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道我喜欢她》柏娇

63、第六十二章 我这命硬的累死你也克不动

　　章越是第二天早上才知道张跃昨晚走了的，兄妹两人边吃早饭，边讨论两人分手的事，齐妙没有用有别人的理由糊弄章越，因为两人还在一起生活，她有没有别人，小哥怎么会不知道，她没说岳玲玲的话，只说自己觉得自己可能命硬，怕伤害到张跃。
　　章越没想到妹妹能这么想，不知道该怎么骂醒她：“你傻不傻，人的命，天注定，怎么就成你克的了，齐叔叔得癌症，是他自己身体里带着癌症基因，又把基因遗传给了小磊，小磊是不幸的，你没被遗传，是你的幸运，说不定生你的时候齐叔叔还没有癌症，你没被遗传，生小磊的时候，他的癌细胞已经不稳定了，所以小磊被遗传了。至于阿姨和我爸爸，那是他们自己的问题，都是大人了，自己的错自己负责，关你什么事，妙，我坐牢的时候想了很多事，我现在特别信命，人的命，天注定，别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可是小哥，我害怕。”在章越面前，她不想掩饰自己的软弱。
　　章越摸摸她的脑袋，安抚道：“别怕，有小哥呢！”
　　张跃说的冷静，可他自己就没法冷静，他觉得齐妙说的律师追她，有可能是真的，因为他的齐妙有多好，他知道，别人也看得到，只是他不信齐妙会移情别恋，她太重感情，不可能为了钱就变心。
　　张跃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么神经兮兮的，躲在齐妙单位附近，像是捉奸的弃夫，就为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个人在努力地挖着自己的墙角，他想：让我看到那个人，我一定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用尽全力抡起拳头狠狠砸在他脸上，让他个狗日的没脸见人。他还为此做了热身运动，怕真打起来的时候自己打输了，让齐妙看到就太丢脸了。
　　他在齐妙单位对面找了个从窗口能看到她单位的咖啡厅，除了中途去了两次厕所，其他时间都在那守着，连午餐都是在那点的简餐。尤其是下班时间，他的注意力更是集中，生怕错过了想像中两个人的身影，如果真有那么个人，至少下班之间回来接她吧，他们总得去约会吧，如果这个人一天都不露面，一定是齐妙在骗自己，到时候她再说分手，自己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揭穿她。
　　那个单薄纤弱的身影慢慢地出现在眼前，微笑着跟同事道别，独自一人从单位庄严的大门走出来，慢慢地向家的方向走去。张跃从咖啡厅出来，隔着很远的距离，悄悄跟在她后面，看着她周身萦绕着悲伤的气息，心不在焉地挪着步子，直到她走进家门，他终于长舒一口气，没有别人，还好没有别人，他想就这么冲进去跟她理论，即将迈进家门又停住了，齐妙突然要分手，一定有她的理由，自己应该好好分析一下两人之间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她到底是因为什么要分手，等想明白了，想好解决办法，再来找她。
　　这一夜，张跃辗转反侧，始终想不通，两个人一切都好好的，没有任何征兆，早上天一亮，他就躺不住了，去他的哪里出了问题，去他的为什么分手，不管了，不管她因为什么，自己就不分，就赖着她。
　　他一早就颠颠地回到家里，当时齐妙刚刚洗漱完，用冷水敷着红肿的眼睛，张跃进屋大步直冲冲地走向齐妙，没等她开口说话，就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拥入怀中，感觉到齐妙有些挣扎，他更用力箍住她，低头寻找她的唇，用力吻了上去，这次的亲吻与以往不同，多了撕扯与惩罚，分开的时候，齐妙的嘴唇已经开始疼了，腿也有些软，手拄着膝盖微微喘息着。
　　这两天张跃过得太过于煎熬，回来的途中就想着，到家一定要狠狠地亲她，让她再气自己。亲完她又觉得自己万分委屈，声音都不禁带了哽咽：“媳妇，我想你了。”
