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初舞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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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还没到，节目就要开始录制了。于是公司将这五个人都一同送去了录制基地，一座鹅厂专门承包下来拍摄的小岛。
《星动2021》由沈洛担任男团发起人，韩倾担任唱作导师，赵自然、刘紫欢担任声乐导师，舒展航担任舞蹈导师。赛制和往年女团季差不多，一百零一个偶像男团练习生中只有十一个人能够顺利成团出道，选手的名次取决于观众的喜爱度和打投情况，有很多“回锅肉”也来参加《星动2021·男生季》，他们之前或多或少都先后参加了其他平台的选秀节目，但是没有出道成功。
节目组自然也乐得轻松，现成的流量和话题度不要白不要，很多老回锅肉们都自带粉丝，在打榜拼排名上，从一开始就赢在了起跑线。至于顾笑，他的粉丝们叫他加试环节表演一个走T台和广播体操运动，以出其不意赢得先机——如果他能蹭到加试环节名额的话。
顾笑如此回复自家小黑子：“......”
他这算造了什么孽，粉丝想看他当众哗众取宠，这跟脱裤子放屁也没差。
余莫图对此评论区默默地全点了个赞，觉得笑家军们都特别有脑洞。
“你其实还可以表演老本行100米赛跑的，如果这场地够大。”余莫图微信又补了一刀。
顾笑：“？”
顾笑从一开始就不想晋级也不想出道，他只想快点被淘汰，他生怕哪一天说话不过脑子直接“震惊四座”，于是他在后采环节爆出了语出惊人的话。
节目导演：“你觉得你初评级是什么等级呢？”
顾笑不假思索答道：“F，我又不会跳舞。”
节目导演沉默了一会，他当然知道这娃子是被公司塞进来凑数的，最后还是看着手里纸上的问题模版往下询问，“你来这里想学些什么呢？唱歌跳舞？还是团队合作？”
顾笑意味深长地和对方双目注视，看着前方工作人员举着的“实话实说”的小黑板，他悠悠地开口说自己想要在这里拿一个实习证明，淘汰之后顺便把毕业论文也做完。
在座全场：“......”
“我觉得我呆不长的。”顾笑对此笑哈哈言简意赅地总结，“老板你看得见嘛？我淘汰之后会去为他们打投的！”
顾笑注视着镜头挥挥手，他像报菜名似的将自家四个成员名字脱口而出，对着镜头喊加油。
节目导演嘴角抽搐，他用文件挡着脸，转头对旁边的副导演说：“这段可以留着。”
“真假，有些抽象了吧？”对方愣了愣，见老大表示“这节目玩的就是抽象”后索性听任他的话，全权放飞自我。
旁边的摄影师倒是不这么觉得，还和同事们下注赌顾笑能苟好几期——在初舞台都还没开始的情况下，工作人员暗地里就已经捣鼓得热火朝天。
摄影师A：“我赌100。”
摄影师B：“我也跟。”
舞台空间很大，呈现金字塔造型阶梯悬上，最顶端的位置和其他地方截然不同，上面镶嵌了闪闪发光的人工钻石，俨然一副国王宝座，座位中间还摆放着一顶皇冠。很显然，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的位置总和正好就是成团的数量名额。
广播公告示意在场的选手们根据自己的实力从A、B、C、D、F五个级别箱里挑选自己的等级徽章，别在胸口上，落座到对应的级别位置。
陈楚汉、盛海、高翘楚、赵远庭当机立断地从A级别箱里拿出徽章别在身上，表示早A早享受，万一这辈子只有唯一一次能坐到A班的位置呢？顾笑觉得他们说的居然还挺有道理，于是秉着“兄弟一起走，患难与共扛肩熬”的想法，他也笑嘻嘻地拿了A徽章别在衣服上，坐在上方看风景的时候突然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五人呆呆地坐在位置上，双手交叉撑住下巴，互相巴望傻愣得像是犯浑没睡醒。
陈楚汉心急难耐地回头瞥了好几眼最顶端的宝座和皇冠，顾笑注意到了他的行为，直接怂恿道：“要坐就快坐啊，咱们A组都提前坐上了，胆子再大点试试这个皇位。”
盛海说得很认真：“我帮你盯着，现在到场的就我们五个人，咱们轮流去上面坐一遍，下次指不定跌到第几层去了。”
于是五人说干就干，心领神会地小踏步一个接一个上去坐，戴了下皇冠，突然间感觉自己身价翻倍了易班。等这场接力赛搞完，他们又灰溜溜地下来继续发呆。
顾笑等得有些犯困，双手扶额低头假寐，眯神了不知多久，他的胳膊被人肘击了一下，顾笑转头，看见盛海示意他往下看，有人来了。
台上来了七人团，穿着打扮很潮，就是头发一人一个色，远远望去，叠着的背影如同一道彩虹。顾笑见到台上的人朝自己五人挥手，于是也同样热情地表示回应。
陈楚汉当即站起身来，指着那个顶着一头红发的帅哥说：“他是何小鹤，在韩国男团出道的，超级厉害的全能ACE。”
顾笑对此没概念，只是配合地点点头。
“他居然回来参加选秀了，那这么说，这个男团就是盛华娱乐旗下的？”高翘楚愣了愣，有些紧张地搓开手汗，转头见旁边的顾笑还是很茫然，于是全面地讲解了一番：长宏星娱主要是培养模特和演员，盛华娱乐以培养偶像为主，他们要专业多得多。
盛华七子果然都挑了A级徽章别在胸口，一步一步地往阶梯上走。
七兄弟本想上去近距离打个招呼，谁知道长宏五人果断地怂了，异口同声地起立点头哈腰，然后很乖巧地同步跨腿往下面一排迈去，把上方位置给腾了出来。
何小鹤：“......”
