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8 ...
-
包潇然，本是舍尔城一个自由快乐的小女孩。
虽然她是试管婴儿，可战场边缘的舍尔城最不缺的就是孤儿，这么想想，试管婴儿也没什么特殊的。
同无数的小伙伴一样，她也被寄养在舍尔城的其中一家孤儿院。院长奶奶虽然年纪有点大，却能给予她的孩子们母亲一样的关怀。
对包潇然来说，院长奶奶就是她的母亲。她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是孤儿，在她心中，她始终有一个温暖的家。一个有母亲、有兄弟姐妹还有爱的大家庭。
一切的一切都终结在那个下午。
应政府要求，12岁的她和兄弟姐妹们在院长奶奶的陪伴下，去录入DNA。
谁也没想到她居然是那位的血亲。
那个童谣里从未缺席的人，舍尔城的大英雄。
理论上来说，她和那位闻名遐迩、能止小儿夜啼的常诘是同源的亲人。
“天呐！”所有人都这样说。
舍尔城的官员们和居民们拿出空前的默契，尝试联系上常诘。“这孩子居然是那位的子嗣，她应该得到亲人的照顾！”大家都这样说。
似乎所有人都很兴奋，沉浸于这个大新闻里。
对包潇然而言，她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可能是那天的阳光太过刺眼，晃得她有点不舒服。她只是轻轻地拉住院长奶奶的衣角。
院长奶奶扭头看见她苍白的小脸，拉起她的小手，冲她笑了笑。“孩子，你不高兴吗？这可是你的家人。”她说。
“可是你们才是我的家人啊。”包潇然说。
院长奶奶愣了愣，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笑。
包潇然不太懂。
“就为这种事？”包潇然见到常诘的第一面，就听见他这么说。“别闹了，我根本养不起另一个人。”
这人的形象果然很符合包潇然对他的想象：脑子里只有虫族的怪人。
说好听点是不拘小节，说难听点就是邋遢。一头长发乱糟糟的，甚至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脸倒是洗得挺干净，但刘海完全遮住了上半张脸，只能看见他下半张脸没来得及刮的胡茬；身上松松垮垮地穿着件破旧的白大褂，一看就洗了很多次。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把赤贫和不讲究写在全身上下每个位置的人。
别人似乎对他说了些什么，他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包潇然。然后认命似的叹了口气，朝这个缩在院长奶奶身后、神情怯怯的小女孩走来。
包潇然使劲往院长奶奶身后躲。
院长奶奶轻轻牵起包潇然冰凉的小手，把它们递给常诘。包潇然没反抗，目光却始终没离开院长奶奶。
出乎意料的是，常诘用一种很轻的力气接过了这双手。好像他也在小心翼翼地接过她一样。
包潇然的目光始终望着身后。
常诘用一盒水果罐头把她的目光拉了回来。
一盒用真正的水果制成的，二十多年前就停产了的水果罐头。包潇然还没吃过这么高级的食物。
常诘坐在她对面，看着她非常珍惜地吃。直到他突然想好说什么了，讪讪地挠了挠头，问她：“你叫什么？”
“……包潇然。”她嘴里还塞着水果。
“哦……”常诘说。
又一阵无言，他又问：“那你今年几岁了？”
“12岁。”
“这年龄差都快够当我女儿了……”常诘嘀咕道。
“听着，”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我真的特别穷。”
包潇然没理他，搞得他顿了顿才继续说，“如果你要跟着我，那你就只能和我一起在沙漠里吃虫族喝西北风。但是……但你是那位的女儿。你懂我意思吗？”
“？”
“就是说，”他挠挠头，“哪怕我不管你，把你留在城里，大伙也不会让你饿死的。而且非常有可能吃得比跟着我混还好得多。”
“所以你打算抛弃我？”包潇然抓住了重点。
“……”常诘没想到她这么犀利。
“你也12岁了，应该能知道吧。跟着一个不靠谱的大男的在沙漠里流浪一点都不好，还不如吃百家饭长大呢。”他继续阐述观点。
包潇然甩下一句“我不知道”，就继续埋头吃罐头了。反正那顿加餐常诘苦口婆心地说了许多心里话，包潇然一句也没听。她盘算着：看样子常诘要把自己丢开，那她能不能趁机溜回孤儿院？
常诘看她这幅德行，就知道她一句也没听。拿出平生所有的耐心辛辛苦苦说了半小时，什么效果也没有，他都有点服了。
他从兜里掏出来个仪表，扫了一眼，确认数据没什么变化。
哎，多说无益，还是干正事吧。
于是包潇然就被他牵着回了政府大楼。路上他斥巨资还给包潇然买了一包牛肉干。
常诘填领养登记单的时候，包潇然就坐在走廊里啃牛肉干。隔壁一溜同样等待的小孩哪有过这种待遇，一个两个都流着口水痴痴的望过来……
包潇然忍不住心里暗爽，吃得更加如痴如醉。等常诘偶然回头看她的时候，她那表情和声音都多少带点演的成分了。
常诘：……
常诘是临时从沙地被喊回来的，被人抓着往回赶时，他的仪器还丢在他精挑细选的位置上。
本来他就惦记那头，眼看着这边的小祖宗不好伺候，他就越来越心痒痒，忍不住又把仪表掏出来扫了一眼。没想到数据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啊！”常诘忍不住大喊。
他在同一个地方窝了一周了，等的就是这个变化！
急，太急了！
下半张表他看都没看，一通胡填，填完也不管欲言又止的工作人员和吃牛肉干的小祖宗了，扔下笔就往外冲。
留下包潇然一脸懵地坐在那，等手里的牛肉干差点被别人抢走才回神。
工作人员低头看了看表格，又抬头看了看呆滞的包潇然，视线再次停留在这张表格上，“母女”一栏那个大大的勾上，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算了吧，常博士看起来很忙。于是他非常善解人意地把“母女”改成了“父女”。
“……那名字又是怎么回事？”华云嘴角也抽了抽。常诘果然很不靠谱。
“我不知道，反正常诘登记的名字是包小二。”包潇然痛苦道，“而且第二天就有全城通报，说什么‘舍尔城孤女包小二被发现是那位的血亲’……然后所有人都知道我叫包小二了。”
“我跟每个人都说过我的名字是包潇然，不过没有一个人听进去。”她语气更痛苦了。
“哎……”华云叹气。好惨，名字都能被记错。
“哎……”包潇然也叹了一口气，气呼呼地端起凉白开喝了一大口。“总有一天我会脱离常诘的魔爪的。”
华云想了想，拍了拍她表示安慰。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18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