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冠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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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莫图在闲逛，见到魏翔霖还躺在大本营的衣服堆里玩手机，眼睛瞪大，“你不怕章春萍把你宰了啊？”
“她最近都懒得管了，旁边还有更抽象的。”魏翔霖一听，摆摆手指了指隔壁班，余莫图才看见章春萍和宋昌飞正在看着学生们搓麻将。
嗯......啊？
“家长开车带进来的。”魏翔霖侧头解释了一下，继续玩游戏。
“杠！”章喻烨气定神闲地推开东风，一脸正气地勾起嘴，“等等啊等等，看好了——”她兴冲冲地环顾四周，其他人正眼巴巴绝望地瞅着她。
章喻烨抓住麻将，双手合十，嘴里振振有词：“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家人们杠开走一个——”
余莫图搭着旁边观摩的顾笑，踮起脚凑上前看，同学也纷纷围了上来。
她猛地掀起牌面。
“胡了！”其余三人当场崩溃求饶，章春萍和宋昌飞在旁边偷笑，看得津津有味，“章喻烨你是不是没少玩啊，打得这么老练。”宋昌飞难得不发火了，运动会果然是张免死金牌，连他都开始主动调侃道。
“还好，还好。”章喻烨嘻嘻笑道，“看家里学来的。”
“别跑，还没涂呢！”章喻烨叫住三人,大声喝道。
黄德海满脸黑线地转回身子。
没错，字面意思的满脸黑线。
“杠开是翻倍，自摸底是2，三连庄2倍，一共是8”章喻烨兴奋地说，“画八笔！”
她利索地拿起毛笔蘸着墨水，在报纸上润了润——三人顶着包公脸面面相觑。
“说好了，愿赌服输，比完赛才能洗掉！”余莫图看了看四张黑脸，果然还是章喻烨技高一筹，黄德海就不用想了，黑成煤炭一样，跟把脸塞进锅灶里，被烟熏发了一天似的。
好烂的牌技，余莫图的总结。
“包公您好，半个小时后我们班要比接力了。”顾笑把黄德海拉起来，拿来号码牌别在他的短袖上。
“要不你也上去试试？”黄德海不甘心，“这大姐怎么深藏不露的。”
顾笑：“......”
顾笑把余莫图三个人带到后场进行热身。
“深呼吸。”顾笑拍了拍余莫图的脑袋，“别搁那抖成机械舞了。你们一起跟我做。”
“你的第二棒等魏翔霖递给你的时候，直接一路瞎奔就行。”顾笑指了指自己，“我最后一棒拉回来。”
余莫图认真地点头，两只手交替用力地握着接力棒，来回小抬腿。
“我靠，你参赛啊莫图？”隔壁赛道是自己原来实验班的老同学。
“大文班刚好四个男的，嘿嘿，嘿嘿。”余莫图咧着嘴，但是看上去比哭还难看。
他往自己的三个室友方向望去，魏翔霖已经蹲好姿势在做试跑，黄德海在原地弹跳，其他赛道的人好像已经被黄德海的包公脸逗得弯腰站不起身子；而顾笑仿佛看见了对方的视线，他把右手举了起来，朝向余莫图，竖起大拇指。
“好！”余莫图鼓励自己，你可以的，跑就完事了！
发射枪响起，八个跑道上的选手们径直冲了出去，魏翔霖在最内道一路狂飙，弯道处大摆臂，迈开大腿，连续超过其他人。余莫图眼睁睁地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双腿也下意识地抖动了起来，他缓慢而加速地往前小跑去，手直直地伸向后方，歪着头死死地盯住魏翔霖的接力棒。
“接——”魏翔霖迎着风喊不出第二个字。
余莫图猛地拽住接力棒，一路狂冲，面色狰狞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
黑脸黄德海蹲马桶一样弯着背，双手勾起，原地小碎步。
还好我接棒子的时候没有踉跄，还好接住了，还好我没摔倒，还有50米......30米，快了，余莫图顶着舌头，咬着唇视死如归，仿佛在把所有的体力都一次性迸发而出。
他成功把棒递给了黄德海，周边几道疾风闪电飞驰而过，余莫图竟有些双腿发软，直接跪坐在跑道上，一个劲儿地咳嗽，眼冒金星，耳中漾起尖锐的蜂鸣。
余莫图的眼前仿佛被雾蒙蒙的水汽遮上，视线糊得暂时只能分辨马赛克一般的身影。
顾笑......顾笑呢，他眯着眼望向直道，他看到他了，全场里唯一的红背心超人在往前起速。
一团火光疾驰飞出，迅捷如电，在几个呼吸间就径直反超四人，力挽狂澜。
“顾笑！”“顾笑！”“顾笑！”“顾笑！——”观众席传来了班级整齐划一的尖叫声。
三班的王欣星正火力全开，在主席台上快速地演讲大文班小记者递上来的加油稿。
“看那风驰电掣的身影，猛虎出山......”广播响起。
