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来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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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台，隔着帘纱细缝斜射进房间里，在一方阴影中嵌入了块不规则的淡黄拼图，印在被套上，酿着热意徐徐升温。
余莫图前一秒在睡梦中漫无边际地疯狂奔跑，扛着尸体赤脚跃入原始林野中。他穿过芭蕉叶遮盖的前方，微微怔住，铺陈在森林出口的是一片茫茫火海炼狱，烟云氤氲，火舌席卷，澎湃爆裂着绝望的烫意。
他无力地跪在地上，捧着眼前人的头颅，心如死灰。
下个瞬间，再次睁眼，光线轻柔地洒在他的脸上。余莫图始终保持着侧躺的姿势，僵硬而一动不动地压在枕头上，他怔怔地盯着房间里杏白色的墙纸，缓了许久，余莫图用力揉着湿润的眼眶，才发现脸颊已经凝结了几道粘稠的泪痕。
又是一场噩梦。
余莫图左右晃头提肩来放松身躯，骨头也随之发出“咔嚓”声响。他已睡意全无，打开手机看去，时间已经8:32，于是就关闭了连环的定时闹钟。
微信聊天里已经多了几十条信息，有十二条是顾笑发的。
“睡了没？”
“我睡不着了，明天就又要飞北京。”
“不会是骗我的吧......”
“紧张死了（瞥嘴表情）”
“睡了没，人呢（疑问表情）”
“起了没啊小余同学。”
“......”
“死猪一个。”
......
余莫图满脸黑线地一边刷牙一边回拨去电话，他开着免提，嘴里口齿不清地嘟囔着：“刚醒呢。你去北京这么早急啥，十一点半的飞机，咱们开车半小时不到就到机场了莫。我定好时了放心，比你靠谱。”
顾笑嘿嘿说道：“防患于未然嘛。十五分钟后准备下楼迎接我吧，我正在买早餐呢，你要吃什么，我顺便捎给你。”
“蛋炒饭，你看看味之家今天有没有，没有的话我想吃糯米饭，对了，来份油条和豆腐脑。然后不要——”
“不要虾米，豆腐脑要甜的。”顾笑抢答道，表示自己很明白，“放心吧，你喜欢啥口味我还能不清楚么。”
余莫图愣了愣，情不自禁地嘴角微微上扬，下一秒牙膏泡沫吞咽进喉咙里，把他呛得捂着胸口疯狂咳嗽，直直地辣逼出眼泪来，“不说了，差点被牙膏呛死，我在洗漱呢，先挂了。”
顾笑很无奈道：“那十五分钟后见了。”
“哦豁。”余莫图接过早餐袋，放在餐桌上，他去厨房拿来两副筷子和调羹。
等回到大厅时，顾笑已经把包装都拆好了，“你爸妈出差去了？”
余莫图点点头，“我爸去谈合同了，我妈在公费旅游，单位组织的。”
他吃了一口蛋炒饭，满足地感慨道：“就是这个味，二十多天没吃了。顾笑，我们九点半出发吧，待会去你家里把行李拿出来。”
......
余莫图很郁闷地收下物业给的发票。
“你这车直接给我开得了。”顾笑嫌弃地把栅栏受损的照片发到群里，并附带了@余莫图，评论道，“他的杰作。”
没过一会儿，魏翔霖回复：“他车又碰瓷了？”
什么叫“又”啊？
余莫图礼貌地上传一个微笑黄豆，“嗯。”
顾笑：“我有时候真怀疑你驾照咋考的，在小区撞栅栏，还以为这只是夸大其词，没想到你是为它正名来了。”
余莫图已经无言以对，径直一头扎在微信群里，对着嘲笑自己的几个损友疯狂输出。
两人最终还是选择用滴滴打车。
在候机时，余莫图想了半天，还是讪讪开口道：“你不是说你被封杀了吗？怎么韩倾还会找你邀歌？”
顾笑也一头雾水，“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俩还是有渊源的啦，我参加选秀的时候，是他给了我升A卡，我一公才被保住了。”
“说起来，他倒是我的恩师呢。有曝光量的那一阵子，我参与录制了几首ost，韩倾特意过来帮我编曲的。”顾笑有些怀念，“只是后续我没怎么唱歌了，真正意义的代表作也只是翻唱，当时被公司牵着拍了很多部流水账，韩倾现在又突然找我，我也挺意外的。”
余莫图百思不得其解，联想到马钦刽，“这个马董......”
顾笑无所谓地说：“大不了干完这一票就继续打道回府呗，倒是你，咋也要跟我一起去？”
“我要出差，我外企的总公司在北京，我得去那边培训一个多月，顺便旅游逛逛，还能给你当几天助理。”余莫图自夸，“内容安排得很周全吧，省得有傻大个生活不能自理的。”
顾笑趁着屏幕播报航班号的间隙，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敲了他的脑袋，玩味地瞅着他，“北京不管工作还是节假日，都人山人海的，你短时间怕是适应不了嚯，别变成我照顾你来了。”
余莫图很敷衍地“切”了一声，“杭州上海我都待过好吧，我又不是巨婴。”
顾笑点点头又笑道：“对了，北京豆汁儿超好喝，你绝对喜欢。每家店都有我跟你讲，这是北京的招牌，你不是喜欢豆腐脑嘛，那你肯定也爱喝豆汁儿，都是豆子做的。”
余莫图很狐疑地看着他，“真假的？我怎么听说豆汁很黑暗呢？”
“网上说说的哪能随便信啊，你去了就知道了。”
“噢噢，好，那你陪我逛逛。”
“钥匙和公寓密码都给你了，你今天自己转转，韩倾找我有点急，落地就要去他工作室了。”顾笑打了哈哈。
“OK。”
顾笑说自己家有两间房，客房可以腾给自己住，余莫图当时便直接应下来，也省得找房子短租。他去物业处借来推车搬走自己的快递，很迅速地回去把房间整理个干干净净。
顾笑离开的这十几天里，家中倒是没怎么落灰，只是客厅有点杂乱：各种未拆封的衣服扔的到处都是。余莫图无奈地看着，拍了张照发给他，当场雷厉风行地打扫一番。
呃？......余莫图好奇地看着电视机旁边存水的机器盒，扫地的时候，地上还有一些金色的毛茸茸的毛发，他转身又去厨房找了找，果真发现上方的橱柜里叠着几袋宠物狗粮。
“顾笑你家养狗啊？”
顾笑微信秒回道：“对啊，你喜欢的大金毛。叫来福。”
这名字是他的作风，余莫图选择沉默。
他其实更爱毛茸茸的萨摩耶。
“算下时间，柳芊芊说她在路上快要来了。我回江屿这期间里，来福让她来照顾着。最近你跟它好好相处一下，来福不怕生的，我天天给它看你的照片，肯定认识你。”他哈哈道，“韩倾叫我呢，先不说啦，我要去开会了，下次有空带他跟你认识下呀。”
顾笑发了一阵长语音，余莫图茫然地听完，做了总结。
所以，是我还要帮忙养狗的意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