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A的自改规划》酒淤

10、曾经的家

　　稀里糊涂的时候，最适合把人拐回家，有人就是这么干的，像狩猎一样，趁着目标放松警惕然后发动攻势一击致命。

　　待记忆回笼，顾凌已经坐上了返航的飞机，天昏沉沉的，显然半夜十分，身边的是熟悉的人，在没发觉他醒来时，还轻轻扯了扯他身上的毯子，给他盖得更严实。

　　窸窸窣窣——

　　毯子下的手被握住，感受着陌生的温度。

　　许久之后，顾凌他听着自己的心跳声逐渐与耳边浅浅的呼吸声同频，扑腾扑腾，震耳欲聋。越是想忽略，就越是难以忽略，身体永远比精神快上一步，逐渐适用并且安于现状……

　　后来，无意识依偎到一起，沉沉睡去。

　　等再醒来，已经坐在车上驶向回家的路，顾凌依靠在副驾驶的软座上，懒洋洋地睁开眼睛，歪了歪头看着顾靖柠问道，“要去哪？”

　　“你家。”顾靖柠说。

　　“我家？”真陌生的词，顾凌反复回味这个词。

　　他想不到现在有什么地方能被称作“家”，名下的几套房子？偶尔入住的酒店房间？还是临时租的独立别墅？

　　应该都不算。

　　所以，他早就没家了。

　　可偏偏，昨晚有人对他说:“我们回家吧。”然后他就又傻傻地跟着人家走了，做了什么都没经过脑子，被某些人拐了个彻底。

　　眼看着不远处的别墅区，越来越近，顾凌的心相反地越发平静，他记得协议上有一条:以防意外发生，协议双方必须同居，协助方必要时第一时间提供信息素进行安抚，必要时视情况深入调节。

　　视情况……是怎么个情况？不如说，被安抚的那一方到底能接受到什么程度，顾凌一直想问的却总是没机会。

　　不能都要同居在一起了，还不清楚那一纸协议到底把他自己买到了什么程度，顾凌想周围也再没有多余的外人也直接问出口，“同居以后，必要时履行义务，你又能接受到哪一步？”

　　“取决于你。”只要能带你回家，这后半句一直被用行为表达，只可惜顾凌不懂。

　　闻言后，顾凌张扬的表情可见的一瞬间的空白，紧接着又无所谓地扬了扬笑容说，“随便，你最好别后悔。”好像话里有话，但是实际上顾凌也没想好让他怎么后悔，不过是放狠话罢了。

　　路上安静了一会儿，很快一座座精巧的小独立别墅进入视野，两层楼设计，自带小花园和阁楼，欧式风格设计……整个地方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就是很普通的别墅区。

　　他们的车停在了其中一座别墅前，顾凌看完眼前千篇一律的房子最后看着当前这座，彻底黑下了脸，不高兴都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至于为什么……

　　既然知道他回国以后住在哪，为什么一次都不来找他，哪怕是看一眼多说一句话，他们的关系都不会没有一点缓和，可能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没有遗憾才能放心离去】

　　“你知道我住在这。”明明心里有了答案，偏偏就是不死心的想找对方寻个结果，最后呢，只听他说。

　　“知道。”

　　他真的一直都知道的。

　　“好的很哥哥，走吧。”顾凌侧着身子，长腿一跨出了车子，不带回头的走到房门前刷指纹直接通过验证，进了屋子。

　　作为房子的主人，不曾主动邀请客人进门，反而自顾自的抛下了客人上了楼去，忽视的彻彻底底。

　　顾靖柠身板挺直站在门外不远处，仅仅只是在通过那一扇小小的门窥伺它主人的世界，就像以前以他合理的身份驻足在不近不远的地方默默地看着一样。

　　顾凌是H市著名的渣A，“著名”一词多多少少就有些特别讽刺的意味，但“渣”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他身边真的从不缺人，就像私人包间那晚发生的，总有人想，他在外表现的也确实是来者不拒。

　　在顾靖柠心里，他怕这栋房子里有第二个人的存在，不是关乎信不信任，失去过一次的人都在心底埋下过恐惧的种子……

　　直到顾凌喊他，他才打断心中不断发散的念头，正式踏足了那片未知的领域，不过出乎意料的，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完善的生活设施，没有日常生活的痕迹，空荡荡的屋子里仅有的家具一扫而尽。

　　“怎么？很失望？”顾凌边收拾着冷不丁来一句。

　　他是不知道对方的心理活动，不过这都不妨碍他阴差阳错押对哥哥的在意之处，只是这“失望”不同场合对不同的人来说理解起来含义就有些不好琢磨了。

　　顾家不喜“顾凌”，人人皆知，可奈何顾
　　家也从来没想过把他出名，所以这么多年来就凭这“顾凌”他还是顾家继承人这一点，表面上当然还是过得很不错的。

　　不过该失望的还是有的， 那可能就是现状，爹不疼娘不爱的继承人，没有竞争的威胁，他没有价值。

　　也很巧，身处同一房间的两个人生出不同的想法，完美错过对方的在意。

　　“我这里没什么要带走的，你也看到了这里什么也没有，你确定还要带个麻烦回家？”顾凌收拾着行李，看着一半不满的行李箱，他突然问起。

　　“嗯，要一起回家，我们的家。”