他和团里其余人对视，又瞥了眼长宏星娱的几人，有些失笑。他的目光与顾笑视线交接，何小鹤突然愣住，两人面面相觑了半天又同时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顾笑，久仰大名。”
虽然自己是第一次听说。
顾笑弯着眼，咧嘴笑得很灿烂。
“你好，我是何小鹤，我知道你——”何小鹤点点头，面对顾笑疑惑的眼神，他笑着解释，“我也有穿盛饰曼家的衣服，它牌子在韩国专柜也有卖，我在商场见过你的海报。”
一边说着，何小鹤注意到五人的胸口也都别着A级徽章，顾笑像是意会到了什么，讪讪地笑起来。
还没开场表演气势就弱了八分。
然后又十分硬气地解释人要有梦想。
选手到场的越来越多，在陈楚汉的挨个指认下，顾笑了解到这一季来了很多的回锅肉选手。
长宏四人难免忧心忡忡，初舞台尚未开始，就已经对这十一人的成团名额产生焦虑。
顾笑并没这么觉得，他反而很开心地认为自己离回家又近了一步，带薪混到一公结束就撤，捞提成的日子就是轻松。
沈洛、韩倾、赵自然、刘紫欢、舒展航五个召集人兼任导师，他们先后表演了开场节目，介绍赛制规则和battle环节。
很巧的是，盛华七子和顾笑他们的顺序挨在一块。他们的出场顺序有些偏后，等大部分人都表演完毕后，才堪堪轮到他们。
顾笑一边在做拉伸，一边在后台电视上看着何小鹤的表演，就连他这种门外汉都能看出来何小鹤碾压全场的实力，相比之下，其他六人的表现就显得中规中矩——这么看下来，六兄弟像是变成了陪跑的。
一头热情似火的红发在舞台上飒爽飞扬，灯光洒下，眼前像是一团燃烧簇烈的火焰，奔放不息。
何小鹤很顺理成章地拿下了最后一个A班名额。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长宏星娱四个训练生全都拿到了B，至于顾笑，六个导师坐在台下一脸皮笑肉不笑看着他。沈洛瞥了眼其余五个导师，最终由她宣布结果，“很遗憾，顾笑，你的评级是F。”
全场一片哗然，陈楚汉转头看着顾笑，只见镜头里陈楚汉的眼神莫名，他手心有些出汗，放在背后轻轻搓干。
盛海表情沉重地拍了拍顾笑的肩膀。
高翘楚和赵远庭站在两侧，看上去很是难以置信的样子。
“怎么会......”
顾笑点点头：“好的，谢谢导师。”一边说着，五人一边转身正要下场。
陈楚汉搭着他的肩膀，轻声说：“憋住别笑，严肃点注意表情管理。”
长宏星娱五人演戏做足了，表面功夫演得很煎熬。
“等一等。”
身后一道声音传来。
顾笑回正过身，一脸茫然。
“你们四个先下去。”韩倾示意了一下其余人。
韩倾：“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留下吗？”
顾笑摇头。
“给你一次重新评级的机会，一个加试环节。”韩倾面无表情地解释。
赵自然瞪了他一眼，拿起话筒笑着说：“别误会，这厮表情就这样，冰山脸一个。我们其实都听出来你声音是有东西的，但是说实话，你唱跳真的非常，非常，非常的烂！你知道你的声音在我们耳朵里传过来是什么样子的嘛？音色特别好，但也特别抖。长得外形也不错哈，但跳起舞来四肢跟重新装上去一样，你说实话你出道了多久？我这边简历写你出道了两年，我怎么就不信呢？”
顾笑尴尬地挠着后脑勺，实事求是：“练唱跳是两个月。”
全场哗然。
“才练了两个月就来参加——”
“我靠！”
“他是不是......”有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声音突然小了，他捂着嘴和同伴谈论：“这人绝对皇族太子！”
窃窃私语的声音伴着几十张喋喋不休的嘴放大成了噪音，顾笑在台上多少也听到了，很多质疑的声音让他内心汗颜不已。
「不是的，不是的——你们绝对想太多了。」
“安静！”导演从总控室里大声喊道，语气很凶。
议论声马上又没了。
“他新来的？”赵自然问台下的陈楚汉四人，见他们点头，便心里有了数。
韩倾瞥过去，又转头看着顾笑：“这次站桩唱，不用跳，准备好了就说。”
沈洛：“歌曲名字你还没问呢。”
韩倾：“......”
