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蛇》化念为语

10、至尊蛊主女鬼

　　兰不染莞尔道：“抱也抱了，该起床了。”
　　兰故知笑意不减，点了点头，道：“嗯！”
　　两人起床，坐到了桌边，兰故知化出铜炉，地图所指位置，至尊蛊应是在深渊之下。
　　两人均知此次要得到至尊蛊，可没上次那么容易。坐在屋子里也想不出好的办法。
　　两人吃过早饭，将玉树、临风二人留在了洞内，便出了山洞来到深渊边探查。
　　外面依然下着滂沱大雨，山水如连绵不绝的水帘滑入深渊。
　　两人沿着悬崖行了数里，并没找到合适的位置能够进入深渊，也无从得知深渊的具体深度。
　　突然兰不染想到一个办法，提议道：“故知我想到一个办法，你看是否可行？”
　　兰故知侧首微俯，贴近兰不染耳朵，问道：“哥哥，你说什么，太吵了，我没听清。”
　　兰不染只能贴近他的耳朵，重复道：“我说，我想到一个办法，你听听看。”
　　兰故知道：“哥哥说来听听。”
　　兰不染道：“我用莫变将我俩护住，如上次在启灵窟一样，然后将你的玉兰花瓣贴在莫变外部，便于我们观察外部情况。”
　　兰故知道：“哥哥，如果我们下去了找不到入口，怎么上来？”
　　兰不染道：“即是外部水域，定会流经平原之地，不可能处处是深渊，只是这之间的距离可能会比较远。”
　　兰故知同意道：“那就依哥哥所说，既然我们必须要寻到至尊蛊，也别无他法。”
　　确定了方法，兰不染召出莫变结为球形，兰故知幻出数百片花瓣，将球形莫变外面贴得密密麻麻。
　　两人进入莫变之内，兰不染将球形封住，随之，松针球顺着山水急速下坠。
　　为了安稳，两人在莫变之内蹲身，紧贴球壁，莫变内只能听到外面汹急的涌流声，而外面除了扑面而来的汹涛和水雾，看不见任何东西。
　　约莫一柱香过去，莫变由坠落变为不停翻转，两人无法安稳的立于球内。
　　为了避免碰撞，兰不染揽住兰故知的腰身。
　　兰故知道：“哥哥，看来我们是到了水面了。”
　　通过花瓣传影，水下部份偶尔能看到画面，更多的还是涌动的白色汽泡。
　　可球体浮于水面无法探寻到水下情况。
　　在不停翻滚的球体内，兰不染在尽力稳定身形的情况下，化出铜炉，地图所指方向在更深处。
　　兰不染对兰故知道：“抱紧我。”
　　兰故知双臂紧拥兰不染，兰不染道一句：“变。”
　　莫变霎时变为一个锥体，如水陀螺般穿入了水底深处。
　　两人在莫变之内，头向下被莫变带入水底深入，经过一段时间的探寻，终于发现了一处洞穴。
　　兰不染想进入洞穴之内，但洞穴内的视线昏暗，只能借着绰绰光影前行。
　　进入洞穴数十丈后，兰不染发觉洞口越来越小，以至与他俩无法穿过。
　　兰故知建议道：“哥哥，要不我们重找一条路吧！”
　　兰不染又化出铜炉，地图所指方向更近了。
　　兰不染不想浪费时间，回绝道：“没事，可以的。”
　　发外传来刺耳的声音，是莫变在钻泥石，被转碎的泥石随着水流四处游散开去。
　　两人在锥体内颠来倒去，被弄得晕头转向，几轮下来，锥体终于停止转动。
　　兰不染脑袋晕糊糊的，他扶额问兰故知：“故知，你可还好。”
　　兰故知整理了下墨发，道：“哥哥，我没事。”
　　此时莫变已浮于水面，四周漆黑如墨。
　　兰不染将莫变顶部戳开，正上方有一束光线照下来，他们像是在一口古井内。
　　水面离井口约莫十丈左右，正在兰不染观察之时。
　　兰故知说：“哥哥，抓紧我。”
　　话音方落，兰故知一臂环住兰不染的腰，脚尖轻踮两人疾速直线上升，冲出了井口，落于地面。
　　奇怪的是，地面软软的柔软至极，两人摇摇晃晃无法立稳。
　　兰不染道：“什么味道？”说着立马用手轻挡着鼻吸，却依然无法完全挡住周遭侵来的厚重的霉味儿。

　　周遭黯淡无光，兰不染掌中幻出火光，弯腰去照地面，一探究竟。
　　待他看清，浑身汗毛倒竖，这哪是地面，毛茸茸的，一起一伏，像一张会动的灰毛地毯。
　　兰不染心中一颤，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不知哪来的一阵风，将兰不染手中火苗吹歪，引着了地面的绒毛。
　　顷刻间，火势蔓延，偌大的洞穴内，燃起熊熊火光。
　　与之同时地面倾斜，兰不染拉起，两人纵身一跃，御剑倒退飞行数丈。
