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番外3 ...
-
11.
段景辰约我见面。
原来段景辰平时对待小情人是这样的，温柔，暧昧。
段景辰已经很久没对我笑过了。可此时此刻，段景辰温柔的笑意好像不要钱似的挂在脸上，眉眼很深情，任谁见了，都只能沉沦其中。
我知道他的笑不是给我的，是给江冉的，更准确来说，是给那个人的。
我知道江冉是那个人的替身，我无法接受段景辰对着我的脸思念那个人，我想离开。
段景辰换情人换得很快，我相信他很快就会忘了江冉这个人。但不知为何，他突然对我很感兴趣。我一时间脱不了身。
理智告诉我不能沉溺下去，但当段景辰用那样的语气对我说喜欢时，我发现自己很难拒绝他。
穆珣不可能和段景辰在一起。
这是我早就知道的。
但江冉可以。
我在想，上天让我穿到了江冉的身体里，是不是在给我一个光明正大爱他的机会？
我是个很贪心的人。我想和段景辰在一起，不是以替身或者是金丝雀的身份，而是堂堂正正的男朋友的身份。
酒吧里，我向段景辰挑明了，我不会做别人的替身。要么真情实意地和我本人在一起，要么，一刀两断。
段景辰没回答的时候，我表面上很平静，实际上心跳得很快。我在赌，赌那千分之一的可能性。
但是段景辰答应我了，他承诺他喜欢的是我这个人，不是谁的影子。
我舒了一口气。
我知道他承诺的对象是江冉，不是穆珣。他永远不可能对穆珣抱有这样的感情。
但没关系。
只要段景辰不把我当作秦松云的替代品，我愿意一直作为江冉活下去。
12.
我遭遇了第二场车祸。
还是穆仁城下的手。
江冉这个人无足轻重，穆仁城想害的是段景辰。
我感到一阵后怕。我不敢细想，如果段景辰真的因此遇害，我该怎么办。
我成为江冉后，一直在准备起诉穆仁城的资料。江冉这个身份终究是不太方便，江冉没有合适的理由去起诉他，因此我只能暗中把线索呈递到段景辰面前。
其实我准备得还不够完善，但现在我等不及了，我想让穆仁城立刻进监狱。
在我的暗示下，段景辰开始怀疑穆仁城。
穆仁城被警方带走调查。一切都按照我设想的道路走着。
在穆珣车祸案审问中，穆仁城果然提到了江冉。
我赶去警局，当着段景辰的面将这一切解释清楚。
出了警局后，段景辰把探究的目光投在我身上。我猜到他没有完全相信我的话。
虽然所有线索证据已经被我销毁，但穆仁城像是铁了心要拖江冉下水。
后来的好几天，在警方已经断定我没有嫌疑的情况下，穆仁城仍是一直坚持我是共犯。
我知道警方查不出什么，但我怕段景辰怀疑我。
虽然对比段景辰曾经的情人来说，我和段景辰已经在一起了很长时间，但我对我们之间的感情还能持续多久仍不持乐观态度。
他有时候在对着我这张脸想其他人，我能感受出来。
一旦他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我们的关系可能会因此越走越远。
因此，我还是单独去见了穆仁城。
审讯室里，我等穆仁城说完他想说的话，走上前，贴在穆仁城耳边，确保我的声音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才能听见。
“我是穆珣。”我告诉他。
那天之后，穆仁城没有再提过江冉的名字。
13.
我还是太心急了。即使我不单独找穆仁城，车祸案也会平平稳稳地走上我预料的结局。
段景辰发现了我与穆仁城单独会面的事。
他问我，我当时对穆仁城说了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把关于我的一切和盘托出。
但我犹豫了。
我是一个很贪婪的人，我得到过段景辰的喜欢，就想一直占有下去。
段景辰不会喜欢穆珣，一旦我的身份从江冉变成了穆珣，也意味着我和他关系的结束。
我撒谎了，我想一直作为他喜欢的“江冉”生活下去。
“我是来为我父亲复仇的。”我告诉段景辰。
14.