“A-Lin的《给我一个理由忘记》。”
声控把音乐伴奏放了出来。
真是给老余压中题了啊......顾笑内心很是咋舌紧张，他紧绷着脸死死握住话筒，他看着台下一百多双眼睛此时此刻正注视着自己，他们目光如炬般聚焦在了台前一人身上。
有期待的，有冷脸的，有好奇的，有想看他怎么出丑的——来之不易的加试机会就这么随便地给了这个三脚猫功夫的废柴，任谁来了都不甘心。
观众的注意力从四面八方掠来，席卷而过，凝缩成了一团庞大而浑然的精神波动，顾笑能察觉到这种让人抽象又难受的生理颤栗。
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脚用力剁住地板控制着情绪。
要进准......拍子一定要进准啊！他双手掐着话筒，在心里默默倒数。
“雨都停了，这片天灰什么呢
我还记得，你说我们要快乐”
......
赵自然和刘紫欢两个声乐导师不约而同地互相对视一眼，对这个学生刚开口就找准声音位置，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我说了他唱的很好听吧——”赵自然关了话筒，对着韩倾说道。
韩倾：“别吵，副歌。”
赵自然吃瘪：“......”他把脖子缩了回来。
“每当我笑了，心却狠狠地哭着——”情绪灌入到顶，顾笑换气之后直接照着原调一路猛冲了上去。
“给我一个理由忘记，那么爱我的你
给我一个理由放弃，当时做的决定
有些爱，越想抽离，却越更清晰
那最痛的距离
是你不在身边，却在我的心里.....”
他的声音深沉而带着些许沙哑，一如茫茫盛夏里的大漠，热风刮起了漫地黄沙，沙砾一路随歌引吭而去，漫天飞舞。
无名客追随着沙漠骆驼留下的步迹，最后踏足到了一方绿意盎然的绿洲。他的声音里就像天生掺杂着这种绿洲特质似的，蕴含的情感在不经意间流露，而后伴着副歌高潮迭起，汹涌澎湃地袭浪而来，最后轻柔地淹没了这片干枯皲裂的大地。
温暖而含蓄的，像是一路山重水复，柳暗花明。仿佛透过郎朗吟咏，前方铺陈开了千万条道路，擦亮了属于终点的一瞬。
加试环节的歌曲就是表演片段，唱完这半段后，全场沉默了半天，各个面面相觑。
下一秒，清脆的鼓掌声响起，只见赵自然从导师位站了起来，笑得很满意。
随大流般的，全场跟着掌声雷动，久经不息。
赵自然嚣张地瞅着韩倾，一脸“我苗子挑得好吧”的得意神情。
韩倾懒得跟他互动，嘴角轻微地抽搐一阵，写下了自己修改后的评级结果，和其余四位导师比对了一番，发现给出的评价都大同小异。
“顾笑，你最终的评级结果，”韩倾看着他，“是B。”
顾笑愣了愣。
啊......我吗？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接过了B级徽章别在衣服上，心里数了数从F跨到B究竟跨了多少级，最后表情看上去很欣喜地鞠躬道谢，实则心情惴惴不安。
一公，应该，走得掉吧？
陈楚汉四人：“太棒了nice儿兄弟！”
他们一边欢呼一边把顾笑拉进来，五个人肩膀搭成一道圈，把头埋了下来。
“有些意外，不过注意控制表情。”高翘楚低着嗓子提醒道。
五人回到座位落座，顾笑正准备坐下，像是察觉到什么——他抬头往上方看去，看见何小鹤正眯着眼朝他挥手，口型很清楚，简简单单三个字。
“恭喜你。”
可两人双目对视，何小鹤却在顾笑的眼里看到了无奈。
何小鹤愣了会，莫名其妙地揪着自己梆硬的红发。
搞啥鬼哦？
难道你还不想出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