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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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楼新修没两年，外观看着还挺新。男生寝室是八人间，不用想，里面的味道绝对没那么清新，地面倒还好，贴了瓷砖，每天也会安排人轮流打扫。
路阳和程之焕的床位刚好靠着进门右手边，一上一下，路阳一进去就看到下铺整理得很整齐，床单被套也不是学校统一制品的风格，床垫和被褥看着都挺厚实，应该是从家里带过来的。
“哇，你家人很疼爱你啊，你知道宿舍冬天有多冷么！我们这统一发放的被褥盖了跟没盖似的，到时候都是两个人凑合挤挤，两床被子一起盖才能暖和点，你这冬天不用和人挤了。”路阳是真心羡慕，自己爸妈常年在在外打工、奶奶也有很多农活要忙，压根儿考虑不到这些。
没想到程之焕瞬间变了脸色：“别和我提家人，他们不配这两个字，他们要是爱我就不会把我送到这里了。”
路阳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暗道：糟糕，触到雷点了。
程之焕摸了摸床上用品，看成色是新的，应该是送他的司机乔叔昨晚到了县城买的，床应该也是早上乔叔送他过来后整理的。
地上还多出了两口行李箱，有一口程之焕确定是自己收拾的，但另一口更大的看着很陌生。因为没有上密码锁，他直接打开来，里面全是厚实的冬衣，竟然还有一袋零食。
程之焕不知道眼前这一切是谁的主意，心想：难道是爷爷？不，不可能！整个家族最冷血的就是出任家族掌权人的爷爷，他不会在意自己这个弃子穿的冷不冷、吃的好不好。
“对不起，程之焕，我不知道你的家庭情况，所以……”
程之焕打断了路阳的道歉，冷冷地说：“不用道歉，送我来这里的就是我的家人们，他们将我当作丑闻、避如蛇蝎，以后我都没有家人。”
路阳这是第一次对程之焕的家庭有一点皮毛的认知，但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不管是安慰还是痛骂他的家庭感觉都不合适，只是看着程之焕蹲在箱子边低着头的样子，他明确感到了愤怒和心疼，至于愤怒和心疼什么，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路阳，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这是程之焕第一次喊路阳的名字。
路阳想了想说：“我还有衣服没洗，要不你睡一会儿，我关着阳台门把衣服洗了，正好到点叫你一起去上课。”
程之焕没有多想，他现在冷静下来，急需捋清现状以及往后的路该怎么走，只要不吵到他就行。
路阳找了件脏衣服到阳台关上门，程之焕和衣躺到床上看着上铺床板上的花纹，放空思绪。
宿舍外面很安静，只有路阳揉搓衣服的沙沙声模糊的传到程之焕耳朵里，躺在床上的他突然感谢路阳留下洗衣服的选择，让他不至于觉得真的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也终于能静下心来思考。
程家短期内肯定是不能回了，要弄清楚自己被放逐得真相也不是现在的他能办到的，他可不相信父亲嘴里自己是野种的说辞。目前唯一能走的路似乎就是在这这所高中好好学习，考上大学，让他稍感安慰的是这个学校里的同学有种特有的质朴、老师的素质也不错，日子应该不会难捱。
理清未来的方向，程之焕终于呼出了之前心中堵的那口郁气。毕竟只是17岁的少年，不管之前接受的是怎样的精英教育，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还是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心里一放松竟然就睡了过去。
路阳洗好衣服出来就看到程之焕不太安稳的睡颜，他将被子扯过来搭在对方胸口肚子上避免感冒。
程之焕皱眉睡觉的样子也是帅的，路阳欣赏了一秒，拿出放在宿舍的一本作文赏析坐在椅子上看了起来。
大概是真的累了，程之焕被路阳叫醒的时候还有点迷茫，但等他看清周围环境后立刻清醒过来。
“谢谢你一直在等我，走吧，别上课迟到了。”
路阳感觉程之焕睡了一觉就很换了个人似的，之前颓丧封闭，现在那种颓丧一扫而空，仿佛重新被注入活力，打开了与外界交流的口子，就一下正常起来，他觉得老班给自己的任务似乎不那么难以完成了。
俩人回教室的路上遇到不少在家午休的走读生，其中朱胖子高胖的身影异常显眼。
“前面那个胖胖的同学是我们班的吧，叫什么名字？”程之焕主动问。
“大名朱锦云，不过很多人都喊他朱胖子，为人很大方也没什么心眼，特别爱玩网络游戏，你来之前是我同桌。”路阳很高兴程之焕开始对周围的人事感兴趣，因此说的很详细。
程之焕点点头，心想：难怪这胖子之前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原来是抢了他的好同桌。
下午的课没有什么波澜，英语课上程之焕还被抽起来回答了一个问题，流利的对答、好听的腔调不仅炫了同学们一脸，连老师都说大城市来的确实不一样。
英语课后陆绵绵大着胆子跑过来，名为请教实为搭讪地说：“程之焕，你英语怎么能说的这么好啊，有什么好方法吗？”
程之焕看了看面前看似大胆，实则脸红也不敢正眼看他的女生，声音温和地说：“你可以找点感兴趣的英语原声电影看看，对提高英语听力和口语都有帮助。”
陆绵绵没想到程之焕真的会回应她，晕乎乎的回去了，一坐到座位上立即被班里的女生围住了。