　　他沙哑又带着哽咽的语气瞬间击碎了齐妙的伪装，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滴大滴的涌出来，唇颤动着，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悲伤愈渐浓重，从无声落泪，到泣不成声，再到嚎啕大哭，仿佛将这么多年的委屈，将失去亲人的痛苦，将失去爱人的不舍，都倾注在这呜呜的哭声中。张跃再次仅仅地抱住她，企图用拥抱分担她的苦楚。
　　在时间的静止中，两人慢慢平静下来，齐妙看了看时间，她得去上班了，现在没有时间跟张跃谈两人的事了，用商量的口吻问张跃：“等晚上我下班，我们再谈好不好？”
　　听她这么说，张跃知道，这场风波还没有完全平息，他有些生气，又想着自己是来求和的，不能表现出来再惹她，只得同意。送齐妙上班的一路，两人都很安静，到她单位大门口，张跃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宠溺地告诉她：“乖，我晚上来接你。”
　　齐妙不敢出声，怕自己再哭出来，乖巧地点点头，快步走进单位。
　　整整一天，齐妙的工作效率都很低，快下班的时候，更是心神不宁起来，她给小哥打了电话，告诉他晚上不回去吃饭，因为她分手的事，小哥说晚上要给她做好吃的，有了早上那一出，她想既然要跟张跃谈，还是别在家里的好，谁知道会不会说一说又抱到一块去了。
　　下班张跃果然准时出现，他提议找个饭店坐下聊，齐妙认为聊分手的话题，两人肯定吃不下，饭店人多嘈杂，不适合聊这个，提议去附近的公园走走。
　　乌金微微西斜，仿佛将树影斑驳都映上了金色，街道车水马龙，燃起下班期间独有的热闹。两人并肩走在路上，张跃习惯性牵她的手，因为在单位附近，怕被同事看到，她就没有抽回来，一路任由他牵着。余光里看着交叠在一起的两只手，十指紧扣，感受手心传来的温度，那么温暖，那么包容，她的心里越发酸楚，泪也越发的难以控制，别说是张跃这个人，就是这只牵着她的手，她都舍不得。她想：以后，这只手又会牵着谁呢？
　　旁边的店铺响着音乐，隐隐的听着，海来阿木深情的声音缓缓流出，“我希望五十年以后，你还能再我左右，和你坐在摇椅里，感受那夕阳的温柔，听微风轻轻地吹，听河水慢慢地流，再聊聊从前日子，刚谈恋爱的时候......”
　　齐妙再控制不住，将头扭到张跃看不到方向，用力向天空瞪着眼睛，风吹在脸上，将泪吹离了原来的轨道，空着的那只手假做自然地在脸上擦了擦，将不听话的泪抹掉，可马上又有泪涌出，不是有人说只要用力看向天空，泪就会流进心里吗，为什么还在脸上，还能被人看到。
　　张跃身高优势，自然能看到她在哭，他心里也不好受，既心疼又生气，总觉得两个人什么都好好的，生活越来越好，不明白她究竟在闹什么。不管闹什么，先哄了再说吧。他问：“怎么哭了？”声音不自觉就带着宠溺，像是哄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受了委屈的齐妙有苦难言，一时也无法马上想到借口，直接回他：“歌太感人。”
　　他抬起身侧没牵她的手，帮她抹了抹脸上的泪，笑着说她：“傻不傻！”
　　一首歌都能听哭的姑娘，还跟他说分手跟富二代过好日子去，这让他怎么信！
　　这个时间的公园人很少，有街道的喧嚣相对比，更显得静谧，齐妙的泪已经被风吹干，心绪也平静下来了，她将手从他的掌心抽离，狠心再次向他讲明她要分手的意思，“张跃，我们还是分手吧。”
　　张跃早就想到她要谈，一定还是说分手，有了心里准备，就相对冷静了，他问：“理由呢？别跟我扯什么要找有钱人，我不信！”
　　理由？真正的理由让她怎么说，他那天跟他妈妈说的话她都听到了，他不可能因为她命硬就跟她分手，可她不想拿他和他家人去赌，如果她真的克他们怎么办，如果真的伤害到他们了，她要怎么办？她只能将理由编得更显得真诚些：“我承认我还爱着你，你那么好，是我不好，我自私，我不想再过穷日子了，而且咱们两个未来的走向也不同，我不能一直不入员额，又不能让你放弃你的律师梦，真结婚了，以后怎么办，两地分居吗？”
　　张跃真是被她气笑了，质问道：“所以你就要找个有钱的律师，然后跟他两地分居是吗？”
　　被他一问，她才发现自己这个理由有漏洞，开口想解释，又一时不知道怎么圆这个谎，“我......不是，我......”