我预想过段景辰的各种反应，他可能会不高兴，觉得我是在有目的地接近他，或许会因为觉得我心思重而疏远我。
可我没想到段景辰那样坚定地要和我分开。
理由是他觉得我不像那个人了。
原来喜欢我是假的，他和我在一起，还是在把我当作那个人的替身。
我很快听到了秦松云回国的消息。原来是因为这个，难怪他迫不及待地要与我分手。
当我在会所里看到他和秦松云坐在一起时，我很难形容当时的心情。
秦松云根本不爱他，而且对他很坏。他和秦松云在一起根本不可能幸福。
我强行插足了那场其乐融融的同学宴。我知道事后段景辰只会更讨厌我，可我就是不想看到他对着秦松微笑的模样。
段景辰离开的时候，我跟了上去。
我还是穆珣的时候，只要提到秦松云，我和段景辰就会闹得不愉快。现在我成为江冉了，还是一样。
段景辰被我惹怒了，但从他嘴里，我听到了个和我一贯以来的认知截然相反的观点。
段景辰认为我在他面前模仿的是穆珣。
那一瞬间，我大脑里一片空白。
他喜欢的其实是我？
15.
虽然段景辰很快否认了，我还是忍不住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
如果段景辰喜欢的人真的是我，那我只要把我真实的身份告诉他，我就能得到这么多年来我求之不得的一切。
上天给了我最好的伪装。只要不告诉其他人，就不会有人知道我是穆珣，在他人眼里，我们只是一对再正常不过的爱人，谁能猜到这具江冉的躯壳里真正的灵魂，会是与段景辰在同一个屋檐下长大的哥哥？
可灵魂转换一事称得上天方夜谭，我要如何让段景辰相信我是穆珣？
我跟着段景辰回到他家里，一路上，我一直在思考这件事。等我洗漱出来后，段景辰不知为何也显得心事重重。
他像是不想与我多说，自己一个人去了书房，第二日清晨也早早离开，我没来得及跟他说上一句话。
冥冥之中，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夜晚，段景辰让我上了他的车。他一路往海边开。
在海岸边，他给我看了那个出租屋的照片。
我不知道这间出租屋的存在。江冉在租下这间房子时，估计也是心虚，所以删掉了一切与之有关的信息，导致我穿进江冉身体里后，忽略了这间出租屋的存在。
段景辰问我，我是不是和穆珣在凤岭山的车祸有关。
他开始怀疑江冉了。
这时候，我终于决定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即使这件事太过离奇，段景辰可能很难相信。
但是，只要段景辰相信我，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段景辰依旧讨厌穆珣，等我的真实身份大白后，我们之间再无可能。
不管怎么说，这总比成为杀害穆珣的嫌疑人好。
我斟酌着开口了：“这么说你可能很难相信，我……”
段景辰的电话突然响了。
我看到手机屏幕里梁筝的名字，心里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们找到穆珣了！他还活着！”梁筝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我的心霎时间跌入谷底。
16.
活生生的穆珣就在眼前，再说我是他，就太可笑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段景辰永远不可能再相信我是穆珣了。我真的会作为江冉过完这一辈子。
段景辰把我载到市区。我下了车，一个人在路边站了很久。夜晚的风很凉，我感觉整个人很冷。
后半夜，我冷静下来。
段景辰已经见到了穆珣的身体。如今我追上去缠着他说我是穆珣，也只会显得强词夺理。
即使我把独属于我和段景辰的回忆告诉他，段景辰也大概率不会相信。
段景辰见了那面照片墙，在他心里，我已经是穆珣的跟踪狂了，这样丧心病狂的窥视程度，知道一些独属于我们二人的故事，也未尝不可。
要让段景辰相信我是穆珣，似乎只剩下一种方法——让段景辰相信穆珣不是穆珣。
现在穆珣的壳子里住的是江冉。江冉不是穆珣，他想在段景辰眼前蒙混过去，只能装失忆。
失忆是个万能的借口，只要失忆了，他就可以性情大变，可以假装真的不记得了，还可以通过询问他人获取有关穆珣的信息，从而更好地扮演穆珣。况且，江冉观察了我这么久，他完全可以在段景辰面前模仿我的行为举止。
但我知道，让江冉露出破绽很容易。
江冉渴望金钱与权利。如今他的灵魂穿到了穆珣身上，还被段景辰找到了，他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抓紧这个机会，真正成为穆珣。
我去见了江冉。
我不需要对他说什么，我只需要让他知道，我还活着，并且与段景辰关系密切。
江冉自己就会方寸大乱。
17.
