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扫师》灵夭厌途

6、清扫

　　“我其实很好奇，现在的你对我了解多少。”师梧恩喝着谈清风给她倒的橙汁，心想这小甜水的味道确实不错。

　　谈清风还坐在办公桌那，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摞资料，最上面的字是《0号个体研究报告》。

　　“我的觉醒程度为78%，却有着一项特殊的能力，能够看见每个人的觉醒程度，而你的觉醒程度从来都是0%，叶桐的觉醒程度为100%，能够联系世界，感知世界，借由他的双眼，我看见世界获得觉醒程度的数据，而后再借由他导出数据，反应在检测器上，我看见的数字从未变过，而检测器的数据从来没对上过，你欺骗了世界。”

　　“哦，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暴露在你们面前了么？”师梧恩说着从冰箱里又拿出半个西瓜，“我以前看不上读心术这种东西，现在一想倒是有用，想来你们的心路历程当比我想得要丰富得多。”

　　“世界上的生命在消失，而叶桐恰巧也拥有让生命消失的力量，但这一切与他无关，但你过于关注他了。”谈清风翻开了报告，又做了批注。

　　“嗯，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师梧恩放下了西瓜，斜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她在思考，“而对于我来说，叶桐也是一个问题。世界排异开始，异物被清除，剩下的那些有时被视为世界的一部分而保留，自然而然分得了世界的力量。”

　　“你所说的觉醒程度在我这里应该叫做世界融合度，而当融合度达到100%，他究竟算生命还是世界，我应该一并清扫还是就这么留下他，这是我工作以来碰到的第二个如此棘手的问题，我以前只见过99%的，我当然要关注他，他影响了我的工作效率。”

　　“生命对世界来说算异物么？”谈清风似乎有些疑惑。

　　“生命自成一个小世界，却又不算完整的世界，他们依附于真正的世界之上，有时会对世界造成损害，有时又会巩固世界的根基，在生命造成恶劣影响时，我便会到来。”这是师梧恩从她老板那里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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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你，我们想过很多方案，索翼说过把你关在地下二层，但其实我们关不住你，又或者说，你就算被关进去了又如何，你只是被关进去了，你只是换个地方看着，其实从始至终你什么也没做过。你毫不隐藏，肆意妄为，你究竟想做什么？你是一切的源头么？”谈清风拿出了检测器对着师梧恩，这一次的答案是0%。

　　“我又不介意你们发现我，装那么累干嘛？不过你倒不必说我是源头，我只是任务的执行者，完成清扫的工作而已。”师梧恩看着天边的晚霞，忽然转了话头：“到了晚饭的时间了，先吃饭吧，我去炒盘青椒肉丝。”

　　谈清风并没有拒绝她的能力，他们应该算是敌人，现在却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师梧恩说吃也是存在的证明，让他好好吃饭。

　　他看着又在喝橙汁的师梧恩问：“你找到问题的答案了吗？”

　　“找到了。”师梧恩微微笑了笑。

　　“你怎么忽然想和我谈谈了？按道理对你来说，我知不知道这些应该不怎么重要。”

　　她有时候觉得谈清风当真不太聪明，转念一想又觉得是正常的，故事里世界发生异变一般都是几十年上百年的跨度，短的应该也得四五年，而她却要在一年内完成这份工作了。

　　毕竟师梧恩只是想赶紧完成这份枯燥的工作而已，要不是老板太注重过程，其实他自己完全可以一个按钮一键清除，非要她来这里忙活，整得太快还会扣工资。

　　毕竟时限未至，她还可以给拖延时间找一个思考问题的理由，时间便不会那么难捱，她还有大把的时间来完成清洁的工作。

　　不过她也确实不必着急，工作效率太高，工作可是会越来越多的。

　　于是师梧恩对谈清风说：“你在写一道数学题的时候，你不知道如何解题，无法下笔，而一旦你有了思路，而思路被验证为正确，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落笔，一气呵成完成题目。”

　　“对了，我叫——赛多恩。”

　　谈清风就那么消失在她面前，毫无征兆。

　　世界排异率快要被提到最高，她知道谈清风要消失了，不过他应该刚想到她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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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早已落下，而夜色爬过天际，诉说这场戏剧的谢幕。

