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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对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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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还没有等阿四足够冷静,娄启便从后面追了出来,阿四仍旧想要躲避,但却被娄启及时制止。
“我只是送件衣服。”娄启昂着脖子远远地说道。
于是阿四站立在寒风之中,双臂环抱,低头不语,但是也没有再次离开。
娄启迅速赶来,分明自己身上的衣服仍旧单薄,却先将阿四的衣服披在他的肩上,又觉得实在是不保暖,又让阿四伸开胳膊,想要帮他穿上。
“我自己来。”阿四急忙说道,而后自己将自己的衣服老老实实地穿在了身上,刚刚落下的雪花,也被包裹进去了许多,但阿四却一声不吭地继续穿衣。
娄启又拿出了一块干净的布条来,递给阿四,又指了指自己的脖颈,让阿四捂住。虽然现在已经不再流血了,在冰冷的刺激下阿四也早已经忘记了疼痛,却也听话地结果布条,而后轻轻捂住了伤口。
阿四只想着现在两人对峙的局面赶紧结束,好让自己的脑袋休息一下,缓一缓,思考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天不遂人愿,娄启当然看到了阿四冻红的双脚,紧接着说道:“还有鞋,我去拿。”
“不用了!”
娄启转身想走,却又被阿四及时制止。
“那你是想让我抱着你回去?”娄启只偏头甩出了这句话,便没有再言语,紧接着没有等待阿四的回应,便径直回去了洞内,将阿四的布鞋拿了出来。
等到了阿四眼前的时候,娄启强硬地要阿四坐下,自己替他穿鞋,阿四本欲制止,看到娄启投过来的眼神之后最终选择妥协,找了一块石头坐下之后,便看着娄启默默地替他将鞋穿上。
阿四的脚掌下面全是刚刚沾满的冰雪,因为雪下的实在是厚,所以看不到任何草泥,只有因为阿四脚掌的温度,逐渐融化的冰雪,此刻正滴答滴答地落下水来。
娄启精心地将冰雪全部刮去,而后用自己的衣袖将阿四脚掌上的水迹擦干,他的速度极缓,好像怕擦不赶紧似的,每一处都精心擦过。
但阿四忍得极其难受,只想将自己的脚掌抽出,这种局面他没有见过,也承受不起。即便从这个角度看去,娄启的嘴角已经没了血迹,可是刚刚那种触感却仍旧停留在阿四脑海之中,还有刚刚娄启的眼神,从来未曾见过的,如同曾经的角熊一般,散发出猩红色的光芒。
他当然不是害怕,只是觉得十分奇怪。
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奇怪,他只觉得这种行为奇怪、现在的娄启也奇怪,好像自己才成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一样,好像已经与娄启相识了这么长时间,但是却还一直不认识娄启一样。
等了很久,雪花已经覆满了娄启的头发,还有许多没有融化,就那样挂在他的头上,好像一夜之间,头发全变白了一般。而白发娄启的手中,还托着自己的脚掌。
阿四显然察觉到,娄启是想帮助自己暖脚:“不用了。”
他想要收回两只脚掌,却又被娄启紧紧攥住,后者抬头看他,好像在拒绝阿四的请求。
可是娄启自己却仍旧身着一身单衣,在朔朔冷风之中冻红了脸,却还要拿自己唯一的温度来替阿四暖脚,阿四实在是看不下去,他想要收回脚却又不行,而后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咱们回去。”
这一句话便让娄启乐开了花,但是他脸上却还端着不显,只是眼神更亮了些,他提起阿四的双鞋,打横抱起阿四便径直朝洞内走去。
“我可以走着啊!”阿四强烈不满,极力想要挣扎下去,却还是不行。
“你的脚刚刚干净。”这是娄启给出的理由。
“我可以穿鞋啊。”
“鞋子被我扔了。”
阿四就看着那双鞋在娄启手中摇摇晃晃地打转,看着娄启睁眼说瞎话,最终还是认命,只好安慰自己这不过是小小的一段路程而已,很快就要过去了。
两人在风雪之中行走,即便被冻得手掌微微颤动,娄启却仍旧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得缓慢,他那挺直的背、严肃的表情,还有正经无比的双手,让人觉得好像他在搬运什么世界上最为宝贵的珍品一般。
阿四莫名其妙有一种,自己是一道菜,现在正在被端上桌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持续到娄启将他的外衣剥去,那时候他还震惊了一瞬,但转瞬之间娄启便将他送进了被窝,而后掖好被角,裹成一颗蚕蛹才满意。
而娄启自己披上了衣物,又往石桌旁的火坑里添了些干草与干树枝,而后坐在干草堆上、依靠在石桌旁边,伸手手来烤起了火。
两人就这样陷入了沉默。
同时都思绪繁多。
直到娄启最先开口,那时候在温暖又昏暗环境下虽然满腹愁思,但已经在临睡边缘的阿四也骤然清醒过来,娄启说道:“乐乐去哪了?”