　　随着火势越来越旺，不远处似乎有两块红宝石，伴着尖锐的叽叽声，一闪一闪。
　　火光照亮周遭，俩人这才看清，他们刚才踩的是个巨大的老鼠，体如同一座小山丘。
　　老鼠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把火扑灭，四周又暗了下来。
　　兰不染旋即幻出火团，只见巨鼠张开青面獠牙，两眼放着红光，做出攻击之势。
　　兰不染严阵以待，准备等巨鼠攻击过来时予以回击。
　　突然巨鼠停止了攻击之势，眨眼间变成了一位灰衣青年。
　　鼠妖道：“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你俩，差点伤了恩人，实在是报歉。”
　　兰不染不知鼠妖所言为何，问道：“你认识我们？”
　　鼠妖道：“怎会不认识，持焚灵剑的，乃五百多年前的仙界凌云战神。”
　　鼠妖抬起手臂，支着下颔思量道：“不对，你不是灰飞烟灭了吗？听说仙界都无人能救回你，这…”
　　鼠妖又看向兰故知，道：“难怪…莫非…”
　　兰不染追问道：“莫非什么？”
　　兰故知差开话题道：“你说谁是你的恩人？”
　　鼠妖道：“当然是说的凌云战神呐！”
　　兰不染见此时应无危险，便收回焚灵，两人降落到地面。
　　兰不染疑惑道：“这位小兄何出此言？”
　　鼠妖忙道：“凌云战神，可别这么叫我，小的受不起，你叫我红薯就好？”
　　兰不染道：“红鼠？你们鼠类有红色的？刚才见你也不是红色的皮毛啊？”
　　红薯解释道：“不…不…战神，是吃那个红薯，地里种的。”
　　兰不染明白过来，道：“哦！为何叫红薯？”
　　红薯找到处石头，用手扫了扫道：“战神过来坐。”
　　兰不染二人过去坐下。
　　红薯蹲在兰不染身旁，道：“要不说战神文武双全呢！一下便识出我的名字，别有他意。”
　　红薯眸光一转，问兰不染：“战神可记得在五百年前，你从他的嘴里，救出了一只老鼠？”
　　红薯口中的他是指的兰故知。
　　兰不染摇了摇头，他回想在虚空之镜看到的画面，没有见到过老鼠。
　　红薯打圆场道：“战神是不是复活了，失去记忆了？
　　兰不染尴尬的笑了一下。
　　红薯道，没关系，我记得就行，：“当时被他咬住，以为自己会就这样被吃掉，当时我就发誓，如果我能从他口中逃脱，此生便不杀生，只吃素。没想到战神您不仅智勇双全、才华横溢、英姿飒爽、玉树临风…嗯…咳咳…我知道的词也就这些了”
　　他挤出个笑来，又道：“最最重要的是，战神您有一颗菩萨心肠，从他嘴里救下我，说我快化人形了，让他不要吃我，然后将我放了。自那日后，我就履行誓言只吃素，不杀生。而我最喜欢吃的就是红薯，所以后来变成了妖就给自己取名红薯了。”
　　兰不染轻笑了声，觉得这老鼠也甚是有趣。
　　兰不染又想到刚才不小心点着了红薯的皮毛，羞愧道：“红薯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故意的。”
　　红薯胆然道：“战神别放在心上，小事一桩。”
　　兰不染道：“你别叫我战神，我不是什么战神，我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红薯否认道：“不，不，战神，虽然你现在是凡人，你还是那个战神，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就是战神，战神就是你。”
　　兰不染陷入短暂的沉思之中。
　　红薯看两人一眼，打断兰不染的思绪，道：“战神，你们俩到这来干什么？噢…你们是不是在找至尊蛊？”
　　兰不染道：“你知道在哪里吗？”
　　红薯拍胸脯道：“知道啊！我带你们去。”
　　两人跟着红薯，七拐八拐钻了好几里洞，洞里到处都是草屋和各种毒虫，不时还有蜘蛛网碰到了脸上。
　　终于，他们在一处较豪华的宅院前停下。
　　红薯道：“就是这里了。不过你们要小心，里面住着个红衣女鬼，就是至尊蛊的主人。”
　　兰不染问：“是阿妮？”
　　红薯道：“这你都知道？战神真是博学多才啊！”
　　兰不染道：“没有，只是来时听族长说的。”
　　红薯道：“哦！哦！那战神也是博学多才，神通广大。”
　　兰不染看着红薯不知道怎么说，只是浅笑着摇了摇头。