与江冉见完一面后，我回到了a城。
我等待段景辰察觉到江冉的不对劲，我知道他一定会调查出事情的真相。等段景辰来联系我的时候，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他。
但我还是疏忽了。我没想到江冉会做到这种地步。
江冉想彻底取代我，所以他想要我的命。
江冉小时候生活的街道里鱼龙混杂。他在那里结识了一些横行不法的亡命之徒。
江冉拿到手机，能与外界沟通后，联系上了那帮人。他把我的车牌号发过去，委托那些人下手。
但江冉记错了车牌，那日我借了段景辰的车，江冉以为那辆车是我的。
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段景辰已经一个人驾驶着那辆车离开，而江冉雇佣的那些人已经跟上了段景辰的车。
我立刻驱车去找段景辰。
冷汗润湿了我的掌心，我近乎要握不住方向盘。
雨很大，让我想起车祸的那一天。那一天，我从死神手第下勉强捡回了一条命，这一次，它会将段景辰从我身边夺走吗？
我开始后悔，我应该在遇见段景辰的第一面，就告诉他我是穆珣。比起我出于私心想拥有的来自他的爱，我更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
上天还是眷顾我的。我终于找到了他。
段景辰受了伤，浑身被雨淋湿了。他好像经历了剧烈的打斗，身上沾满了泥泞。但他的眼睛很亮，透过雨幕，钉在我身上。
看到他伤势的那一刻，我心脏缩紧，几乎无法呼吸。
铺天盖地的悔恨与愧疚席卷了我的脑海。
段景辰主动握住了我的手。
他认出了我。
“你是穆珣吗？”他问我。
我告诉他我是。
18.
凶犯都被控制住了。一切都尘埃落定。
段景辰告诉我，他早就猜到我是穆珣了。
我感到震惊、茫然。我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他对我说，他早就喜欢我了。在我还是江冉时，他逼迫我和他在一起，也是因为他猜测到我就是穆珣。
他还说，他养的那些金丝雀们，实际上都是我的替身。
他要求我继续喜欢他，继续和他在一起。
我的大脑已是一片空白。
原来在我深陷于这没有结果的感情的无望日子里，他也同样喜欢着我。
我想，如果我没有口是心非地将我们之间的关系弄得一团糟，如果我能勇敢一点，向他表达我的心意，我们是不是不会错过那么多年？
我想对他说，我也喜欢你很久了。
但我没来得及说出口。
一声枪响后，我感到心脏被刺穿了。血液和生命一齐从伤口里流出。
子弹来自那个漏网之鱼。
我无法相信我会死在这。
我从凤岭山的车祸中活了下来，让段景辰认出了江冉躯壳里的我，最后在这雨夜的追车之后，与段景辰互通了心意。
我怨恨起苍天的不公，他让我拿着金手指一般顺利通过了一道又一道的磨难，却在我即将抵达终点之时，毫不犹豫地将前路斩断。
但我又感到庆幸。还好我见到段景辰时，交换了我和他的外套。因此子弹射中的不是段景辰，而是我。
闭上眼时，我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段景辰我的心意。
如果我还能再见到段景辰，我要告诉他。
我也爱你，从我明白爱是什么那一刻起，一直到生命的尽头。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番外3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