　　不等她说完，张跃冷声打断：“齐妙，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们也算一起经历风雨了，这么久的感情，不值得一个真的理由吗，我们之间要在谎言里结束，多年后，回想这段感情，这段我们彼此深爱过的感情，它真挚吗，它不真挚，它有污点，它的污点就是连分手的理由都是编造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齐妙，你为什么要分手，我不要借口，我要真的理由。”
　　齐妙强壮的冷静早已被打破，此刻泣不成声，她两只手在身侧狠狠地攥成拳头，指甲扣进肉里，用尽力气几乎是喊道：“我已经克死爸爸、妈妈、章爸爸和小磊了，我不能再克死你，我就是个瘟神，你离我远一点吧，求求你了，我只要你好好活着，求求你了，离我远一点！去结婚，去生孩子，去过你自己的人生！”
　　女孩满脸是泪，脸颊旁的碎发粘在泪上，几乎歇斯底里地说着，让他离她远一点，那种破碎感直击在他的心上，让他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担忧，她听到了自己和妈妈的谈话，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要分手了，他狠狠地抱住她，训斥道：“你还在这哭，你哭什么哭！这就是你的理由，这么荒谬的理由！简直就是无稽之谈！齐妙，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是吧！不学法了改学玄学了是吧！我他妈的就是惯的你，让你一天想东想西的，在这跟我闹脾气！你他妈当时想跟小哥在一块的时候，你怎么不怕克他呢！你命硬个屁，还克我，我这命硬的累死你也克不动！分手？你休想！想都不许想！明天就他妈领证，也不等什么日子不日子的了，领完就他妈生孩子，生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把你失去的亲人都补回来！”
　　怀里的女孩哽咽着喃喃着：“可是如果我真克你，或者克你的家人了怎么办？”
　　气死我得了，败家女人，气我够呛我还得心疼你，张跃无奈地想，“滚蛋，别找不自在啊，刚说你书读狗肚子里了，你还来劲是吧！我跟你一个被窝睡这么久，他们谁有我跟你近，我不还好好的吗，这世上死的人多了，按你的说法，都是被人克的呗，那把你们这些命硬的都埋了，世界上的人都长生不老了呗。你要有那本事，以后看谁不顺眼，就跟谁走的近点，你的仇人就都被你克死了，你也不用当检察官了，改行当杀手，你这种杀人法，法律都定不了罪！别成天想这些没用的，我没被你克死，快被你气死了！你说，我他妈的高高兴兴要娶媳妇，忽然一个大雷劈我头上了，告诉我要分手，还是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破事，这也就是我，心理素质不好点的，你现在只能到精神病院去看我了！”
　　齐妙是真的哭到鼻涕都蹭张跃衣服上都顾不上了，他吼自己，还带脏字，她被他骂的委屈死了，“你......吼我.....你还......还骂我，呜呜......”
　　“啧”，张跃被她那委屈的样子逗笑了，低头在她额头上狠狠地亲了一下，哄道：“好好好，我不对，我不吼你了，也不骂你了，下次你再嘚瑟，我就直接亲你，使劲亲你！乖，不哭了啊，都哭成小花猫了，明天领证还得照相呢，该不漂亮了！”
　　“不领，我不要明天领证，后天再领！”大后天就是张跃妈妈找人算的好日子。
　　“好，那就后天领证，现在咱俩先去吃饭，想吃什么？”张跃问。
　　还在哽咽的齐妙不想出去见人，自己这个情绪也需要再缓缓，回答说：“想回家吃。”
　　“好，那就回家，老公给你煮面条！我媳妇这大鼻涕小眼泪流的一条一条的，吃点面条补补。”
　　“讨厌！”齐妙娇嗲地瞪他一眼，又担忧地问他：“可是岳阿姨那边怎么办，咱们就这么领证了，我俩的婆媳关系可能会出问题的。”
　　“放心吧，有我呢！”
　　又在家里看到张跃，章越就放心了，这两天他都在担心齐妙，晚上故意等在家里，给齐妙做饭，陪她聊天，都没敢和杨晓晗去约会，本来说这几天找个时间，让齐妙见见杨晓晗的，因为她刚失恋，也就没敢提，这回好了，生活又回到正轨了。
　　章越赶忙给杨晓晗发信息，告诉她这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