　　三人小心翼翼进了宅院，轻缓迈步于院中，扫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
　　兰不染化出铜炉，探出至尊蛊所在方位是指向后宅。
　　兰不染面向后宅，向唤了声：“有人吗？”。
　　没多会儿，从后宅方向传来拖沓的脚步声。
　　走过来的，是一位身着南域婚服的女鬼，面容约莫二十左右，面目清秀，眼神奇怪，脖颈处有一道深深的勒痕。
　　虽是女鬼，但音色柔美、悦耳。女鬼问道：“是谁？”
　　兰不染恭敬的答道：“姑娘可是阿妮？”
　　须臾，女鬼问：“你们是谁，找我何事？”
　　兰不染不好直明来意，便说道：“我是路过的人，想向姑娘求一样东西。”
　　阿妮摸索着往庭院走。
　　兰不染想上前搀扶，碍于男女有别，刚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
　　兰不染三人跟随其后，到了庭院，阿妮请兰不染三人坐下。
　　阿妮道：“请问公子，要求什么东西？”
　　兰不染直言道：“至尊蛊。”
　　阿妮沉默了一会儿，问：“公子要至尊蛊有何用？”
　　兰不染答道：“这是我的私事，不便与姑娘说明，但请姑娘放心，我用他绝不是做坏事。”
　　阿妮顿了片刻道：“公子如有用处，我给你便可，这东西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用，它如能帮助到其它人也算是一桩好事。”
　　说完，阿妮起身摸索着出去，很快取来了至尊蛊。
　　一个陈旧精致的木盒，雕着精美的
　　阿妮将至尊蛊交于兰不染手中，问道：“敢问公子，可见过我玄陌哥哥？”
　　兰不染答道：“听族长说你的未婚夫君是仙界的人？”
　　阿妮道：“是的，我也是成婚那日才得知。”
　　兰不染道：“姑娘，实在抱歉，我乃一介凡人，不曾见过。”
　　阿妮本也不抱希望，听了兰不染的话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兰不染看着阿妮，问道：“你颈上的勒痕是怎么回事？”
　　阿妮用手轻抚了抚脖颈，坦然的答道：“在玄陌哥哥离开后，我不知去哪里能找到他，终日以泪洗面，我知自己被种至尊蛊，也知至尊蛊为何用。
　　尽管我竭尽全力去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我控制不住。
　　我自幼便与阿婆相依为命，在我十岁那年，阿婆就离开了我。所幸，有族人们的关爱，我才得以从悲伤中走出。
　　然而，当玄陌哥哥离我而去，我再也无法从悲痛中走出，我也不愿族人们，因我遭受食不果腹之苦，于是，我选择了自缢。”
　　听到这里，兰不染心情沉重，一方面是因阿妮境遇，一方面是因阿妮的抉择。
　　他想告诉她，其实她的自缢并未改变什么，或许只有她投胎转世方可解此地困境，可他欲言又止。
　　兰不染道：“姑娘可想过，你的未婚夫或许因你而投胎为凡人了呢？”
　　阿妮突然愣住，片刻后道：“会吗？所以我一直等不到他，是因为…”
　　阿妮已泣不成声，或许是万年来泪已流尽，或许是因她是鬼，她眼中流出的不是泪水，而是血泪。
　　在微弱的火光之下，本是清秀的脸颊，瞬时变得可怖起来。
　　见状，兰不染随手掏出一方白手帕，递给阿妮，阿妮感觉到递来的手帕，委婉的推开。
　　她道：“多谢公子。”她双手捂着脸，摸索着又回了后宅。
　　兰不染陷入沉思，他不知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
　　他的诱导对于阿妮来说，是不是，不太公平，虽是为鬼那也是阿妮自己的选择，自己这样无疑是渐接的剥夺了阿妮的生命，哪怕她是鬼。
　　兰不染限入纠结与自责中，肩上搭来一只手。
　　兰故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道：“哥哥，你是对的，不要自责。”
　　兰不染对上他的目光，得到一丝慰藉。
　　红薯附和道：“对啊！战神，如果她能投胎转世，对于她来说是好事，在这黑灯瞎火，暗无天日的地方折磨自己，还不如去那鬼界喝了孟婆汤，忘掉一切来得好。”
　　几人正说着，阿妮又回来了。
　　阿妮道：“几位公子，没什么事就请离开这里吧！感谢公子点拨。”
　　听阿妮这样说，兰不染几人也不便多留，便行礼离开。