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和珍子》思钱

5、改变的契机

　　这次聚餐结局还行，冷羡如明确她的要求，王珍感觉云里雾里，可她没有什么损失。未来的一段时间，王珍常常能看见冷羡如，不知道的以为冷羡如在“追”她，两人距离有很大的进步，深入了解，王珍想冷羡如是一个别扭的东北大妞（她东北人），脸上一片不动声色，心里别扭死了，需要人哄，而王珍恰恰最擅长让步，服软。这段奇怪关系，王珍可没有吃亏，偶尔也会委屈，觉得冷羡如不讲理，但隔天冷羡如一定会送上贵重的礼物赔礼道歉，态度也诚恳。
　　人嘛，有时要的就是一个态度，王珍也没放心上，平时工作太忙，客情好的时候，王珍一天要打扫二十多间房，回宿舍倒头就睡，巧克力都和王珍聊不了天。身体累，心里满足啊，看着工资一点点上涨，从月薪三千，变成四千……王珍现在可是主管！
　　在她当主管后的头次发工资，有4539.78，王珍好高兴，觉得生活有期待。拿到这笔工资，她豪气的到大商场买了一个熊猫玩偶，400多。这玩具是什么名牌吗？王珍向店员提问，买不买的起另说，王珍觉得这个价格不合理。店员温柔的声音回应，“美女，我们这家店卖的是设计，店里的每一款都汇聚设计师的心血和灵感，所以价格偏高，绝对物有所值。”王珍默不作声，一个熊猫抱着竹子，算什么设计？
　　对于一个低收入者，王珍不会产生所谓的报复性消费，什么以前没钱买不起，现在有钱就好好安慰自己。王珍买玩偶是因为巧克力喜欢这个，上次和巧克力一起来，巧克力都没怎么看，只有这个玩偶，巧克力跨进店门那一刻眼睛一直盯着。王珍很少很少见巧克力对什么事物感兴趣，她当时想买，巧克力死活不肯，还生气了。见到素日温柔的巧克力生气，王珍也不敢买，在心底悄悄对自己说，以后一定要买下它，送给巧克力，王珍来兑现诺言。
　　不光想到巧克力，王珍还想到在田间辛苦耕耘的父母，曾经她每月会给父母各五百，这回每人一千。钱什么时候都能存，孝顺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尽。王珍坐在公交车上，一会儿看看玩偶，一会儿摸摸它的小手，左看右看十分喜欢，王珍已经能想到巧克力见到这个会有多高兴。
　　打开门，王珍一下子将玩偶塞进巧克力怀里，怕她拒绝自己，王珍勇敢一下。和王珍幻想的一样，巧克力对玩偶爱不释手。
　　珍子，这个真的送给我吗？会不会让你破费了，我好喜欢这个，他摸起来软软的，绵绵的，好舒服。我要给他起名，叫什么好呢，就叫…无虞。巧克力脸颊贴着无虞，多么有爱的画面。
　　“巧克力，放心吧，将来我的生活肯定越来越宽松，越来越舒适。”王珍豪情万丈的憧憬未来。
　　我知道，我知道珍子将来会越来越好，因为珍子本身就是很好很好的人，对朋友真心，对父母孝顺，和你慢慢熟悉的人，都会发现你身上的优点。
　　“嘿嘿，是吗。”王珍被夸的牙齿收不回去。今夜，巧克力抱着无虞，王珍也很快睡着，最近太累。
　　这些天客情特别好，王珍已经当了主管，由于人手不够，王珍又去打扫房间。每天腰酸背痛，第二天一早身上的酸痛感不见了，感谢我的身体，感谢。等客情淡下，王珍已经十天没休假，终于休息，王珍最近累死了，客人一多，状况百出，这个客人对房间不满意，那个客人的小孩子磕到碰到，客人来的太快，房间没打扫好，一件件都是事。王珍躺在床上和巧克力吐槽，“真是的，客房有多少领导不知道吗？那个客人刚退房，这个客人马上到，这种情况谁能打扫出房间。而且客人要投诉，投诉就投诉吧，我也改变不了什么，除了给客人一些小小的赔偿，和我说也没有什么用啊！去和酒店高层说，让他们不要为了赚钱排房那么紧，不管员工死活。”王珍重重叹口气，仿佛要把心里的憋屈都叹出来。
　　“有时候，真的不是员工的问题，如果说我又懒又爱偷奸耍滑，客人投诉，领导骂我，扣工资，我也认了。但我真的是勤勤恳恳的工作，一个客人来房间没扫好，如果为了速度乱打扫，客人本来等了一会，进来一看房间还是不太干净，是不是更生气。哼。”王珍胸口上上下下起飞，和坐过山车有什么区别。
　　看见珍子鲜活的模样，巧克力真是开心。
　　“啊？我以前不鲜活吗？”巧克力说这话，王珍困惑。
　　珍子以前就是死气沉沉的，眼睛空洞无神，一天天忙忙碌碌，又不知道忙什么，像木偶，没有生机，好似全靠一个看不见的人操控你。现在会吐槽，会和我分享有趣的，高兴的，好笑的，生气的，难过的事，这样的珍子，是彩色的。巧克力右手托脸，说出自己的观点。
　　“这样啊，难不成是由于我升职加薪，人逢喜事精神爽。”
