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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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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之后又过了几天,周途没有任何消息,他也没再来过工作室,倒是汪树来过一次,带了一些水果,于暮不在,薛启跟他聊了一会儿,当然也聊到了那个案子。
等于暮回来,薛启把打听到的告诉他,说女孩儿的死有结果了,她被高远辛强/奸后逃跑,在野外遇到了狼,那根断裂的带子是被狼咬的,可能逃跑过程中包带缠到了脖子上,又被狼拖拽,窒息而死,但目前仍有个未解的地方——狼为什么没有吃掉她的尸体。
或许那是个永远没人知道的谜题,又或许是命运给予的唯一眷顾,科学和逻辑解释不了的事情最后交给玄学也未尝不是一种交代。
听薛启说完,于暮问:“女孩儿家是哪的?”
“木城。”
“咱俩过去看看她父母吧,给点钱。”
薛启点点头,“行,听你的,把手上这个活跑完就去。”
其实于暮心里有点对不住薛启,女孩儿的案子于暮最早还怀疑过他,虽说是朋友,又是合伙人,但薛启的感情生活太过丰富,不得不让人多想。
......
周途家里好几天没他消息,电话打到朱颜那,不得已,她带着任务去周途单位堵他。
电话没人接,朱颜只能在门口等,好在门卫帮忙联系上了,在等了十分钟后朱颜终于见到胡子拉碴的周途。
秋风萧瑟,他裹着警用棉服出来,看起来很疲惫。
“你怎么来了?”
朱颜白他一眼,“你爸妈以为你失踪了,想报警,可谁让他们的儿子就在警局上班呢?”
周途嘴角挤出一丝笑,“等我下,我换身衣服一起吃饭吧。”
“给你五分钟。”
“收到。”
嘴上说“收到”,可周途走得慢悠悠,朱颜望着他孤独的背影心情复杂,她看出周途有心事,很重的心事。
没一会儿周途开车出来,他换了件黑色羽绒服,没精神多少,还是那么颓废。
朱颜上车系上安全带,问:“最近又有案子吗?忙这孙子样。”
周途眉头一皱,“有那么夸张吗?”
“你自己照照镜子。”
后视镜就在右侧,但周途懒得看。
“想吃什么?”他问。
“羊肠面,之前你带我去过的那家。”
朱颜是故意的,因为她觉得周途的心事可能与那个叫“于暮”的领队有关。
“天冷,不想吃火锅吗?”
“今天就想吃羊肠面。”
朱颜执意,周途没再说什么,开车过去。
面馆附近不好停车,周途只好停到对面胡同,带朱颜走过去。
“这边。”见朱颜往“西途”方向走,周途赶忙拽她。
人行横道在西途门口,但为了躲避,周途不得已横穿马路,还找借口说“抄近道。”
距离一样,哪来的近道?朱颜看破不说破,等走进面馆,她背对门口坐下,而周途坐的位置一抬头就能望见“西途”的招牌。
“老板,两碗羊肠面,加两个煎蛋两份牛肉。”
“诶!坐着等会儿。”
点完餐,周途掏出手机瞎摆弄,以此躲避朱颜眼里的话。
“多久没回你爸妈家了?”
周途抬头,掐指算算,“大半个月了吧。”
“确定?”
“呃,可能不止。”
朱颜把一次性筷子扔给周途,“你跟于暮有什么进展吗?”
“......别闹。”
“你到底在坚持什么?”
周途脸色骤冷,“没有。”
“对,不是坚持,是对抗。”
这次周途没回应,因为他确确实实被戳中了。
“我去过他工作室,跟他聊了一会儿。”
“什么时候?”
周途问得急,脱口而出,等意识到朱颜神情不对时想往回收已经来不及了。
朱颜笑笑,“他要走了。”
“去哪?”
“你自己去问啊。”
周途身子微晃,忽然电话震动,是母亲大人,他挠挠头接起来,“喂,妈。”
“跟朱颜吃饭呢。”
“知道~吃点好的~”
周途明显哄着他妈说话的语气,“好,过几天回家看你。”
通话结束,老板把两碗面端上来,放下又去后厨忙。
周途吃得快,很快一碗见底,跟老板又要了一碗,朱颜见怪不怪,这是他正常饭量,直到他要第三碗。
“你们单位食堂解散了?”
“没有。”
“那你......”
“忙,一天没吃饭了。”
怪不得没精神。
吃完周途去结账,朱颜到门外等。
他小声问老板:“对面西途的于暮这几天过来吃面了吗?”
“昨天还来了呢,你俩是朋友吧?我有印象你俩一起来过。”
“嗯,是。”
付完钱周途出门,刚要招呼朱颜走,听到她说:“看来你对于暮也没多喜欢。”
“?”
