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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门关上时,冬旭才将搅在一起的十指放下。

      放了公文包,程锦让她随便坐。她选了沙发。
      慢腾腾坐下后,她见他边往厨房去,边接起电话,声音越来越远:“好,我会尽快处理尾部危险…”

      冬旭垂眼看地,又开始有些紧张。
      时间一走,等她抬起眼,程锦已正站面前,握一杯白开递来,礼貌温和。
      “冷过了。”

      手腕挥动时,男性香味渐渐钻进她鼻腔。
      前调典雅。

      刚下班,他衣服还没换。黑色西装白色衬衫,纽扣扣紧,却并不显得他冰冷。许是天生温雅,脾气隐忍,那副眼镜也给他修饰了不少润物细无声的特质。

      不知为什么,他站她很近,冬旭却觉得他遥远。
      她没有接过水,渐渐地:“为什么要把项链给他?”

      程锦慢慢收回手,握杯的骨节清晰,皮薄肤白,小拇指雅得微翘。
      他喝了一口,不像喝水,更像是饮茶。
      淡着:“你忘了带走,我给你男朋友有什么不对吗?”

      冬旭知道与他对峙会有多难,但没想这么难。
      要哽咽好几声才能张口:“你知道…会引起误会。”

      “什么误会?”
      她静了一会儿,“我们没有发生什么。”

      他盯着她:“所以我让他不要多想。”
      他突然向她走近一步,低声地:“我是说清了的,你在怪我?为什么要怪我?”

      冬旭一下坐直了身。他不动声色地看她,目光里柔性气息暗涌,柔得诡谲。
      她渐渐收紧了呼吸。
      小声地:“你明明可以给我,你明明知道,他在意我跟你有联系。”

      他寂静了,双眼微耷,水杯被他轻轻晃动。
      冬旭站起:“…为什么要这样?”

      明柔光线下,照出他雨中雪松般的清冽感,眉眼流转,又有书香世家的雅贵气。
      他轻轻反问:“你不知道为什么?”

      *
      两分钟后,冬旭才说:“你这是…破坏。”
      听见后,他笑了下。

      忽然间,程锦放下水杯。
      他解下领带,缓慢清雅,隐隐有一种精英式的渣苏感。他并没有扔掉,而是妥善整齐地放在沙发。
      她被这动作莫名绷紧了太阳穴。

      领口处,他的喉结滚动:“如果你身旁的人现在是我,他下手会比我更狠。”

      她不经脱口:“你是想让我重新选吗?”
      他看着她,摇摇头。

      他身体渐渐压近:“是你心里想的,但不敢做的。”
      她很久才反应过来,慢慢地,她摇头。
      “陆泊绝对不会同意。”

      他低下头,轻轻地:“不试试怎么知道?你现在就跟陆泊说,我两个都要,不同意就让他滚,你看他敢走吗?”
      冬旭看向他,慢慢地:“我不想让他难过。”

      也是那一瞬,他目光变了。
      他的呼吸在她脸上,那目光尖锐、深刻,似发出刀腥。
      “所以你让我难过?”

      冬旭瞬间觉察危险,下意识后退一步。她不知怎么说。除了内疚、歉意,和若有若无的后悔,她还能说什么。
      但她没离开,因为她还有一个问题想问。
      “那个疯女人,你…”又欲言又止。

      程锦多聪明,一听就懂。他笑了笑,却一把按住她后脖拉回,脸直接逼近。
      “你觉得是我?”
      男人手心加重了力。
      “我在你心里已经这样了吗?”

      冬旭就卡住了所有声音。
      他算是她的一个好老师,好脾气,讲题的时候柔声细气,耐心至极,他会那么不择手段吗?她对他是有一点小小怀疑,因为实在太巧。
      但现在,冬旭又不确定了。

      *
      贴得近,她更能感觉他独特的气味和身态。
      他比她高,高太多,要他低腰才能目光持平。男人宽肩长颈,高健身躯压近,斯文镜片下,是渐隐渐现的控制欲。

      她吞咽了一下,想走。
      突然间,程锦含住了她耳垂。

      这并不是第一次。
      但她二十多年清醒的记忆里,这只能算第一次。
      她的心脏“咯噔”一声着地。被含入,因感到太陌生变得更加敏感的耳垂,渐痒渐红,艳烧到了整个耳背。

