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道我喜欢她》柏娇

43、第四十二章 那现在我是你男朋友了吗

　　她无视他的狗刨实用论，笑着感慨：“你们这真美，美得人心旷神怡。”
　　他看着她清爽的笑容和俏皮的梨涡，也跟着感慨：“是啊，真美，美得赏心悦目。”
　　齐妙感受到他驻留在自己身上深情款款的目光，有种被烈日烘烤的焦灼感，心想：讨厌，你赞美大自然不看自然风光，看我干什么！
　　她刻意回避他的目光，也不赞美了，试图转移话题：“跟自然比起来，我们人真的太渺小了！张跃，我觉得最近我成长了，心胸开阔了许多，你说的对，与其让小磊痛苦地活着，不如放开他，让他自由地飞，我前几天梦到他了，又跑又跳的，他那个年纪的男孩就应该那样，我觉得他现在一定比较快乐，至少比每天躺在病床上快乐。”
　　齐磊死后，齐妙还是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谈论齐磊的死，她似乎真的放下了，她的眼睛中分明写着缅怀，嘴角却在微笑，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久违的小梨涡又回归到白嫩的小脸上了，他由衷地为她开心，能走出来真好，“对，他现在一定很快乐，尤其看到他最爱的姐姐不再每天沉溺于悲伤，一定更快乐。”
　　她笑笑，接着说：“我小的时候看到爸爸去世，觉得死亡太可怕了，后来又经历了妈妈和章爸爸，就觉得没有那么可怕了，再后来又经历了小磊，真的，我感觉现在面对死亡，比以前要从容，死亡对于本人来说真的没有那么可怕，只是对于亲人来说比较难以接受，死别比死亡本身要可怕的多。他们都离开我了，我最亲的人，所以我现在应该也算是无所畏惧了。”
　　张跃摇摇头，目光直视她的眼睛，认真又隐忍着什么，他说：“一些人离开了是因为他们本来就该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你不会因为他们的离开就无所畏惧，因为你的身边还会出现许多亲近的人，这些人才是命中注定陪伴你的人，他们会爱你，陪着你，只要你还会爱，你就不会无所畏惧。”
　　最怕每天嘻嘻哈哈的人忽然认真起来，他的眼睛中包含了太多，仿佛将她吞噬、淹没，她本能地抗拒，却抵不过心间的震颤，心脏紧缩起来，放射到每个神经，那个两人都主动忽略没有提起的吻再次浮现脑海，她的目光由他的眼睛移向他微张的薄唇，忽然很冲动地想凑上去亲吻他。
　　有很多时候人在一定气氛下就比较容易冲动，她咽了咽口水，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刻意转头看向山脚，掩饰打鼓一样的心跳和盲了心般的渴望。她曾顽强地抵抗过，守着自己对小哥的那份青春懵懂的爱情和之后浓浓的愧疚，但是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她失败了。
　　张跃每天都在她脑海中蹦来蹦去，她渴望他的拥抱，渴望他的亲吻，渴望他用手揉自己的头发，渴望他宠溺的眼神，她怎么也争不过对他强烈的渴望。
　　沈晓鑫的话又一次浮现，“章越哥哥以后还会遇到他喜欢也喜欢他的人，他不会需要你施舍的爱情。”施舍的爱情？她还能继续否认吗，当她抱着和他共度余生的念头时，心里还装着另一个男人，这种厮守难道不是施舍吗？
　　自己从来没谈过恋爱，从来没有感受过爱情的甜蜜，人生苦短，为什么一定要禁锢着自己呢，难道我就不配享受爱情吗？
　　如果问齐妙，她想不想和张跃在一起，答案是肯定的，从很早以前她就是想的，连小磊都知道她是想的，只是一直畏畏缩缩着不肯迈出那一步。
　　现在就很想勇敢一次，齐妙很少有这么冲动的时候，或许很快她就会为自己的冲动后悔，但是那是下一刻，现在，在如此钟灵毓秀的风景中，总该有些故事发生的。
　　张跃当然看不到她内心的渴望，看到她转移视线，只当她不爱听，怕自己把她逼得紧了，再适得其反，便也闭了嘴，默默地看着撑篙人从容地撑着篙。半晌，听到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声细语道：“也许你说的对。”
　　他抬眸望向她，她也在抬眸望着他，他忽然有点紧张，她的目光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他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对面女孩嫩红的唇瓣轻启，声音还是那么温婉悦耳，她问：“张跃，你是那个命中注定陪伴我一生的人吗？”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幸福来得太突然，以至于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女孩看着他表情包一样不停变换的表情，被逗笑了，俏皮的梨涡点在唇畔，她轻松又放肆地笑着，这一刻，她是真真的放过了自己。
　　看着她明艳的笑容，他还有什么怀疑的，太激动了，薄唇不住打颤，喉咙也有些干痒，费力说出：“是。”怕她没听到，又清了清嗓子，放大了声音，“是，我是，我肯定是。”他试图靠近她，动作幅度大导致竹筏剧烈晃动，齐妙制止：“你别动，太危险了。”
　　他听话地坐下来，咧着嘴傻笑，双眸绽放出璀璨的光芒，手不自然地掐了掐后颈，小心翼翼地问齐妙：“那现在你愿意我做你男朋友了吗？”
　　怕她再拒绝，又抢着说：“你放心，我肯定对你好，一直对你好。”不是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而是你是否愿意我做你男朋友。
