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闹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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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笑，抱歉——我想我们还是分手把。”对方如此脆生生地回道，语气丝毫不拖泥带水，她干脆利落地解释了缘由，很善良地颁发给他一张彻头彻尾的好人卡。
“......”顾笑的表情瞬间风云莫测，阴晴不定。他咽了口唾沫，又把手机从耳边移开仔细端详了屏幕上的对方姓名，见的的确确是宋漫的名字，他下一秒才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瞳孔剧烈收缩。
顾笑对着镜子神色茫然，镜中的自己嘴角还在高高扬着，眉毛却皱得紧巴巴的似锁难拆。他强笑着发出一声“哈？”，试图让自己占理七分，火冒三丈，可毫无根据的，顾笑却没有产生任何挣扎和挽留的情绪。
有的只是对这场恋爱突如其来雪崩瓦解的巨大落差，突然之间，仿佛一个沉重又贪图的结果终于尘埃落定，只剩下如释重负的侥幸。
为什么这场荒唐的前言来得是如此顺理成章——毫无前言地互相表白在一起，冲动怂恿的拥抱与接吻......现如今，他被甩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压根就对宋漫没有任何的男女兴趣。
顾笑觉得自己应该生气才对。
可他也没因为这场唐突的无告而终感到焦躁和愤怒。
顾笑反倒觉得这算是种庆幸和解脱。他的心中总有一道回音高高悬起，萦绕耳畔像是幻听。它在这几天的睡梦中重复回荡着叫他回头，时而低喃高亢，又缥缈悬浮，声音是如此熟悉，熟悉到他几乎快忘了是谁——
时至于此猛然惊觉，他才意识到原来这是自己歇斯底里的呼喊。
顾笑惴惴不安地点了头，又长舒一口气，“好，确实这场恋爱的确来得太突然了，我想我们是得慎重考虑彼此的以后。”
“嗯？”对方并不接话，反而笑呵呵地说道：“我喜欢的事情都是过去式了。昨天是他，今天是你，明天又会是另一个新的人。你这么不生气，是不是压根就对我不感兴趣啊？”
“......”顾笑憋不出话，只能看着镜子沉默不发。
“切，原来我果然是单相思啊。”宋漫悠悠开口，“你当时到底把我当成谁了，你的前任？还是初恋？”
顾笑迷惑挠头，“呃......？”
“这么喜欢闻我头发当我是看不出来吗？每次见面都这样。啧，我才懒得对你的情史感兴趣——”
宋漫看了看韩海辰微信发来的信息，正在示意自己出门，她很甜蜜地笑起来，“我们就好好当同事吧，我不会再越界妨碍你了。我今天要去约会了，拜拜。”
顾笑：“......”
顾笑趴在沙发上，思索着这一切，愣得出神。
「你当时到底把我当成谁了，你的前任？还是初恋？」
「这么喜欢闻我头发当我是看不出来吗？每次见面都这样。」
自己到底把宋漫当成谁了......问题是他高中就谈了四五天不到啊，高一军训那段压根都能忽略不计了。
顾笑苦恼焦躁地抓着头发，他并没有因为自己被甩而感到沮丧，他反而为了这个不存在的人有些郁郁寡欢。
念念不忘的背影。
“那个，你洗发水是什么牌子。”顾笑纠结半天，还是选择去问宋漫。
“哈？”对方被逗乐了，“你没事吧兄弟？晚点链接发你啊。”
余莫图正在大巴上拍着青藏高原沿途的风景，突然微信振动，他切屏看见了置顶留言，是顾笑发来的消息。
“莫图，我高中有喜欢过谁嘛？”
余莫图觉得他的问题莫名其妙的，“没有，运动会那次的情书不是都给你塞储藏室了么？你说留纪念，和着有情况？”
“噢噢！没。”
余莫图这下反而来劲了，有些顾不上眼前成群结队的牦牛，他随意拍了几张照片，很八卦地当机询问，“咋滴，喜欢上谁啦？”
顾笑连忙否认，尴尬地转移话题，他压根不想把这件糗事公布于众，哪怕对方是余莫图。他个人是不介意，但这绝对是面子上的问题——余莫图这损友若是晓得，绝对会拿着「你TM都能被甩」这场闹闻沸沸扬扬地宣传，嘲笑自己整整一年。
“没有啦，就是问问，我列表老有人在谈论八卦，前段时间他们吃火锅赶着扒我的料了——”
有些没劲。
余莫图瞥瞥嘴，情绪一激动头又开始炸裂，他很无奈地靠在车椅上吸着氧气，捂着气闷的胸口缓了几分钟，嘴唇有些发紫。
“呼。”他下意识地换气长舒，冷风猛地灌进咽喉，把口腔壁吹得生凉，余莫图赶紧捂住嘴。他瞅着顾笑还在聊天页面上自言自语地刷屏和发疯，余莫图内心轻飘飘地叹了口气。
也罢，这是大学又不是高中，他不谈恋爱才稀奇呢。
余莫图试着自我安慰，但又有些怔怔地出神，抛开八卦好奇的角度，回归到自己的情感上，他突然之间有些情绪低落。余莫图翻着两人相册的合照，他被冻得大力地擤着鼻涕，揉了揉鼻骨。
此时此刻，余莫图光是轻摸着胸口，都能感受到心脏在胸腔往复回荡与冲击的撞动，澎湃欲出。
他的内心无来由地涌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茫然与愤怒，剧烈的情绪匆匆裹挟着余莫图，如同黑渊的潮水将他尽数吞没。
胸口的窒息感顺着高原反应愈是加剧，余莫图平复着心情，比起说是愤怒，好像用挫败和不甘来形容得更加贴切，余莫图咽了口唾沫，捧着手机一动不动。
在冲动的驱使下，他下意识地打出了那一句话，没有任何的思考与犹豫。
“你说实话，你到底喜欢谁？”
等余莫图匆匆回过神来，他看着自己唐突的追问才意识到很不妥，可距离撤回已经超过了两分钟。见对方迟迟不回，余莫图有些懊恼，正在组织措辞怎么解释。
“一个背影。”对方纠结了半天才敲字回答。
余莫图：“？”
“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评价。”顾笑酸溜溜地打字，“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就长得很熟悉。”
“你见过么。”
顾笑想了一下，“可能见过吧，也可能是梦里的结合体。”
余莫图：“......”
好神经的答案。
“其实我也不是说喜欢，就是很想亲近那个人，你懂嘛？”顾笑努力措辞让这件事显得不太荒谬，尽管“喜欢一个无名背影”这件事情本身就特别抽象荒唐，“我印象里，对方的头发特别好闻，手感还软乎乎的，摸着很上头。”
“得了，你绝对是做梦梦多了。”余莫图突然之间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悬而未决的不安总算有了结果，他轻笑着发送语音，“你什么时候还有摸过女孩子啊，滑天下之大稽。”
“算了，跟你说也不懂，反正你没谈过恋爱。”顾笑恼羞成怒，使出了杀手锏互相伤害。
谁说我没谈过的，余莫图对着屏幕翻白眼，自己幼儿园还主动定的娃娃亲好吧。
虽然结局是对方下学期就去意大利了。
“你就是喜欢梦女。”余莫图笑哈哈地对此进行总结，他的心情瞬间晴朗，恢复得酣畅淋漓。听见大巴广播通告乘客即将准备下车时，余莫图收拾好行李，内心惬意地哼着小曲。
“我到西藏了，免费旅游，学校实践报销。”余莫图很开心地炫耀，“顾笑你就好好拍照吧，大哥我心情好就买你几件衣服。”
顾笑懵逼抽搐，这孩子是吃错什么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