      耳肉上,细弱的男性鼻息轻洒。
      并没有猛吮,也没有狠咬,一切都是轻柔的。

      他双唇抿住她耳垂,贴着她耳廓轻滑,和他人一样,偏向柔情,那种柔到人心颤的蠕蠕吻舔,在她本就敏感的耳朵慢慢游动,从耳垂到耳根。

      她的心脏一点一点酥酥地微颤。
      耳朵像要溶化了。

      耳道里,他的呼吸声明明很轻,却越来越清晰。

      冬旭呆了。
      她莫名不敢偏眼去看他的脸。
      十根脚趾倏地缩紧,她不知道他现在会是什么表情。

      会很色吗?
      又会怎么色?色~情的程锦,她不敢看。
      怕看了变得会讨厌他,更怕看了会变得更喜欢他。

      他的唇奇异的柔软,从那薄薄的呼吸中发出它内在的温热。
      这种感觉太不妙了,从耳垂起,慢慢的,像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嗞嗞地振。
      振得人心慌难耐。
      她含糊地发声:“别…”

      那种盘旋而下让人会失去重心的感觉,一股一股,失控地向外排出。
      冬旭哽咽的喉吸入一口凉气后开始视线模糊。
      她低下头,仿佛在躲:“不…”

      他贴着她耳侧,嗓子磁性。
      “那推开我。”
      声音是低哑的,欲进先退。

      他没有放开,他很清楚。
      如果她真的反对,不会站在原地躲,仿佛还在等什么。而是推开,猛地一个推开。

      他懂她,才会听到“不”后没有退,左手反而摸起她的颈部,手法斯文,长指沿着她脖子与下颌的连接处一直滑到喉窝,那样柔,不像是手,更像是一滴水微妙地滑落。

      战栗,是压抑激动的情绪而失控地发生抖动。
      如细品一件易碎的瓷器被他摸着,那感觉,她微微颤着,没有动手。她看地上是她浅浅的影子。影子会扭曲形状,但影子不像人,会扭曲心理。
      会一边向左说不,一边又向右想要。

      男人手指还在向下。
      所经之处,会泛起痒。
      程锦停了。
      冬旭终于看去他的脸。

      为什么?
      他脸上没有欲色。有点冷艳、有点慵懒,但更多是平静随和,看上去像他并不缺她、对她并不太在意。
      为什么?
      而他脖上几根青筋却在绷凸,又好像并不平静,像他在意得不行。

      周围更静了,紊乱的心跳声渐显渐隐。冬旭还看着地,沉默无声。即使身体深处正处于尖厉嚎叫。
      她一下咬着牙根。
      快不行了。

      程锦看她全身僵硬,手不来抓他,只是抓着衣服,手背也凸起了筋。
      他轻轻地:“犹豫什么?”
      那一下,她猛地抬起头。

      就是那两个字,串起她的记忆,脑里声音瞬间响起的是——
      “你他妈再犹豫一个试试?”
      那是陆泊的委屈与控诉,隔着时空来质问。

      声音消失那一瞬间,冬旭就闭着眼用劲儿推开他,自己开始后退,退到很远很远。
      她看到程锦眼睛变得深沉,这让她提起心。

      隔了半久,冬旭才开口:“过去就算了。”
      “希望你不要再干扰。”她不敢看他了,忙转过身,“以后...我也会更管好我自己。”

      在她身后,他声音温和里透着冷。
      “你确定能跟他走多久?”
      她哽住一声:“我们会好好的。”

      然而,身后并没有立即响起声音,万籁俱寂,静到好像呼吸停滞。直到“叮”一声,是打火机优雅的开盖声,而他的声音缓缓在后。
      “嗯。”
      “我等着看你们怎么好。”

      *
      砰,什么在砸,重重地砸。她的胸口剧烈地跳。
      因为声音,是她从没从程锦嘴里听到过的、极其冷漠的声音。

      冬旭朝门外走去,这里她不想待了,她感到这个单选的世界也令她不想待了,她要走快点,再快点,慢了怕自己忍不住回头。

      她路过鞋柜时,他突然喊她。
      “木头。”
      又是平时柔情的声线了,但里面又有一点警告。

      冬旭握住门把的手僵了一下。
      再轻轻打开门:“不要叫我木头了。”

      *
      几乎在一秒内关上门,快得冬旭都吓了一跳。
      她靠在侧面墙上按住胸口,几乎虚脱。
      就这样,心狠一点,让这一切回到规矩回到正常上来。

      她慢慢揪紧了衣服,眼眶微红。
      然而这次为什么却不能像过去一样,过去推开他后情绪消化得很快,会自在地忘在脑后,从没像现在这样深刻。

      过去她总感觉自己像一根水管,很大,很短,只要一疏,很顺畅地就能将情绪排出去了。就是一根他说的木头。极少哭、也极少笑。

      为什么这次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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