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思绪在江对岸》狐小渔

57、第 57 章

　　江丞被他弄醒了,睁开一条缝：“你干什么？”
　　“没什么，”迟思特别不好意思，“就亲你一下。”
　　江丞都懒得抬眼：“把维生素给我。”
　　江丞嚼吧嚼吧，几口就吃了,翻身就裹着被子睡了。
　　迟思蹑手蹑脚地爬上床，从后面抱住了他。
　　江丞，反手推开，而是顺势伸开手臂，让迟思进来，被他抱着。

　　一大早，江清顺接到女友的电话急匆匆要出门,出门的时候想着去看一眼儿子,走到江丞门口，才想起他昨晚是睡迟思那里的，就走过去想打开迟思的房间门。
　　房门是锁着的。
　　迟思现在怎么也和江丞一个德行,爱锁门？江清顺挺纳闷,但也没尝试用钥匙开了。
　　结果这时，房门却忽然打开了，迟思一开门，忽然撞见江清顺,感到意外：“叔。”
　　“啊哈哈哈,我正准备出门,看你俩起床没有，起了就好，必须要吃早饭的，不然对肠胃不好。”
　　“好的。”迟思仔细地看着江清顺的表情，慢慢放下心来，应该不是怀疑自己，“叔叔你回来吃午饭吗？”
　　“今天还有事，要晚上才能回来，迟思，我出门了。”江清顺约莫是有什么急事，穿上鞋，提着一个袋子就急忙走了，迟思打开冰箱，开始做早饭，做好了就去叫江丞起床吃饭。
　　下午，迟思在地下室搞研究，江丞也在写他的演讲稿，写了一会儿，他有点拿不定主意，迟思也不在旁边，没人给他意见，就抱着资料本子去地下室找他。
　　迟思见他过来，就放下了手里的事。
　　“没事，你忙你的，我就一个问题，这个题跟科技发展有关的，你帮我看看……”
　　迟思低头看了眼，题目是科技发展对我们的生活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其实这是个很简单的题，迟思告诉他可以怎么写怎么写：“如果是我来写，我就从自身出发，我在村里的时候，没有信号，也用不上手机，买不起这个东西，我跟你爸爸沟通，也全靠写信，一封信来往几个月，而一条短信，一通电话，只需要无线波的传递。所以科技实际上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但从某种意义上讲，其实也让彼此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
　　江丞有点听不懂，迟思又说：“既然是你的演讲，那就从你自己出发，科技对你的生活有什么改变吗？”
　　江丞想了想：“我小的时候我妈就做机器人给我玩。”
　　迟思：“这不就是一个角度吗？你妈妈会做很多代表着前沿科技的艺术。”
　　江丞哦哦两声：“说慢点，你讲中文我脑子转不过来，我记下来。”
　　他坐在按摩椅上，垫着本子记迟思说的观点，记着记着，他开始发散思维，在笔记本上写这件事带给他的印象。妈妈是因为经常不在家，所以才给他做玩具玩，大部分都有很强的科技含量，玩具是很好玩的，拿给任何一个小孩子，他们都会爱不释手，会很喜欢，但他不想要玩具，玩具只能是一个朋友，可这个朋友还不会讲话。
　　江丞写着写着，就停笔了。
　　迟思看他表情不对，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本子，记录的文字很杂，他也看不懂到底是哪一门语言。
　　“怎么了？”迟思弯下腰，很近地看着他。
　　“没什么”他声音有几分低沉，抬起头来盯着迟思的眼睛笑了一下，“我没事。”
　　迟思看见江丞眼睛微微红晕，但还是拽拽的笑，是因为提起了妈妈，所以勾起了什么伤心事。
　　他出伸手去，拇指抚过他的眼角：“别难过，我还在呢。”
　　江丞觉得有点矫情，别过头去：“我没事。”
　　“我知道。”站起来迟思弯腰抱他，又亲了亲他的嘴角，“我爱你。”
　　这一次的拥抱持续了挺久，江丞把下巴搁在他的肩头，身体相贴，他能感觉到体温和爱。
　　刚从学校坐车回家的闻里通，以为家里没人，结果又听见地下室有点动静，心想是不是迟思在搞发明，还有点好奇，于是就放轻了脚步，想走下去偷偷看一眼。
　　这一看不得了，他差点没叫出来！
　　这两人的关系好，他一直是知道的，刚开始他来以为他们俩关系也不怎么样，后来才发现，对比起自己，江丞对这个同样是寄人篱下的迟思，不知道要有多好。
　　这也不难理解，毕竟迟思每天早上给他做早饭。
　　上回看见迟思从江丞房间里出来，他还怀疑了一段时间，觉得迟思是不是在家里偷鸡摸狗，他原想隐晦地提醒江丞，后来观察了两次，发现迟思是晚上就偷偷地进江丞的房间，到早上才出来。
　　这就更奇怪了。
　　他当时一直没想明白，也不敢去问怎么回事，就怕这两个人都针对自己，可到了现在，他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要睡一起。
　　闻里通震惊地瞪大眼睛，又捂着嘴转头去看，两人还抱在一块儿的。
　　这种行为在他眼里，就和变-态没有任何区别！
　　表哥知道这事儿吗？
　　——肯定还不知道，表哥这么疼儿子，要是知道，那还不得让迟思滚回老家？
