有女，但是第一，和我表白的男生我都拒绝了，因为我不是同性恋，所以你一点也不用担心；第二，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是单纯想要帮她们，对她们没有任何染指的想法，这其中我只交往过一个，就是周晓雯。第三，我和周晓雯在一起，是因为她做了让我很感动的事，当然别人也做过，但就在那个时间，那个节点我遇上了，心动了，所以就在一起了，如此而已。”沈律柯又呼出一口气：“如果你还是怕我对你图谋不轨，那你可以远离我，我也不会因此在课程上为难你。”说罢，沈律柯转身就走。
“砰”是□□撞击的沉闷响声。
李澜清从后面抱住了老师的腰。“老师，我错了，我只是太喜欢你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想和你，和你……”
“我不是同性恋。”
沈律柯挣扎起来，但是李澜清死命抱着沈律柯不放手。
“老师，你都能和周晓雯在一起，为什么不试试我呢？你试试，好不好？”
沈律柯生气了，脱口而出：“你怎么和……”
猛的，沈律柯不再说话了，因为他反应过来这话对小孩儿会有多大伤害，他怎么能拿李澜清和赵旗相提并论。
但李澜清知道沈律柯要说什么，‘你怎么会赵旗一个样’。
哈，可不是一个样吗？一厢情愿的表白，一厢情愿的肢体纠缠，一厢情愿的贬损他人。
李澜清默默放开了手，至少沈律柯没像打赵旗那样打他。李澜清迅速转过身快步走了，他怕哪怕再留一秒钟，他的眼泪就会被发现了。
沈律柯想去追，但又一想，也好，两人都静静。表白，拒绝，一切都发生在几分钟内，这时候就算追上去也是尴尬吧。他看了一会李澜清的背影，手里捏紧了礼物盒，转身走了。
李澜清却在这时回头了，他想要老师追上来，又不想要老师追上来。无论怎样，看着那道背影，都结束了，李澜清擦去了脸上的泪。
“23号。”沈然结束了今天的出勤正坐公交往家里走。
“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楚臻今天有哪里不一样?”
23号有几秒钟的停顿：“没有吧，什么不一样？”
“我不知道才问你嘛，就是有那种感觉，可具体的又说不上来。”沈然支着下巴看向车窗外，漫不经心的回想着，楚臻和往常一样在看书，好像没什么不同啊，可这种感觉是哪里来的。
“别想了，没什么不同，赶紧回家洗洗睡昂。”
“你把此情可待打开给我看看，是不是今天有剧情点啊。”沈然记得原小说里这几个月基本是空白的，曲洁在楚臻回国后一次次放低姿态，可男主铁石心肠一铁到底，因为杨姨去世的那点脆弱几乎隔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曲洁再一次彻底失望，转而答应了别人的求婚，婚期定在近三个月后。
而这三个月在原小说里基本没有什么剧情发展，作者在里面插入了两人从认识，到在一起以及分手的回忆，等回忆结束，曲洁的婚期也就临近了，然后开始了后续一系列的狗血剧情。
欸，不对，虽然这段时间的剧情跳过去了，但后面有提到，楚臻在这段时间的某天去酒吧买醉，那么巧被曲洁撞上，两个人不知怎么的又发生了关系，结果被人拍下了照片，还发给了曲洁的订婚男友。大怨种男友自然不干，自己鞍前马后追了好几年的高冷女友在别人那里这么主动，于是拿着照片去和曲洁大吵一架。
【曲洁冷笑一声，她直视着这个身高外貌和楚臻有五分相似的男友：“咱两谁也别说谁。”
而就这一句让蒋易哑口无言。
曲洁继续道：“我是真的好奇，你他妈是怎么敢问的，嗯？我先不管是哪个杂碎敢偷拍我的照片，不管是谁，我都会让她给我一个交代。至于你，你的艳照我一抽屉都塞不下，不过你是男的嘛，脸皮比较厚，那几个空壳公司可怜的我都不忍心打压了。所以啊，你识相点如何。”
最终蒋易默默收下这顶硕大的绿帽子，没闹出什么浪花，曲洁从男友手里用一块地买下了自己的照片。】
“难不成就是今天楚臻去了酒吧？23号，快查一下楚臻的行程。”
23号屏幕左右乱飞，像是有两个人把23号抢来抢去的：“你管这么多干啥，你出勤也够了……”忽然23号不动了，她哼了一声像是对谁极为不满的样子。“可喜可贺，我的乖儿子都能主动侦察了，没错，因为男主少年时期的一系列原因，男主今天会去酒吧喝酒，至于什么原因，待宿主破解哦。”
沈然一脸迷惑：“23号，你精神分裂啊。”
23号屏幕里的细胳膊小手豪迈地大手一挥：“你别管，喏，酒吧地址我给你发手机上了，不用谢。不过你跟我说说，男主今天哪里感觉不对？”
“他好像在故意避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好像在偷看我，我转过去看他的时候，他又在看书，而且他好像一整天都戴着耳机，有时还看着衣柜发呆。”
“呃，你知道人生三大错觉之一就是别人在盯着你看吗？”
沈然在公交车停站时下了车，然后改变路线继续等去酒吧的公交：“23号，你有没有觉得楚臻有时侯看起来真的好脆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