　　嗯嗯嗯，巧克力摇头，这种变化，不是物质带来的，物质带来的只有生活上的改变，你眼中的改变，是你自己的努力。
　　“哎呦，这…我也没怎么努力，那我不说了，大如（王珍对冷羡如的爱称）今天喊我逛街，巧克力，你去吗？”
　　巧克力摇头，我希望今天待在宿舍，你去吧，祝你玩的愉快。
　　心里有点失落，巧克力没去。不过也不能逼她去啊。王珍穿着平时的衣服，去赴约。有车就是好，去哪都方便，王珍坐在冷羡如的车上，感慨一下。冷羡如带王珍来到一个小商场，“你别看这里装修不如隔壁，这个商场开了几十年，里面的衣服性价比高，一两百就能买到不错的衣服，走，进去看看。”
　　“啊？你这种收入还会买平价的……”冷羡如这种都市丽人，收入也不低，毕竟是一个部门的总经理，又是大公司。应该喜欢的是一些奢侈品，王珍看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我是有钱，不是傻。一两百的衣服能和大千块钱的衣服一样，我为什么不买。我的身份，我的阶级，不需要靠奢侈品来体现。不是看不起奢侈品，人的价值是自身赋予的，有些人他再穿名牌，名牌也像地摊货，有些人穿的哪怕是9.9包邮的衣服，别人也会以为是私人订制。衣服只是锦上添花，我自己咋样，由我自己决定。”
　　哇！这话好帅气，突然知道我和优秀的人差距，优秀的人着眼自己，我着眼外物。王珍听到这话大有裨益。
　　“你也买几件吧，我帮你挑。”冷羡如打量好友，对她的身材思索。王珍是典型的苹果型身材，不能穿宽松的，穿宽松衣服会显胖，需要露肤度。冷羡如拿来几款在王珍眼里很大胆的衣服，“去，试试。”
　　“啊，这领口有点大。”王珍双手互搓，脸上有为难，害羞，主要表达我不行，穿不了，我不配。冷羡如眼睛睁大，“这露吗，U型领口，哪里露了，你是清朝人。去穿。”冷羡如一手叉腰，不容王珍拒绝，连推带拉把人扔进换衣间，衣服强势塞进王珍手里，“去。”
　　手里拎衣服，王珍犯难，不过大如品味超棒，这衣服摸起来滑滑的，柔软且舒适。王珍心里扭扭捏捏，这好看的衣服我穿上真的会好看，别糟蹋衣服……
　　“你快点啊，要不要我进去帮你穿。”
　　大如的恐吓起作用，王珍可不想像小孩儿一样，下定决心换起来。王珍走出来，手时而捂胸口，时而把领口拉小。“你干什么，手松开，衣服都被你弄皱了。”冷羡如扒拉王珍的手，嗯，显瘦多了，王珍其实不胖，可平时包的跟玉米一样，臃肿又土气。“这些衣服喜欢全买了。”
　　“别别别，就算这衣服便宜，买太多也贵。”
　　“你慌什么？不要你掏钱，我来。”东北人豪爽又仗义，冷羡如是浪迹江湖的侠客，做什么事都果断。王珍心里默默记大如的好，以后会报答回去。
　　女人逛街真是恐怖如斯，冷羡如怎么做到穿高跟鞋走路四五个小时都不停，王珍已经累死。“嘿，大如，咱们歇会，我不行了，快挂了。”
　　“行，这有家轻食店，味道还行，走。”两人坐在店里，店墙上的菜品上都有热量，方便客人计算。“这家店好是好，上菜太慢，他们家选用最新鲜的食材，现做，很健康。”王珍无意识点头，她只想吃饭，饿死了。
　　等菜很无聊，冷羡如提议，“王珍，你有没有做发型，化妆的想法，你这个低马尾太普通了，换个发型更精神。”
　　“算了吧，我就一个保洁，虽然升职了，但还是服务员，没有必要。”
　　“怎么没有必要。”冷羡如不同意这话，“打扮不一定是给别人看，也是给自己看。像我，为什么平时休息还要穿高跟鞋，是因为高跟鞋是我的武器，我穿上它，我会更干练，更有气势，对我所做的事情更有信心。你可以这么想，我今天打扮这么好看，工作上的事情也一定要干的漂亮，不能用好看的姿态挨骂，要用好看的样子迎接赞美，不然白瞎我的心思。”冷羡如继续说下去，“生活的环境，工资，不是你邋遢，丑陋的理由，只要你愿意，也可以花小成本干成这事，主要是你愿不愿意，你想过什么生活。”
　　冷羡如这话像一把钥匙，打开王珍记忆的大门，她想起在中学时期男同学如何嘲笑她丑，想起她因为比同学大一岁被叫老女人，想起找工作是漂亮的人总是比她更轻易拿到OFFER，想起一切一切因外表受到的委屈。王珍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上幼儿园时她有很多朋友，王珍记得自己有一张照片，是几岁的时候，那天下了很大的雪，世界都是白色，她穿杏黄色外套，脸冻的红扑扑，比着剪刀手，脸上有很灿烂的笑容。什么时候变了，是因为生病后变胖，是青春期脸上的痘痘粉刺，是什么呢？大家都喜欢长的好看的人，王珍自己也喜欢，王珍学会一言不发，学会没有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