　　闻里通突然看见这样的秘密，一时也不敢声张，也没出声，脚步特别轻地上楼去。
　　江丞却忽然睁开眼睛，望向楼梯的方向。
　　他感觉到了好像有人，感觉到了视线，但一睁眼又没看见人。
　　闻里通回了房间，尝试给江清顺打了个电话，电话没打通，他有点焦躁，又沉不下心来，他觉得这事必须得给表哥说，哪怕是为了表侄子的健康，也得说。
　　可他又想，要是说了，迟思是不是就完蛋了？
　　迟思成绩很好，他有很好的前途，未来一片光明，可他对江丞做的事，实在是太恶心了！
　　闻里通想起来就觉得有点反胃，两个男的，这也不怕得病！他拿着手机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自己到底该不该说？
　　迟思忙完，江丞也写完了，肚子饿了，才上楼来。
　　是看见门口放着的鞋，他才意识到闻里通回来了的。
　　这时，闻里通从房间里出来了，看见他们俩了，也没说话。
　　江丞看了他一眼，顺口问了句：“表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没多久，我看家里没人，以为你们不在家呢，结果你们在呢，哈哈哈。”他表情有点不太自然，不是很想待在家里了，越看越觉得他们身上有艾滋病。
　　学校的宣传栏上专门写了，同性行为容易传染艾滋。
　　艾滋是什么，他一个没什么文化的人，也知道得很清楚。
　　江丞盯着他看了几秒，看得闻里通越发不自在。
　　迟思正要做晚饭，江丞没让他做：“我想出去吃老鸭汤，迟思你别做饭了，表叔你跟我们一起去吗？”
　　“我就不去了吧，你们去，你们去。”他仿佛松了口气似的，擦了擦额头根本不存在的汗珠。
　　江丞看他表情，好像感觉到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一瞬间阳光不在，俊朗的脸上显得格外冷。
　　他也没告诉迟思，然后出去吃饭的时候，给闻里通发了条信息：“刚才我们在地下室，我看见你了。”
　　闻里通：“……”
　　接着，他就没再管了，或许闻里通只是猜测，并不能确定，哪怕他告诉江清顺，但只要他和迟思不承认，江清顺会相信闻里通这样荒谬的揣测吗？
　　他不免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东窗事发，江清顺知道了他和迟思的事，江清顺会怎么处理？
　　自己马上也要成年了，而迟思也是个成年人，大人是没有办法干涉他们的决定的。
　　再说了，自己那里还有点小金库，一旦他成年，回瑞士做了遗产公证，就是个经济独立的成年人了。可他怕的不是这个，他怕的是江清顺会受到伤害，他不想伤害父亲。
　　他不确定闻里通会不会说，也并不确定他到底看见了什么，打算晚上回去找他谈谈。
　　结果回家的时候，闻里通人已经不在家了，看样子是跑回学校了。那他有没有给江清顺说？江丞也不知道，他只好给江清顺打了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以他的语气来判断好坏。
　　好在江清顺语气如常，说晚一点回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江丞想了很久，决定先下手为强，为了避免闻里通突然捅他一刀，他还是先开导开导父亲。
　　他在家里等到了很晚，才等到江清顺回家。
　　“爸，我有点事跟你说。”
　　“诶？什么事？”
　　“我们去书房说吧。”江丞把他推进了书房，打开了灯。
　　“什么事啊搞得神神秘秘的。”江清顺哭笑不得。
　　“我有个朋友。”江丞沉吟了几秒，“就是我一个邻居，kigr，他是我以前在苏黎世的邻居，对我很好的。最近他想来中国玩，我想邀请他来我们家住一段时间。”
　　“那敢情好啊，我们家随时欢迎你的朋友入住，欢迎国际友人！”
　　“不是，我找你说，是因为我这个朋友，他和普通人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啊？”江清顺困惑，“他怎么了？”
　　江丞看着他，慢慢地吐出：“他是个同性恋。”
　　江清顺一下子噎住，半晌说：“你朋友他叫什么来着，男的女的？”
　　“男的，爸，你歧视别人吗？会不会觉得他有病？就不让他住我们家了。”
　　“这怎么会呢！”江清顺说，“现在什么年代了，你爸我也不是老古板，同性恋怎么了？社会上也不少这个群体，你们老外开放点，就更正常了，而且我知道这不叫病，怎么能叫病呢，都是妈生的爹养的。”
　　江丞嘴角稍微缓了一个弧度：“所以你不歧视？”
　　“当然不了，不等等，你那个朋友，他对你？”
　　“哦，我回国的时候才十二三岁，他不恋-童，更不喜欢我这样的。”江丞说。
　　“哦哦。”江清顺彻底放下心来，大度地挥手说，“让他尽管来吧！欢迎他来中国！到时候就让他睡你的房间，你没意见吧？你跟迟思睡一间。”
　　江丞：“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