“许是在山间玩耍,这么大的雪也不至于他会迷路,他也总是能找到地方躲雪的,你也不用担心。”阿四背朝着娄启,不敢看向他,一连串地回答下去。
而娄启停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应声。
他想尽量将两人之间的状态恢复到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又觉得那样逃避实在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娄启此刻虽然没有任何言语,可也正是沉默滋生了各种胡思乱想。
会不会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此破裂,可是看刚刚的问答也不像是那样?
会不会自己刚刚实在是太过分了,是不是应该道一下歉才好?
想到这一层,娄启双手烤火,闷闷地说出了那句:“对不起。”
阿四经历过刚刚那一番问答,自然是睡不下去了,心中总是郁结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又说不出来。
脖颈上的伤口早就已经不疼了,估计也没有再流血,往后的日子慢慢地就结痂,而后脱落。不过这么小的伤口,应该不会留下多么明显的疤痕,或许连疤痕也不会留下。
不知怎么地,阿四居然觉得有些难过起来。
其实如果留下一道疤的话也不错,但是那样会不会让娄启看到之后便想到现在这样尴尬又伤心的局面?
实在是让人烦心。
而听到娄启的道歉之后,阿四更是觉得无厘头。
他连忙起身,摆手说道:“哪里用得着对不起。”
娄启便愣愣地看着他。
说完之后阿四便后悔了,只觉得刚刚的自己实在是愚蠢至极,但又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那样愣愣地与娄启对视。
脚下的镣铐在下床的时候又惊动了一番,与石床侧面的石壁相碰撞,再次发出叮当叮当的声响。
等了一会儿之后,那锁链便不再响动。
等到了那时候娄启才看着阿四两脚之间的镣铐说道:“阿四你还记得吗,当时我答应你要给你解开这脚铐的。”
阿四满脸疑惑,在记忆深处寻觅也最终没有寻觅到:“有过这回事吗?”
“有过的,当时我们刚刚认识没多久。”娄启一脸正经,盯着阿四的眼睛严肃地说道。
看起来并不是随便说说的样子,只是阿四的确没了印象。直到了一会儿之后,阿四才找了合理解释,恐怕那时候的自己只是当成了玩笑话,并没有当真,而娄启却当了真。
那时候的娄启还是个长不大的单纯孩子啊,阿四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这样的想法。
他的心情顿时开朗了许多,不免问道:“那你找到解开的方法了吗?”
于是娄启便顺手拿出了和宜剑。
“你打算硬生生劈开吗?”阿四不禁问道。
“当然不是。”娄启追赶着阿四的话紧接着回答道:“我之前的时候曾经找到过一根极细的铁丝,看起来便不像是崖底会有的东西,或许是从上面带下来的,也许是马车、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上面掉下来的,总之,这根铁丝应该会有很大的用处。”
阿四偏头疑惑:“你打算撬锁?”
娄启想了想,回答道:“可以这样说。”
“可是,你会吗?”
娄启自然没有学过,虽然小时候各种调皮,但还不至于学人家偷门撬锁这种事情。
“那阿四你会吗?”
阿四也紧跟着摇头。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娄启总觉得,撬锁这种事情虽然是一门技术活,但是说不准凭借运气也能达成呢?
于是他便想着要将那铁丝拿来,可是,自己之前刚刚找到的时候好像要帮助阿四来着,但是那时候发生了什么,好像是角熊那一会儿事,然后便突然给忘记了,之后也没再想起来这回事。
那么小一根铁丝,能放在哪里?娄启站起身来,往洞内寻觅,在石桌上翻了翻,又在放置衣物的地方翻了翻,而后甚至去他们放置储存罐的地方翻找,结果都一无所获。
阿四便静静地看着他,无奈地摇头。他本欲也起身帮忙寻找,结果在他还没有穿上鞋的时候,娄启那边便传来一声:
“啊,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