　　他是那样满怀期待，阳光暖暖地沁入身体每个细胞，似乎连呼吸都感动了，齐妙微笑着，睫毛轻颤，视线与他的目光相对，她说的缓慢却字字清晰，声音吴侬软语般清新悦耳，她说：“张跃，我也会一直对你好的。”
　　多年后，齐妙还是经常回忆起那一幕，在淡墨晕染又翩然写意的山水间，在摇摇晃晃又悠闲自得的竹筏上，那个大男孩，因为她的一句我会一直对你好，瞬间红了眼眶。
　　竹筏靠岸，张跃先上去，回身向齐妙伸出手，齐妙将手放到他手上，借着他攥紧的力道回到岸上，手被他捏得有点疼，她想抽出来，又因为他舍不得松开的样子感到心疼，终究随着他了。
　　张跃时不时侧头看向身旁的女孩，在竹筏上，自己没忍住红了眼眶，被她笑了半天，本来有点丢脸，但能看她笑得这么开怀丢脸也值了。
　　“女朋友。”他突然唤道。
　　这什么称呼，齐妙扶额，装没听到。
　　“女朋友。”又来了，仿佛这样叫就能让他确定今天的一切不是梦。
　　她继续装没听到，这怎么回，尴尬死了。
　　“女朋友。”继续。
　　好好的人怎么忽然就不正常了，她觉得好笑，憋着嘴嗯了一声。
　　“女朋友。”还是没停。
　　齐妙实在受不了他这样，佯装生气又带着娇羞地回道：“我不是答应了吗，你不要再叫了。”
　　“我就叫，你本来就是我女朋友，还不让叫了啊。”无赖张再次上线。
　　“哪有人这么叫的，幼不幼稚。”她试图甩开他的手，说：“我要离你远一点，不要说你认识我”。
　　“这就嫌弃了，刚还说会对我好呢。”张跃更加用力牵紧她的手，揶揄道：“我就是要让别人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
　　这句话又击中了齐妙感动的点，她回牵他的手，轻轻捏了捏，笑容温婉而甜蜜：“好，不嫌弃你，你叫吧。”
　　“女朋友。”
　　“嗯。”
　　“女朋友。”
　　“嗯。”
　　......
　　本来想爬山的，天色有些晚了，不适合爬山，于是便打道回府了。
　　距离张跃家还有一段距离，齐妙停了下来，拉了拉他的手，问：“可不可以先不告诉你父母咱们的事，我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我父母很开明的，他们知道只会高兴。”张跃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当然也没想过要瞒着父母。
　　“我知道他们都很好，可是我来的时候说了是你同学，现在忽然变成女朋友，感觉怪怪的，我还没准备好这么快见家长。”齐妙跟他分析着，其实她也有担心，毕竟一般家长对儿子的同学不会有所挑剔，但女朋友就不一样了，如果他爸妈不喜欢她，她还住在这里就会很尴尬。
　　看她认真的样子，张跃也不想她为难，两个人刚刚确定关系，总要给她时间适应的，他揉揉她的头发，舌抵住腮边，犹豫片刻，说：“不说也行，但是我要补偿。”
　　“什么补偿？”齐妙问。
　　“亲我一下。”他点点自己的脸，示意她亲这里。
　　齐妙四下张望一周，看没有人经过，垫起脚迅速蜻蜓点水般在他的脸上碰了一下，抽出还牵在他手里的手，两手揉了揉脸，好烫，加快脚步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还不忘回头叮嘱一句：“你答应了啊，不许说。”
　　张跃爱极了她害羞的样子，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吻自己，喝了蜜似的甜进骨髓，恨不得马上把她拉回自己怀里，但是他也知道不能太快，她第一次谈恋爱，不能吓到她。
　　两人回到家里，岳玲玲已经开始做饭了，齐妙过去问需不需要帮忙，岳玲玲怕她下午玩的累，让她快去休息，等吃饭再叫她。
　　齐妙从厨房出来，张跃马上凑过去，小声逗她：“这就开始讨好未来婆婆了？”
　　齐妙瞪他一眼，飞快地回房间了。
　　张跃站在客厅看着她的背影傻笑，被厨房里做菜的岳玲玲撞个正着，岳玲玲也是过来人，马上意识到两个人有些不同了，她没点破，心里确有些不是滋味。齐妙这姑娘是个好姑娘，很讨人喜欢，这几天聊天，也大概了解了她家里的情况，挺让人心疼的，可是不代表这样就适合自己的儿子。
　　晚上吃完饭，四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张跃的视线不停地往齐妙身上飘，他想找个理由把她叫出去，两个人独处，他倚在沙发靠背上，懒懒地揉了揉肚子，假装自言自语：“唉，今天好像吃多了呢，好撑，应该出去散散步。”说完问齐妙：“你撑不撑，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齐妙知道他是想两个人出去，但是她怕太明显了他父母看出来，于是拒绝道：“我不撑，而且今天累了，不想走了。”
　　岳玲玲看着傻儿子吃瘪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对着张先志揶揄张跃：“哎，当家的，今天太阳打东边落下去的吧，咱们家的懒儿子居然主动要出去散步，难得他有这份闲情，你去陪陪他吧。”
　　张先志是实在人，听她这么说，就当了真，起身看着张跃：“等会，我套个外套。”
　　这样一来，张跃被架在那，不得不走了，他知道岳玲玲肯定是看出什么来了，有时真的很怀疑他爸的情商，就真的听不出他老婆语气中的嘲讽吗，可是能怎么办，他无奈地起身，趁着妈妈不注意，狠狠瞪了齐妙一眼，齐妙嘴角弯弯的，笑得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