程之焕转头看到路阳一脸兴味的看着他：“不行啊，程之焕，你这是男女区别对待啊。”
“怎么？”
“今天上午对我还爱答不理，这会儿倒温声细语了。”
“只是想通了一些事而已，上午不好意思，我态度不好给你道歉。”程之焕向路阳伸出一只手。
路阳也不是真心计较，就是想让他多说点话，对程之焕这么正式的道歉有点不习惯，但还是伸出手和他握了握，这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和人握手，也不知道姿势对不对。
“我开玩笑的，其实班里的同学都挺好相处的，就是那些老在教室外打听你的女生，看着花痴也就是新鲜感作祟，实在是我们这地方太小，新事物少。”
两人说不上一笑泯恩仇，但也算尽释前嫌。下午课后到晚自习开始有一个半小时时间，路阳一般会和朱胖子约着一起吃饭，完了去球场打一阵篮球。球是朱胖子个人的，质量比学校的好很多，因此就算朱胖子球技一般还跑不快，也能让其他人带着一起玩。
今天课后朱胖子照例提着篮球来等路阳，眼神示意他身边这位怎么办，路阳拒绝和他“眉来眼去”，直接说：“程之焕去吃饭吧，吃完饭打篮球去。”
“刚吃了饭就剧烈运动，胃不会痛吗？”
朱胖子立刻尖酸回到：“那是你们大城市来的人金贵，我们皮粗肉厚没这么多讲究。”
路阳一听就知道朱胖子这还在计较被换座位的事，真要论起来也是老班的主意和别人没关系，刚想打个圆场，就听程之焕和气地说：“还在为换位置的事情生气呢？一会儿多给你传几个球这事儿就过了吧。”
朱胖子一听，也不闹情绪了，就凭程之焕这身高体格，球技肯定差不了，让自己多几个进球机会是手拿把掐的事，想想就美滋滋：“那就谢了啊，哥们儿，等下请你喝水。”
路阳向程之焕暗中比个大拇指。
三人在小食堂吃了个面条，朱胖子给三人一人买了瓶脉动，路阳和程之焕都没拒绝。占场地的同学看到程之焕的到来有点诧异，但都表示欢迎，特别是19班的男生，今天是和20班的全场友谊赛，以往都是20班略胜一筹，现在有程之焕加入，战斗力肯定提升不少。
19班这边路阳、程之焕、朱胖子都在首发阵容里，另外还有体育委员陈峰以及另外一个瘦高个陈海舟，20班这边以李明洋为首。
开场跳球，程之焕轻松的凭弹跳能力和气势抢到球权，而路阳似乎早有准备，几步接到球直接快速奔跑上篮，一个漂亮的两分球中了，19班的气势一下就燃了起来。
果然从这个球开始，19班今天一路势如破竹，比赛结束时分数超了对方两位数，是高二开学以来的第一次。
运动是很好拉近男生关系的方式，程之焕贡献了场上基本一半的分数，男生们对他都很服气，而且接触了才发现这人看似和他们格格不入，但举止谦和，球技好还不打霸王球，特别是朱胖子在篮下被传了好几个球，也进了几个，总算有点参与感。
李明洋拉着路阳落后几步：“我说这咋回事呢，上午听你那意思他不是不来么，故意涮我啊？”
路阳这回是真的有点尴尬，打脸来得这么快：“这我也说不清楚，不过以后你们班和我们打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被20班压着打了这么久，路阳也很憋气，今天总算酣畅淋漓的压过了对方一头，这么想着看着前方被朱胖子围着转的背影又顺眼不少。
一群人回到教室，气还没喘匀，路阳又被老班召唤了。
“看你这满头汗，又去打球了？”老班其实一直不太乐意路阳每天下午雷打不动的球场活动，小地方教育资源本就贫乏，学生基本靠勤能补拙，要不是他常年稳坐第一，早给他强制停了。
路阳讨好的笑了笑：“老师，您找我来什么事啊？”
“就是想问问你新同学情况怎么样？”老班想起程之焕早上的自我介绍就心塞，但本着为人师的责任还是得问问情况。
“还不错吧，刚还和我们打了篮球，宿舍里也都安顿好了，我觉得我都可以交任务了。”
“交任务不急，再看看，人照顾好了你自己功课也别落下啊。”在老班心中校长的嘱托固然重要，路阳的成绩更重要。
路阳没有多说什么回了教室，自习课还没开始，刚才一起打篮球的几个男生围绕在程之焕座位边，还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刚才的比赛，显然意犹未尽，自己的座位也被其中一人人占了。
其实每天打球固定的就那几个，除了路阳其他都是关系户进来班上的，家里或多或少有点钱或关系，对自身成绩并不上心，这也是老班不想路阳参与这项活动的原因之一，怕他被这些人影响学习心态。
只见程之焕随意的靠在椅背上，对周围热烈的讨论偶尔回应一句，虽不热络但也没冷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随后他看到路阳从前门进来，坐正身体轻咳一声说：“都回座位去休息吧，20班不是约着明日再战么，别忘记养精蓄锐。”
众人闻言热情被打断一瞬，但还是陆续走了，路阳在位置上坐下来：“厉害啊，这么快就让他们认可你了。”
程之焕笑着说：“哪比得上你在班里的威信。”
路阳没有被这句玩笑话奉承到，虽然自己说的话这些人会听上几分，那也是因为自己成绩好，老班护着，和他对着干就是和老班对着干，这些凭关系才能进来的学生还是很怕老班的。他觉得程之焕有种书上说的领袖气质，只要他愿意，他不需要刻意讨好就能让人以他为中心，听他的命令行事，刚才在球场上是，这会儿一句话就让人散开也是。
“我是认真的，程之焕，你很优秀，或者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人格魅力吧。”路阳说的很坦荡，眼神也很真诚。
程之焕避开了他的眼神，心想：哪有那么多人格魅力呢，既然不能改变现状，那就让自己来掌握现状的控制权，以利益为导向总能得到想要的结果，这是家族从小传输给他的，现在学以致用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