“他都要走了你不去看看吗?”
周途拿出烟点上,说:“送你回家吧,一会儿我还得去单位。”
朱颜的话随秋叶掉落地上,没人接。
“周途,你这么傲慢会后悔的。”
朱颜说完拦了一辆出租车,留周途独自站在街边吹风。
他不是傲慢,是自卑,是畏惧,他不敢直面自己的情感,怕跟父母没法交代,更怕于暮对他无意......
等车影消失,周途脚底打转,快速穿过马路朝西途跑去,店里一直亮着灯,只是不确定谁在。
走到门口,周途偷偷往里看,前台有个女孩儿在,周途见过她,除此之外没别人。
许是周途鬼鬼祟祟的模样有点乍眼,很快被沫沫瞧见,她开门出去,叫住转身要走的周途。
“周哥,怎么不进屋啊?”
“......”
周途停住脚,转身走回店前,“路过,于暮在吗?”
“你不知道吗?”
“什么?”
“进屋说吧,外面冷。”
沫沫带他进屋,刚要倒水被周途拦住,“于暮呢?”
“老板休假了。”
“休多久?”
“可能十天半个月,也可能不回来了。”
“为什么不回来?”周途急切的表情落在沫沫眼里,她知道周途和于暮处成了好朋友,出于对朋友的关心才这样。
“暮哥跟我说十天半个月,薛哥却跟我说他可能不回来了,我也不知道该听谁的。”
周途朝楼梯口望,沫沫又说:“不过暮哥临走前一天在门口坐了很久,像在等人。”
“等谁?”
沫沫摇头,“他没说,可能我多想了。”
周途在原地愣好半天,直到沫沫叫他,“你要找暮哥有事可以给他打电话。”
沫沫想起什么,到前台拿走正在充电的手机,“自从暮哥休假谁也联系不上他,包括薛哥,只有一张照片,还是他朋友发给薛哥的。”
沫沫找出照片给周途看,画面里于暮低着头,坐在广场长椅上,他手里拿了一块好像馕之类的东西,脚边围着一群青色的鸽子。
“这是哪?”周途问。
“喀什,在新疆边境。”
周途打开拨号盘,打下一串号码拨过去,沫沫听到他手机震动响了一声。
“我存下你号码,可能有事问你,谢谢。”
手机还回去,周途转身开门离开。
......
三个月后,一场大雪降落在北海道宗谷岬。
雪后到处白茫一片,北海道的雪和中国东北一样,总给人一种忘乎天地的浪漫。
于暮在便利店一边啃饭团一边看着窗外雪景,不禁回想记忆里最大的那场雪。
那是小时候在东北老家,距离现在太过久远,于暮只记得那种感觉和眼前的北海道出奇相像。
身旁的薛启正跟新交往的女朋友聊得热火朝天,两人没时间理于暮,任由他自我感伤。
“于暮,到时间了,咱们出去搭帐篷吧。”
腻歪够了,薛启放下搂女友的胳膊,两人站起来,等于暮表态。
他不急不躁,把剩下半杯热可可喝光才起身,说:“你俩待着吧,我自己去就行。”
“你说的啊。”
薛启不客气,拉着女朋友又坐下。
等到于暮戴好帽子和手套出门,薛启看着窗外对女朋友说:“等着看好戏啊。”
“什么好戏?”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这么神秘?”
薛启笑而不语。
每年的最后一天都是宗谷岬最热闹的时刻,来自四面八方的人聚集到这里,开车或者骑摩托,甚至还有骑自行车的。
于暮顶着风走到海边,他的车停在那附近,现在时间算早,但也有人已经扎好了帐篷,于暮从车里陆续拿出他们一行的装备,帐篷有两个,他的小,薛启的大一些。
挑到一个面朝大海的好位置,于暮开始铲雪,他要把这块地方铲平再开始搭,这会儿风小了些,他越干越热,甚至有些出汗。
等他把薛启的帐篷搭完,再抬头时身旁已经没什么空地了,尤其是左边的绿色帐篷搭得比他要快。
忽然那个绿色帐篷抖动两下,一个男人从里面出来,他戴着面罩,径直走到于暮身旁。
熟悉的面罩图案,更熟悉的是面罩拉下后露出的脸。
周途?
周途。
他说:“要不要来我帐篷坐坐?邀请你一起看新年日出。”
于暮有点不可置信,惊得说不出话。
周途摘下帽子戴到于暮头上,属于他的气息夹杂着冰雪的凉意如阵阵涛声环绕着于暮。
“来吗?”周途再次确认。
“好。”
风声呼啸,不远处有烟花升起,在傍晚蓝调的空中绽放。
今夜未完待续,我们还没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