好长的腿......好快的步频，好夸张的摆动速度——余莫图看着怔怔出神。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看见顾笑百米冲刺，余莫图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他身上，竟能散发出“我很靠谱”的气场。
好厉害......他全神贯注地傻傻盯着顾笑。
原来十余秒的时间是这样的。
「那就说好了一起参加咯——」
“......王者披靡，乘风破浪，剑指苍穹，加油，顾笑！啊——还我话筒！”主席台的观众席上爆出声音。
余莫图心底一颤。全场欢呼，6班女生们纷纷尖叫。
我们拿到了决赛第一？
他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突然全身又爆出了体力，血液沸腾涌起，一股热意蔓延全身贯穿脉络，余莫图心跳如鼓，猛烈地冲击着胸腔。他踏着草坪，一路往顾笑的方向狂奔而去，余莫图面露喜色，喊了一声。
对方咧着嘴回头，在终点前方朝着余莫图挥手，往前小跑汇合。
余莫图猛地一把抱住顾笑，砸了一下胸口，真诚地笑着，“谢了，顾笑。”夕阳撒在余莫图身上，泛起了金光，熠熠生辉。
顾笑微微一愣，也爽朗一笑回应道，“小爷我说了，剩下的都交给我就好了！”
“嗯！”余莫图从此刻起，如此强烈地相信着，坚定认为顾笑就应该是这样的实力。
“来来来，四个人来一张，对着我镜头——王欣星你别嚷嚷，别跟我抢角度！”徐琴琴叫道。
余莫图看着班级女生各持自己的相机，谁也不让谁。
“帮我用下我的拍立得。”余莫图示意了章喻烨，她点点头，翻着余莫图的书包。
“三，二——”
黄德海黑着一张脸露出一板大白牙，抬起招牌剪刀手。
魏翔霖双臂欢呼，仰天大笑。
顾笑罩住余莫图的肩膀，拉着他的头，把他歪到自己胳膊旁，让金牌和鲜花摆在两人身前。
余莫图一脸错愕地回望。
“一——”照相机的“咔嚓”声此起彼伏。
“这什么姿势啊！”余莫图拿着拍立得边嫌弃边笑，顾笑见了，打算要来，“你不要给我。”
“那不行。”
俩人回到教室，余莫图定睛一看，教室里面果然在放甄嬛传。
“宝娟，宝娟我的嗓子——”安陵容果然又被毒哑了，声音听着还是这般安稳。
王琳正全神贯注地追剧，捧着薯片表情凝重，表情僵硬得一动不动。
刘媛媛还没出戏，见有人来了，紧张兮兮地转身望去，眼睛顿时又大放异彩，她摇着辛茜的胳膊扬起嗓子惊呼道，“看见了没，这次绝对绝对绝对是真的！”
余莫图、顾笑互相看了看手中的捧花：“......”
顾笑包揽了100米、200米、400米的高二冠军，打破了学校短跑记录。
正主巴拉巴拉在颁奖台上自夸了几百字，然后面对校记者采访时是这么说的：“我说了余莫图的体育能力和我比，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哦你问余莫图啊，我们班的4*100接力第二棒，大文班第一，我的同桌。”
他指了指那个坐在大本营打麻将的黑脸男生，章喻烨和黄德海拿着毛笔在旁边哈哈大笑。
比赛已经过去了几周。
顾笑在运动会上夺冠破纪录的消息颇有震慑力，硬控了江屿中学的一大批学生，十几天过去了，仍有不少新面孔在大文班门前逛来逛去：她们紧张又兴奋地垫着脚，踮到防窥膜以上的高度，对着窗户缝偷偷地瞥几眼，然后互相打趣嘻嘻尖叫。
不过对余莫图来说，更有震撼力的，是一批批交到自己手中的，那么厚厚一沓的情书还有堆叠了好几袋的零食。
“你好，你能帮我交给顾笑吗？”对方红着脸道了声谢，把信塞到余莫图手中拔腿就跑，下楼梯的时候又心怀期待地回望了一眼。余莫图懵逼地还未张开口，看了看信封，又提了提手中的零食，心里觉得她一定是个善良的富婆。
“我喜欢顾笑，求你成全我。”又来了好厉害的女子，余莫图点点头接过信，“好的。”
“你能叫顾笑出来嘛？”
“顾笑——人呢，”余莫图把头伸进教室望来望去，很可惜地说道，“人不在。”
“你好，可以让学姐跟顾笑认识一下吗？”
妈呀，余莫图瞪大了眼睛。
起初，顾笑还有些害羞和紧张，神经兮兮地捂着信偷偷打开读，完全无视了余莫图凑上前来的充满求知的眼神。再然后，堆叠成小山的几十封情书已让他闻风丧胆，装了几袋的零食就这么随意地被堆在后排角落里，供成了班级人人自取的自助点心。
至于这些信咋办。顾笑说肯定不扔啊，他要带回家里保存起来。
顾笑发誓：“我初中真没收过这么多。”
“看不出来你魅力这么大啊？”王琳凑上来仔细端详顾笑了一番，不解地问道，“不就皮肤好一点，五官端正一点，眼珠子大点，眉毛粗点吗？”
后排小分队对此观点表示很赞同。
顾笑这下听了感到不乐意了，“这么形容起来我也不丑吧，我的重点是185八块腹肌。”
“看腻了。”余莫图很嫌弃地说，“没啥好看的，你还总拿身体当招标啊。”
顾笑愤愤不平，“当时你们三个吵着要摸的，现在还看不上我了。”
刘媛媛听闻倒吸一口凉气，神情精彩万分，露出一副“磕死我了”的表情。
魏翔霖和黄德海不解转头，无辜躺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