　　看来谈清风对她还挺好，给她准备了挺多吃的。

　　动用力量会耗费精力，而这需要足够的休息，在赛多恩快要将检测大楼顶层所有的食物扫荡一空时，这个世界所接纳的本源意识终于姗姗来迟。

　　他应该借由世界的意识了解到了她与谈清风的对话。

　　叶桐把枪口朝向她，说：“清扫师——赛多恩，按你所说的，现在我才是世界，我有权决定它该如何发展，你无权干涉。”

　　“你该归还生命。”

　　“不要无理取闹哦小世界，这是掌管世界者的命令，他的优先级在你之上。”赛多恩找到了保险柜的钥匙，拿出了完整的《0号个体研究报告》。

　　其实按道理她可以直接隔空取物的，一定是当人当得太久了，她居然学会讲道理了。

　　“而且你威胁不了我，你可以开枪，看我会怎样。”赛多恩张开双臂面向叶桐。

　　能量弹穿过她的身体，并没有产生丝毫的影响。

　　“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你的权限对我毫无用处。”

　　“毫无转机？”叶桐放下枪，起码他知道赛多恩并不会动他。

　　“你和他问了一样的问题。”赛多恩并不喜欢意外的发生，但叶桐这个100%融合的意外不也发生了，“这都给我问得不自信了，不过起码以前没有出现过转机。”

　　她还想再聊几句，毕竟小世界现在很厌恶她，现在他们就身份来说应该算是同事的，她还是帮他捉跳蚤的同事。

　　不过世界排异度已经到最高了，剩下的那些不能被世界排异的，当由她亲自前往。

　　“我要继续去工作了，你可以看一看，当然我不推荐你看，毕竟你还是个心灵脆弱的小世界。”

　　她忽然变了，或者说她的真身来到了这里，任性张扬的长发，被剪的长短不一，应当出自某个废物理发师的手笔，蔚蓝的颜色坠在发尾，一片片如蓝焰覆盖在黑夜里。

　　她的手里拿着几个蓝色的玻璃珠，像是小孩玩的那些弹珠，当然威力必不可相提并论。

　　天空被暗蓝色的光覆盖，似乎也昭示着赛多恩的降临。

　　她说着瞬移到叶桐身边，合上他的双眼，然后离开。

　　“当然你也可以用意识感知世界。”

　　她的第一站是实验中心，索翼正在检查大楼中是否还有人。

　　当然赛多恩可以直接告诉她，“就剩你一个了”，不过她懒得说。

　　不得不说索翼这张脸还是非常和她的审美的，她可以给她选一个不那么惨烈的死法。

　　她拿出了一根蓝色的细线，还是她同事送的，在转瞬之间便割下了索翼的头，“咚”一声掉在地上。

　　而同时赛多恩发现实验中心的地下牢房崩坏了，连带着这栋楼也将要倒塌。

　　那只硕大的丹顶鹤飞了出来。

　　原来这是索翼的能力么。

　　压制一切比自己融合程度低的生命的融合程度，还能切割缩放空间，在她的视角里这些地牢里的异种融合程度变低原来是她的手笔。

　　赛多恩对着那丹顶鹤弹去一颗弹珠，瞬息之间那只丹顶鹤便从中心爆裂，一团团血糊抛洒在地上，在蓝色天光的映照下显出夜的黑色。

　　叶桐被禁锢在原地，他的意识随着赛多恩游走，他看见一个个生命以心脏为中心被炸开，尽管之前他也从未想过要保护它们，他只觉得惨烈，他觉得世界都被染红了，可惜在蓝色的天光下，一切都是静谧的夜色。

　　赛多恩应该感觉到他在看了，他看见她在他的意识里笑了一下，然后说：“这就叫做——绽放生命。”

　　一点点的分心根本不影响她的工作效率。

　　直到世界上最后一个生命被清除，赛多恩拿出了她当清洁工时用的那个扫地机器人，按了一键清扫键。

　　“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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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世界清扫生命，那些不能被世界识别清除的，当由我亲自来抹除。 ——赛多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