　　顾靖柠拿起衣柜里的一套衣服，蹲在顾凌面前替他整理好放进了箱子里，又补充道，“你也不是麻烦。”从来都不是麻烦。

　　“收拾好了，走吧。”在放进那套衣服后，顾凌关上了行李箱，起身。

　　除了这套特殊制作的西装和搭配它在一起的那只银白色胸针之外，其他的是可有可无的物品。顾凌确定顾靖柠不会见过他的这套衣服，毕竟这是他的……大学时期，哥哥不曾参与。

　　就带着这点东西，顾凌离开了生活一年多的“家”，孑然一身来，现在也是这样离开，他不会想会再回到这里。

　　他们的“家”，

　　H市的中心区有片寸金寸土的豪宅区——黄浦区榆景园区，顾父顾铭给顾凌的诞生礼，后来加上了“顾靖柠”这个名字，再然后十几岁的他们搬出主宅独立生活，那就也成了他们彼此的家，唯一的家。

　　那里承载着悲欢苦乐，前半生发生的一切美好大多记录在那，存留着他们拥有过的痕迹。

　　时隔多年，顾凌没想到他还能回去。

　　回到应该熟悉的地方，根据记忆中的样子，发现这原有的一砖一瓦都没有改变。

　　豪宅原有的庄严气质，挑高的门厅，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华贵不凡。清新不落俗套，白色灰泥墙结合浅红屋瓦，精心打理的四季花丛又带着点浪漫的风格……

　　典雅中露着朴素淡雅，看似矛盾又意外相辅相成铸就一番别样的风景。

　　顾凌有所感触般抬手，隔着车窗轻轻触碰了一下不远处小巧精致的“家”，再只是看着一直看着，眼里却不仅只有他们的家。

　　小三在那里，前几天就去了。

　　和顾年玩的挺开心，连任务都忘了。

　　从他发的一段和顾年打闹的影像来看，家里的布局一点都没变，和前几次找顾年玩拍下来的照片一模一样的布局摆设。

　　从前他们的习惯是怎样放置家里的物品的，顾靖柠和他即使不再住在一起，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也没有改变，这个家也没有变……

　　“原来变了的只是住在这的人。”顾凌额头贴着玻璃车窗，轻声的喃喃自语，闭了闭眼睛敛下不当的情绪。

　　“家里还是原来的样子，你以前的东西也还在。”顾靖柠没听清顾凌的自语，当时他一直在想在想怎么能让他回家这件事变得不再那么排斥。

　　顾凌不冷不淡“嗯”了一声，又问:“顾澜呢？也在这？”自知的明知故问。

　　顾靖柠联通了顾年，疑惑着，确实看到顾澜也在家里，“他在，好像是在哭。”

　　“他早就去找你了，你都没发现过他。 ”

　　没发现它在自己家是真的，一直没发现它不在顾凌身边也是真的。

　　顾澜:主人也不爱我了，嘤嘤嘤……

　　顾凌幸灾乐祸的笑着听着顾澜大哭声，他真没想到自称“很可爱、很乖巧，但总是受凌小主家暴的某小三”也有这一天。

　　他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小三见到他后的样子，离家出走的小可怜，出了狼群在入虎窝。

　　“主人、主人、主人………”一颗球咕噜咕噜滚了过来，咋咋呼呼地停在了顾靖柠的脚边，电子眼睛眨了眨，定睛一看现在主人身后的不明生物，“救命啊，年年！！”惊呼一声后，麻溜的躲到顾年身后，悄摸摸的打量着破天荒出现在这的顾凌。

　　是破天荒，在顾澜诞生以来，这里顾凌从来没来过，每次都是赶它来，而且还用说些莫名其妙的关于主人的话，所以它总结:凌小主的心思深如海。

　　“不欢迎我？”

　　“欢迎回家——凌小主。”顾年说。

　　“当然不……可能不欢迎………………”顾澜不得不临时换了个调调哭丧着脸，附和着顾年说着违心的话。

　　顾凌挺意外的看着顾年，问了句:“谁教你的？”一边说着一边向它走去。

　　小三护食似的挡在年年面前，被顾凌无情的丢给了一旁放任他们三个“胡闹”的家长，彻底放弃挣扎。

　　“年年的所有语言都是主人在系统中设置的，凌小主第一次回家，年年觉得应该可以用。”这话说的就差明说就是顾靖柠这个主人教的。

　　顾靖从顾凌手里接过行李箱，柠脸不红心不跳的承认了，“……欢迎回家，小凌。”如果可以，他多想给他一个难以分舍的拥抱，真真切切感受到真实的存在。

　　顾凌附身敲了敲年年知识丰富的脑瓜子，垂着眸子回避顾靖柠的态度，转移了话题，问:“我住哪？”他生怕再多对视一面就又会败得一塌涂地。

　　有些东西，在人开始妥协的时候就不能想以前一样对待了，特别是明知道不会善终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